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兴韦才把人请到家没十分钟,先是被这小辈明里暗里骂了顿倚老卖老。这还谈着呢,下一秒这小姑娘就突然往下倒。
身后保镖不明所以,赶紧先把人接住:“先生,她这是……”
“怎么了?”老头倒也不是真担心她,只皱着眉,“你可别在我这碰瓷啊,我没对你动手,阿渠那小子也是个疯的!”
纪什葵犯了头晕的老毛病,倒下去就没醒。
没等董兴韦下一步动作,门外有人慌张地进来说易渠的车开到了宅园大门口。与此同时,董贞兴师问罪的电话也打过来:“老董你做什么了?”
“我能做什么?”董兴韦吹胡子瞪眼,“你但凡有对你爹大呼小叫的脾气,早干嘛去了?”
董贞咬牙:“你赶紧把人放回去!”
“你这婚要不要结了?”
“说了不结了啊……”董贞嘟囔,“反正你赶紧先放人,不结婚是易渠提的,这不是易渠的问题吗?你找那女孩干什么?”
“一个巴掌拍不响,阿渠在我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他品行不错的。”董兴韦以前黑白两边都混发的家,穷凶极恶的人见过,蹲号子的也没少接触,自认为识人还是有一套,“这姑娘是从哪来的你有没有数?连自己男人都守不住,以后怎么让我放心。”
董贞头疼:“爸,我和易渠之间没有感情,说要结婚也只是……只是想让你安心。所以你赶紧把人还回去,我现在回老宅和你聊聊。”
纪什葵还没醒,被放到椅子上。
外面引擎声不耐烦地乍响。
董兴韦的手机也被再次打响,来电是易渠。老头这会儿是真有点慌了,让手下人端了茶水要去把人泼醒。
好在还没等水泼过去,纪什葵缓过来了,揉了揉眼皮看向他。
“易总如今是大人物了,搁我家门口显摆新车。”见人醒,董兴韦说话也硬气,“用不着说这些!”
冷哼的同时,他对着纪什葵做了一个挥手打发人的姿势,示意保镖把她丢出去。
来时是傍晚,出门已经天黑。
路灯亮起的时候,门口那辆黑色跑车正作势要往前撞开大门。车前灯刺眼明亮,而青灰石砖之间的铁门缓缓打开,纪什葵的纤瘦身型出现在这一隅灯光里。
她伸手压低眉檐,往前看。
易渠下了车,夜雾和昏黄霓虹隐隐绰绰地落在他肩身,显得整道修长身影更阴冷黑沉。他大步上前拉住她手腕,端详她全身上下:“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纪什葵悠然地回握住他的手,“出去玩偶遇你的准岳父,顺路过来聊了会儿而已。”
易渠面容淡漠:“谁让你跟他走的,聊什么了?”
“没聊什么。这老头偶像剧看多了,打算给我一张支票。”她上了副驾驶,关上门没心没肺地笑了声,“我说我颜控,陪不了老——”
胸前安全带倏地收紧,她喉间也一紧。
易渠松开手,冷硬开口:“没事就闭嘴。”
车掉头往外开,和一辆鸣笛和他们打招呼的车擦身而过。
宅园在山上,一路都冷清。车里气氛也怪异,或许是因为这些天的相安无事,彼此都清楚被外人打破了。
身后的光亮渐行渐远成一点白光,易渠余光见她望着车窗外:“他跟你说了什么,你听过就忘。”
他能猜到站在董兴韦的立场,会说得多难听。
纪什葵淡然扭头:“他说你不结婚了,是真的吗?”
易渠没理她,沉默地看着车前方。
他眉骨挺括,一双剑眉凌厉又冷。薄唇鼻直,是张很寡情的长相,面无表情时冷静又心不在焉,像是什么事情都不在意。
纪什葵不看重长相,对异性理想型也没确切要求。自小经历太多,幼时根本也没什么少女心思。
但她以前看不清脸时,只看他五官轮廓就觉得他长得很好,听学校里那些女生谈论也知道他是很英俊的。思来想去,回国看见他的那一刻,也只剩下一句“可惜”。
“如果是因为我,那很不值得。插曲不应该成为你人生路上的转折点。”
前面进到岔入口,车猝不及防打了一个急转。纪什葵由于惯性被甩向另一边,又被安全带勒回来。
她声色不动,坐正后又仿佛没受到惊吓般继续道:“易渠,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
-
“你有没有听我说话?我不想。”
宽大手掌捧住那张妍丽俏动的脸,少年的笑里带了点稚气和捉弄。
12月份,南港市的冬天来得晚。别墅花园依旧绿意盎然,园丁手里的洒水器大肆喷洒草坪,水雾如同郁郁沸沸的雪。
二楼的窗户那透进去是一张欧式大床,纪什葵被人压在身下,闷闷不乐地抿唇瞪他。
易渠是真被逗笑了,胸膛震颤:“瞪我干什么?看得清我吗?”
她一板一眼回:“看不清。”
那双圆弧形的猫眼儿极力眯着,显得精明不少。因刚才荒唐的要求被拒绝,腮帮都不满地鼓起。
他低头捏着少女白皙的脸颊,忍不住亲了又亲,高挺鼻骨蹭上去摩挲。纪什葵卷土重来又去缠他,仰起脖颈咬他嘴巴和流畅下颌线。
但她还要再多的,他就不让了。
“我说我不想。”易渠捏住她往下伸的手,像个贞洁烈男寸土不让,“你才几岁啊,从来学的这些乱七八糟的。”
纪什葵言之凿凿地反问:“为什么不可以?你真迂腐。”
世俗规矩束缚不了她,见惯了她胆大妄为的兴奋行为,可易渠没料到她在这事上也无法无天。
他简直无奈,不想和她继续探讨:“小瞎子,你有时候的精力是不是过于旺盛了?”
说精力旺盛都说轻了,爬树、下.海、放学后拉着他跑去跳蚤市场,初吻那天抱住他断断续续地亲了半个钟,甚至咬破他的唇……就连刚才进门,她都要求翻.墙进来。
谁能想到这些都是纪什葵做的事。
看着不声不响还有视力障碍,可最冒险冲动的也是她。
[想法天马行空,时而心情高涨,时而易怒亢奋,这些是情绪紊乱的表现,也是躁郁症患者常见的发病状态。]
[你不要排斥这个诊断结果,躁郁症虽然是精神疾病的一种,但病情稳定时是有正常认知和自控能力的。]
精神科那位杨医生的那些话又浮现在自己脑海,纪什葵不自觉地握紧了拳:“你为什么要和他说一样的话?”
易渠歪额:“谁?”
“我的医生。”她清亮瞳仁里是他的倒影,眸光却透过他落在明暗不定处,“你也觉得我不好吗?”
她思维跳脱太快,易渠没听懂:“你的眼科医生?”
他湿润的吻落在自己眼皮上,没发觉纪什葵前一秒的紧绷立刻放松了,皱皱鼻尖:“我想快点去治眼睛,我很久没看清楚过人了。”
他戏谑:“想看我就直说。”
纪什葵舔了舔嫣红唇瓣:“想看。”
腰身被她微微并拢的膝盖夹住,易渠接收不到她眼神的暗示,但还是慌张地轻咳了声,扯开话题:“你这房间为什么摆了这么多兵器古玩?”
“我爸仓库放不下,就放我房间来了。”
“这么多刀具,放你一个女孩子的房间多不合适。”
确实很多,□□、柳叶刀、蝴蝶刀……独特花纹和坚硬锋利的刀身,都是些观赏效果很好的器具。
纪什葵看着他下了床,又跟过去抱住他后腰,随口诹了句:“他觉得这样会让我很有安全感吧。”
“你……”易渠特意离她远点就是想冷静冷静,但她一贴上来,冷静全部作废,“纪什葵,你对我是真放心啊。”
她还不解:“我为什么不放心?”
“过来。”
他反手把她抱到书桌上,打开她身后悠悠扬扬的唱片机。
纪什葵坐在高桌上,仍比他矮一大截。她头发刚才在床上滚了圈,乱糟糟地翘起几根,雪白小巧的脸仰起来看着他。
本来就看不清,他还故意把她往后推,不让她凑近抱。
她耐心越来越不好,恃宠而骄,皱着眉像下一秒就要龇牙威胁人。
易渠想说点合乎道德观的话,比如他们还在读高中,别玩太过火。她爱黏人,总一本正经地想尝禁果,得不到又生气。
就这样晾着她好几分钟,他还是没辙,只能叹气:“乖一点。”
“我乖的。”
她脚尖轻轻踢他腿,让人辨不出这话真假。
老洋房的地板楼梯还没铺上过冬的地毯,门外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只是唱片机还在放歌,盖住了杂声。
纪什葵在这时蓦地头皮发麻,尖锐耳鸣声也发作般,难受地要往他怀里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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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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