3099年。
时光沉默了时光,岁月寂寞了岁月。
时间也许是一个永恒的命题,乂爻坐在世界上最高大厦的顶端,向下俯瞰人群。
人如蝼蚁。
可是这就是世界的意义,至少在人的定义范围内,世界就该是这样。世人忙忙碌碌,阳光播撒千顷,有悲有喜。
“走吧。”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乂爻背后响起。
的确,该走了,乂爻顿了顿最后看了一眼世界,人类定义的世界。
也许,这次离开,就是真正的离开。
乂爻紧闭了双眼。
“瞿柒!瞿——柒——”乂爻扯破了喉咙痛苦地嘶吼。
3025年。
“那是什么!你看那里!”一声惊呼引来了所有同行者奇怪的侧目,他们似乎都安逸了太久太久,眼神中是不屑的迷茫。
当中有人很快看清了来物,便是大惊失色,“这……这……快走!”
“不能走!上去看看。”一个年老却强有力的声音叫停了所有人的举动,一锤定音。
3035年。
老人伏在桌案边,低头看着些什么,嗓音低低的,“这样下去不行,得想办法。”
“办法是说来就能来的吗?”
一个挺有活力的年轻女性安慰道,“你先别急,可以的。”
3045年。
“他一定可以成功的!”
“他可是天才啊,可是我们的希望啊!”
“但愿如此。”
自从那天以后,小小房间中的气氛从未如此火热过,喜悦,激动,热血,每个人的眼眶似乎都红红的。他们相互拥抱,唱着歌,兴奋的因子融入了每个人的一呼一吸。
3055年。
“果然吗……”
“别想了。”
“继续吧。”
3065年。
3075年。
3085年。
3095年。
“你说这次会成功吗?”一道有些苍老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黑暗房间中,角落里似乎传来频密而又细微的“滴滴”声。
老人身旁站着一位着装干练的短发女性,她没有回答老人的话,只是皱着眉不停地演算着什么。
许久,角落中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预测应该从正向的百分之一百开始。”
“咚咚咚”,一阵礼貌的敲门声止住了老人的回答。
三人一齐看向开门而来的那道白光。
清晨的阳光总是异常的刺眼,沿着无尽的光线回溯,太阳无尽地爆发。
现代化的建筑科技感高得简直不像一所学校,全玻璃式的建筑将光折射出妖异的颜色。
阳光照得人睁不开眼,那种光线像是能透过大脑皮层,但也确乎得怪罪困倦的侵扰,让学生们不想将眼睁开。
但这一切在今日的乙二班却没上演。
乙二班一改往日大早上的死气沉沉,学生们谈论的声音盖过了僵硬机械的上课铃。对于平淡无奇的校园生活来说,这绝对是大事来临的征兆。
“哎你知道吗,我们班要来个转学生了!”
“卧槽?真的假的?男的女的?”
“难道你们不应该更关心颜值吗?”
“听说……是一中的校草?”
“总所周知,校草都不好惹。”
“姐,你先收收口水……”
“回去,回去!来了来了来了”
一阵旧皮鞋的拖沓声从走廊一端传来,乙二班的同学们仿佛已经看见他们亲爱的老白胳膊夹着一摞教案,一手抹着头上所剩无几的“秀发”,也许身后还跟着一位干净又阳光的帅哥。
然而乂爻表示走在他的新班主任身后真的很难阳光,那位地中海的中年大叔不时的回头冲他一笑,是那种很容易让人起鸡皮疙瘩的那种笑,笑中似乎还带着一点讨好?乂爻有些摸不着头脑。
那位班主任还用好不容易腾出的手拍拍他的背,再无视气氛中的尴尬问他一些毫无关联的无聊问题,乂爻有理由怀疑,要是给这位白老师发挥的空间,他能把今天早上他吃了什么给摸清楚。
不善于应付这种情况的乂爻俯视这位热情老师光滑的头顶,木然地点头或摇头。
感受犀利的阳光,乂爻不耐烦得眯了眯眼,冷着脸,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微微下压,眼神专注而具有侵略性,浑身都散发着一股相当不好惹的气息。其实他本是很具有亲和力的长相,让人无端便会有亲近感,奈何这一切都建立在当他想利用这副皮囊的时候。
显然乂爻现在的心情挺糟糕的。
他不喜欢新环境,不喜欢改变,尤其不喜欢转学。这将意味着他又要再一次重复进行结识新同学的过程,他不是不喜欢人,他只是不喜欢陌生人。简单来说,乂爻有一定的社交恐惧症,最恐惧的便是需要融入已经成型的班级社交关系。
但乙二班的同学脑中只有“无聊的校园生活有了一丝和别的班不同的波澜”的想法,翘首以盼乂爻的自我介绍。
“我叫乂爻,”乂爻极力维持着自己的冰山脸,带着视死如归的语气,“没有什么特别的爱好,就这样。”说着就要往下走。
“等等!同学!哪两个字啊!”一声坚定的男声迅速抓住了所有好事之人的眼球,透露出他不畏惧死亡视线的决心。
乂爻闻抬眼看去,声音从最后一排传来,并不难找,毕竟声音的主人甚至高高得举起了手,笑得非常灿烂,并不是不怀好意地捉弄,看起来倒像是发自内心的真诚。
乂爻内心做了一个简单的衡量,基本断定这位男子大概率只是自来熟以及不想上课罢了。
但他对这种自来熟向来束手无策。
因此尽管乂爻很想从众人灼热的注视下逃离,但还是从容地取出一只粉笔,在黑板上唰唰唰得写下三个叉,并且非常贴心地为这两个字标上拼音,就像已经经历过无数遍这个情况了。
太阳似乎被挡住了,阳光消失得很快,几乎落荒而逃。窗外的风也大了起来,膨胀生长的树木放弃了束缚,控制着脆弱的树叶一次次刮擦着玻璃,像是想破窗而入的猛兽。
黑暗,尽管黑暗但却让人感觉很空旷。
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灯光打在一个瘦小的男生身上,那人身上满是伤痕,血肉模糊,正在朝一个隐匿在黑暗中的高大身影缓慢地爬动,也可以说是蠕动。
“救——救救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我,我干什么都可以”濒死的人爆发出了惊人的力量,经过非人的折磨后居然还可以发出这般如野兽吼叫的声音。
不过,他似乎真的要成为野兽了,更准确地说,是人但又不是人。
那个男人仍然保持着浅笑地表情,似乎是对自己脚边的“东西”有些好奇,不过鉴于这个“东西”实在是有点脏,他还是选择后退了一步。
半晌,看着就快要失去意识的那坨“东西”,他就好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回应一下“他”或者“它”,所以他拉了拉裤子,试图防止自己碰到地上的肮脏,半蹲下来。
那个男生原本涣散地双眼随着他的举动突然就一下子亮了,充满期待地看着眼前突然放大的俊秀的脸。
“不行啊。我哪有这个能力啊。”男人挤出一个他认为很和善的笑,但果然只是他以为和善。在昏暗的环境中,他的假笑显得极度狰狞且恐怖。
那个男孩绝望地看着这魔鬼面庞,一口气咽不下去,眼神重新变得灰败。
今天的风好像有点大,将遮挡太阳的乌云又带走了,令某人不悦的阳光又再度出现。
“啊——好独特的名字”,还是那个声音。
乂爻紧紧地闭了一下眼,大概他得重新判断一下这个人的性质了。
然而,那声音还是在继续挑战他的耐心,“要不还是直接叫你三叉哥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哄堂大笑。
乂爻闻声倒是松了口气,或许这个外号可以直接加快他的融入进度。
这时,老白适时开口:“安静点!陈燃!你什么时候能把你的嘴脸收收。乂爻你别理他,坐过去吧。”
笑声渐渐稀疏下来,同学们的视线被老白抓了回去。
教室中唯一的空位便是在最后一排那位自来熟边上,也就是陈燃的旁边。
消化了这个事实之后,乂爻迈开长腿,不紧不慢地走到那个空座位,眼睛平视前方,像是没有受到任何干扰。后排开了窗,风将乂爻的头发吹得有些凌乱,冷静而疯狂。
这让陈燃有些失落,没有从新同学的脸上看到诸如“羞涩、难堪、不好意思、愤怒、豁然”的反应。
陈燃不由开始思考自己的幽默之路是何时走到这样的尽头的。
但是什么样的人都不能阻挡他社交的步伐。
一切并没有因乂爻的到来而减缓速度。老白开始介绍新学期的相关事宜并发起了教材。
趁着老白边讲边发教材之际,陈燃迫不及待伸出食指戳了戳乂爻,凑过去问“喂,叉哥,你猜猜我为什么没有同桌?”
“你吵。”乂爻眼神并没有分给陈燃,起身关上窗,继而十分专注地看着窗外突然阴沉的天气。
“当然不是!因为我可是班长啊!什么是班长?班长就要为同学们树立好榜样,为其所不能为,承担同学们所不能承担,比如承担没有同桌的寂寞……但现在好了,你来了,有什么不清楚的尽管问我,我虽然成绩不咋样,但是对学校肯定比你熟悉。”
天忽明忽暗,此时外头的阴沉与陈燃的嘈杂显然并不相配。
乂爻终于回头看向眼看就要开始中二地拍自己胸脯的陈燃,仔细端详了一下他的同桌。浓颜,皮肤挺白,身材适中,上层长相,是看起来有些文弱的半框眼镜理科男,总的来讲明明面相看上去很理智,但是不停喧闹的嘴将一切美好都打破。乂爻眼神中透露出狐疑,这个班长大概率是招安的。
陈燃显然也因乂爻突然的转头而愣了一下,一下子止了话头。他不大会形容人的长相,他只觉得他同桌真他妈的帅,只不过脸色难看得像要融入外头乌压压的云中,白皙的皮肤在乌云的衬托下显得有些脆弱,像是即将要被他身后张牙舞爪的疯树给吞没,不知道怎么表达,乂爻有些……神像?
“行,”乂爻故作温润的声音将话锋转回理智,“请你解释一下,为什么发下来的教材讲义都是数学,而且他,”乂爻指了指正在口水乱喷地鼓舞学生的老白,“他说的回头考,为什么大家的反应这么激烈?”
“什么?啊?他刚才说了回头考了?”,陈燃的声调层层递进,几乎就要掩盖住了远在黑板的老白的声音。
“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完蛋了……”乂爻眼看身边的这位呆子似乎一下子从加特林变成了循环炮,将整个人痛苦地埋在凌乱的书堆里。
有一些补充和修改,大意虽然没变,但是有一些小伏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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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奇怪的学校和奇怪的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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