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格意义上说,这段恋爱不至于让池林一直念念不忘。对待感情,她一直是理智的可怕,只要她意识到这段关系,带给她的痛苦多过快乐,那她就及时止损,当她彻底整理好,切断联系的那一刻,就绝对不会有回头的可能。
对于陆一响的背叛,或许订婚前她还有耐心听对方辩解一下,但是刚才那一通电话,成功将她最后一点耐心耗尽。
耐心值近乎为0,池林想到现在分手,她或许会被父母逼着去和不认识的人相亲,那还不如找一个让她感兴趣又还算知根知底的人。
和陆一响谈恋爱这些年,细细想来,她和陆徵单纯相处了解的时机并不多,好像每次见面都是在家族聚会上。
每回远远地看到他,总是给一种步履从容的松弛感。
明明长着一副和他哥一样,不管到哪里都备受瞩目的皮囊,却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里,也不说话。
每次聚会,七大姑八大姨聚在一起,人一多,就变成了一个大型的吐槽会,上至婆媳,下至儿女,就没人能从他们嘴里完好无损出去。
也正是这样,让池林可以确定的是陆徵比陆一响强,人际关系网很干净,至少迄今为止,她没有听任何一位亲友吐槽过陆徵有什么人品问题。
思至此,池林指尖拂过陆徵的眼角,顺着鼻尖向下摩挲着他的脸,思忖着缓缓开口:“你的提议我接受,虽然做过陆一响女朋友并不值得炫耀,但是我这个身份同样也可以狠狠恶心他一把不是吗?既然我们俩的目标人物一样,那叠个buff有何不可?只需要一击,便可以打出双重伤害,效率不是更高了吗?”
陆徵微微侧目,眸中多了抹探究:“感觉你好像很兴奋?”
“或许这件事慢慢会变得很有意思。我不是你哥养的金丝雀,在我心里,当他没有出现在订婚礼的时候,这段关系就已经宣告结束了。”
池林的眸光一转:“可我和你哥恋爱中存在的问题也是日积月累形成的。不管你哥哥刚才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有几分真心,几分假意,他现在的态度很明显,还没打算和我摊牌。如果哪天他发现我和你在一起了,你觉得他会好受吗?”
“……”
“怎么?没想到我会这么爽快地答应吗?”池林故作惊诧:“突然变得这么安静,你不会是喜欢我吧?慌张了吗?”
池林觉得眼前的氛围好似有了微妙的转变,又故意调侃了一句。她自然知道弟弟不可能喜欢她。
陆徵一怔,眼神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错愕,转瞬即逝,勾唇深意一笑:“如果我说没有,是不是间接否定了你的魅力?我说有的话,似乎又显得我的提议别有居心?”
这话听着像是解释,又有开玩笑的成分。
池林坦然自若,谁又能说清,别有用心的人究竟是谁呢?
****
温热的水雾在浴室袅袅而升,水声溅起。
池林穿了一天礼服和高跟鞋,早就筋疲力尽,此刻陆徵拗不过家中长辈,被叫了下去。
临下去前,陆徵拉着她的手让她先别走,这个酒店因为订婚的关系,将楼下和楼上三层都包了下来,所以她可以先在里面安心休息着等他回来。
洗完澡出来,放在床头的手机亮了一下,有消息提醒。
她原以为是陆徵,随意地将手上的湿水擦干,围着一条白色浴巾,径直走向床边坐下,点进微信。
不是陆徵,是陆一响。
她本以为刚刚打电话说要联系,是陆一响口嗨罢了,没想到还真的发来了消息。
陆一响:【语音7秒】
池林不爱发语音或者听语音,聊天记录往上翻,陆一响十次有八次发的都是语音,
屋里没人,她直接外放。
【你在哪?等会儿一起回家吧?我过来接你。】
语气温柔,如同还是热恋期的情侣,甚至带着些许酒后的缱绻。
犹如看书翻页一般自然,仿佛今天白日里发生的一切是一场戏剧化的梦境。
额前碎发上滴落下水,落在她的大腿上,像是被什么东西敲了下脑袋,混合着澡后的困倦,她指尖如飞的编辑着。
【我今天很累,已经休息了,不用你送。】
陆一响没有立刻回,池林就将手机甩到枕头上,准备去吹个头发换身衣服。
长发差不多吹个半干,她解开胸前的浴巾,扔到脏衣篓里,换上陆徵给她准备的睡裙。
拉链还未来得及拉上,微信弹出一条消息,又是一条语音。
陆一响语音:【我怎么没有看到你?你在哪?】
背景音很吵,有酒杯碰撞的声音,还夹杂着各种男女的欢声笑语。
陆一响的声调和上条语音相比明显音量高,听得出来又喝了不少,带着浮躁的酒气。
池林自嘲地笑了笑,如果不是语音后的背景音,她还真的就信了。
她编辑了一条信息发出去。
【酒店。】
陆一响:【你还在婚礼酒店吗?下午没走?那我为什么一直没看到你……唔,别吃……找……】
背景杂音太多,音乐和人声交织,池林只能听清前半句,后半句没听清。
说不清是被嘈杂声吵得头疼,还是她受够了对方一次又一次的谎言,像是个球,越滚越大,她已经懒得接了。
怒气涌上心头,她按住语音键。
【别再演戏了,我累了,有些事情我不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原本以为你愿意订婚是想往后的日子一起走,但是我错了,我们的目标和步伐从始至终都不一样,我不想委屈自己的眼睛,委屈自己的耳朵,装聋作哑地过一辈子!陆一响,你记住,今天是我们订婚的日子,也是我们分手的日子,再见,不对,是再也不见,请你从今天起,滚出我的生活,不然以后我见到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陆一响和朋友在顶楼开了个房间,坐在沙发上,五彩的灯光在头顶打旋转动,high歌舞曲响彻屋内,面前有一群人在那群魔乱舞。
原本还在悠闲喝酒的他,看到对方一反常态竟然发来一串长语音,眉心不由一皱。
放下酒杯,将手机听筒附在耳边。
待听完,如惊鸟般错愕,以为是自己喝得太多产生了幻觉。
可发消息的就是自己的未婚妻池林。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他第一反应是先安抚住对方的情绪。
陆一响语音60秒:【老婆你在说什么啊,是今天白天太累了吗?喝醉了 ?我们今天才订完婚啊,怎么晚上就突然这样了?是不是我下午走了没有和你打招呼所以你生气了啊?对不起嘛老婆,我临时有事所以没来得及打招呼,今天这么多长辈见证了我们的幸福时刻,可不能随随便便把分手什么的挂在嘴边啊,我会生气哦!】
她太阳穴隐隐作痛,她根本没有耐心去点开语音,现在的他完全是脸不红心不跳地说谎,说的话一点可信度都没有。
此时此刻,哪怕她说出放过彼此的宣言,他还是不肯言明今天自己根本就没有出现在订婚礼的现场。
试图用几句甜言蜜语将她搪塞过去,遮掩他曾做的那些荒唐事。
池林干脆把手机一放,任凭那头说什么,她都不回话,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发呆。
她太了解陆一响的性格,一副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
有时候他甚至在想,是不是哪天即使撞见他杀人了,他都能笑着擦干净血迹,说一句,“没事的老婆。”接着当着她的面毁尸灭迹。
池林对他已经没有任何期待,他会用冷暴力,那她有样学样,她也会。
能在婚前认清,是她的福气。
反正今天和她完成订婚礼的是弟弟,那就当陆一响顺水推舟送给自己一个新男友,她也开展了一段新恋情。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对方的耐心好似被耗尽,终于停止了连番轰炸,她正感叹这个世界终于恢复安静的时候,屋外响起一阵嘈杂声,有人从门口经过。
估摸着陆徵应该要回来了,池林趿着拖鞋趴在猫眼上看。
一个服务员打扮的人,一手揽着一个醉鬼,正在艰难踱步向前走。
两个人喝得不省人事,低垂着头,看不清是谁。
原本没什么好看的,但是一想到这几层房都被婚礼包下来了,池林的好奇心作祟,觉得应该是陆徵的哪个亲戚喝醉了,不由多看了一会。
下一秒,陆徵的身影出现,但是他的脚步并没有驻足在这扇门前,反而跟着工作人员身后,冷淡的表情看不出情绪。
过了大概五分钟,陆徵回来了,手上还提着两大袋东西。
他将袋子放在桌上,一改刚才冷淡的表情,柔声道:“你已经洗完澡了吗?这些都是我觉得你应该会用到的东西,你过来看看还缺什么吗?一会我可以再去买。”
池林一边道谢一边翻着,袋子里有水乳,面霜,面膜,身体乳……除了一些洗漱用品外,还买了一些别的,她的视线一顿,手上的动作也停下,抬眼,“你还帮我买了卫生巾?”
“怕你万一要用。”
她眼睛盯着陆徵,看他又拿起了一杯水喝,眼略显尴尬地四处乱飘。
“看不出来,你还有这么细腻的一面,我还以为你会像你哥一样,比起这种东西,你会先买计生用品。”
“我不是他。”
“你确实和他完全不一样……所以你买了吗?”
池林实在好奇,拥有相同基因,相同样貌的人,到底能有多大差距。
陆徵咽了咽嗓子,踱步靠前,手扶着她的腰,将睡裙侧边的拉链拉上,声音也变了,昏沉低迷:“这个不用买,酒店就有。”
她及时停下后退一步,抿了抿嘴唇,手里攥着塑料袋,岔开话题:“你哪个亲戚喝醉了?我刚才好像看到服务员领着一男一女过去了。”
“那个是你男朋友,我把他安排到隔壁房间了。”他思索几秒,避重就轻,一脸正色,道:“女的也在隔壁,他俩喝得太多了,我扒拉不开。”
池林冷嗤一声,想起刚才的语音,还说什么要来找她谈谈,这连一个小时都还没到,他就和别人谈到床上了,心头的火气烧得胸闷。
“你刚才跟着去,隔壁的房卡在你这吧?”
陆徵嗯了一声。
“把卡给我。”她的眼里蓄满冷色。
“今晚你要过去吗?”
池林懒懒地掀眼看他,“我去一会儿就回,放心,今晚我的留宿对象是你。”
她接过陆徵从口袋里掏出的房卡,目光所到之处,袖口平整一丝不苟地扣着,手背上的青筋在骨节分明的手上多了抹禁欲感。
“我陪你一起?”
“你还好奇你哥床/上功夫如何?”
空气静默,陆徵眉头一皱,面露窘色:“我才不关心这个,我是担心你,你还想现场观摩?就不怕他发酒疯突然起来对你做什么?”
“不是还有你吗?”
陆徵没什么表情淡淡地嗯了一声。
池林即使进去,屋里也不止她一位女士,她并不担心陆一响突然起来发疯,因为他做事的时候,根本就是旁若无人。累了以后也就睡了。
陆徵神情有些微妙:“你打算把她从床上拉起来吗?我送他俩回房间的时候,两个人可是都喝醉了,我不保证你现在进去会看到些什么。”
“我就是为了看这出大戏才去的,不然你以为我想去干什么?”她目光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
“看不出来你胆子大到这种程度。”
池林不以为然,“不拍点证据存着,等他到时候反咬我们先出轨吗?”
陆徵太阳穴突突,眸光骤然缩了一下,弯下腰, “我们现在这算出轨了吗?”
池林被这个反问搞得怔了半秒,“现在应该不算。”
她眼睫低垂,话锋一转:“你哥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他根本就没有收心,现在这么模棱两可地还想耗着我俩的关系,不是因为爱,而是他觉得好玩。你的长相和性格都比你哥哥要好,万一相处过程中我真的爱上你了呢?就不能假戏真做吗?”
视线交汇,对上淡泊出尘的眸。平静的海,泛起浪花。
陆徵怔愣几秒,向前踱步,一只手撑着桌面,居高临下地盯着她,嗓音混着磁性与低沉:“你对自己的抵抗力就这么没有信心吗?”
眼前放大的脸,面部轮廓更加清晰。心脏的猛烈跳动,热流从心脏窜至全身。
稍显强势的亲密姿势,让两个人的距离,再度缩短。
“很少有人能接住我的这些话。”
陆徵眼眸里勾着笑,看着她傲娇的模样,说:“那巧了,也很少有人会问我这样的问题。”
接下来,两个人心照不宣地都没有再说话,池林攥着房卡出了门。
随着滴的声音,隔壁的门被打开,她轻轻推开房门,屋内昏暗,只亮着两盏暗灯。
原以为能看到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大片,可是床上空空如也,纯白色的床单上布满了褶皱,证明刚才有人躺过。
“难道我来晚了?这么快就结束了?”
正打算走,屋内浴室玻璃门内突然亮起光,看来人在里面。
视线扫过去,门上映着两个影子,身形一看就是一对男女。
“咔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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