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子霁暗道一声“不好”,刚想开溜,身体瞬间就被架了起来,顺带踢飞了一只香喷喷的吉祥鸭。
老板赵火把眼瞅着热气腾腾的吉祥鸭滚落在地,正想抬头开骂,一瞧是熟人,顿时默了口。
一旁的慕二捡起了地上的吉祥鸭,笑着说道:“二爷,家里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就这一个吉祥鸭,值得你这样弃了午膳跳窗出来买吗?”
慕一也接话道:“对啊,二爷,你这一跳窗,大爷在家里连午膳都没吃,可担心你了呢。”
赵火把原想沉默是金,锅盖还没提起来呢,又听说是慕小公子为了吃一口他的吉祥鸭,那眼神立马就变了:“哎呀,二公子啊,你瞧瞧你,想吃吉祥鸭了你让人给我带个信儿,给你送家里去都行,何苦自己翻墙出来呢,还劳累大公子也跟着你饿肚子,多糟心啊。”
慕子霁尬笑两声,一旁的慕二又说道:“对啊,多糟心啊,大爷这忙前忙后的,差点就下厨房给二爷做竹笋炒肉了,结果二爷为了一口鸭肉硬生生翻了窗。”
慕一掏出一些文钱,也说道:“嗯,许是老板的鸭肉太馋人了,大爷说以后每日都劳烦你送一只吉祥鸭去府上。”
店家笑嘻嘻地接过钱两,点头应允着:“好的哩好的哩,慕侍卫啊,你手上那只鸭都脏了,我给你重新包一只吧。”
慕二点了点头:“行吧,本想着不能浪费粮食,但大爷说了,二少爷就馋这口,再说了,你瞧,大爷都亲自出来给二爷买了,就劳烦店家再包一只给我家大爷吧。”
店家顺着目光瞧去,果真是刻着慕字的马车,停在不远处。连忙包了一只吉祥鸭递给了慕二。
慕二礼貌地接过吉祥鸭,与慕一一起架着慕子霁甫一转身,抬手就用一团布巾直接堵了他的嘴。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提着慕子霁就上了远处的马车。
慕子霁翻了个白眼,眼瞅着一派祥和的慕于归,急中生智,妥协了,只偷偷摘了嘴里的布团。
慕于归好似闭目养神一般一路也未多言,慕子霁想说话,慕于归甩手便是两根银针扎进了慕子霁的手腕。
慕子霁被扎针只能默了口,一路疼得龇牙咧嘴的也不敢取。到了府邸,慕一慕二率先出手,扛着慕子霁就进了他的院子。
慕子霁扯着嗓子喊:“哎哎哎,我胸口疼,你们倒是轻点啊,大哥没告诉你们我受伤了吗?等下我伤口就要裂开了。慕一慕二,你们是真的不怕试药吗?哎哟,我手上有针啊!轻点!轻点!”
慕一慕二毫不动摇,将慕子霁扛回了房,慕一解了他手腕处的银针,啪的一声,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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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风则云一行人,因为赶得巧,逢了个十五的好日子,赶上了寺里的庙会。
这林音寺平常香火就很旺盛,遇上每月十五,香火更是鼎盛,这上山的路上乌压压的全是人。都是小姐带着护卫,看着不像是来祈福,倒像是来打架的。
这人一多心自然是静不下来的,旁的不说,这司蓝钰便是静不下来。
出发的时候明明没见着这个人,怎么到了地方就多了个人?踹他的那个人是雪尽的弟弟也就罢了,这个走在他前面的人是谁啊?昨晚还差点跟雪尽姑娘秉烛夜谈。
这司蓝钰怎么想怎么吃味儿,眼神儿都不带转的,直愣愣地瞪着风则云的背影瞧,像是要把风则云的背盯个窟窿眼儿。
为了不暴露身份,方才风则云便让雪尽说自己是知春的好友。在司蓝钰眼中,风则云那便是同慕子霁一样是要与他抢雪尽姑娘的,心中自是不快得很。
一旁的雪尽瞧着这情况也不好开口,还得拉着点知春让他忍住踹人的冲动。
转眼到了寺庙内,这司蓝钰又嚷嚷着要陪雪尽一起祷告,那架势倒像是要跟雪尽一起求姻缘似的。
雪尽自是不肯。
因为少时的关系,雪尽对寺庙很是情重。
大雪纷飞季节,飞禽走兽都陷入了冬眠。一个十岁的女孩儿带着一个四岁的幼弟四处流亡,衣不蔽体,食不果腹,饥寒交迫下躲进一间破庙。弟弟却还是因为抵御不住寒冷,生了重病,奄奄一息。彼时除了祈求神明施舍以外,大抵也做不到其他了吧。
风家夫妇的出现,便让雪尽当作是她对神明的祈求得到了回应。即使,她已经失去了弟弟。
但每年春暖花开之际,雪尽都会寻个时间去庙里求个签,以期来年平安,以念逝去之人。
以往在写意山庄,风则云和知春偶尔也会陪着她一起去,只是后来雪尽离了庄,他们也未再一起去过。
今日经司蓝钰这么一搅和,倒也算是弄巧成拙了。
只是雪尽这求签问卜求的便是念想,是心安之处,必须得心思澄净,不可打扰。
司蓝钰的死缠烂打对她来说,自是扰她求得上上签的阻碍,脸色也是不好看。
风则云知道雪尽对此事的看重,便主动留在了灵应殿外。雪尽便作故让司蓝钰也留在了殿外,只让知春陪着她去了殿内。
司蓝钰自是不愿,但又怕惹雪尽不喜,只得勉为其难应承了下来,在殿外伸长了脖子左瞧右看,好不忙活。
风则云却是未有动作,一方飒爽英姿傲然屹立在殿前的菩提树下,脑海中思索着方才知春报上来的消息。
鹤鸣山。
仙鹤腾云。
自四十三年前小皇子禅位后,对于鹤之一字的使用便被明令禁止了。如今这重影宫偏偏留下一方刻着禁忌之物的腰牌,到底有何用意?
是要提醒他们似是故人来?亦或者是当初存活下来的小皇子一族重新入了世?
还有另有其他目的?
风则云思绪翻转期间,忽听身旁有人唤道:“喂,这位身穿青衣的公子,可否告知我你的姓名?”
风则云侧头望了一眼,并未搭理。
司蓝钰又唤道:“喂,说你呢,你怎么不搭理人呢?你与雪尽姑娘是什么关系?为何昨夜那么晚还在她房中逗留?你可知道男女有别,需得恪守本分?你那么晚还在雪尽姑娘房中,莫不是有何不良之心?”
这咄咄逼人的态势,风则云乍一看竟像极了慕子霁威胁他时的模样。饶是他不想搭理也着实有些恼,刚准备回话,随即又想到:便是与慕子霁一般又如何?就该不再施舍他一眼。便是又转过头去,仍旧不理。
司蓝钰一番询问未得到回答,也有些气不过。这雪尽姑娘平日里与他在一处时,那是礼貌端庄,一丝笑意也无。偏偏昨夜与这人就相谈甚欢,笑声清脆。就方才下车时,那也是搭着这人的手腕。
这醋罐子一打翻,也不管礼貌不礼貌,向前几步伸手便要去拦风则云,谁知自己一脚踩空,险些摔下阶梯去。
摇摇晃晃地起身后,当下心生一计,捂着肚子就是一阵叫唤:“哎哟,你这人怎么回事?作何要推我?”
风则云眼一横,依旧不理。
司蓝钰一拳打在沉默中,怒气上升继续嚷,“你这个人看着正人君子,翩翩风度的,怎么还会耍阴招呢,我好好地站在此处,你却无缘无故将我推搡,这一百零八步阶梯这般长,我要是摔出个好歹来,你就好独占雪尽姑娘是不是?你要是喜欢雪尽姑娘,我们公平竞争,你这般耍阴邪,断然不是君子所为,雪尽姑娘定不会喜欢你,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风则云瞧着司蓝钰,越瞧越像慕子霁。但慕子霁至少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没有教养地嚷嚷要争夺一女子。
两相比较下,慕子霁确实也算得上为人还过得去。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还得多亏有一副好皮囊,要不然,便也是同眼前这位司公子一般无二了。
风则云右手搭上匕首,冷声道:“这位公子,我这人不喜言语,但也不是任人随意污蔑之辈,只因为此处乃佛门清净之地,我并不想与你起冲突,仅此而已。至于你说的那些话,鉴于先前承了你马车的情,我也就当未曾听到,还望公子适可而止,毕竟刀剑无眼,不知道公子可是听清楚了?”
语毕,风则云还特意抽了抽匕首。
这司蓝钰,一瞧对方有武器,果真是被吓到了,哆嗦了一会儿子后,忙战战兢兢道:“听,听清楚了,大侠饶命,小子方才是胡乱说的,希望大侠莫要记在心上,刀剑无眼,大侠小心着些。”
风则云鄙夷地看了一眼司蓝钰后,独自一人入了殿中。
司蓝钰后怕地拍了拍胸口,又开始盯着风则云的背影瞧,嘴上念念有词,也不知说了什么,就连回程时也规规矩矩地未敢与雪尽说话。
无人纠缠,雪尽自是高兴,再加之方才那签是顶好的上上签。
心情松快的同时,瞧见风则云闭目养神的模样,雪尽便又起了逗弄人的心思。
“师弟,我方才就想问了,你何时有了携带香囊的喜好?莫不是哪家姑娘赠与你的?里面大抵是装了那姑娘满满的心意,这马车里都能嗅到那一丝花香呢,清雅不俗,倒是称这清风幽静的天气。”
风则云却道:“师姐惯会取笑我,哪有什么香囊,明明就是这山间的清风带着林中的杜鹃花入了你的眼,倒叫你好一顿冤枉我。”
“怎么?我何时冤枉你了?我还未追问你方才求的是什么签呢。难道这几年未见,你竟也信天意了?”
“我就是被你的留在殿外的那个司公子气到了才进去的,跪在佛祖面前,怎么也得做做样子吧。”
“嗯,师傅给你解签的时候样子倒是做得挺足,看来也是合心意的上上签。莫不是关于那个送你香囊的女子?”
“哪有什么女子,师姐莫要再取笑我了。”
“怎么?师姐现在是连取笑你都不行了?小时候还总嚷嚷着要做像我一样的人,现在却开始对师姐不满了。果真是师弟大了留不住,一代新人换旧人啊。”
“是是是,师姐莫要再说了,再说我就更不满了。”
“果真,知春也是,现在同我说话总是梗着个脖子,好像我会打他似的,竟会惹我伤心。”
“那我去叫知春进来给师姐赔个不是。”
风则云也是无奈,左右说不过,便掀了帘子喊知春进了马车。
知春进来后也是不敢随意开口,雪尽一个人说着也没意思,索性又开始靠着马车闭目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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