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那不是幻象。
齐方圆用高跷原地转了两圈,直接从雪面打通到地面。
火焰在下面炙热的烧着,她依稀能看出来那是她之前浸过油的布条。当时打火机她也是随手放的,没想成了无心栽柳了。
她赶忙用高跷把雪向四周推,一是给足流通的空气,二是方便一会下去。这边正推着,底下突然窜起半人高的火苗,几乎燎到她的裤脚,她吓得跳起来,摔进旁边的雪里。
积雪虽然厚实,但是一百多斤的人掉进去也确实砸出了一个雪坑。好在不疼,齐方圆爬起来,因为受力面积小了,又往下沉了几寸。
她冲着火光方向对面前的雪连打带踢,就在面前的雪被推进火里时,又是一簇焰火燎起。
空气流通,氧气充足,火势逐渐变大。看着眼前的熊熊烈火,齐方圆忽然想起碎布条就在床附近,而床上几乎全是可燃物。
事已至此,先取个暖吧。
她将床周围其他可燃物全用高跷移走了,简单做了一个防火隔离带,然后坐下开始烤火。
人们常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齐方圆在脑子里一遍一遍的回想那天梦中的场景,靠在雪上,闭上眼,好像回到旅店的矮床。
暖橙色的被子包裹着她,温暖且有安全感。她久久沉溺在温柔乡中,直到第一次翻身。
矮床的左边没有床头柜,也没有座机。
她看着空荡荡的左边,好像想起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想起。她僵坐起来打量屋子,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她起身转了一圈,矮床、茶几、沙发,一个卫生间,一扇看起来十分厚重的防盗门。她走过去,手摸在门上,冰凉的金属质感让她莫名安心。
防盗门上有一个猫眼。就在她手指按在遮挡片要移动时,余光中窗帘忽然动了一下。
就在这时,余光中窗帘忽然动了一下。
屋子里的窗帘不是落地的,所以没有窗帘后藏人的可能。
难道是窗户没关?
齐方圆走到窗边,用手指撩起窗帘一角向外看去。
窗外是湛蓝湛蓝的。
她想推开窗户,却发现窗框上根本就没有窗户。她伸手探向窗外,外面的湛蓝迫不及待涌了进来。
脚裸、小腿、腰。
沉重的铁门不为她所动。
胸、鼻子、头顶。
湛蓝灌满了房间,她双手捂住口鼻想要阻止湛蓝的入侵,但却又无法克制呼吸的本能。
窒息的感觉让她从睡梦中惊醒。
她下意识摆动双腿找回平衡,当她看到头发随着她的沉浮摆动时,她愣住了。
这里是梦境还是现实?为什么她还是浸在水里?她是在湖泊里吗?梦境和现实无缝切换一时间让她大脑有些错乱。
和房间里相似,这里的水虽然能见度不高但是并没有很深。愣住的片刻她的双脚已经踩到了水底,水面距离她的头顶一米左右。
这个深度肯定不是湖泊。
刚往前走了没两步,一块砖头出现在她脚边。踢开的同时她猛然意识到了什么,一抬眼,前面和水几乎融为一体的长形黑色物体以及水底大小不一的碎石告诉她这里就是公寓。
她张开手掌,凭空握了一下,然后带着满脸的难以置信向上浮。短短一米距离,她清晰的感受到水温的变化。
浮出水面时,正如她所想的那样,烈日凌空,原本厚厚的积雪全部融化成了水。但是这近三米的水深可不是等量积雪可以形成的。齐方圆看向那座仍旧隐在白雾里的雪山,久久沉默。
她没有死,但是也想不到出去的方法。她好像被困在这里了。
太阳越来越毒,齐方圆泡在水里像是被放在锅里煮一样,她实在扛不住,于是潜回了水里。
在水里她哪也没去,找了个能靠的墙头随意坐了下来。尽管在水里站着和坐着没什么差别,但是人类的本能让她能坐着就尽可能不站着。
她记得刚才梦境中发生的事,比起第一次,这次她在潜意识中修改了座机、门和窗户三个让她感觉到危险的东西。而且第二次的梦中她完全不记得之前发生过的事情。这也就意味着梦境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单行道。她会不断修改这个梦境,以至于无法恢复到最初的样子。
对于这个地方,她知之甚少,所以梦境的路堵死之后,当下她没有其他想法。她就坐在地上发呆,一只手百无聊赖的拨弄着地上的草。
随着时间推移,齐方圆从坐着改为了躺着——水温仍在上涨,平躺已经是她最后的纳凉处了。
——除非再往地下挖。
人一有了目标就会浑身充满干劲。齐方圆一个鲤鱼打挺,起来之后游到公寓摸了把铲子就出来挖地。甚至她都想好了,她可以挖成一个U形,然后用盆倒扣着运空气进来。这样她还能离开水待会。
地刚刨出一个浅坑,齐方圆就已经在脑袋里把蓝图都画好了。
浸了水的地面没有那么硬,炒菜的铲子虽然小,但是很称手,挖土丝滑得像切蛋糕一样。不过好景不长,第五铲子的时候她只铲下去了不到一指节的深度就再也铲不下去了。她把这不到一指节的泥土清理开,然后用铲子铲了铲地面。
这部分的土好像和刚才完全不是一个硬度,她不信邪,双手握住铲柄往地上砸,结果刚砸了两下,铲柄和铲头衔接的地方折了。
齐方圆举起弯成“7”的铲子愣了片刻,然后宣布挖地计划因没有工具而告终。
没有办法继续深挖,而水温也在不断上升,为了减少热感,齐方圆贴地游行寻找出路。
她游着游着忽然察觉哪里不对劲,但是说不上来。于是她一边琢磨一边继续游,直到灌木划伤她的手。
她吃痛收回手,手背上出现了约一指长的划痕,比较严重的地方渗出血珠又很快散在水里。
齐方圆看着自己的手,又扭头看看划伤她的灌木丛,她一下子就抓到了不对劲的点。
她着一路游过来,地面上的花草灌木越来越多,难不成这边的土地更松软?
怀着疑问她随手抓住面前的杂草就往外拔。
草的根须又多,从主根开始,侧根、支跟越来越细,很容易扯断,但同时也能连带翻起主根附近的泥土。
第一下齐方圆只觉泥土有些松动,于是她紧接着攥紧了手中的草又拔了一次。
这次草根处的泥土被翻起,露出了一小节扎眼的嫩绿色。齐方圆把草在手掌上绕了一圈,继续往外拔。
又多了一节嫩绿。
等等,好像不太对。
齐方圆缓缓松开手,原本缠绕成圈的草在她手中迅速舒展成原状。她看着比刚刚长了一截的草愣了楞,为什么她会有种“揠苗助长”的既视感?
她伸手去摸翻起的泥土里草的根部,因为长时间在水里泡着,她手指上的触感已经不那么灵敏了。她把手指顺着根部往泥土里插,同时微微弯曲左右滑动,只能感觉出泥土下还有很长一部分根茎。
就在她专心致志研究草根的时候,地面上的草木在悄无声息的疯涨。转眼原本只到脚踝的杂草就已经张到了近一米高。
长高的草逐渐遮住了光亮,齐方圆看不清地面,这才抬头。
抬头瞬间,早早蛰伏着缠绕在她手腕、脚腕和腰上的草同时收紧缩向地面。她猝不及防,脸撞在刚刚翻起的泥土上。
她歪头侧脸贴着地面,泥土里的草与她的眼睛距离不到两指节。这么近的距离一下子让她有些难受,她正欲向后仰头,谁知眼前这棵草竟然不断变粗,甚至挤满了她的视线。
不对。
她侧头向上看去。
它在生长。
齐方圆挣扎着活动手脚,但是生长了的草比之前更有韧性也更粗壮。她的手腕肉眼可见被勒出了泛白的红印,手掌已经开始充血肿胀。
冷静,冷静。
她在心里不停的告诫自己。
这些草已经不是她能轻松扯断的了,她要想其他办法,比如火、刀……
公寓一楼有很多刀,可是她一把也没有带。
对了!
齐方圆灵光一闪,轻轻把右手往回抽,然后一口咬在捆绑着她手腕的草上。坚韧的草没那么容易被咬断,她就用虎牙以点破面,先戳出一个洞来,然后再纵向撕裂。
好在这个草没有思想,齐方圆把草先啃成破布条子,再一点点咬断,最后挣脱出来。
一只手解脱了剩下的就好办了。她三下五除二把身上其他的草除掉,然后向上游去。
现在的情况非常不乐观,上面是当头烈日,下面还有草木缠身。
所以之前进了这个副本的人都是这样泡在水里绝望死的吗?
齐方圆游着游着忽然撞到了什么,她以为是长高的草,没在意,正要游走她看见手臂上出现了一道白痕。
她有办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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