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楚易忍无可忍,对着摄像机后方怒道:“牧熠你没事吧?出来!不准乱改他们的台本!”
顶着节目组感激的目光,林楚易把被牧熠胡乱改过的台本收回,让人去到房间门口,别再来捣乱。
这才重新录了一遍一切正常的晚间备采。
整趟录完,耽误了不少时间,牧熠还在房间门口,看样子是在等林楚易。
只是林楚易还恼着,不想搭理他,便目不斜视地往外走,牧熠自觉理亏,没说话,但亦步亦趋地跟上,就贴在林楚易右手边。
他贴得太紧,走动间肌肤总是不经意擦碰到,林楚易躲都躲不开。
尽管在外人看来,牧熠端的还是那副不怒自威、走路带风的模样,此时蹙着眉,眼神显得更凶,像是在思考什么几百个亿的大项目。
而被迫听着牧熠脑子里头脑风暴般碎碎念的林楚易却知道,人家脑子里绕不开的关键词是“情侣手链”“别人的外套”和“完蛋,老婆要跟别人跑了”。
林楚易听了一路都有些头疼,终于来到了三楼,眼看牧熠就要关门回房,林楚易连忙叫停。
把人堵在门口,又强硬地挤进对方的房间,林楚易举起手腕,好让牧熠看清楚那上面的手绳:
“这手绳是用差不多的材料,跟着同一个店员的指导做的,看上去款式肯定差不多啊!你能不能别吵了!”
牧熠双手环胸,微微低头,撇眼看着挤进自己房间的林楚易。看上去仍然狂拽霸道,且毫无波澜,一副“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的模样。
半晌,他慢吞吞地“哦”了一声,握住了林楚易伸出来的那节手腕,装模作样地仔细端详。
随即林楚易又听到了牧熠的心声:
“呜呜呜,阿易主动敲我房门给我解释,他心里还有我。”
林楚易愣住,这人脑回路还是一如既往的不正经,想着便要把手腕收回来。
又没拽得动,林楚易只感觉这场景熟悉得很。
再看向牧熠,对方眼里闪着些狡黠,在林楚易的注视下,把他念了一晚上的手绳解了下来,然后收进了自己的口袋,又拍拍口袋,说道:
“那就先放我这里保管吧,你可以走了。”
林楚易一阵心累,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玩意儿,便随他去了。
只是临离开牧熠房间前,又想到了什么,林楚易转身看着牧熠,语气里是藏不住的认真:
“你以后别给我打电话了吧,以我们现在关系看来,不合适。”
这晚林楚易睡得并不安稳,牧熠在听到他那话后强装镇定里难掩的震荡,在林楚易脑海里反复重映着。
他怎么会不知道牧熠参加这恋综的目的,在这里录制节目的前几天,两人一直心照不宣地没有捅破那层窗户纸,大概是为了一些成年人的体面。
但就在刚才,看着牧熠暧昧不清的态度,林楚易只觉得一阵无力,忍不住提醒了那一句,说给对方听,也是说给自己听。
于是一整晚都是些光怪陆离的梦,说是梦其实不尽准确,更多的是以前生活片段的倒带。
一会儿是林楚易看牧熠难得狼狈,对付着手下的瓷土,就是不成形状,等笑够了之后,他把自己的手交叠上去,使了些力气,潮湿粘腻的瓷泥一下子便听话地拉成一个简易的罐状*。
下一秒场景转换,修了一整天坯的林楚易带着满身疲惫回到家*,习惯性地把大大小小的灯都打开,造了些虚假的烟火气。
林楚易被迫在梦境里重温着往日的片段,好不容易挣扎着从梦中醒来,手上好似留有瓷泥湿润的手感。
头脑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林楚易垂着脑袋,把手在枕头上擦了擦,想摆脱那潮湿的感觉,又一抹脸颊,这才发现那上面还有未干的泪痕。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掰着手指算算,今天这居然才是节目的第三天,就自己现在这个状态,感觉已经在这里待不下去了。想是这么想着,林楚易还是起了床,强撑起精神准备今天的录制。
下到一楼,林楚易径直走向冰箱,随意翻了点东西出来垫垫肚子。走到餐吧前,却见邱源鲤与苏邮也在一旁,看上去是自己调了两杯抹茶饮品喝。
见着他来,邱源鲤很有活力地问了个好。
反观林楚易,他只有气无力地回了句:“早”。
苏邮瞧见了他眼下的乌青,关心道:“没睡得好嘛?”
林楚易摇摇头,示意他自己不想多说。
苏邮便识趣岔开话题,指了指另一边的茶几:“你等会儿可以去抽卡了,今天的约会是抽到同一个图案的为一组。”
林楚易咬着嘴里的贝果嗯了一声,示意自己知道了。
三下五除二解决完早餐,他便被邱源鲤哄着去抽卡,其实那茶几上也就只剩两张,林楚易随手摸了张离自己近一些的卡片,翻过来一看,是一个蓝色爱心。
邱源鲤一看,激动道:“哇哦,楚易哥,你跟涂图一组哦。”说着便小跑开要去把涂图找来。
听到是涂图,林楚易暗暗放下心来,长舒一口气,不是牧熠就好,大抵是在说了那样直白的话之后,他当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面对牧熠才好。
不过一会儿,邱源鲤便领着涂图来了。
涂图活蹦乱跳的,他显然对今天有着自己的规划,问道:“楚易,咱们大概十一点出发怎么样?顺便出去吃个中饭。”
林楚易点点头,说可以,这天便被这么安排了下来。
跟涂图的约会氛围很轻松,因为涂图是个幽默且阳光的人,见着林楚易今天状态不太好,还时不时蹦出些段子逗林楚易开心,两人用完中餐后,林楚易也确实被感染了不少积极情绪。
待到再坐上车,林楚易也好奇地问了问涂图两人接下来的活动是什么。
涂图声音爽朗,说话的时候唇边又跑出一对虎牙:“这个嘛......我们要去体验手作陶艺。”
听到这儿,林楚易还在系安全带的手诡异地停顿了一秒。
那边涂图的话还在继续:
“其实是我朋友大力推荐的,他说这边这个有家陶瓷馆名气还蛮大.......我之前没有尝试过,但是听上去应当是项不错的体验!”
说着便到达了目的地,这陶瓷馆占地面积不小。在出示了提前预约的证明后,两人被工作人员领着进入了馆内。
“这边是展览区,大多是我们馆长的个人收藏。”工作人员指向右手边隔开的区域,一件件陶瓷制品被单独摆放在玻璃橱柜间,配备有特定的灯光,使整个展览区看上去神秘且恢宏。
“你们馆长的藏品这么多啊。”涂图很是感兴趣,说着便拉林楚易先在展览区逛了起来。
只见展览区的正中央摆着一件异形陶瓷罐,造型粗犷,用色大胆,整体色彩由大红大蓝相撞搭配,走近一看那上面还画着些精细的纹理,组合怪异,却搭配得意外的和谐。
见涂图盯着这件展品看了许久,一旁的工作人员上前解说道:
“这是我们馆长很欣赏的一位新兴陶瓷艺术家19岁时创作的作品。”
说着工作人员走到这件红蓝撞色展品一旁,将风格明显处指给两人看:
“这位陶艺家其实个人风格独特,喜欢使用大胆的配色与造型搭配中国传统陶瓷技术,粗犷激进。但这一件早期的作品却难得的格外细腻,我们馆长眼馋它很久了,也是今年机缘巧合下才收到的。”
涂图认真听完全程介绍,咋舌称赞:“哇,别人的19岁!”
一旁没怎么说话的林楚易看着这件展品出了神,听到涂图这话,他倒是开了口:
“他....当时还是太年轻了,比较浮躁,这些所谓的细腻大概是年轻人急于炫技罢了。”
涂图却有些不赞同的看了过来,说着:“楚易,你这么想就狭隘了,19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有那么高的天赋,再怎么炫技也不为过啦。我倒觉得他用色与搭配十分巧妙,创作这件作品的时候肯定是激情满满的。”
林楚易被小小的教育了一番,也不恼,只笑着道:“你说得对。”
有关这件展品的参观就差不多结束了,林楚易便也随着大家离开。
他之前有意无意挡住的、这展品的作者介绍也随之暴露出来,姓名那一栏赫然写着——Chuyi Lin。
之后便是手作陶艺的体验项目,两人围上围裙,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便开始在机器上进行第一步拉坯的动作*。
涂图显然是第一次接触相关的手工活动,一时间手脚完全不协调起来,陶瓷馆提供给他的那块陶泥被他拉扯不出形状,甚至没有完全固定在旋转着的机器的中心,一时间鸡飞狗跳,泥巴乱飞。
林楚易失笑,有些看不下去了,找一旁的工作人员重新拿了一块陶泥,要涂图把他机器上被摧残得不成样子、且由于沾水过多而完全无法塑形的那块替换下来。
又告诉涂图说:“你对准这个机器的圆心,用点力砸上去。”
涂图照做,又听林楚易说:“你拉坯的时候,手稳住一点,这泥就不会那么乱飞。”
对方还是不得要领,林楚易上手帮他调整一番,涂图大肆夸赞道:
“哇塞!这泥怎么这么听你的话!楚易,你也太有天赋了……嘿,你说要是你转行去干这个,说不定这馆长的藏品里会有你的一件!”
*拉坯:借助拉坯机旋转的动作,用手把准备好的泥料控制挤压提拉出不同的形状。
*修坯:是指在拉成的坯半干时,用刀等工具将器表打磨光滑,薄厚均匀。修坯需要耐心与经验,如果力度没有掌握好很容易破坏坯体。民间有“三分拉坯,七分修坯”的说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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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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