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砚见姜令仪醒了，下床倒了一杯温水喂姜令仪喝下。
看着姜令仪的眼神越来越清醒，便直接提出：“想不想骑马？”
姜令仪眼睛亮了。自从回姜府待嫁，自己很久没有骑过马了。“想，我们什么时候去？”
“今天中午你没吃多少，我们先去吃点点心，再去骑马。”陆砚细心的发现中午姜令仪只吃了一点点，宴席上的菜没几个是她爱吃的。到了庄子上，特意吩咐了人去做几样她爱吃的点心备着。
吃过点心后，两人去了马厩。
“你平时骑公马还是母马？”一般母马比较温顺，适合初学者和女孩子，但是姜令仪不是一般女孩子，所以陆砚在挑选马之前问了一句。
“公马。我的骑术还不错，要不要比一下？”
这是陆砚第一次从姜令仪口中听到这么鲜活的话。他知道姜令仪口中的“还不错”应该是很不错。
“好啊。如果我赢了，有没有奖励？”陆砚没有看轻姜令仪，所以没有用“你赢了我给你奖励”这种话。
“你赢了我给你酿柚子酒。”
姜令仪看到了附近有柚子树，这个季节柚子已经成熟了，正好酿柚子酒。
“如果我赢了，你得帮我酿柚子酒。”
“好。”不管谁赢，陆砚都赚到了。姜令仪亲手酿的酒他想喝，但是他也想和姜令仪一起酿酒。
“这是我养的两匹公马，烈焰和追风。”
姜令仪走到两匹马前，烈焰把头转向了另一个地方，而追风向前拱了拱姜令仪。
姜令仪伸出手摸了摸追风，感受到了追风的愉悦情绪，转头和陆砚说：“我要追风。”
陆砚牵起烈焰的缰绳，笑着看向姜令仪。“好呀。”
等姜令仪和追风相互适应之后，两人开始了比赛。两人的骑术不相上下，本来陆砚和烈焰更有默契占上风，但是烈焰不知道为什么闹脾气了，而追风和姜令仪磨合的越来越好，很快便超过了陆砚。
“烈焰闹脾气了，因为你只摸了追风。”陆砚哭笑不得。
“我还以为他转头是不喜欢我呢。”姜令仪笑着伸出手也摸了摸烈焰。烈焰亲昵地蹭了蹭姜令仪的手心。
为了安抚烈焰，回去是姜令仪骑。但是陆砚不肯了。
陆砚愿赌服输，十分愿意回去帮她一起做柚子酒。但是他表示这次是因为烈焰闹脾气才输的。“我也要求安慰。”
“那你想怎么样？”
“我们共骑一马回去。”
姜令仪看着陆砚委屈的样子，心软了。这也不是过分的要求，便答应了。
陆砚开心了，烈焰也开心了，只有追风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第二日早晨两人洗漱之后，姜令仪带陆砚去了昨天她看到的柚子树。树上结的柚子基本已经成熟，但就是不知道酸不酸。
陆砚捡起一块石头，朝最大的一颗柚子打去。柚子落在不远去，姜令仪本来想去捡，被陆砚制止了，表示这种活自己来就可以。
陆砚把柚子扒开，剥了一瓣递给姜令仪。
姜令仪接过放入口中，牙齿咬破表皮的一瞬间，汁水在口腔中爆开，随即感受到了甜味，甜中带着一点点酸。姜令仪眯起眼睛看向陆砚，示意他也尝一下，味道不错。
陆砚看懂了，但是他又递了一瓣给姜令仪。
姜令仪疑惑地接过，以为陆砚没看懂自己的眼神，刚想说话，陆砚便张开了嘴。
姜令仪想想他剥柚子也不容易，便把手上的柚子塞到了陆砚嘴里。
“真甜。”陆砚心满意足地吃了下去，顺便给出评价。
“那我们打下来，让人过来帮忙搬。”
“好啊，比比看看谁的手准。”
姜令仪没说话，但是手上已经开始了。
两人你一下我一下的打了很多柚子，等到胜负欲减退的时候，发现地上的柚子太多了。
姜令仪转头看向陆砚，满眼写着“怎么办”。
“没事，打多了我们多酿点，到时候给阿兄和嫂嫂送点柚子酒。”
也只能这样了，只是。
“父皇和皇祖母不送吗？”
“皇祖母不爱喝酒，父皇不喜欢喝果酒。直接给他们送几个柚子。”
姜令仪没有多想，直接点头表示知道了。
太后不爱喝酒是真的，但皇帝虽然平时不喝果酒，但不代表儿子酿的果酒也不喝。
陆砚把跟在不远处的陆昌几人叫过来，让他们把地上的柚子收拾一下抬回庄子。
陆砚在皇子府基本都是徳桂伺候，身边没有丫鬟，进宫也是由徳桂跟着伺候，若是出门则是陆昌四人跟着，一来可以保护安全，二来有些体力活也有人做，这次来庄子徳桂没有跟着。
姜令仪以前出门一般只带一个丫鬟，丫鬟多了出行不方便，不像侍卫可以骑马。现在跟着陆砚来庄子，把四个丫鬟都带上了，留了苏嬷嬷在府中帮忙。
不过两人相处时都会让身边的人在不远处候着，跟的人太多了不自在。
四个侍卫四个丫鬟一起收拾很快便收拾好了。
陆砚说要从头亲手做才有诚意，不让别人帮忙，自己从剥柚子开始。
姜令仪想上手帮忙还被拒绝了。
“愿赌服输，你只需要指导我怎么做，像这种没有技术含量的粗活我自己来就好。陆昌，去帮皇子妃搬一把躺椅来，别累到皇子妃了。”
“即不想累到皇子妃，又想皇子妃陪着，一把躺椅就让皇子妃心甘情愿在外面陪着，心机男人。”
陆平心里絮絮叨叨，还没这个胆子说出口，要是把皇子妃吓跑了，五皇子得把他剁了喂狗。
陆平、陆吉、陆升三人对了下眼神，确认过眼神，都在心里吐槽。
陆平几人跟着陆砚好几年了，对于自家殿下什么性格基本也了解，所以陆砚下什么命令，他们都能琢磨出一二，除了去搬椅子的陆昌。陆昌是真心认为五皇子怕累到皇子妃。
“奴婢去拿些茶水点心过来。”紫烟见五皇子让人去拿躺椅了，为了让自家姑娘更舒服点，提出要去拿茶水点心。
见姜令仪点头，赶紧去准备。当然，五皇子喜欢吃的她也会准备一些。五皇子在剥柚子，姑娘帮忙递个吃食，这感情不就升温了吗？苏嬷嬷说的，感情是要你来我往才会升温的。
等紫烟拿来吃食，姜令仪见到明显不是自己的爱吃的点心，朝紫烟看去。
紫烟的眼神她看懂了，但看懂是一回事，做又是另一回事。姜令仪挥挥手让几人退下。
四个丫鬟和四个侍卫都退到了檐廊。
姜令仪躺在躺椅上喝一口茶，吃一个点心，好不惬意。
“苏嬷嬷，我尽力了。”紫烟绝望忘天。旁边的粉黛和红袖看出了她的意图，表示同情。
“紫烟姐姐，没多久就到饭点了，你怎么拿了这么多点心，不怕皇子妃吃多了吃不下饭吗？”这是没看懂姐姐们眉眼官司的绿萝。
“吃吃吃，你就知道吃，这是吃的问题吗？”
陆昌很想问“这不是吃的问题吗？”但直觉告诉他女子说话自己最好不要插嘴。
陆平三人这两天也看出来了，这皇子妃身边的绿萝年纪最小，心眼也最少，和陆昌有的一拼。
陆平想着，五皇子开心他们才能开心，便想着推一把。陆平看着时间差不多了，便上前询问。
“五皇子，您累不累，饿不饿？要不要歇息一下，吃点点心再继续？”
“我的手上都是汁水，不方便吃，等全部剥完再说。”
陆平转身就朝姜令仪走去，“皇子妃，五皇子说他也饿了，但是手上不方便，您看？”
“你去端盆水来让五皇子洗一下手。”
陆砚听到陆平去询问姜令仪了，他没有制止，也期待姜令仪会提出喂他，很明显，事实告诉他不用抱什么期待。
不是姜令仪没心，只是喂食这件事对于她来说有点过于亲密了。之前喂陆砚吃柚子是因为陆砚主动的，但要自己主动去喂食自己做不到。做不到就当没听懂陆平的话吧。
陆平看了一眼自家殿下，眼含同情。“是，皇子妃。”
陆砚理解，以姜令仪的性格能做到主动抱他已经很好了，一步步来，不急于一时。况且，山不就我我就山。
“不用了，一会还要弄脏。令仪，可以麻烦你喂我一块绿豆糕吗？”
陆平他们没见过自家殿下这么主动过，平日里哪次不是要太子和太子妃猜他的心思去哄他。
话说着，人已经走到跟前并且蹲下了。
姜令仪拿起一块绿豆糕便往男人嘴里塞去。嘴上说的是问句，行动上却没给自己拒绝的余地。
“狗男人”。姜令仪暗骂。
紫烟几人知道自家姑娘已经待五皇子不一样了，至少把他放在自己人一列了。虽然不主动，但也不会拒绝，换个人来蹲在那几天姑娘都不会理一下。
陆砚被喂完后，开心地回去继续干活。等陆砚回过神，发现柚子都被剥完了。
“陆升，你去一趟皇宫，把这些分三份送到阿兄、父皇、皇祖母处，就说是我亲手摘、亲手剥的柚子。”
“是，殿下。”
既然都剥完了，那也不能浪费，直接送去。
吃过午饭、睡过午觉之后二人开始酿酒。
“将柚子放入坛子中捣碎。”
“这是果酒专用酵母，放到温水中。水温、配比很重要。这个温度可以，放这么多水够了。”
“将酵母水倒入坛中，放入冰糖。够了够了，再多就太甜了，就算你喜欢甜食也不用放太多。放完冰糖后密封放好就可以。”
陆砚把坛子密封之后转头问姜令仪：“你怎么知道我喜欢甜食？”
“你每次吃甜的，眼睛会眯一下，特别享受。”
陆砚乐了。“我和阿兄、瑾儿都很喜欢甜食，你和嫂嫂都喜欢酸甜口味的。果然是一家人，口味都是按性别分的。”
“柚子酒中如果冰糖放少了是苦的不是酸的，不然我就按照口味不同做几罐不一样的了。好啦，接下来几坛都按刚才这个配方做就可以了。你记得刚刚怎么加的吗？”
“这个当然，你可能不知道你夫君我过目不忘。”
“过目不忘？”姜令仪震惊，随后同情道：”那你应该很痛苦吧。”
陆砚愣了，知道这件事的不是感到骄傲就是嫉妒他。“怎么这么说？”
“除了学识会过目不忘，身边的所有人以及发生的所有事都会记得，开心的、痛苦的，一般人会有保护机制忘记痛苦的任何事，但你不能，会永远记得，并且因为痛苦的情绪过于激烈，你会记得更清楚。”
“知道我过目不忘的人之中，你是第二个这么和我说的。”
“我猜第一个是太子阿兄？”
“你怎么不猜是母后？”陆砚挑眉疑惑地问。
“母后去世时你才两岁，应该还没能来得及发现你的特别之处。”
陆砚笑了笑：“阿兄是在我三岁开蒙时发现的，那时候我只认他，所以阿兄只好亲自开蒙，没想到发现我过目不忘。然后，他哭了。那是我第二次见他哭。”
姜令仪知道陆砚口中的见过的太子第一次哭应该是先皇后去世。“你阿兄真的很疼你。”她能想到陆砚回痛苦是因为站在外人的角度上理智思考，但是作为亲人，发现弟弟过目不忘，第一反应是站在弟弟的角度想到他会痛苦，而不是骄傲或者嫉妒。别说在皇室中，就是普通人家能为弟弟做到这个程度的也不多。
“现在也是你阿兄了。”陆砚弯腰盯着姜令仪的眼睛认真的说。
姜令仪愣住了，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当做无事发生，随口问了句：“那瑾儿、瑜儿？”
陆砚直起身，拿着捣棒继续捣第二坛柚子。
“瑾儿没有，但是瑜儿，目前我和阿兄都还不确定，很有可能也有。再过几个月他满三岁，阿兄会亲自给他开蒙，到时就知道了。当时阿兄怕瑾儿也过目不忘，所以也是他给瑾儿开蒙的。”
“如果没有痛苦的事，过目不忘也是件好事。”可是人生哪有不痛苦的。姜令仪觉得这个话题不应该再继续下去了，若无其事地转移话题。“柚子酒还不能喝，但是绿萝会做柚子汁，要不要来点，给你多放点糖。”
“好啊。我想你帮我调甜度。”陆砚知道她这是在安慰他，欣然接受，并趁机提出要求。
这可比喂食好接受多了，姜令仪轻松应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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