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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神都四月,半城春风,半城夏花。

字画行的执事伏首案上,望着铺开的牡丹图,微微皱眉。

姜姮坐于案旁,轻轻抚着窝在怀中的狸花猫,也望了望那幅牡丹图,默不作声,耐心等着答复。

“这可是,六年前,姜七姑娘送与卫国公的那幅?”执事凝神看了半晌,忽然抬头这样问。

姜姮不答,只是淡声问:“能修好么?”

执事复又看回牡丹图。

牡丹图上罩着一层薄若蝉翼的轻纱,当是为了保护这画免遭年月侵蚀,如今细纱破了一个口子,罩在里头的画也被划出一道指甲盖大小的疤痕,看样子,应是被猫抓烂的。

执事看了又看,细致地摸了摸纱底的画纸,最后爱莫能助地摇摇头:"若是上品画纸,还好办些,但这画纸纤薄脆弱,乃是最低一品,一旦损坏,别无他法。"

姜姮默了会儿,起身道:“既如此,回吧。”便命丫鬟收起牡丹图。

执事忙说:“我行中多才俊,可帮夫人临摹一幅,必定能以假乱真,只是,这外覆的轻纱……”

执事面露难色,解释道:“不是某不愿置办,而是这纱金贵异常,比这画纸要金贵的多,如我们这般小商肆,根本拿不出此等上上品。”

姜姮忖了片刻,终是轻轻摇头:“不必了。”

将起身,窗外的天色倏尔昏沉如暮,随之狂风大作,不多时便叮当一片,竟下起了冰雹。

“哎呀!怎么又下雹子了!”小丫鬟惊声呼着就要往马车上跑,“咱们新采买的牡丹要被砸坏了,得快些回去搬到廊下!”

姜姮微微伸臂,挡了丫鬟去路,说道:“暂且避一避吧。”

外头下的是冰雹,噼里啪啦的,已将一些商幡砸落在地,此时跑出去弄不好要丢性命。

“夫人,咱们新采买的牡丹呀,砸坏了可怎么办?”小丫鬟急得跺脚。

卫国公府每年都会采买牡丹,且都是花农悉心培育的新品孤品,名贵非常,今年概因天气多变,牡丹存活不易,价格比去年贵了一倍不止,许多高门王府都暂罢此事,只有卫国公府一如既往。

“夫人,大夫人本来就因高价采买一事对您心怀不满,万一那花再被砸坏了,怕大夫人……”小丫鬟碍于身份没敢继续说下去。

姜姮面无慌色,抚了抚怀中因天气骤变猝然不安的狸花猫,折回案旁坐下,说道:“我交待过骆家表妹了,让她照看着些。”

“骆表姑娘?那可是大夫人的亲姊妹,靠得住么?”小丫鬟低声嘟哝着,忧心不减。

姜姮没有说话,手下安抚着猫儿,目光落在窗外,看着茫茫荡荡的雨雹,听到窗下人声愈渐热闹。

是避雨的行人,聚在一处聊着近日古怪的天气。

神都中人喜植牡丹,道旁门前多是此花,往年三月中,神都便会是一片锦绣了,今岁却直到四月,春气才陡然旺盛,直逼夏日,大大小小、有名无名的花儿,遂都争先恐后地开了。不料才开没几日,就下了一场冰雹,敲落了许多好景。

今日这场冰雹,已是这个月的第三回了。

坊间便有了些风言风语,说这异常气候乃是天怒。

“听说卫国公为了护下那姜后,杀了南陈君臣三千余人,连襁褓婴儿都不放过。”

“实在太过残暴,就算亡国,也不致如此啊!”

众人议论之事,姜姮也有所耳闻,她的夫君,便是闲言碎语里的卫国公。

顾峪此次南征,一举攻破南陈国都,俘了南陈君臣,捷报传至神都,本是朝野欢欣,不料没几日,又传来一桩消息。南陈君主降而后死,南陈旧臣皆指控是姜后所为,群情激愤势要诛杀姜后以慰先主之灵。顾峪为着护下姜后,大开杀戒,斩杀三千余人。

消息甫一递回京城,朝野震动,今上特命皇使前往建康城督办此事,而今是何进展,姜姮也不得而知。

廊下的闲话又从当今说到了六年前,说到姜后赠与卫国公的牡丹图。

“若是当年姜后没有嫁去南朝,嫁给卫国公,倒是一桩好姻缘。”

“谁说不是呢,听说当年姜后及笄礼上画的那幅牡丹图,可是许多王公贵族不惜高价争相竞买的,谁都没想到,她最后赠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百夫长。”

这件事,姜姮听过许多回了。

自那之后,这个寒门出身的百夫长,一年拜上柱国,二年以拥护新主之功进卫国公,五年而平南土,定数百年群雄争霸、南北混战之乱局,勋贵当世。那幅牡丹图,也因着这些功勋,声名鹊起,早被坊间传为一桩美谈。

若非她的猫闯了顾峪书房,抓烂了这久负盛名的牡丹图,她怕是至今难见其貌。

姜姮抚着猫额,轻轻叩了几下,微叹一息,“你这次,是真的闯祸了。”

狸花猫好似听懂了女郎说话,低低喵呜一声,埋头在她怀里轻蹭。

姜姮冷清的容色终于被惹起一丝莞尔,摸着狸花猫的脑袋爱怜地点了点,轻语宽慰:“放心,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她看了眼窗外,雨虽未歇,雨势小了许多,冰雹也停了,沿街望去,来时的一路繁花此刻已是绿肥红瘦,姹紫嫣红的花瓣零落在地,一片狼籍。

也不知府中的牡丹到底如何了。

“回吧。”姜姮起身,抱着狸花猫款步进了雨中。

···

“哎呀,真的全都敲没了!”刚进牡丹园,蕊珠遥遥望了一眼,没瞧见花色,急急忙忙前去细瞧,一面看一面哀叹。

姜姮瞧出不对,就算遭了雹灾也不该一朵残花都没留下,且看上去,牡丹似乎少了许多株。

问过侍花婢才知,是被人掐了去。

“大夫人上午请了许多夫人来赏花,还说有喜欢的只管折了簪上,也有一些被搬走送人了。”

“一朵都没留?”蕊珠又是愤怒又是惋惜。

牡丹园一直是姜姮打理,自进了四月,天气倏尔转暖,便陆陆续续有花农来献牡丹。牡丹园中可供驱使的婢仆并不多,往年姜姮都会雇使一些经验丰富的花农帮忙打理,今年因着牡丹价高,长嫂不允再雇花农,许多事情都是姜姮亲力亲为。牡丹娇贵,天气又忽冷忽热,养护起来极为繁琐,费心耗神,姜姮已有大半个月足不出户,才守得满园牡丹平平安安地开了,一时绮丽无双,神都无二。

不料想才出去了半日,就什么都不剩了。

“夫人,牡丹园怎么说都是您掌理的,大夫人也太过分了。”蕊珠低声嘟囔着。

姜姮神色淡漠,看不出明显的情绪,只微微垂眸轻抚着狸花猫身上细细的雨丝,转身道:“回房吧。”

“弟妹,你总算回来了。”

小骆氏笑盈盈地来了牡丹园,发髻上簪着一朵新鲜的黄牡丹。她面容五官并不出众,胜在装扮精致,尤其那朵沾了微雨的黄牡丹簪在发上,乍一看,颇有几分雍容清丽之姿。

她身后的两个婢子也各簪着一朵牡丹,品色虽不能与那株黄牡丹相比,也是从花农手里采买来的,并非自家培植的普通花色。

小骆氏扶了扶发顶的牡丹,瞧见姜姮朝自己丫鬟瞥了眼,笑着道:“弟妹,你可别误会,这么贵的东西,我怎舍得给她们,是孙夫人和齐夫人簪了簪,觉得不喜,赏她们的。”

又命丫鬟搬来几株红红紫紫的牡丹,劳苦功高地说道:“弟妹,这次幸亏我叫人把牡丹搬走了,不然都叫雹子砸了,不是糟蹋钱么。”

姜姮瞧了眼送回的牡丹,都非殊异稀贵品色,概是旁人挑剩下的,虽则如此,她还是微微垂首道:“多谢嫂嫂。”

“自家人,说什么客气话。”小骆氏微微扬眉,又扶了扶头上的牡丹,瞧见蕊珠手里还抱着画轴,故作关心地问:“牡丹图可修好了?”

见姜姮摇头,她早有所料地扬了扬眉梢,口中说道:“弟妹,我早说那猫别养了,你不听,如今可怎么办?你又不是不知道,三郎不喜欢猫……”

她顿了顿,似突然心生妙计,道:“不如,把这猫交给我,我就说是阿端逗猫玩,没管好,叫它闯了书房,三郎一向疼爱阿端,定然不会怪罪……”

“多谢嫂嫂好意,不过,嫂嫂别费心了,我自己处理吧。”

顾家两个侄子一直想抱她的猫去玩耍,姜姮从未松口,心知这回小骆氏还存着心思,婉言辞道。

小骆氏脸色明显一沉,不说话了。

“我还有事,不陪嫂嫂说话了。”姜姮仿似没有察觉小骆氏的情绪,抬步离开。

“弟妹”,小骆氏声音冷了许多,带着些目的落空的不甘心和旁人不识好歹的盛气凌人,“你也挑一朵牡丹簪上吧,或许一会儿三郎瞧见了,睹物思人,看在你姐姐的份儿上,不会追究呢。”

姜姮脚步一顿,下意识收紧双手牢牢护着怀中猫儿。

这意思是,顾峪回来了?

小骆氏故作讶异:“弟妹,你竟不知三郎今日回来么?我以为,三郎早递家书,和你说了呢。”

“不过,也不需你忙什么,家宴我已安排好,沐汤沐具接风洗尘之物,有阿辞准备呢。”

姜姮无暇分辨小骆氏言语中的其他心思,抱着狸花猫加快步子朝自己的凝和院去。

“点香,换被褥,擦洗地板几案。”

姜姮一面吩咐着,一面亲手把狸花猫关进笼中,交给蕊珠道:“送回原来的厢房,好生看顾,别让它乱跑,更别让它闯祸。”

顾峪不喜欢猫,因而这狸花一直都是单独养在另一间厢房,这回顾峪远征南土,半年未归,姜姮才将猫儿抱来主房养着,如今顾峪归京,须得在他回来之前,把房中狸花猫的痕迹擦洗干净。

从日偏西直至夜闭门,凝和院里忙忙碌碌的身影才渐渐安定,原来放着猫爬架的地方,摆上了两株开得正新鲜的牡丹,错金镂银的博山熏炉吐着烟雾袅袅,是顾峪最喜的沉香。

姜姮坐在妆台前,对镜涂着唇脂,她已沐浴更衣,换了一身妆容,鹅黄素衣,千瓣牡丹,都是多年前胞姊最平常的打扮。

“夫人,您怎么涂了石榴色的唇脂,有些艳丽了呀。”蕊珠提醒道。

姜姮愣了下,这石榴色的唇脂是闺中密友前段日子送她的生辰礼物,她很是喜欢,这阵子经常用,一时顺手,忘记这颜色过于艳丽了。

“夫人,在这里。”蕊珠轻车熟路地递上另一盒唇脂。

姜姮抿抿唇,擦掉将要涂好的唇脂,重新画唇。

“夫人,这朵牡丹极衬您的容色,和七姑娘简直一模一样呢。”蕊珠赞道。

姜姮目中无波,唇角翘了翘,似是笑语,只太过浅淡看不真切。

“是么,那就好。”

将将妆罢,便听婢子禀说家主归,姜姮起身相迎,见顾峪已到门前。

男人生的挺拔,又穿了身玄色衣裳,不知是否刚刚征战归来的缘故,身上还带着股不怒自威的冷冽肃杀气,披着夜色站在那里,月光疏疏,似东风未能化尽的残雪,叫人望而生寒。

他的目光落在姜姮身上,滞顿许久,似在审视忆想着什么。

“灵鹿。”

姜姮听见他这样唤了声,和从前许多次一样,低低沉沉的,几乎刹那之间就消散在夜色里,好像他从来没有开口唤过。

姜姮不语,也未露出任何异样情绪,只当没有听见他又唤错了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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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攀》

桓家元郎仪表瑰杰,才辞美茂,出则为将,一战定两番,入则为相,提笔襄君王,未及弱冠便已名满帝京。

沈徽宜对他早生仰慕,嫁他为妻,曾是她此生幸事。

惜两人婚约成于算计,桓安对此耿耿于怀,嫌厌无比,成婚第二日便请旨外调,一去三年。

归来不过数月,又领了节度使,将要北去节度一方,归来无期。

沈徽宜想随他一起前往,风雪夜驱车百里,追他至驿店。

却见他将自己厚重的披风裹在一个女郎身上,温声哄劝:“听话,等风雪停了,我叫人护送你回去。”

她唤声“夫君”,他转过头来,皱眉冷道:“你来做什么?”

“我来……”她眼眶热了热,泪水被风雪打回,说:“我来和离。”

那夜风雪未停,她揣着他签好的和离书,独自登车回程。

自此,桓安北去,徽宜南下,一别两宽,此生不见。

···

徽宜回到明州老家,开辟海路,做起了瓷器外销的生意,三年而富甲一方。

海上生意越做越大,引了倭人眼红,屡屡劫掠海船,徽宜出钱,官府出人,打算出海平这倭祸时,听闻朝廷派了海东节度使亲自坐镇。

那日,沈徽宜披着日光站在船头,海风烈烈,裙裾翻飞,瞧见岸上,桓安鲜衣怒马,驻目望她。

身旁人问:“你认识这位节帅?”

徽宜复看一眼岸上男人,云淡风轻,莞尔摇头:“素不相识。”

·····

她年少无依,满心满眼都是他时,他看不见她。

等他看见她时,她已跋山涉河,见过星辰灿烂,海阔潮平,年少仰慕之人,在她眼中,早就不算什么风景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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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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