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瑞睡眠一向好,一觉醒来,身侧的位置已没了温度,他摸了摸空荡荡的枕头,想起昨夜种种,斗志更加饱满。
以前只想薅系统积分,现在岳不惑也加入,怎么着也不能让他亏钱。
吃早食时,他吩咐青禾叫车夫准备马车,待会儿要出门看铺面。
日子已经到了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好在宁安县素有水乡美誉,河道支流繁多,流水潺潺消解了几分暑气。
江瑞出行的座驾也变了模样,封闭的车厢换成了敞亮的轿辇,只在周遭支起透气的纱幔,日光被滤成柔和的光斑,微风挟着水汽穿透纱幔,坐在里面并不憋闷。
房牙是个干瘦的年轻人,一路跟在车旁,殷勤地介绍着手里的铺面。
他瞧这小郎君的排场,便知是家底殷实的大户,而且看起来貌美天真,说不得能把价卖高些,好多赚几两银子。
到了地方,马夫周能搬来塌凳,江瑞下车进到铺子里,把房牙天花乱坠的营销话术当背景音,自己看、自己想。
“郎君,您看这铺面多宽敞,前店后坊布置得清清楚楚,要不是原主急着搬去外地,哪舍得出让......”
没转多久,江瑞鞋底有些滑腻,低头一瞧,踩到堆松脆的木屑,他下意识抬头望向屋顶,发现好几根大梁被蛀得千疮百孔。
“这里不行,太破了,重修比新建的花费还要高,下一处。”
说完,他皱眉离开。
房牙没料到他如此果断,欸欸的叫唤着想挽留,见人头也不回地上了马车才跺脚追上去。
连看了几处都不太合适,太破、离牲畜市场太近太臭、赌场扎堆龙蛇混杂、五米外就是棺材铺......
日头渐晒,江瑞累得不轻,不悦质问:“你是怎么办事的?都说了我要开食肆,你介绍的都是什么地方。”
房牙咯噔一下,看着小郎君天真,他就想把手里那几处积压了半年的劣等房源推出去,没想到人家根本不听他忽悠。
他连忙弓着腰赔笑,“郎君息怒,这几年县里太平,外乡人乌泱泱进来做生意,好铺面确实紧俏......您别急,我这就再去寻,一定包您满意!”
“不必了。”江瑞冷冷打断他,“我看你也没真心想办成我的事。”
他转头对身旁的刘嬷嬷道:“嬷嬷,给他十五文钱,咱们换家牙行。”
牙人脸都白了,十五文钱只够这半天的脚力钱,成交后的佣金才是真正的赚头,他本以为小哥儿都心肠软、没主见,不似男子刚硬,得罪了哄哄就能过去,没想到竟失算了。
“郎君!郎君您再等等,我真能找到更好的,再给次机会吧,我上有八十岁老娘、下有一岁稚儿......”
江瑞无语,这牙人看着顶多二十来岁,他老娘五十多岁生的他?
牙人还想往他跟前凑,被嬷嬷伸手拦住,“小伙子,我家郎君说了不必,拿着这十五文钱走吧。”
牙人讪讪接过钱,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
刘嬷嬷见江瑞脸颊泛红,摇扇子给他扇风,“前面有家茶楼,哥儿不如过去喝杯茶,休息一会儿再作打算。”
“嗯。”
买铺面不是小事,江瑞没想一天就买成,只是觉得被牙人耍了,有些心烦,创业可真不容易。
到了茶楼门口,他两眼一黑,看见两个熟面孔相携走出,一人是容鸢的庶弟容合,另一人是在书斋起过冲突的书生,记不清叫什么了。
“容兄,多谢你借我此书,我寻了许久,连手抄本都没有。”
“邱兄言重了,你我同窗,本就该互相帮衬,往后学问上有不懂的,我还要多请教你呢。”
江瑞顿觉晦气,后悔出门没看黄历,他装没看见,目不斜视要进楼,却被喊住。
“江郎君,几日不见,一切可好。”
呵,上赶着找不痛快,江瑞转身看过去,差点被容合空空的门牙逗笑,幸好被他忍住,不然就落了下乘了。
“容公子眼睛是否有疾,本郎君一看就面色红润有光泽,自然是处处安好。”
容合被呛得愣住,半点没恼,反而被逗笑了,直勾勾望着江瑞,像发现了什么新奇有趣的物事。
江瑞被他黏糊糊的目光看得难受,转身要走,就听身后又响起声音。
“郎君安好,我哥哥却不大好,这几夜总有贼人闯进他房里,不是泼狗血就是放毒蛇,吓得快失心疯,只好躲去外祖家待嫁了。”
江瑞立刻明白是李才的手笔,干得还真是漂亮!
他压住嘴角,转头淡淡道:“他好不好与我何干?我又不是他爹亲,管不着这些。”
容合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眸微眯,食指敲击扇骨,不知在盘算些什么。
他正打算与邱怀光告别,却见他仍痴痴看着江瑞离开的方向,神色怅然若失。
容合嘲弄地扯了下嘴角,拍拍邱怀光的肩膀,“邱兄与江郎君相熟?”
邱怀光收回目光,脸上泛起几分讪讪,“算不上熟识,他便是江玉书先生的独哥儿。”
“原来如此。”容合恍然颔首,“我听闻江先生曾有意撮合你与江郎君......”
邱怀光当即摆手劝阻,“并无此事,江郎君已然婚配,容兄请慎言。”
容合以扇遮面,轻飘飘道:“嗐,假成亲应付官府罢了。”
邱怀光眼神震颤,素来寡淡的脸变得有几分扭曲,“容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也是道听途说,江郎君成亲那日,有人拦亲......”
听到后面,邱怀光捶胸顿足,语气怜惜自责,“是我害了瑞哥儿......”
若是当初少些顾虑,早早向江先生提亲,瑞哥儿何至于嫁给一个粗人,还要做假成亲这样的荒唐事。
容合见他这副震惊失神的模样,眼里的鄙夷几乎藏不住,什么漱石书院的才子,也不过是个懦弱好色之徒而已。
邱怀光怔怔站在门口,连容合什么时候离开的都不知道。
满心想着,难怪瑞哥儿与他两次相见,都是副爱搭不理的模样,定是怨怪自己没有求娶他。
清风楼布局疏朗,四面窗棂敞开,穿堂风带着清凉灌进来,让人心旷神怡。
江瑞闻着空气中淡淡的茶香,点了一壶茶、两盘糕点。
“这里的芙蓉玉酥很有名,哥儿待会儿多吃点。”
刘嬷嬷说着,手里不忘给小主子打扇,眼神欣慰中掺杂心疼,这下半天跑下来,她全程没说话,只等小主子自己拿主意。
她年纪大了,虽然身体还算硬朗,但也陪不了哥儿太久,迫切想看着哥儿有个依靠,有了依靠又想看哥儿自个儿立起来。
老话说的好,靠山山倒,靠人人跑,只有靠自己才是长久之计。
老天爷心善,让她等到小主子身体康健、展现才干的这一天。
茶和点心送了上来,江瑞先用唇珠探了下茶水,温度正好,他放心喝了半杯,吃了两块点心。
芙蓉玉酥糕有点腻,他偏爱桂花芋泥糕,软糯香甜,好吃死了。
食物一下肚,江瑞精神头就起来了,也有力气吐槽了,“那牙人又蠢又坏,算计人都算不明白,介绍的铺面就算山里猪妖来了都不会上当。”
嬷嬷笑着看他,时不时应和两句。
两人正说着话,江瑞发现隔壁桌有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在看他,见他察觉,那人尴尬又友善地笑笑,手忙脚乱提着糕点跑出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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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晦气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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