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逆川自幼被幽禁在闻府的偏院中,母亲在世时,跟随母亲学些巫术,后来母亲过世,又只剩白玥陪着说话了。
上一世,在圣上指婚后,闻迁逼迫闻逆川化女装出嫁。
可上辈子的闻逆川不从,闻迁一气之下,把他关回偏院。
可前世的闻沫雨嫁过去没多久,便传来将军谈煊战死沙场的讯息,而后一直守寡。
闻逆川和白玥被关在偏院,后来还被克扣了餐食,白玥好几次铤而走险出去偷吃的,被发现后被杖毙,而闻逆川自己到最后也记不起是病死的还是饿死的,被家丁用草席卷着,像秽杂一样扔出了王府……
……
再次睁眼,闻逆川迷迷糊糊地从偏院的床上睁开眼,好似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半梦半醒之际,有人推门进来了。
闻逆川翻了个身,定睛一看,随即整个人都清醒了——
是白玥!
她不是已经被乱棍打死了吗,怎么活生生出现在这里。
白玥被闻逆川看得不自在,忍不住问一句:“小川哥,你今天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下一秒,闻逆川从床上坐起来,顾不上凌乱的头发,脱口而出问道:“你没死?!”
这回轮到白玥愣在了原地。
死?为什么会死?她想不明白。
不过她自认不算机敏,也就不纠结了,反倒说起府上的事来:“你说什么呀小川哥……不过,这几天我听进进出出的家仆都在窃窃私语,我这好奇的,就上去打听了一番,你猜怎么着?”
“出大事了!圣上指婚闻家儿女嫁去将军府。将军府你知道吗?就是那个即将出征的将军谈煊,啧啧,此次南伐算是匆匆迎战,她就算落个王妃的名头,恐怕最后夫君战死沙场,守一辈子的寡……”白玥自顾自地说起来。
白玥说得头头是道,闻逆川越听越迷糊……大小姐闻沫雨不早就嫁过去了吗?
今天真是神了,一大早起来死去的人活了,嫁过去的人也还在闺房。
他打断了白玥,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弱弱地问了一句:“白玥,今夕何夕?”
这回白玥脸上的古怪神色再也抑制不住了,她还是回答了:“仁宗二年,小雪。”
仁宗……二年?!
闻逆川望了白玥许久,又看了看自己,喉咙梗住了,眼眶止不住泛红——
他重生了。
回到了上辈子的转折点。
那天之后,闻逆川还是该吃吃该喝喝,不过他倒开始盘算起怎样逃离闻府了,最后,他思前想后,唯一能让他离开的办法,那便是应允闻迁,假借嫁娶将军府,才得意有机会离开……
-
此时此刻,这一世的闻逆川假死在了母亲的坟前。
往生堂外,是白玥撕心裂肺的哭声,惹得不明所以地家丁和侍卫围了上去。
“王妃葬母,伤心过度,随他母亲去了……”白玥泣不成声。
李叔向前一步,拨开众人,走到白玥面前,道:“王妃当真殒了?”
白玥点头。
李叔瞧了瞧她,道:“那还请白姑娘带路,我带几人进去,把王妃的尸身抬出来。”
白玥也不含糊,领着李叔和同来的几人进了往生堂。
众人一踏入,扑鼻而来是沉闷的香味,熏得人头昏,只见闻逆川扑在了一个小墓碑旁的空地上。
李叔正要走向前去查看,不知怎么的,迎面就是一阵凉风,吹得阴森,带动着几座坟前的招魂幡,飘动起来,发出簌簌声响,林子之下,光影斑驳,像是道道人影,幽幽呼唤,令人不觉汗毛炸起。
这往生堂还真是名不虚传,他忽然觉着方才没随闻逆川进来是对的。
可如今,他受闻迁所托,要亲眼见闻逆川闭气,是迫不得已。
他边走着,心里嘀咕,不知这一身的晦气,何时才能消去。
李叔到了闻逆川的身旁,细细地查看起来,气是真的没了,不过人倒像睡着了一眼,脸色虽白,但嘴唇尚且红润。
越看越止不住赞叹,这苗疆的蛊,还真是出神入化的,能“死”成这副模样,属实罕见。
白玥适时地挡了挡他的视线,道:“李叔,此地不宜久留,还请速速把王妃抬堂外。”
说完,那几个随着李叔进来的人七手八脚地把闻逆川抬出去了。
迈出去的时候那叫一个快,头也不敢回一下。
堂外,李叔吩咐下来的人已经准备好了一口大棺材,众人把闻逆川放到了棺材里。
将军府的几个重要的侍卫上前瞻仰王妃尸首的时候,总觉被疑云笼罩,这不过是区区半天时间,这王妃活着进去,却是被人抬着出来了。
侍卫的头领袁侍从伸手探了探闻逆川的鼻息,真的殒了。
袁侍从不由叹了一口气,脸上透出了苦涩,这次护送王妃回门,却没把人活着带回,这要怪罪下来,他怕不是个死罪。
袁侍从本想要把王妃连同棺材一起带回京城,这活着的没回来,总得抬个棺材回去交代吧,可白玥却跳出来反对,说苗疆儿女定要在苗疆超度,不然便坏了规矩。
就在两人争论不休之时,李叔又跳出来站到了白玥的这一边,说他自幼随王妃在闻府生活,是这么个习俗,不容违反。
众人把装着闻逆川的棺材运送到了闻逆川的家中,白玥守在里头,李叔和袁侍从守在门口。
是夜。
李叔不知从哪里买来了酒食,邀袁侍从一同享用,可袁侍从哪里还有心思,摆摆手拒绝。
“袁侍从,生死有命,王妃曾是我家小姐,我也十分、十分……”李叔刚刚还好好的,现在竟然挤出了几滴眼泪。
袁侍从叹着气,没有搭话。
“将军,没想到这苗疆还有独特的酿酒技术,这酒闻着可香了。”说着,李叔把买回来的酒食分与他一点。
袁侍从只好接过了,闷闷地往口中灌了一口。
酒过三巡,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李叔劝他不必太担心,又说苗疆有苗疆的规矩,这尸首不能带回去就是不能带。
袁侍从稀里糊涂地喝了一杯又一杯。
忽然,不远处亮起来一个点,好似是有人提着灯笼靠近,两人瞬间警觉起来,放下手中的吃食看去。
果不其然,正是一个苗疆打扮的中年人路过此处。
那人提着灯笼,来到两人跟前,古怪地望了一眼,说了一句话。
两人闻言对视了一眼,好似是族语,没听懂。
于是,两人又把白玥喊出来。
就在这开门的间隙,那提灯笼的苗疆人一眼瞧见了里头的大棺材,神色一沉。
而且,这棺材也很不一般,按照苗疆的规矩,棺材的大小和符文,与逝者的身份紧密相关。
白玥半睡半醒地被喊出来,揉着惺忪睡眼。
李叔把白玥边往前推,边说到:“白玥,这人像是这一片巡逻的,你快与她说清楚。”
就这样,白玥同那人说了几句,那人便转身离去了。
全程叽里呱啦的,李叔和袁侍卫一个字都没听懂。
白玥正要回去歇息,不料被李叔按住,问:“你与他说了什么?”
“他问咱家是不是有人殒了,然后问是什么身份,哪里人罢了。”白玥说道。
“你怎么回答?”一旁的袁侍卫问道。
“我家小姐体弱,从别处经过此地,不慎身殒。”白玥说完,回屋里去了。
门外的两人对视了一眼,这么回答,貌似也没什么出错的。
可正这么想着,不出两个时辰,管辖苗疆这一片的朝廷命官竟然带着人马匆匆赶来。
苗疆地域臣服朝廷已上百年前的事了,百年来,朝廷都派官员到此处管理,但说是管理,实际上苗疆人都还按照原本的生活方式。
此时,管理苗疆的刘大人头刚从马车上伸出来,就认出了袁侍卫身上的标志——
这不就是堂堂京城将军府的人嘛!
他立马三步并作两步迎了上去,身后还跟着他的谋士沈慎。
“将军前来,下官有失远迎!”刘大人诚惶诚恐地说道。
袁侍卫受宠若惊,他原本在府上,也只是一个平平无奇的侍卫,竟然到了这里被地方官这般迎接。
说到底,也是沾了谈煊的光。
几人一番寒暄过后,刘大人才缓缓开口:“不知房内是哪位贵客?”
袁侍从警觉地望了李叔一眼。
李叔悲泣道:“里头是我家小姐,她回门葬母,随母去了。”
“敢问你家小姐是将军府的……”刘大人又问。
“闻侧妃。”袁侍从答道。
此言一出,在场的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特别是刘大人,接过沈慎递过来的手帕,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谈煊刚过门的侧妃,死自己底盘上了,真是倒霉透了。
“此事与大人无关,大人无需担忧,我等回去会与谈将军和闻大人说清楚。”袁侍从说道。
可越说,他自己心中也没底了。
此话本是安慰,可听得刘大人又是一记胆战心惊,此女不仅是谈煊的王妃,还是当今圣上身边大红人闻大人的女儿。
飞来横祸!
刘大人没能进去瞻仰王妃,只得回府了。
回府后,他在书房内踱步,彻夜未眠。
“谈煊是什么人,他的王妃死在我的地盘上啦!诶呀,诶呀……”刘大人又急又躁。
谋士沈慎是个哑巴,提笔在纸上写了一行:再探?
刘大人瞅了一眼,马上摇头:“不行不行,他们不会让我再探了,而且王妃也不是我等可以看的。”
思忖片刻,沈慎又再纸上写了一行:报!
“报?”刘大人蹙了蹙眉,“报给谁?”
沈慎提笔:将军!
“啊?”刘大人歪了歪头,好似想到了什么,“不过,我近日听闻谈煊半月前已大捷,归来路上,好似真要经过……”
他双手一拍,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从实招来。
翌日。
距离苗疆十几里外的驿站来了一个信使。
一个士兵带着信使的消息进了主帅帐篷。
此时的谈煊坐在帐中,伸出一只手,军队的郎中正给他把脉。
“将军中的不像寻常的毒,更像巫蛊之术……”郎中正在诊断。
士兵的进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报!”
谈煊眉心一蹙,刚下战场的极度警觉还没消散,他立马把手抽了回来,道:“大夫,我之后再找你。”
郎中退出帐篷,士兵才报告:“是苗疆守卫官员的来报。”
“说。”谈煊言简意赅,说着,端起茶杯放到嘴边。
“他说,将军您的侧妃,殒在了苗疆……”士兵抱着。
“唔。”谈煊少有地被茶水呛了呛,“我的什么?!”
“您的侧妃……”士兵又重复了一遍。
“哪来的侧妃?”谈煊眉头皱得更紧,只因他没拜堂就出征了。
“闻侧妃。”士兵道。
小谈:什么,我老婆挂在外面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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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二章 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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