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瑾知转过头,“嗯”了一声。
两人梳洗好一起出去,京城的春天雨少,每日都是晴天,晨光照到后院的花木上,美得让人陶醉。
每天去姑母院中都要经过一株杏花树,杏花开得好,程瑾知每每看见都要一边走着,一边抬头望着那花,然后就觉得这京城,这侯府,也是有好处的。
今天她也抬眼望了,待低头,就见秦谏顺手折了一只开成一簇的杏花。
程瑾知忍不住开口:“你……”
秦谏回过头来,她将话说完,换成极温和的语气:“好好的花,你给摘了。”
秦谏看着手上的杏花笑,他平时都是匆匆路过,今日就恰好细看了眼这花;从没有摘花的习惯,今日就是手痒。
一片花瓣落到她头上,心念一动,他靠近她:“那这样呢——”
一边说着一边又将那才摘下来的花枝给折了,只留下前面最好看的一部分,然后抬手,将那一簇杏花插到了她发间。
“物尽其用,不白摘了。”
程瑾知伸手摸了摸那花,又抬眼看他,见他在晨光下的笑脸仿佛闪着光芒,心不由紧张起来,不自然地低下头去,带着娇羞轻轻一笑。
两人继续往前走,没走多久,却在园中看见了秦夫人,张妈妈陪在她身边。
两人过去,秦谏弯腰道:“母亲。”
秦夫人很快回:“不必那么多礼。”
程瑾知问:“母亲怎么在外面?昨日头痛好一些了吗?”
秦夫人仍看着秦谏,随后才看向程瑾知,温声回答:“好多了,今日早上没什么风,张妈妈让我出来走走,我就听她话出来了。”
程瑾知说:“那就好,表哥听闻母亲头疼,准备去母亲院中看看。”
秦夫人不觉得这是侄女说的好听的话,应该是真的。
她和继子的感情其实很淡漠,继子就算以为人子身份来给她请安、来关心她身体都是少有的。
联想起刚才那一幕,她猜秦谏是爱乌及屋,侄女貌美,性情也好,这样的新婚妻子谁能不喜欢?
因为侄女,他也愿意对她这个继母和颜悦色。
秦夫人心情好,很快朝秦谏道:“老毛病,又不是什么大事,别耽误了你公事,我好着,你快去忙你的吧。”
时候的确不早了,秦谏再次向她行礼,然后看向程瑾知,倒是温声道:“我先走了。”
程瑾知也叮嘱:“路上骑马慢一些。”
在他点头后,目送他离去。这一刻倒真像感情好、新婚燕尔的夫妻。
秦夫人看在眼中,放在心在,让程瑾知随她回院中。
到了贤福院,除了将府上一些章程告诉她,又交给她两个账本外,秦夫人主动提起昨日的事。
“我那样发脾气,也是着急。你弟弟太不像话了,秦家的子孙不管有没有恩荫,都要考,这是秦家家规。兄弟们都比着,又有个中了状元的大哥,谁敢不用心?
“别人用心,你弟弟更要用心,因为他娘姓程。我不想让人说因为他流着一半程家的血,所以才不像样。
“可他呢?从小名师教导,却考了两次也中不了举。无涯书院,是前任副相柳林退仕后办的,别人都说进了无涯书院,一脚便已踏上了进士榜。
“他收人苛刻,但因为秦家的关系,这次就让那借居在此的谢思衡和你弟弟一同考,结果人家考过了,你弟弟却没过。
“他竟连一个寡妇的儿子也比不上!我怎么能不气!”
程瑾知劝道:“那谢家表弟父亲早亡,母亲辛劳,因此心中愤恨,必会发奋读书;禹弟出身侯府,有疼他的父亲和一心为他打算的母亲,就算不高中,也有无数条路可以选择,他心中志向自是比不上谢家表弟的,但谁又想如谢家表弟那么辛苦呢?”
秦夫人这会儿心平气和很多,倒是点点头:“话是这样说,但我也知道他就不是读书的料,看他大哥,什么也不做就是未来的益阳侯,人家照样用心读书,竟能中状元,只怪我是这样的命,生了这扶不上墙的种。”
程瑾知还想再劝,秦夫人话锋一转,却说道:“我昨夜想了很久,也许进无涯书院是他最后的希望了,不说中进士,起码做个举人吧,但他没考上,又要想想办法,想来想去,就只有穆言能帮这个忙。”
秦谏?
秦夫人看向她:“那柳林山长,就是你表哥的老师。当然你表哥一向拔尖,当初是人家柳林山长主动来求你表哥入学的,后来你表哥果真中状元,既成就了你表哥,也成就了无涯书院,所以山长对你表哥十分器重。”
程瑾知道:“既然如此,弟弟进书院应该十分容易才是。”
秦夫人摇头:“因为你表哥,现在无涯书院难近,京城落个瓦片都能砸到一个四品官,那么多重臣,那么多皇亲国戚,人人都想去,所以无涯书院就说,皇子来了也要考,考不中的一概不收。
“但你表哥的面子比皇子大。可惜,他不愿和他老师开这个口,当然,他一向也没把这弟弟放在心上,我就想你挑个时间和他说,兴许他看着你的面子会同意。”
程瑾知没想到姑母在这儿等着自己。
她突然明白过来,昨天姑母都没说这话,今天说了,就是因为她看到秦谏给她戴那只杏花,所以才起了这念头,觉得她有这个面子。
但她有吗?她可真不敢想。
“若是如此,母亲怎不让父亲去说?弟弟是父亲的亲儿子,父亲自然想他好;与表哥也是父子,要说面子,没人能比父亲的面子大。”程瑾知说。
秦夫人摇摇头:“提过了,你知道你父亲,温吞性子,在儿子面前也没个做父亲的威严,回来和我说是你表哥一口回绝了;我也亲自提过这话茬,他不接,我想你再同他说说,少年夫妻比父母有用,他会听的。”
秦夫人看着她,与其说是请求,毋宁说是安排。
她又哪有拒绝的理由?
所以她同意了,“那我找机会试试。”
秦夫人宽了心,拉着她手道:“好在有你来了。”
程瑾知知道姑母这话是真心的,只是她也开始头疼,不知怎么和秦谏提。
她甚至想什么都不提,过两天和姑母说提过了,秦谏也回绝了。
但又觉得对不起姑母,也对不起表弟。
再说同在一个屋檐下,说不准哪天就被姑母知晓了,姑母是个性子烈、最难忍受蒙骗戏耍的人,若知道她敢如此违逆欺骗,一定是勃然大怒。
与其这样,还不如觍着脸去问一句。
从贤福院出去,程瑾知满怀心事。
到自己院中,丫鬟暮烟正在烧水,见到程瑾知,不由夸道:“娘子簪花可真好看!”
程瑾知一愣,想起一早秦谏给自己戴的杏花。
她笑了笑,进屋去,见到一旁镜子,便站到镜前去看了看,那一团花开得很好,簪在头侧,的确鲜艳好看。
看着这花,想起那戴花的人,不由有些出神。
今日开始看侯府账册,这些比那些人员花名册还繁复,看个十天半个月都有可能。
到晚上,秦谏照旧过来了,来时她还没沐浴,发髻也没拆,他还问:“你头上的花呢?”
程瑾知轻笑回答:“杏花容易蔫,中午就戴不了了。”
秦谏这才明白,恍然大悟:“那什么花不容易蔫?”
“蔷薇吧,或者小菊花。”程瑾知说,“但都很难保持一天,所以最保鲜的还是绢花,簪子。”
只有假花才永不枯萎。
秦谏也笑了,回答:“那回头去做个杏花簪子。”
两人随意聊两句,各自去沐浴了过来,到床边,程瑾知主动问他:“表哥闻得惯这熏香么?我母亲让人给我制的,说能安神。”
秦谏看着旁边袅袅升起的轻烟:“还好,我不挑香味,只不习惯太浓的。”说完问她:“那你沐浴呢?是什么香?”
程瑾知认真回答:“普通澡豆,水里加了一点茉莉花露。”
秦谏凑近她闻了闻:“我怎么觉得不是呢?我那里也有茉莉花露,不是这样。”
“嗯?”程瑾知也很纳闷,“或许是京城和洛阳的工艺不同?”
过一会儿他道:“我知道了,是你身上的香味,体香混着茉莉花露的香。”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她,目光中带着柔情与撩拨。
她脸上发热,便低下头去。
他朝她吻过来,在她唇边道:“明天不用茉莉花露,我闻闻你身上原本是什么味。”
程瑾知不好意思:“还能是什么味,汗味。”
“就算是汗味也不是普通汗味……形容不上来,但挺香。”他说。
程瑾知觉得他此时心情是好的,然后突然就想起姑母交给她的事。
可是,这时候提起来,未免有些太突兀了吧?
再说从直觉上,她还是觉得这时候提不合适。
所以犹豫很久,最后什么也没说。
而他已经一件件褪去她身上衣服,在烛影昏昏中将她细细探索品尝,最后再完全纳入腹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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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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