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实在诛心,容鸢瞳孔震颤,气急败坏,“拿鞭子来,我要打死这个贱人!”
云娘冲过来挡住,惊慌道:“郎君快走,容鸢从小在镖局长大,鞭法狠辣,你挨不住的。”
打理店铺多年,云娘对这些贵人的心思再了解不过。
想整谁就空口诬陷,让人自证清白,即便最后无事名声也毁了,而始作俑者轻飘飘一句误会便能脱身。
不过容鸢这次下手太狠,大庭广众竟要脱人衣服还想打人,把人往绝路上逼。
“滚开!”容鸢接过鞭子,推开云娘,挥鞭朝江瑞打去。
他这鞭子材质特殊还浸了药水,一鞭就能要了江瑞瑞半条命。
“噼啪!”
破空声传来,江瑞拽住护着他的刘嬷嬷向后躲。
鞭子落空,打在中间的池景上,瓷缸轰然倒塌碎裂,水瞬间溢满店铺,几条红色锦鲤大张着嘴弹跳。
“啊!打人了!”
“快跑!”
店内顾客顾不得满地的水,哗啦啦跑到店外。
容鸢一击不成,再次出手。
江瑞立刻远离刘嬷嬷,以免波及到她,自己则轻松躲过几次攻击。
容鸢接连失手,不禁急躁起来,这江瑞瑞是泥鳅成精不成,滑不溜手。
江瑞躲到货架旁,随手抓起胭脂水粉砸过去。
容鸢没想到他敢还击,躲闪不及,脸和衣裳都沾了色彩浓艳的脂粉,颜面全无。
“我杀了你!”
他使出全力出鞭,重重打在货架上,货架倾倒,瓷瓶锦盒哗啦啦洒了一地。
“完了、完了。”云娘生无可恋,恼恨地看向容鸢。
“哥儿小心!”刘嬷嬷急得冒冷汗,又怕贸然过去拖累他。
虽然增强了力量和敏捷度,可江瑞毕竟不会武功,他想抓住鞭子又怕弄伤自己。
“住手!”低沉愤怒的男声响起。
江瑞感觉到一阵风,抬眼就看到岳不惑挡在身前。
他很高,脊背挺直,完全遮住了江瑞的身体。
“容鸢,你要杀谁?”岳不惑扯住鞭尾,轻而易举夺过鞭子。
容鸢第一次见到岳不惑如此可怕的神情,既难堪又害怕,更多的是委屈。
“江瑞瑞偷了我的手镯,还骂我是丑八怪。”
岳不惑很不耐烦地瞥他一眼,转身问江瑞:“有没有受伤?”
江瑞垂眸不看他,挥落他扶着自己肩膀的手,一言不发。
岳不惑手上一空,心也跟着空落落的,他眼神扫过江瑞全身,见人无事才松口气。
“不惑哥哥!”
容鸢刚被岳不惑冷眼相待,转眼就看到他对江瑞瑞温柔呵护,难受得落下泪来,泪水冲刷脂粉,一张还算俏丽的脸蛋变得狼狈不堪。
他一出声,岳不惑怒气上涌,将手里的长鞭砸到他脚边,眸中厉色沉沉,“容鸢,你如此嚣张跋扈,可还像个受过教养的郎君,书都白读了不成?”
这话极重,容鸢身形踉跄,嫉妒和愤怒冲溃理智,“你偏心!明明是他偷了我的手镯,我不过是略作惩戒而已。”
“东西丢了就报官,人人都滥用私刑还要官府作甚。”
容鸢自知理亏但绝不低头,他动手前就想清楚了,借丢手镯的名头打江瑞瑞一顿出气,真闹到官府也不怕,父亲会帮他摆平。
来之前他特意打听过,江瑞瑞只是个母死父伤的乡下哥儿,好打发的很,不过几两银子的事。
他倨傲道:“进店前手镯还在,进店后我只靠近过他,除了他还能有谁,一个穷酸的乡下哥儿,手脚定然不干净。”
岳不惑眉头深锁,压下戾气,“你说这话不觉得可笑吗?是你靠近他并非他主动靠近你,只凭此,我也可说是你故意陷害。
再则偷窃与否只在乎品性,岂能与出身挂钩,难道清贫者就定然道德败坏、偷鸡摸狗不成?”
先前逃离的顾客堵在门前看热闹,闻言皆愤愤不平。
“靠贫富断案,容鸢郎君还真是明察秋毫!”
“不如把公堂之上正大光明的牌匾摘下,直接挂个秤砣上去,谁拿出的银子多谁就有理。”
“大家伙遇到容家人可躲远些,免得被不明不白冤枉了。”
容鸢面红耳赤,把脚下散落的盒子、瓷片踢向门口,“闭嘴,你们这些贱民都给我闭嘴!”
见他撒泼,完全讲不通道理,岳不惑不想再纠缠,寒声道:“江瑞瑞是我夫郎,今日之事我会向容大镖头讨个说法。”
说完,岳不惑握住江瑞手腕要带人走,见他鞋底踩在碎瓷、水渍上,微微皱眉,弯腰将人腾空抱起,大步朝门外走去。
刘嬷嬷低呼一声,回过神赶紧跟上去。
绛云阁的客人九成是女子和哥儿,见此情景先是惊讶,随后不由心生艳羡。
相貌不凡,不仅敢为自家夫郎出头,还不怕折损颜面当街抱夫郎,这样好的男子,世上能多几个就好了,大家一人分一个。
江瑞搂着岳不惑脖颈,一言不发,目光淡然地与容鸢对上。
他表现得越平静,容鸢越觉得他是在挑衅自己,泪水在勃勃怒火中蒸腾成恨意。
他在心底暗暗发誓——江瑞瑞,哪怕是玉石俱焚,我也绝不让你如意。
还有岳氏夫妇,吃了他那么多好处,竟瞒着他让不惑哥哥另娶他人,好大的胆子。
“郎君,我们回府吧。”珠缨喏喏出声。
“啪!”
毫无来由地,容鸢甩手给了她一巴掌,脸顿时高高肿起,她死死咬住唇,没有泄出一丝声音。
容鸢昂起头颅,走了几步停在一片水渍前。
碧瑜从未如此机灵过,直接躺在地上,让容鸢踩着她的背过去。
******
岳不惑把人带到客栈,单独的一座小院,是前两天他接到江家传信就定好的。
江瑞衣裳脏了,人也疲倦,沐浴后睡了会儿,醒来日头已落。
屋内只他一人,好在刘嬷嬷记得他的习惯,点了好几盏灯。
他穿好衣裳,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杯冷掉的茶水。
喝过两杯,他才清醒过来,顿感乏累,不是身体累,而是心累。
“不惑哥哥。”江瑞低念这个称谓,亲昵得让他犯恶心。
先前回到客栈,岳不惑想和他说话,被他拒绝。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生气又觉得自己没资格,也没那个力气。
“咚咚咚!”
敲门声响起,高大的影子模糊映在窗棂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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