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睡中的齐方圆被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吵醒。她眯着朦胧睡眼坐起,一脸迷茫的看着门的方向,直到拍门声再次响起。
她想摸手机,摸了一圈才想起手机和外套都丢在地铁上了。她认命掀开被子穿鞋走到门后,原本想看看是谁,结果门上根本没有猫眼。
嘶,这脑子。她拍拍还不清醒的头,就着再次传来的敲门声,顺势对着门比划了一下。
声响传来的位置要比她高上一些,门外的人至少一米七往上。
只是她初来乍到,而且还在旅店,有谁会这么急切的敲她房门呢?
开门是不可能开的,不然给前台打个电话?
她蹑手蹑脚检查了一遍门锁,回身目光在卧室里转了一圈,最后锁定在床头柜的座机上。她走过去拿起电话,还没等手指按下去,听筒里传来忙音。与此同时,门拍得更响了。
齐方圆举着电话望向门口,寂静夜晚中,耳畔规律的嘟声和门处杂乱无章的拍打声搅乱了她的思绪。她或许猜不出缘由,但至少能察觉到危险信号。
如果她没记错,从一号门到八号门之间有好几间屋子的门上挂着勿扰的牌子。其他屋子有没有人住她不知道,但是挂了勿扰的肯定有人住。大晚上楼道里有这样扰民的声音就没有人出来看看,哪怕是骂上一句?
难不成其他人都还没回来?她低头看了看座机显示屏。
03:13:57
凌晨三点十三分。这个时间不可能都没回来吧?她记得石头说过,凌晨三点之后不能在街上待着,凌晨三点到凌晨五点是清道夫的工作时间。
清道夫的工作时间。
齐方圆有点走神,下意识侧身贴向窗边,用食指撩起窗帘垂着眼眸意图朝街道瞄上一眼。谁知这一看她就愣住了,这13层窗外怎么有地毯?她的视线由下向上扫,地毯、门、天花板……这分明就是走廊的样子!
就在她对窗外变化万分不解的时候,拍门声也越发紧迫。门轴合页上螺丝松动发出的叮铃声让她彻底回神。
她有些紧张的收紧手,目光在屋内搜寻,转了一圈发现这屋子里竟然一件趁手的家伙都没有。
在卧室暖黄灯光无法完全照亮的门口,一道幽幽光亮从门缝左上角弥漫进来,且伴随着门缝开合时隐时现。
齐方圆大脑一片空白,除了逃跑她没有任何本能反应。于是她唰的推开窗户,有之前地铁站的前车之鉴,她拎起床边的枕头顺手扔了出去。虽然窗外的场景很离谱,但是她也要确认是否安——
‘咔’
木板折断的清脆声打断了她的计划,就在看到门外黑影半身的那一刹那,齐方圆右手一撑,极其轻盈的从窗户跳了出去。
从扔枕头到黑影破门几乎在瞬间发生,而齐方圆的极速响应甚至快到她还没来得及看到枕头是否平稳落地,当然,同样的,她也没有看到黑影的真面目——因为跳出窗口后,她的脚并没有落地。
自由落体时齐方圆的感官已经无法接收到外界传来的信号,她清晰无比的听着自己强而有力的心跳,她知道自己在坠落,但是风、温度、声音以及外界的一切都与她隔绝了。她失去了身体的控制权,像是寄宿在身体里的某个部分一样,只能任由自己笔直下落。
‘梆’
在意识的最终,她落地了,意识也十分贴心的将腿部的疼痛转为了麻木传递给了她。
“呼”
僵直着身体躺在床上的齐方圆呼了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
这个梦未免也太真实了。她平复着还在狂跳的心脏,用手捏了一下腿,腿部非常真实的麻了没有任何知觉,不过好在脚还能动,她活动着脚腕促使腿部逐渐恢复。
‘梆’
齐方圆没听到敲门声,一边做梦刚才的梦,一边拖着还没恢复直觉的腿爬到床头柜,去看座机上的时间。
03:15:02
凌晨三点十五分。
然后抬手拉开窗帘一角,窗外依旧是那靛蓝色的天空。
“有没有人啊?再不说话我可破门了!”
门外有些暴躁的声音让她回过神,此时从梦中渗透出来的恐惧已经被门外的声音冲散,她随意应了声,走到门口,上好保险栓后将房门拉开一条缝隙。
门一开,门外的人就迫不及待的将头探过来,满是横肉的脸挤在不足一拳的门缝中,齐方圆本能身子向后仰,和对方拉开距离。
还没等她开口,阿彪挪动着头,左右轮换着用那只有黄豆大小的、透着精光的眼睛往屋子里瞟,嘴上念着,“就你一个人?大晚上不老实睡觉在屋子里干啥呢!我屋顶都快让你踩塌了。”
阿彪说完齐方圆就知道为什么阿彪来敲门了。
旅店隔音不好很正常,她来时就发现了走廊地毯下面都可能是空的。这一走动,楼上的人可能不察觉,楼下可听得真切。
但是……在阿彪敲门之前她还没醒,怎么会弄出动静?
“我刚刚在睡觉,不然你再去楼上或者楼下看看?”齐方圆说完正准备关门,忽然又想起什么,“再或者可以问问我隔壁。”
阿彪气笑了,“感情全是别人的问题呗,来你出来看看,你隔壁在离着你二十来米的树上,他是怎么在我屋顶蹦迪的?”
说着阿彪退了两步让开了门口的位置,抬着手臂指向一侧,意思让齐方圆自己看。
啧,难缠——等一下。齐方圆略有些不耐烦的神情在脸上稍纵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不可置信和疑惑。
隔壁与她只有一墙之隔,哪里来的什么树上?再加上阿彪让开位置,门缝中的画面变成了点点荧光点缀着靛蓝夜幕。
这是什么东西?齐方圆懵了,这门外怎么是空的?她缓缓扭头看向屋内窗外——与门外景色别无二致。
她直接解下门栓拉开门,混着青草香气的泥土味的气息扑面。
她顺着阿彪的手向右看去,浓重的夜色晕染下她也看不清许多。大约两三米外的地方有两排蜿蜒无序的矮灯,矮灯约莫排了二十米,之后又是一片靛蓝。靛蓝之中零散缠绕着的装饰灯依稀勾勒出大树轮廓。
包括右侧的大树在内,这里的一切都在夜色中若隐若现,远近不一的灯火在告诉她,这里绝对不是她入住的旅店。
这里甚至都不是日不落。
那——
“我刚刚真的在睡觉。”齐方圆走出来,低头看看下面,又抬头看看上面。她住的这里是个三层小独栋,这一楼有声音,二楼和三楼跑不了,必定有一个发出噪声的,“不然去问问楼上?”
阿彪一点没信,那声音就在他屋顶,肯定就是他楼上的人弄的,“你既然不承认,那你跟我一块去楼上,到时候你和三楼的掰扯去。”
“去就去,肯定不是我。”齐方圆嘴上不耐烦,轻快的脚步暴露了她的此刻的真实心情。
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大概率是一个副本,她刚从地铁站副本出来,又凭借地铁站的评级饱餐了一顿,所以她对副本的概念就是很刺激、能换好吃的。基于这两条,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她对副本期待稍大于恐惧。
甚至她还能找合理借口,既来之则安之。虽然有工作自身,但是磨刀不误砍柴工嘛!多熟悉一下日不落也方便她后续找人。
小独栋的楼梯在房子左侧,阿彪和齐方圆两人一前一后往三楼走。因为阿彪体型十分壮实,踩在木制楼梯上,楼梯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再加上楼梯扶手就是几根装饰性的藤条,齐方圆和阿彪拉开了半米距离,防止被连带摔下去。
阿彪察觉到身后人越走越慢,忍不住切了声,“你呀,知道怕了就老老实实承认错误,承认错误,知错就改那就还是好人嘛。你别看彪哥我长得五大三粗的,但是我也是讲道理的。”
“那倒没有,就是这楼梯吱吱呀呀的,我怕你踩塌了。”
“瞧你那小胆,放心吧,我走了好几趟了,除了响没啥问题。”阿彪上到三楼走廊示意齐方圆快些跟上。
齐方圆下意识吐槽,“你一个住一楼的,总上楼干什么。”
结果吐槽完她自己就先沉默了,对啊,为什么一个住一楼的要走楼梯?
阿彪顿了顿身形,不过好在齐方圆没注意到,“我屋顶那么响,我这不上来听听到底是哪的动静。反正我从外面没听出来,要是三楼也不认,那就是你二楼没跑了。”
齐方圆琢磨着什么没搭茬。
三楼并不完全算是一间屋子,顶多算个小阁楼。
齐方圆裸高1.62,穿鞋1.64,她和阿彪两人站在只到她脑门高的门前面面相觑。
阿彪眼神示意:你去。
齐方圆双手环抱。
阿彪没办法,刚要抬起手,想起来门太矮,又放下,垂着手臂用手指叩了两声,“有人在吗?”
屋里没有动静,也没人来开门。
“你敲我门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齐方圆调侃。
“那能一样吗,你看这小门,我再敲坏了。”
正说着,矮门忽然发出咔哒声。齐方圆二人同时止住声音看向矮门。
门打开的那一瞬间,并没有光亮从屋内照出来,齐方圆退了半步,阿彪仍旧站在原地,不过他也没像之前那样直接凑到门缝上去。
随着门缓缓打开,借着外面的光,齐方圆看到了半个人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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