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都会告诉你的。”祁胜握住夫郎的一只手,语气随意又郑重,“什么都会告诉你。”
许见秋并未明白这句话的深意,其实他也不是非要深究,他只是担心祁胜。
他痛恨胡天楠和赵春儿,比谁都希望这两人倒霉、下地狱,但若是以祁胜的安危为代价,那他宁愿不报复。
明白夫郎心中所想,祁胜保证道:“放心吧,我不会有事的,好不容易有了夫郎,还没过几天好日子,我怎么可能冒险。”
这句话等于在说他好,许见秋耳根发烫,心底止不住偷偷喜悦。
祁胜也喜欢他,真好。
*
次日
许见秋听见外面的动静便醒了,披上衣裳,打开门一看,果然是祁胜要走了。
“你等等。”许见秋小声说,“我给你做饭。”
“不用麻烦,我买几个包子就行。”祁胜知道哥儿前一晚忙到很晚,“你继续睡吧。”
许见秋是有点困,但他还是想给祁胜做饭。
主要是,能和祁胜多待一会儿。
虽然也不知道多待一会儿有什么意义,但他就是想要这么做。
前一天的白米饭正好剩一碗,许见秋又切了几片熏肉,打一个鸡蛋,洗了几片青菜叶。
油热先下鸡蛋,炒熟后加入肉片、青菜,最后放打散的米。
调味只加了盐和葱花,虽然简单,出锅却很香,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夫郎真贤惠。”祁胜接过满满一碗炒饭,趁机攥住哥儿的手,揉了揉手心。
许见秋手心发痒,抽回手:“你快吃饭吧,别轻浮了。”
“我摸自己夫郎,哪里轻浮?”祁胜挑起一边眉毛。
许见秋看向窗外:“大白天的,还不轻浮吗。”
“意思是说晚上就可以随便摸?”
许见秋点了点头。
他们如今是夫夫,晚上关起门来,自是想做什么都可以。
祁胜本是随口调戏,结果见哥儿神色认真,模样可爱,不禁心动起来。
“晚上我去找你。”祁胜低声说道。
知道对方什么意思,许见秋脸红了红。
看着祁胜吃完,又送对方到门口,许见秋才返回厨房清洗碗筷。
另一边,祁胜走进镇上最大的酒楼——来财酒楼后院,管事的递给他一件绣着“来财”二字的麻布围裙,叫他系上。
这是店内统一的,所有伙计都得穿。
祁胜顶替的是跑堂,负责在一楼大堂传菜端菜收盘。
现在是早晨,酒楼还没有开门营业,只开了窗户。
他和另一名伙计张二拿了拖把抹布,在大堂清扫。
张二家里没地,是老伙计,在酒楼干了有三年。
“小子。”抹完一张桌子,张二出声打招呼,“我叫张二,你叫什么。”
“祁胜。”
张二:“你这名字,跟取了许家哥儿的那个丑汉一样,不过你可不丑,模样俊着呢。”
祁胜一顿:“哪个许家?”
“怎么,你还没听说?”张二爱说话,热情道,“镇上都传遍了,许家食馆的哥儿,原本和胡二少爷定亲,眼看就要成亲当上少夫郎了,却不慎落水,被一个穷村的一个又老又丑的汉子给救起来。”
张二添油加醋说着自己听闻的版本:“胡二少爷考中廪生,风头正盛,哪里能容忍自己未婚夫跟别的汉子有染,就想退婚,可许家好不容易要有金龟婿了,怎么都不愿意退,两家闹到公堂,请县太爷做主。”
“县太爷判许家哥儿嫁给丑汉,胡家是高兴了,许家却很愤怒,大闹公堂,把自家哥儿藏起来,据说还将那丑汉子打了个半死。”
说到此处,张二摇摇头,啧啧几声,似乎是在谴责许家失德。
“后来县太爷得知此事,勒令许家放人,许家哥儿才真的嫁到穷村去,现在不知道怎么样了。”
祁胜一听便知,这背后有人推波助澜,刻意编造了这么一个版本,为的就是撇清胡家,叫胡天楠在众人眼中有个好印象。
“他现在很好。”祁胜声音不疾不徐,“许家也没打过我,今早我出门时,我夫郎还专门起床给我做了炒饭。”
这段话信息量太大,张二呆滞了一小会儿才梳理清楚:“你的意思是,你就是祁胜?”
“不不不,我是说,你就是救了许家哥儿的那个人?”
祁胜点头道:“没错,我就是那个又老又丑的穷村汉子。”
祁胜身量很高,体态漂亮,容貌俊朗,年龄更不必说。但凡不是个瞎子,都不会认为他又老又丑。
知道自己听了个假瓜,还被当事人拆穿,张二既尴尬不已,挠了挠脸:“都…都是旁人瞎传,我就说许老板向来忠厚,怎么可能会打救命恩人。”
“无妨,想必张哥当日并未上县衙看热闹,不明就里也在情理之中。”祁胜表示理解,又说道,“接下来半个月我要在酒楼工作,还希望张哥多多照拂。”
张二连忙道:“照拂说不上,但这酒楼里的门道我都通透,你有什么不懂的只管来问我。”
此话正和祁胜的意,他又和张二闲聊几句,随后周转到正题:“张哥,咱们来财酒楼是镇上最好的,好多有能耐的人请客吃饭都会选在这里,我想问问,胡二少爷是否也会来这里吃饭?”
以为他是怕见面尴尬,张二道:“胡二少爷经常来,今儿好像也要来,但你放心,他一向在楼上包间,从不在一楼吃饭。”
“这样啊。”祁胜又问,“那楼上包间是由谁负责,他们负责包间的,是不是工钱比我们高。”
张二说:“楼上是王大等人负责,工钱都是一样的,不过包间的客人比较有钱,有时候会给打赏。”
按照酒楼的规矩,打赏是酒楼和伙计三七分,伙计七。
祁胜记在心里,继续打扫。
打扫完毕后,开了大门,张二仍留在大堂等客,祁胜则去后院和其他人一同备菜。
他问了其他人,得知王大是谁,便等备菜差不多后,找机会把王大叫到没人的地方。
“王哥。”祁胜客客气气喊人,“我想跟您说个事儿。”
“什么事?”王大问。
祁胜道:“我是新来的,以前只在码头搬货,没干过这一行,记不住那么多张桌子,怕上菜弄混,所以我想跟您换个活儿,能不能您去大堂,我管包间。”
不等王大皱眉头,祁胜又说:“您放心,若得了打赏,我一分不要全部归您,除此之外,我再给您二十文辛苦费。”
二十文听起来少,实际王大一天的工钱才二十文。
——祁胜是临时工,工钱高些,一天二十五文,都是管两顿饭。
“您就帮帮忙吧,我实在是怕招呼不来挨骂。”祁胜皱着眉头,语气真诚地恳求。
王大本就好说话,再想到自己刚入行时确实没少被训,便答应下来:“行,我就跟你换一天。”
“多谢王哥。”祁胜松了口气,连连感谢。
王大见状,更断定他就是没什么社会经验,完全没有多想。
—
辰时过半,客人陆续多了起来。
楼上一共四个包间,都预定出去了,祁胜负责一号房。
没有客人时,他便遵照管事的吩咐,在楼梯处候着。
候了没多久,他听见了胡天楠的声音。
“令堂也是关心你,才会催促你成亲。”
另一道男声:“她若真关心我,就不该叫我娶一个没见过面的姑娘。”
“想见面还不简单,杨兄你偷偷去未婚妻家里瞧一眼不就是了。”紫衣男子出着馊主意。
“杨兄”道:“我没有未婚妻,也不想有,我活得好好的,自由快活,干嘛要找个麻烦。”
“杨兄洒脱,心境超凡脱俗,不像胡兄,上赶着找麻烦,只怕麻烦还看不上他。”
此话一出,一行人都哄笑起来,胡天楠面色青一阵白一阵,心里将这群人咒骂了个遍,表面还得陪笑:“几位,我们先上楼吧,站在这里堵住旁人了。”
闻言,祁胜适时现身,好似完全不认识胡天楠一般,弯腰热情洋溢地招呼:“几位公子可是一号包间的?快请上楼吧。”
“杨兄”率先迈步上台阶,顺势扫了祁胜一眼,眼神一顿:“你这小二我还没见过,新来的?”
“是,小的头一天上工。”祁胜回道。
杨斌点了点头,继续往上走。
走在最末的胡天楠脸色却变了变。
他倒不是怕祁胜,一个无权无势的穷鬼有什么好怕的,只不过祁胜叫他想起了许见秋。
许见秋在他心里是个守礼又漂亮的哥儿,性子也温柔,是极适合当夫郎的。
他当年主动说亲,是真的想要娶对方当夫郎,奈何世事无常,他如今已是廪生,许家却没什么进展,门第差距太大,他若想再进一步,就只能放弃许见秋。
不过说到底是他对不起许见秋,愧疚常常萦绕着他,甚至那天上县衙,他也没有好意思露面。
他原想着等风头过去了,他再去见许见秋,若对方愿意,他可以不计较对方跟过旁的男人,将人纳为妾室。
给他当妾名头上不好听,但至少能够吃饱穿暖,比跟着乡下汉子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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