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循想要继续触碰他的手一顿,表情似有一丝冰裂。
社会主义?三**宝?多日不见,难道师尊又进境了?可他明明——
好。无产阶级钢铁般的意志果然强大。谢因乘胜追击,绞尽脑汁回忆大学时期支部大会内容:“学生阶段多看点马列毛选是好事,看你年纪,正是做青年大学习的时候,连这么经典的思想都不内化还想一统六界?鉴于你刚才叫我一声老师,我也不想要这么文盲的学生,那你听好——”
“社会主义的三**宝是,党的建设,统一战线,武装斗争。”
那人的动作顿住了,表情极其复杂。
但谢因视而不见,只一味地输出:“思政课没上过吧,看起来是没上过,强取豪夺来的法宝都不牢靠,不靠自己强大,难道靠列强逆向播种?那是殖民。我问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是哪二十四个字?《论持久战》预言了什么样的战场形势?这些太深刻了?那国庆是几月几号?你是行走的五十万吗?”
谢因仿佛听见有什么东西咔吧碎掉的声音。
年轻人抽回手,目光极其冷厉,谢因脊背发凉,觉得他这一套情绪转化可能是想要扑过来掐死自己,又被活生生忍了下去。
他似乎是一直在忍耐什么,包括对自己的“冒犯”,仿佛对自己下手是一件极为……不妥的事情。
虽然确实不妥吧。
“轰——”
随着一声巨响,谢因突然感到一阵强烈的地动山摇!整张床随着这一阵晃动,发出一阵极其刺耳的响声!
不多时,门外急切声音传来:“魔主!有人擅闯结界!”
萧循侧身向窗外看了一眼,脸色凌然一变,最后相当“咬牙切齿”地看了谢因一眼,更像是想平复一下被“三**宝”震慑住的神经。
“好好待着。”青年人淡淡留下一句,整个人飞快地离开,消失在暮色里。
谢因松了口气,社会主义好,社会主义真的好,不论何时何地何种境况都能摸索出一条独特且有效的对敌思路,哪怕是拖延时间呢?
“好好待着?哈?”谢因活动了一下脖子,不晓得现在这副尊荣像不像刚从地狱爬出来的女鬼,这小子做什么千秋大梦呢。
赤红色的东风吹醒了他昏昏沉沉的大脑,靠山山倒,靠人人跑,既然他真的来到了一个科学无法解释的世界,哪怕这个世界就是喂他来送死的,他也要先尽人事,再听天命。
376号系统还没回复他,但不能再等了,现在是逃跑的好时机。原主的身份虽然听起来很牛逼,可如今一点灵力用不出来,只能靠谢因自己,不知道是不是对应了那萧循所说的炉鼎。
“炉鼎是什么……”灵根?还是金丹?课外阅读量有限的谢因嘟哝。他动了动身子,绳子好像除了搞点情/趣外没有其他功能,金锁和铃铛只是样子好看,若非他现在身上绵软无力,口干舌燥,否则以他一个成年人的力气,也不至于如此无法应对。
那他要怎么逃出去呢?
谢因扫视殿内一圈,殿内被红烛映得灯火通明。而如此淫.靡的床帐边,竟然好端端挂着一把古琴,琴弦干净、琴身油亮,看起来是经常保养。
谢因只一眼就想起来,既然有琴,那么这里应该有那样东西才对。
……
萧循走得很急。
他本可以腾身而起,御风飞行,但他更喜欢用脚踏实地的方式施展他的威压,或许是为了显得稳重,或者掩饰他的动摇……
可恶,究竟什么是三**宝。
萧循摸上腰间的佩刀——这是屋里床上那个人送给他的拜师礼,问天。
师尊曾说:“为师教你的仙法,是为了守护六界苍生,若你心思不纯、道心不修,用于邪魔外道,我便没有你这个徒弟。”
像是某种执拗,在幽冥鬼里,师尊教会他的那些仙法,他一个也未曾施展过,只有这把刀,陪他在晨昏不定的魔界里挨过一个又一个孤寂的夜。
“呵。”萧循自嘲般扯动嘴角,凝成一个教科书般的皮笑肉不笑。他走过之处,墨色鬼气四散开来,草木生灵快速枯萎,小鬼们看出魔主不爽,飞快跪下行礼,恨不能把头埋进土里。
萧循沉着脸,直直向刚才发出震天响动的地方走去——这几年,他的法力涨得飞快,又有上古魔刀加持,早已是魔界万人之上,罕逢敌手,就连扶摇的第一战神兰棹辞也被他斩于马下。他布下的结界,不论是修为比他高上千年的大妖,还是九天十地只存于书中记载的魔神,都难以靠近半分。
谁敢在他办正事的时候擅闯找死?
结界破碎的边缘是一道幽红的身影,萧循站定,仰面与他对上。
他从未见过这个人。
来人五官生得极精致,眉弓骨似乎比常人略高,下罥一双含笑的桃花眼,鼻梁高挺,青丝悬垂,哪怕在这暗无天日之地,照旧是难以蒙尘的明珠,光彩夺目,或者用宝石来形容更为恰当——层层叠叠的赤色华服仿佛流淌的血色,露出来的一截颈子洁白如月,浓郁的颜色衬得他愈发漂亮。
“确实是鬼地方,”那人的嗓音温和而多情,眸星淡淡落在萧循身上,原本应当颇多柔肠百转鸦青色眼睛却带了半分讥诮危险的锋芒,像在看个死人,“叫我好找。”
更加可怖的是,他只是微微抬手,原本只是破了个口子的结界竟如脆纸般簌簌落下!
萧循的脊背一阵发寒,这样可怕的对手,为何从未听说过?但他叱咤魔界多年,见过的牛鬼蛇神不知凡几,如今也稳得住:“何人找死!”
那人并未作答,眨眼之间凭空消失,一个呼吸的时间,来人已距他不过数尺,目光有如实质,仿佛冰冷的刀刃贴在颊边,令人不寒而栗。
与之不甚匹配的懒散喉音就这么落在萧循耳边:“听说,「因果」的主人在你手里,所以想向阁下借来一用。”
又是「因果」,师尊身上那件万人觊觎的法宝。
萧循一凛,淡漠道:“借来作甚?”
来人微笑,笑意不达眼角:“借来杀一杀。”
两人之间剑拔弩张的火药味骤然加剧,萧循怒而笑道:“哈,这个理由倒是新鲜。”
对面微微一哂:“看来谈不拢?”
萧循没有回答,手却已经按在了身侧的刀柄上:“想带走师尊?有本事杀了我,再谈不迟……”
一触即发的局面,掌中问天的刀锋在萧循法力斥控下震颤不休!
“轰——!”
二人背后的殿宇却在此时发出一阵剧烈爆炸的声音,巨大的热浪奔涌而出,仿佛有人掀飞了地板,又滑稽地像是在拙劣的劝架。
那是他安置师尊的屋子,爆炸了?!
可师尊明明一点法术都用不出来了,怎么会,难道……
他的目光暗沉沉地扫过这位不速之客,调虎离山!
“阁下这样的人,也要循此偷鸡摸狗的手段。”
萧循按下佩刀,捏碎了手中黑玉龙佩,敕令众魔:“都给我把幽冥鬼里守好!擅入者、杀!”
群魔听令,上前缠住那人,而萧循飞也似的向殿内疾奔而去。
没注意身后那声悠长的叹息。
……
与此同时,被人惦记在心尖儿上的“师尊”谢因正在狼狈地逃命。
他手里还攥着自己从抽屉里找出来的一小把“救命稻草”——读大学那会儿,同寝室的兄弟找化工系的借过松香粉玩“控火术”给女朋友看,其实这玩意儿的原理就是粉尘爆炸,粉尘往火里一扬,窜起巨大又酷炫的的火浪——结果一不小心烧掉了学校后山半片芦苇荡,从此以后,谢因每次看到短视频平台上玩火的酷帅视频,都会想起自己悲催的千字检讨。
而松香粉的另一个作用就是保养琴弦,萧循看重那把琴,于是他随便一翻,便在床屉里发现了不少用来保养琴弦的松香粉。
谢因接触不到更远的火源,只能先用一根蜡烛烧断绳子,简单恢复一下手的行动能力,求生意志战胜他这岌岌可危的身体状况,被火舌撩伤了手臂一片,鲜血淋漓,狰狞万分,反而让他清醒了不少。
趁此良机,谢因飞快地将几支花烛扔到床上,魔界的木头房子也还是木头,就这么迅速燃烧起来,谢因计算着方位与出逃的时机,猛地将整整一罐松香粉丢进了火堆,顿时火光冲天,带起一串巨大的爆炸声。
万幸萧循轻敌,认定他这幅尊容拉不下老脸乱跑,给了他最后的一线生机。
实用主义者谢因,披着还未被火舌吞没的床单锦被从窗中落荒而逃,像一只巨大的鸳鸯火烈鸟。可尽管有锦被做缓冲,这一下还是险些让他摔散了架,谢因眉心抽动,忍了又忍,艰难地咬牙抬起了半边身子。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四下昏蒙,不见天日。这荒原一样的地方没什么遮挡,萧循追上他恐怕也只是时间问题。
只能祈祷那个突然来找事的不速之客有点本事,能帮他多拖几分钟吧。
谢因的小腿刺骨地疼,却不敢停,一瘸一拐向远离殿宇的方向挪动,不过跑了几步,又一个不吃力跌跪在地。
这原身玻璃似的人,仿佛经不起一点摧折。
就在这时,他撞上了一双不疾不徐停在他面前的长靴。
谢因吃力地抬起眼睛,只见长靴之上,一件极为华丽的长袍缀在一个身形极为好看的青年人身上,来者嗓音温淡,又若有似无地掺上些许缱绻笑意。
“这样投怀送抱,果如传言所说,渡云真人是真‘菩萨’,渡众生、解人云。”
“只是不知……”他用靴尖轻轻抬起谢因的下颌,迫使狼狈的砧上鱼肉抬脸,素净一张脸,长睫如蝶、眼尾微红,散落的长发绸缎似的流淌,毫无保留地展示他的隐忍、屈辱和挣扎,“真人能否渡我的灾厄呢?”
谢因回应给这人的却是一片茫然的空白和深深的震撼。
此男发出了自穿越以来最难以置信的声音:“温……温叙?他们真跑到顶楼总裁办把你也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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