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和高垣分的手,我怎么不知道?”等只剩罗怡和钟情两人呆在车里等代驾时,她率先发难。
“糊弄小朋友的说辞而已,”钟情懒洋洋道,“我和高垣之间什么关系你还不清楚?分手这个词可配不上我们那点儿低俗的钱色交易。”
罗怡被噎了下,心里愈发不痛快了,话语也开始尖刻起来,“但凡你别那么死心眼,非要把钟家那么大个烂摊子全都扛在自己身上,用得着和他低头?研究所也是,是你真的喜欢学医吗?我认识你那么多年,怎么从来都不知道!当年是,现在也是,你脑子里敢不敢多为自己想想,省得混到最后却是被人蒙在鼓里那一个!”
“我怎么被人蒙在鼓里了?”钟情好笑,“你说得我像是什么深情卑微女主角一样,我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拿了苦情剧本。”
“没记错的话,高垣和我之间,好像我更坏一点。”
“还有,”钟情点了点自己脖子上亮晶晶的红宝石项链,还有全身上下的奢牌当季新款,“不管是我自己还是高垣,好像从来都没在花钱这方面委屈过我。”
钟情那副过于坦荡的模样以及言辞之间夸赞高垣对待秘密情人十分厚道的架势,让罗怡哑口无言,她憋了憋,发现自己还真是无法做到口出恶言,最后只能悻悻然,“行吧,什么时候都是你有理,事情如何你看着办,我不多话了。”
虽然在朋友们面前表现得十分淡定,但钟情也并不是完全无动于衷,只是,姚珊珊归国这件事,带给她的波澜远远小于大家所想而已。
和高垣之间,她早有断了的想法,只要时机合适,不过是两句话的事,姚珊珊归国这件事,更让她在意的反而是对方背后的姚家。
当年钟家破产后,姚家大肆收购钟家资产的情形她仿佛还历历在目,真要说的话,钟姚两家虽然在钟老夫人在世时有过那么几分交情,但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人走茶凉,时移世易,如今也不过是面子情罢了。
更何况,如今的钟家早就没落,真要计较起来,和姚家都不算一个圈子里的人,没什么好牵扯的,唯一让她惦记的,是钟老夫人有几件爱物被姚家收走,如果可以的话,她还是想花钱买回来。
要知道,当年她托薛临打听高垣白月光的身份,只是为了知己知彼,方便她掌控两人之间的交易关系,但等从沈云那里探听到姚珊珊的身份后,她就觉得一切既巧合又意外。
偏偏是姚家,当年钟家倒下后吃了最大块蛋糕的那一家,而她自己,则在高垣那里,做了姚珊珊的代替品。
这么一想,心情还多少有点儿复杂。
不过,对于姚珊珊本人,她倒没什么情绪,当年钟姚两家关系好时,她和小姑娘也相处过一段时间,对方那时候文静乖巧又可爱,脆生生的姐姐叫着也好听极了,高垣喜欢上这样一个女孩,并不令人意外。
只是,如今眼见着高垣即将心愿得偿,她这边为自己准备的后路,也是时候安排起来了,只有彻底交割清楚,他们彼此才能奔赴更好的前程和未来不是吗?
钟情打开自己准备了许久的候选名单,看来,有些事情,时机已到。
***
高垣回国了。
据说是一回国就直奔公司,至少他发来的消息是这么说的。
钟情正在为研究所承担的本省自然科学基金项目的验收工作忙碌,今天有省科技厅的工作团队到场,她需要和对方进行对接,以确保项目验收不出问题。
当年在决定读医大时,她就确定,自己在研究领域没有什么天分,比起专业研究员,她更适合作一个管理者或者商人,但只要能达到她的既定目标,身份如何并不重要,只有她当初费心筹建的核心团队能出成果,这才是她最在意的。
送走验收团队时,天色已晚,因为高兴,钟情不免在庆功宴上多喝了两杯,见状,齐雨送了解酒药和白开水过来。
高垣的信息就是这时候发过来的,“今晚我去找你。”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钟情看完就删,等齐雨问她今晚是回家还是住研究所时,她选择了回家。
电梯门打开,钟情一眼没看对面自己的家,本来这个公寓就是租的,作为高氏旗下的地产项目,她当初选择租住这里就是有意为之,毕竟距离自己和高垣工作的地方是最佳距离,且保密性好,十分适合他们维持这种见不得人的关系。
现在既然姚珊珊归国,两人分开在即,她立刻毫不犹豫的找了搬家公司,腾空了自己所有的私人物品。
至于和房东沟通搬家这件事,她就暂且假装不知道这栋公寓的真正主人是高垣这件事吧。
反正以后基本上也不会再来这里,所以她进高垣的房间时,还颇有闲情逸致的多打量了一会儿。
如果不是碍于两人之间以后需要避嫌的关系,她还是很满意这边的房子的,只不过真正让她舍得花钱买下来的,还是研究所附近的那栋房产。
时间越来越晚,但是高垣那边还是没动静,钟情有些犯困,忍不住给他发了条信息过去,“我有点困,就先睡了。”
收到这条信息时,高垣正在临时组的酒局上进行应酬。
如果是从前,以他的性子肯定是敬而远之的,他可没多余的耐心陪一群中年老男人在那里啰啰嗦嗦,但是既然选择接手家业,那有些事情就是必须做的,更何况在座这几位既是公司的重量级股东也都是和父亲关系尚算不错的叔伯级辈分的人物,就算是看他爸的面子,为了以后更好开展工作,这点交际应酬也是必须的。
因为是临时组的局,有些人之前就已经喝高了,这会儿说起话来直接得很,不怎么在意分寸,见高垣低头看手机,张嘴就问,“小高总这是应付女朋友查岗吗?”
高垣没说是或不是,只是抬手就是一杯酒敬过去,“罗叔叔,我再敬您一杯。”
中年男人酒酣耳热时的形象完全可忽略不计,对方早就醉得晕晕乎乎,这会儿也顾不上高垣的避而不答,只笑呵呵的大着舌头称赞他这次东京之行完美解决问题并和新的大客户顺利签约的事,“虎父无犬子,小高总当真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未来可期啊。”
起哄声中,高垣干脆利落的一杯酒下肚,酒量在一群醉鬼里愈发显得鹤立鸡群。
耳边是诸多的繁乱嘈杂声,等酒局解散,将一干醉鬼顺利送回老巢,饶是高垣向来酒量不错,这会儿也多少有点醉意上头了。
作为老板身边的金牌大秘,唐明向来最知情识趣,话问得极为巧妙,不问自家老板回哪处房产,而是问,“现在回南庭吗?”
后座闭目养神的高垣没回答,唐明和司机交换了一个眼神,车子很快朝着南庭公寓所在的方向驶去。
车子进入小区时,高垣像是才突然想起来似的,问自己的万能秘书,“东西带了吗?”
“全都带了,一件不少。”唐明贴心道,“东西有点多,需要我帮您送上楼吗?”
“不必,我自己拿。”高垣拒绝。
等目送着高垣拎着挂满全身的大包小包进入电梯后,唐明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默默地想,自家老板这架势搞得跟国外亲友代购似的,钟小姐看到了估计得吓一跳。
早就酣然入梦的钟情倒也没有被吓一跳的机会,毕竟她早就习惯了高垣惯常拿金山银海砸她的劲头,只是睡到半夜被人抱着热醒的滋味儿也不怎么美妙。
她睡眼惺忪的推了推抱她如同抱玩具熊的高垣,不大喜欢对方身上的酒气,“松开点儿,太挤了。”
高垣跟着睡了一会儿,此时醉意越发深沉,听到钟情的话,意思意思勉强往旁边挪了那么一丁点儿,就仿佛做出了多大让步似的,立刻又理直气壮的黏了过来。
身边贴着个大火炉,不肯罢休的散发着绵延不绝的灼人热度,钟情打了个哈欠,没了继续睡下去的想法。
她视线落在高垣沉静安睡的眉眼上,发现他一切如常照旧,丝毫看不出白月光归国对他的影响。
大约是此时还没同姚珊珊见上面?想起姚家对小女儿的保护与宠爱,钟情觉得这个理由十分有可能。
睡梦中的高垣像是察觉到了这种注视,眉眼动了动,等他反应迟钝的醒来时,像是受酒精影响,眼珠子黏在钟情脸上半响不动。
房间里,精致的壁灯散发着柔和光线,两人视线碰撞中,钟情率先开口打破了一室寂静。
“怎么,我突然变丑吓到你了?”不然怎么看半天都不带眨一下眼的。
夜晚、醉酒与睡眠,让此时的高垣少了几分平日里的桀骜,看起来多了几分绅士风度,微微眨眼时,那一泓秋水般的丹凤眼愈发显得深邃幽微,仿佛盛满了许多难诉的深情。
钟情呵呵,这狗东西,又开始糊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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