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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夜色渐深,月色凄寒。

屋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说完公务,孟玺没想到环境真能如此快得改变一个人,他眼看着孟琼在酒桌上大着舌头做了一件他爹那个年纪才会做的事——拉着他的手追忆往昔。

“......不过何汶白你可还记得吗,咱们从前在国子监中的同窗——禁军都镇抚何大人的儿子,何汶柳的庶弟。”

孟玺眼神中的清明已经逐渐被醉醉醺醺的云翳取代,像是听不懂孟琼的话似的,迟钝地重复道,“何汶柳......?”

“是啊......”见他还是没想起来,孟琼又提醒道,“一直找借口和你不对付的秦书炎你总记得吧,有次何汶柳因为秦书炎嘲笑他弟弟是个杂种,在书院门口把人打了个半死,有快一个月没来读书......”

他这么说孟玺倒是从混沌的脑海里捕捞起不少碎片似的零星记忆。

秦书炎出身武将世家,父母恩爱,上头只有几个姐姐,自恃身手好在家中又娇宠惯了,以当年的孟玺读书时眼睛长在头顶上的嘴脸,即便从没有得罪他,他照旧瞧他不顺眼,逮住机会便要刁难,两人一来二去成了冤家。

结果有年入春后,从柳絮纷扬到无声萎地,秦书炎有整整一个月都没露脸,他觉得松快之余专程向同窗探听情况,这才知道是叫何家平日不显山不漏水、看起来斯文弱质的大公子故意拖到书院门口给打了,二人同受院中责罚,家中禁足十日。

十日解禁之后,秦书炎却迟迟不归,一是伤重,二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暴打,面子上实在下不来,至于原因,他当时不甚关心,原来竟是为了给自己那个形影不离的跟屁虫弟弟出气。

见他似乎回忆起来了,孟琼接着感叹,“何汶白业已弱冠,便与宛宁县令家的千金定了亲,结果婚期都定了,那孙小姐居然临门一脚出家做僧尼去了,这孙大人更是个趋炎附势的,见何家颜面上也无光,咬定了牙执意要攀上何家这门亲事,二女儿嫁不成,便姐妹易嫁,干脆用大女儿换了这桩亲,想要堵上旁人的嘴。”

孟玺这倒是有些错愕了,这世道腌臜,即便是佛门之地,众多僧尼仍旧逃不脱沦为暗娼的命运,甚至有些癖好特殊的花柳客厌了寻常乐子,专门去会年轻貌美的小尼姑,所以若非逼不得已,但凡体面人家的小姐断不可能去做什么游僧行者,何家是高门大户,怎么会有这等强抢逼娶的事传出来?

“何家究竟也算是高门,当年我瞧何汶白文治武功固然处处在他大哥之下,性情也软弱了些,却怎么说也并非穷凶极恶之辈。两家固然门第悬殊,倘若真心不愿,寻个由头退亲便是,如何就将人逼到如此,莫非是那孙大人......”

“这桩亲事还并非是孙家主动高攀,便是何汶白自称长街之上有幸与孙二小姐有数面之缘,主动向何大人求来的。”

“何大人本以两家门第不般配为由严词回绝了他,你我也都知道,他自小性情胆小怯懦,为何大人所不喜,因而从不敢主动开口要求什么,生怕逾分,可就为了这么一桩婚事,被他老子打得棍子都断了几根,连他从小言听计从的大哥去劝也无用,他竟咬着牙硬是不肯松口,非娶这孙二小姐不可。”

“毕竟是何家的亲生儿子,纵然是不配,可何夫人拗不过他,相看之后,只能托人前去下聘。”

孟玺并未娶妻,孟延年与姚氏感情也算尚可,他相信这世上夫妻之间举案齐眉比肩同行的情义,可至于那些话本上的生死相许的私密情事,不过是些心性不开的可笑的愚妄,听了这么一桩高门密辛,他有些喝木的脑子也只会由衷感慨,“孙二小姐若是同何二郎两情相悦,那倒未尝不是一桩美事,可惜这世事万般难得尽如人意,好好一个孙家,千金小姐一个性情刚烈情愿削发为尼,另一个还要从父兄之命替自己的妹妹填火坑,倒都是可怜人。”

“若只是这样那倒还好了......”孟琼摇摇头,“两家的亲事都已经商议好了,孙二小姐原本正待发嫁,不想一朝落发,也不知何汶白究竟是被孙二小姐下了什么**蛊,听说这个消息后,人竟然疯了!那何家嫌丢人,不敢声张,可到底是自家的子孙香火,只能暗中延请名医,现在满京城知道的谁不拿这事当笑话说......”

“疯了?!”孟玺震惊。

原本他以为孟琼酒喝多了同他八卦什么昔日同窗的男欢女爱姐妹易嫁以及背后不为人知的故事云云,却没想到话题居然是这么个走向。

这些年他在自己府宅也算收用过不少小唱,经历过鸳鸯交颈的缠绵之欢,更觉所谓情事不过是床榻之上一时意乱情迷的消遣,云散雨歇后便被抛诸脑后,左右不了什么大事,以至他实在无法想象有人能为一段情事自弃如此。

“是啊,”孟琼同样唏嘘,可话里却仍旧忍不住落了几分鄙薄,“为了一个女人整日形若疯癫,到底是粗使丫头生的,终究上不了台面......”

“不过,”孟琼话锋一转,瞧向孟玺,“何汶柳与你我到底是有几分同窗之谊,满京城之中的郎中包括太医院中的太医都已经看过,全都束手无策。你在东南那地界可识得过什么乡野名医,哪怕是赤脚大夫的土方子也成,治不好就罢了,治得好也算行善积德,功德一件了。”

“有倒是有。”孟玺沉思片刻,慢腾腾道。

“不过他是我县衙的仵作......一时倒也不在此处......”

一听这话孟琼果然嫌恶的皱起眉头。

“......你方才是不是醉糊涂了完全没听我说话?何汶白还没死呢,你就惦记着寻人晦气风光大葬了?”

“这世上哪有仵作给人看病的道理?”

“我寻思.....郎中悬壶济世,救的是活人,仵作鬼手佛心,救的是死人,反正都是医人,活人死人应当差不了多少吧。”

“......”

孟琼有几分无语,“我瞧你是县令做久人都傻了......这事就罢了......”

还没等孟玺说些什么,门扉突然响了两声。

“庭春兄,久违了——”

孟琼看到来人,先是一愣,再见后头紧随其后的黑衣挎刀的随从有些不敢相信,“傅大人?!”

那来人嘴角噙着一丝懒洋洋的笑意,“掌柜的说今儿特色有什锦鱼翅,私下邀我尝鲜,结果桌上就听说这同尾鲛鲨被制成了一道新奇佳脍,今日刚开炉就给了不知名的贵客,我还在奇怪究竟是谁有这么大的脸面,正想一探究竟,原来是庭春兄。”

孟琼知晓面前人的身份,听他这一番话面皮不禁有些发酸,但见他泰山崩于前也能一派春风化雨的泰然自若,只能小心见礼。

孟玺常年不在京中,对京城官场中识得的多是孟延年的门生故吏,方才他还没瞧清楚来人,心中只能估摸出大约是上官,便跟着孟琼站起身来行礼。

他感到那人的视线在他身上略作停顿,便自顾和孟琼攀谈起来,孟玺不动声色地抬起眼,却在彻底看清那人的样貌后怔住了。

明明听着声儿是个男人,眉眼却生得雌雄莫辨的秾艳,在昏黄模糊的灯影下,只将所有人间的辞话都比得淡了,独剩一双眼儿媚。

他身上量体裁度的时新冬衣略有几分不易察觉的宽松,大约是不久前刚刚病了一场,仿佛一股易碎青烟里攀出个人来。

好个多病周郎,艳溢香繁!

孟玺缓慢地眨了眨眼睛,心头先于理智袭来一种莫名的熟悉。

不知为什么他竟本能觉得这人乘着夜色带风而来,当是骄狂恣肆的故人不识,可仔细一瞧,徒见温和从分的靡靡病态,分明是灯下客初相逢。

他暗自笑自己真是醉昏了头,倘使自己当真曾见过这人,单只凭这相貌,又怎会轻易忘怀。

孟琼毕竟浸淫京城数年,这头显然清醒多了。

这世上有人面貌生的冷,日久天长却发现心肠却意外善良和软,譬如孟玺,而有人表面春风化雨实则吃人不吐骨头渣,俗称,老阴逼,譬如眼前人。

兄弟二人各怀各的心思。

“一直听闻孟侍郎的公子声名斐然,砚有心想要结交,可惜缘悭一面,不想今日有幸在这儿遇见,所以特意前来。”

这位傅大人仿佛并没有看懂面前二人心里的风起云涌,转而把话题引到了孟玺身上,孟琼心道什么鱼翅鱼脍的,不过是用同条鱼作个由头,他一个小小的翰林院编修哪里值得他纡尊降贵来一趟,果然醉翁之意不在酒,在孟子宗也。

“傅大人真是客气了,纵然是放眼整个京城里也再找不出第二个如傅大人这般年少有为、惊才绝艳的人物。”孟琼抢先一步接过了他的话,站在二人中间介绍道,“这位便是舍弟孟玺,孟子宗。”

接着孟琼对孟玺毕恭毕敬介绍道,“这位是工部侍郎傅大人。”

孟玺从善如流向前走了两步,“下官漳州府县令孟玺,见过堂官。”

他刚福下身,便被傅云砚托肘扶住,孟玺听他的声音自头顶传来,温声笑道,“你我又不在官场,这里没有什么堂官,砚资质愚钝,今日诚心相交,又虚长几岁,就贸然称一声子宗贤弟了。”

傅云砚温热的指腹垂在孟玺袖腕,拇指上的碧玉螭龙扳指恰到好处,格住他的腕骨,力道虽轻,却令他无法忽视。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近到孟玺虽垂着眼却可以轻易嗅到他身上温热的熏香之气,他为这陌生的味道恍了一下神,恍恍惚惚地抬头,目光沿着落在他腕上的手与肩蜿蜒而上,最后堪堪落在喉骨处......

石青曳撒的领口在颈上交叠,白色的贴里压住了颈窝几团胭脂色的红云......

衣裳的熏香也并非常用的和香,而是外头耳鬓厮磨沾染上的女子脂粉气,无需多探便知是风月场中厮混惯了的......

想到这层,孟玺更加笃信二人从前不识,只是心头无端生出些微的不喜来,他无声地挪动了一下手腕,指尖恰好擦过他的手心。

除却文士骨节上握笔磨出的老茧,这人手掌粗糙,掌心陈旧的疤痕交错。

这断不是一双普通人家会有的手。

傅云砚将他这一系列小动作全部看在眼里,不由觉得好笑。

孟琼却多多少少也了解几分自己这堂弟内里的性子,忙来打圆场道,“听说傅大人前日略感风寒,今日得见安康,如若不弃,不如一同吃杯热酒吧?”

傅云砚瞥了一眼孟玺脸上八风不动的神情,“今日我并非独身前来,只是听说二位在此所以特来一见,如今友人尚在,我这里还少陪了。”

孟琼说这话本就是客套,听他拒绝,心头也如释重负,连忙对孟玺打了个眼色,“那下官恭送傅大人。”

傅云砚自认有几分做不速之客的素养,微笑道,“留步。”

等陪膳小二关了门,孟玺与孟琼这才入席,孟琼忍了再三,脸色由红变紫再黑,最后没忍住,仍是往门口啐了一口。

小二这时端上了一道暹罗国的东炎汤,历来饭局聚会有个规矩,酒宴上汤饮,暗示东道的这顿饭正式进入尾声。

孟玺此时已经酒足饭饱,肠胃满足,方才一番思考交际,几瓶酒酝酿出的醉意已经醒了大半,“方才的傅大人是......”

孟琼已经对他不再抱有任何希望,看他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现在的工部侍郎是谁你不晓得,那傅云砚这个名字你可还有印象?”

孟玺思索片刻,“仿佛是三十三年的探花?”

“正是此人。”孟琼点点头。

“那他是哪里人?”孟玺问道。

孟琼一愣,“仿佛是金陵人,应天府的董大人对他的才学倒是推崇备至,直言满座儿孙皆不如之。”

“可实际上他是裴家精心培养的一条狗,看似温和无害,私下里却极有手腕。”

“那时你已不在京中,这位探花郎被选为庶吉士进了翰林院,后来不知怎么的得了裴阁老青眼,收了他当干儿子,没过多久就由裴阁老亲自保举到了工部,此后多番提携,到如今工部侍郎的位置上,也不过三十出头,一介白身摇身一变成了六部长官......”

“如今官场中人人都说裴阁老待他更胜过自己的亲生儿子,足见此人心机深沉善于逢迎。”孟琼所说的裴阁老正是如今的内阁首辅,裴氏一门如今的翘楚,裴桓。

孟琼见他面色似乎有些失望,便自顾自盛了一碗汤,感叹道,“我朝百年,京中能称得上名门望族的,除却裴家,能数得上的也不过就是两广褚氏,浙江姚氏,巴蜀吴氏,江西的闻人氏......”说到这他顿了一下,又不情不愿补充道,“......还有秦书炎他们家。”

历代史书洪流淘洗到如今,每朝每代少不了祖宗争气,儿孙百年积累,尊儒崇礼,除却那些不成器的人物,总该有几个可用之才,再论什么朋辈无非同期、同窗与同乡,左不过再加一门姻亲,有利便能结为一股绳,到如今便是这几位。

譬如曾有人戏言,“翰林多吉水,朝士半江西”,江西文脉昌盛,为天下之甲,又有闻人一族,人脉之无可想象。朝中说得上话的话事人互相扶持又互为犄角,多年来此消彼长,渐才有了如今京城还算风平浪静的局面。

听孟琼提起秦书炎,孟玺的脸上也难得现出一股嫌弃的神色,孟琼见孟玺与他同仇敌忾,兴致顿时更加高昂,“从前那些煊赫一时的河南邓氏,山西赵氏,山东齐氏如今早已经没落,董氏多年前自家闹了一次,从此分了家,一脉支去了金陵,如今更是没毛的凤凰不值一提。”

孟玺叹息,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何况花红尚无百日,家族起落,一门兴衰,正如人生浪潮,一生际遇,起起浮浮,向来回首如烟,不过都是如常之事。

“如今满京城中只有一个裴,荫庇子孙之余安知不是众矢之的,其余上等人家深沟高垒,业已自固,又岂乃天子所望见?你若肯归,一个家族同气连枝,假以时日,听二叔安排,以你的才学未尝不会有出头之日......你我兄弟一同长起来,我少年便知你能力不同俗流,可单凭你一人之力,能做到什么地步?况且若是离了孟家,当日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寒门举子,可有能同舒王面前说上三言二语的机会?依照你的性情,可能这么快就走到如今这一步吗?”

“若你不是孟家儿郎,只是个贩夫走卒的儿子,只怕你如今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或许连名字都没有。”

孟玺听他这么说也不是第一遭,他自幼时就在太多人身上见过这番要强的心,胸中跌宕再三,最终他不过无谓一笑,“这官场上的人,谁不是摸遍了手里的算盘,削尖了脑袋想往上爬,便是那位傅大人一朝得势平步青云,那也是他的本事造化。”

孟琼“呵呵”笑了一声,“你与他不同,你倒是想得开。”

“那你可知裴家纵然有裴阁老这棵多年不倒的内阁常青树,可终究树大招风,这样明着提携姓傅的,便是把他架到炭火上,告诉满朝文武乃至天子,这傅云砚是他裴家一门的门生,他纵然才气纵横,天子有心要点他,谁还不知他便是随着裴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阁老的亲子裴慎、裴恪两兄弟素来又与他不睦,做得好也罢歹也罢,时运不齐,最终都是一样的。”

“他受到多方压制提携,坐到如今的位置,却也不过才三十出头,又在六部之中,天子近前,将来朝局变换也许就是一转眼的事,哪怕一时半刻卡在这里难以动弹,将来也未必得不了重用。”

孟琼听他言语,忍不住“啧”了一声,不禁心中感慨他如今久不入朝局的幼稚,“科举取士三年一考三年一选,难不成选上来的都是庸人,独他傅云砚一人得天独厚天纵奇才?可惜这世上最不缺有才的人,才子名将,不如脑子灵光。”

“前些日子我还听说一桩事,江南一个姓冯的县令之子和山西‘镇国将军’的公子为了争个粉头起了龃龉,结果‘镇国将军’的儿子被那个泼才打死了,虽说是个不起眼的宗室,可到底也算是关系皇家颜面,重判斩首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可听说经他这么无声无息一过手,打人的判了个流刑,这案子未曾声张,他自作主张无声无息就给了结了。”

“皇室宗亲,打断骨头连着筋,时值百官入京,什么冰敬碳敬一文都少不了,眼下谁愿意为了二两银子触这个霉头,他又兼着给陛下修望仙宫的差事,还如此贪心不足,我眼瞧着他人心性是要一步一步疯魔了,迟早自掘坟墓。”

孟玺一愣,“望仙宫是他监造的?”

孟琼一脸鄙薄,“论起来,这修筑望仙宫的主意,他也是出了不少力,一座殿宇,修了拆拆了修,论起国之蠹也,我看这整个雁朝官场,有他没人敢认第一。”

孟玺对宣化帝修筑望仙宫的事本有颇有微词,加上孟琼不懈地添砖加瓦,他对傅云砚的印象如今更是落了下乘。

不过所谓为官作宰不在光耀门楣只在为民请命,以私害法便是朝廷禄蠹,这些不过是些漂亮的场面话,没人真心会说出来。

志向这东西,做不到时是空话,说出来时是笑话。

“探花郎又如何呢,”想起那人,孟琼的嘴角有一丝讥嘲,“看着他这些年长袖善舞多番经营,其实也不过是地道里的老鼠,左右想多为自己谋几条路罢了。”

孟玺侧目,“我道堂兄这几年在翰林苑中两耳不闻窗外事,专心修书,不想对朝堂之事也是见微知著。”

孟琼仿佛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咱们这样的门第,家中也只肯给一条路可走,你亦深知如是,何苦来问我。”

孟琼不说则已,此话一出,孟玺心头再次扬起一重浓重的阴霾,自三年前起他便知道,他的官场生涯如同浮花飞絮。

只是光阴一瞬,他的成长还远不足以让他站稳脚跟同孟延年的**抗衡,见孟琼反刺他,心头不觉焦躁起来,却也哑口无可反驳。

啊今天是情人节~我们来相会~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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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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