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渠想骂脏,他这几年一步步挺踏实,出格事儿没再做过。对自己此刻落在她手上还有些难以置信,试图冷静地阖了下眼。
纪什葵没打算放过他,又不知道从哪拿出根鞭子来,拍了拍他脸:“那家酒吧你常去?”
易渠磨着后牙槽,纳闷地看着她手上这些奇形怪状的工具,神色复杂:“老子是入股人。”
她无辜道:“哦。总之这些都是你酒吧那个经理借给我玩的,他还祝你玩得开心。”
“……”
夜场那些富贵公子哥玩到半夜都变烂,助兴道具很多。酒吧经理认识易渠好几年,第一次见他搭理女人,还沾沾自喜地觉得算添柴加火,给他发来一句:【好好享受。】
见他面无表情,纪什葵也不觉得扫兴,俯身贴近他额头:“阿渠,你乖乖的,我就奖励你。”
她没有在开玩笑。
易渠冷脸:“纪什葵你找死,又发什么疯?”
男人嗓音凉薄,还顶着那张凌厉的脸,其实有些唬人。
易渠当年入狱罪名太大,被关押时又17、8岁,精力正旺,从不怕被找麻烦。他额角留了一处疤,就算抓个背头时都会两侧留点碎发欲盖弥彰地遮住,否则会显得更凶。
纪什葵很少有和他对视的机会。
她从前的眼睛看不清人,注意力都在听他声音上。
“你吓我干嘛。”虽怔了两秒,纪什葵却又不以为然地继续脱他衣服。圆润眼珠一转,忽然笑了,“原来硬的不止是嘴。”
“……”
她不该笑的,平时也不是爱笑的人。
因为秾艳的唇角往上提时,总会给人一种明媚的错觉,让易渠想起那个极其梦幻的夏天。
千百树木的汁液在燃烧,短暂炙热的蝉虫在沸腾,攀援在藤蔓上的烈阳被枝叶浅浅反射出细碎的钻光。
她就那样安静地坐在箔白盛开的玉兰树上。
那时纪什葵的人缘不太好,总一个人待着。她是初来乍到的插班生,在老师那还有视力障碍的特权,不用参与跑操、搞卫生和各种累人的团体活动。
捷径这种东西,总是恨人有憎己无。
而中学时代的人际关系又找不到能横冲直撞的规律。
被孤立的人甚至常被老师问“他们为什么这样对你”,而不去问“你们为什么这样对她”。
女孩抱团分成好几派,其中一部分会特意针对纪什葵。说她高傲,她装与众不同,她不合群。同年级男生更不是善茬,追不到要诋毁,意淫完还要在她身上添油加醋、挑拨离间。
恶意总能被轻易放大,善意就显得沉默渺小。
周末的眼镜店也没几个客人,少年站在镜片柜台前随意晃了晃。
销售走上前热情介绍:“同学要配眼镜吗?有去测量过视力吗?我们这边可以免费帮忙做测试。”
“近视1000度以上的镜片是哪些?”
“1000度很高了啊。”销售迟疑地看了眼他的深黑瞳眸,“你喜欢圆镜片还是方的?也可以自选镜框。”
易渠拾起一个常规款的眼镜放在眼前,透过厚厚镜片看出去的景象有着极重眩晕感。像进入了蒙克的表现主义绘画世界,图像模糊扭曲,只有弯弯绕绕的颜色还算清晰。
“脸都看不清啊。”
他嘀咕了声,思忖几秒后将眼镜还回去。
见到纪什葵时,她正坐在粗大枝干上拿着猫条喂一只野猫。
易渠有时对她挺佩服,明明算半个瞎子,但总能做到一些让他无法理解的事。他站在树下打量着高度,喊她:“下来啊,不是说要去看海吗?”
手下那只野猫听到陌生男声,立刻胆小地从她手下逃窜。小猫倒是灵敏,如履平地般三两步跳下大树,溜进绿色灌木丛。
纪什葵安静地晃晃腿:“下不来。”
易渠被逗笑:“你怎么爬上去的?”
“就这样……”她还挺有思路地指道,“踩那里,然后抓住这,两只手撑着。但我上来之后,那根被我踩断了。”
他乐了,故意道:“那怎么办?今晚在这上面睡吧。”
她低眸睨他,透过叶片看见少年脸颊边上有个亮晶晶的东西。歪了歪脑袋:“我不想在上面睡。晚上很冷,我会感冒。”
“噗——”
易渠插在兜里的手拿出来,因她正经八百的回复乐不可支,走近几步朝她张开手臂:“跳下来吧。”
少女应声松开扶住树干的手,几乎没有犹豫地稳稳落进他怀里。他步伐往后倒退半步,滚烫蓬勃的年轻身板和娇软身躯相贴住,她抱得那样紧。
在少年还未开口时,只感觉耳边一凉。
是纪什葵的指尖覆在他耳垂那,她探究地问:“你打耳洞了吗?”
上次他们出去玩,她被摊子上一排亮晶晶的饰品闪到眼睛,走上前摸了摸。她看不清哪些形状好看,只能凭触觉胡乱挑了几款。
易渠点头,随口道:“嗯。等会儿听听别人评价,就知道你挑的那些耳钉好不好看了。”
她沉默几秒,突然又问:“易渠,你是不是长得很好看?好像有好多女孩子都喜欢你。”
虽然她看不清,但能听到。这人在学校受欢迎也就算了,每次出来玩都有人找他搭讪。
易渠把人放下来,懒洋洋地揉她头发:“我一般,没你好看。”
“我好看吗?”她有些疑惑。
“你眼睛什么时候出意外的?”
“两年前。”纪什葵眼睫垂下,遮住那双乌黑瞳眸,“以前我在学校里也没什么朋友,但我弟弟总说我长得难看,现在好看了吗?”
易渠拿起她的手,摸她自己的脸,从薄而白的眼皮到秀挺的鼻尖弧度。
他拇指微微摩挲了下她的脸颊,有些愣神,而后欲盖弥彰地咳了声:“你笑起来很漂亮。”
……
现在更漂亮。
有些女人的美是英气、娇嫩、艳丽的,她却是与生俱来的媚。
这份媚和普通的妩媚感不同,她没有露出一丝讨好的表情。甚至都不用笑,不用做出嗔娇神态,还隐约在蛊惑中透出几分危险。
却让人醉生梦死,沉迷不悟。
男人的闷吼声被裹在喉咙里,喉结被潮湿地吮住,手脚都束缚的快感让他难以自抑。这么多年来的第一次居然这样开始,毫无反抗的机会,荒唐得可笑。
纪什葵吻他泠冽的锁骨到他跳动的心口。纤细腰身贴着他块状分明的腹肌线条往下挪,汗湿的黑眸看了一眼他的表情。
不用说,当然是气愤、屈辱。他恨她,却又受制在她身下。他恨到咬牙切齿,不愿意再多看她一眼。
“纪什葵。”那道声音重又暗哑。
又要说什么?她心一横,拿起旁边胶条封住他的嘴:“我没多少力气——你这张嘴除了舔我,其他话都少说点。”
到底做的是什么,两个人都有些分不清了。
灯光被按灭,只能隔着薄纱帘看见落地窗外一闪一闪的霓虹灯。手铐质量不行,到中途已经被易渠挣脱。沸腾的潮热感烧得他尽是火气,男人手臂和后颈青筋暴起,一把将她掀回去。
“咔嚓”两声,纪什葵被反铐住。她衣衫半褪,长发铺满整个枕头,汗津津的双眼有些迷朦地看着他。
他湿漉漉地抽身下床,背对她撕下胶带,极力克制地蹦出一句:“你真是有病。”
她紧盯着他紧实的背肌轮廓,气喘吁吁地轻笑:“你为什么不能信我只是单纯地回心转意了呢?”
回心转意。
什么时候她把心留过他这里。
那只宽大手掌突然就抵着她脆弱的喉,易渠怒意攀升,几乎在吼:“闭嘴。”
“我就要说,我爱……”纪什葵已经被扼制得说不出话。她眼尾含着笑,用口型说出那两个字,“孬——种。”
他怒极反笑,手劲松了,突然咬住她柔软红润的唇瓣。一个吻变得猛烈疼痛,紧接着是突如其来的动作,没给她任何准备。
易渠眉宇紧蹙,不好受地含住她耳后肌肤,低嗤:“争点气,你就这点手段?”
她哭哼变得难耐,忍不住地低低哭出声。膝盖下意识疼到并拢,但被他抵开,压制得动弹不得:“你!你这人!”
纪什葵整个人一下往前被撞至床头,其实不要紧,床头是软垫和抱枕。她脑袋又正好被他手掌心握住,声音都被降低。
易渠很过分地没放轻半点力道,凶猛又残暴地逼她叫。她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他长指握住她膝盖,变本加厉:“我这人怎么?说啊。”
纪什葵紧闭着唇,被他捏着下颌,眼泪落在他指骨上。
他咬得越来越重,迫使她张开嘴呼吸。他乘机长驱直入,低谑:“孬种?现在是谁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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