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年冬,周三回家路上,她没有让司机接送,而是自己回了家。
杨嘉樾穿着一身黑色大衣,戴着帽子,下巴埋在围巾里,手套点动着手机,拎着提包往前走。
天真是寒冷,最近她的咳嗽接连不断,得去买点买药了。走出小巷子,重见光明,太阳不暖和但也增添了不少亮光,冬天本来就黑的快,不得不加紧步伐。
快速走进药店,在货架上挑选了两盒,在收银台处付款。一切都默默无声。
走回小巷子,刚几米处就听到了几个男人的声音,大概还是青年。
“去尼玛的,再敢接近她一点我弄死你。草!”
“走了走了。冻死他得了!”
“妈的,真不要点逼脸。”
阴暗的咒骂声。
这巷子狭窄头黑暗,很多社会闲杂人等偶尔来这里抽烟,约架,最近这块区域加了很多安保人员,便少起来。
待人们走后才走几步,路过传来声音的地方,停下脚步瞥了几眼,是一个穿着毛呢大衣的青年,脸上流着血还有拳头的印子,靠坐在墙边,沉默不语。
“要打120吗?”杨嘉樾开口问。淡漠疏离。
青年抬起头,吐出点血,或许是不想被打扰撑着墙壁爬起身,一瘸一拐的走。见状,杨嘉樾也不打算多管闲事。
“嘭”的一声,青年摔倒在地。想爬起来,脚下的疼痛与雪让他站不起来。
杨嘉樾看着便上去拉一把,也许是牵动了伤口,他“嘶啊”一声。
“附近有小诊所,我可以带你去,如果你死了警察调察,我也得负点责。”
青年不再说话,任由着她搀扶去了兴义小诊所。
“姓名。”
“陈渝樂,三点水的渝,繁体字的樂。”他沙哑着声音。
“年龄。”
“16。”
医生记录完后便抬头狐疑的看着两人。想是小情侣半夜不回家在外边出风头打架什么的吧,便有些看不走眼:“擦伤,牙齿有点松动,腿还好,回去抹点药酒,这段时间先别吃辛辣油腻刺激的。”医生潇洒写下医嘱。
“你们这些年轻人好好读书出来混什么社会,真是一个个心比天高。”
两人只是漠漠看一眼,付钱拿药,出了小诊所的推拉玻璃门,杨嘉樾把药赛给他:“回家去吧,天冷了。”
拿着药的陈渝樂看着她走远。
“白城一月一号七时三十五分,寒气降临,请广大市民做好保暖准备……”电视台播放着最后段落。
看着墙壁上挂着的日历,原来今天是元旦。
孤独的,无人陪伴的元旦。
窗外想去震耳欲聋的烟花声,整个城市灯火通明,万家灯火阑珊。
阳台的边框让外面的烟花成为一副美丽的写实画,朵朵火之花在黑色画布上涌动绽放,栩栩如生。
“很美……。”杨嘉樾喝着热温水,就算自己一个人没有父母,也得把生活过下去。
爸妈已经七八年不回来,发点钱就算养小孩,她也不在意,至少金钱上她没有缺失过。
坐在客厅吃泡面。电视机播放着《精灵旅社》倒是很有乐趣。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咚。像是人摔了。
先看了看猫眼,暖黄色灯光照着一个摔在门外的人。杨嘉樾认出来是那个被打的青年,他怎么跟到这儿来了?
打开门:“你怎么在这儿?”皱着眉看着他。
“我没地方……去……”陈渝樂躺在地上,颇像个流浪汉。他把她当成了最后的希望。
“我记得我这里不是慈善机构。”杨嘉樾双手交叉放在胸前,俯视着。
陈渝樂以为不可以,准备离开。
“算了,你进来吧,我没那么不近人情。”招招手。
玄关处陈渝樂拘谨无比,白色的装饰与他这个煤炭球格格不入。
“换鞋子,在鞋柜那儿,我不会伺候人。”杨嘉樾拿着热水壶倒着水。
陈渝樂蹲下身,发现都是全新的,都没人穿过拿下一双灰色的冬拖鞋换下,整齐的将自己的鞋子放在最下层。
“过来喝杯水热热身。”杨嘉樾坐在皮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陈渝樂走过,坐在单人沙发上。
“要先去洗澡吗?天挺冷的,雪粘在身上了吧。”
陈渝樂被这么一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衣服,确实是如此。
杨嘉樾上下打量,看着他的身形大概跟自己父亲差不多吧:“不介意的话……”
“不介意。”
“可以试试我父亲的衣服。”她说,起身边走进父亲的卧室,常年不回来,都有点积灰。打开实木衣柜,根据这脑海想象的体型选了一套睡衣和换洗的衣服。
走出客厅,放在一旁的皮沙发上。
“不用这么拘谨,我只是语气和性格有些不近人情而已。”
陈渝樂点点头,拿着衣服走进淋浴间。很整洁,也很大,还有点点水雾,像是不久前才洗过人的。摸着带着水雾的洗漱镜。他看着镜中的自己,狼狈不堪 ,像条狗。
洗澡过后他不敢用毛巾,便用自己身上换下来的衣服随意擦擦身体,再擦头。
打开门,雾气跟随。
杨嘉樾走过来,看着他头发滴水,叹口气,越过他走回去在洗漱台下的柜子拿出毛巾。
“不擦干点怎么行。就当这是你家好了。”没好气的模样扔在他怀里。
“对不起。”
“不用道歉。我不希望听到你道歉,你也不必道歉。”
……
今晚陈渝樂便谁在客房,坐在床上,手机用着三头充电线充着电,一片空白,没有消息通知的红色点。
扔在一旁不再理会,被子裹着自己睡去。
第二天一早,杨嘉樾早早醒来刷牙洗脸,闻到一股煎鸡蛋的味道。循着味道走到厨房,透过红酒展会看着陈渝樂的身影,他穿着自己父亲的衬衫和裤子,还有点松垮,裤脚挽了起来穿着冬拖鞋,戴着黑色围裙在做饭。
“你还挺贤惠。”杨嘉樾的声音在后面想起,看着在做饭的陈渝樂,洗干净了比之前好多了。
“嗯,睡不着就起来了。”陈渝樂说,“吃早餐吧,我做了双份的鸡蛋培根卷。”陈渝樂那这算作为报答。关火关煤气,端着早餐走向餐厅。
“尝尝吧。”
两人面对面吃着,“你厨艺挺好的。”杨嘉樾说。
“谢谢,只会点皮毛。”
“谦虚了。”
吃完饭,杨嘉樾得去上学,换好冬季校服,还是裙子,加上一条黑色长底裤还是很保暖的,在玄关处,“你不去上学吗?”
“我请假了的,一周。”陈渝樂声音闷闷的。
“那你接下来准备去哪儿?”杨嘉樾说。
“我周三回去,这几天我可以出去朋友家借宿一段时间。”陈渝樂低着头。
“嗯。”
穿鞋子,司机早已在门外等候。
坐上车,司机如往常一样形式在通往学校的道路之上。
学校门口下车,司机下车打开杨嘉樾走近,她上的是一所老式学校,叫白城中学。一块历经风霜的木牌匾挂在大门之上也是民国时期鲜少的男女同校学校,招收十四到十八(现已改招14岁)。
整个学校也就五百来人由校,很少人进的来这个学校,条件比较严苛。
不用早读,也没有晚自习,课余时间还是很充裕的。有个图书室,她平常没事情做就往哪儿跑。
除了上课就是往哪儿跑,许多同学是住宿的,二人间,她不常住在学校。
学校废弃教堂后院之中,她拿着边看便荡秋千。
废弃教堂,原名圣玛丽亚大教堂,现在荒废也是因为出了点闹鬼的事情……天说是一个教师部的老师值日大半夜来这里检查,当时圣玛丽亚大教堂还没荒废,刚进入教堂就听到嘻嘻笑笑的声音,老师以为有人走进去,灯光一照,却什么都没有,抬头一看,一尊圣母玛利亚的雕像出现在他眼前,流着血泪,滴答滴答,落在地上,在他眼前划过。
自此,闹的沸沸扬扬,不久这个大教堂下令紧急封闭。
抬起手看看手表,第一节课时间快到饿了,收起书本离开圣玛丽亚大教堂朝着教室走去,这几天连天下雨,地板都是之前的木地板,也变得湿漉漉起来,每次学生休息的时间,清洁工工作量加大不少。
中午放学,三个小时时间,坐上车,中间白江大桥塞车,司机不得不停下来等候。
她看着手机,无聊的刷着股市的起起落落,有个产品前期很好,后边就大跌。
抬头往窗外看,黑色的车窗隔离了光亮,光亮照不进来,她也不望光亮。看着窗外同行的一辆黑色轿车,后座的青年降下半扇窗户,好奇的看着窗外。
她眼神露出点点惊喜,很快回复于平静,这不就是那个谁吗。
两辆车间隔距离并不远,三十厘米左右,车流拥挤两车的车灯会碰到也是时常有的。
杨嘉樾转过头不再看,反正也不会再有什么交集。
“咚咚”车窗被敲响。
司机回头看着右后门的车窗,“小姐,要降下来吗?”
杨嘉樾思考几秒,点点头。
车窗缓缓降下,两人对上目光,他带着惊喜。她只是平静的。
“好久不见。”可以听出陈渝樂带着喜出望外的语气。
杨嘉樾点点头:“嗯,好久不见。”
“真巧,能在这儿遇见你。”陈渝樂开口。
“确实,你这是干嘛呢?”杨嘉樾问。
“我,出学校回老家,有点事情。”陈渝樂说。
“重新认识一下吧,陈渝樂,十六,新世纪高中的学生。”
“我认得你的校服校徽,我是白城中学的。你们那个新学校还不错吧。”
新世纪是私立,这几年上边下书新办的学校,规模挺大,宣传也很到位,校徽整体是蓝色,中间大大的世字。周围便是学校名字,白城市新世纪高级中学。
“还行,都挺好的,你这是干嘛?”陈渝樂说。
“我回家。”杨嘉樾说。
“这样啊,知道了。”
“你叫什么名……”
车流移动,两人匆匆一面,陈渝樂也没知道她叫什么。
到了尽头的十字路,一个向东一个向西,陈渝樂只能透过后面的车窗看着那辆黑色星空车缓缓离开。
“少爷,老夫人催了。”
“那就快点。”
大厅内,老女人拿着三炷香在神像面前拜三拜,插上香炉之中。她是陈家的老夫人,明墨梅,身后沙发坐着儿子儿媳妇,陈艺祯和望玲湘。两人坐在一起,旁边是一个十七八开头的青年,正襟危坐。
陈艺祯坐着不耐烦,开口:“妈,您千里迢迢的把渝樂叫回来干嘛?”
望玲湘欲言又止,迟迟不知怎么开口。
“渝嘉,渝樂都是你们夫妻俩养育长大的,可没见哪个成才成栋的,渝嘉也十七八了,再过久一点就可以谈论婚嫁了。渝樂也才十六,虽没怎么成器但也可以。”明墨梅
“妈,您到底想说什么?”望玲湘说。
“我觉得他们不能继承陈家的家业,想让你们过继一个明家的孩子。”
“绝对不可以!”陈艺祯拍桌而起。
“就算我的两个儿子只知道吃喝玩乐,无所事事,我也不会过继一个不熟悉的孩子来作为继承。”
“是啊,妈,说到底,也不是很亲……”望玲湘想说明家的跟陈家关系并不亲,但又怕冒犯。
“总之,我给你们两个选择,第一找一个明家的作为继承人,二两个孩子之中培养出一个合格的继承人。”
陈家算是半路出来的暴发户,不算数什么世家大族,比不得圈子裡其他人。
“你以为我们我么这些小富家比的那些大家吗?没有一个合格的继承人终究会倒。”明墨梅说,悠哉喝着茶,。
“那也不能选择一个外戚的孩子。”陈艺祯重新坐下来。
“那你想怎么样?”明墨梅说。
……。
落地窗前,杨嘉樾看着手机里空白的地球,没加任何人父母都没有,只有小蚂蚁的转账。
翻开网上的品牌网页,心情好的选了几套冬天裙子还有鞋子,为更冷的冬天做准备。
等再过个几年家里就计划让她出国去a市,给她规划好了未来。
“零零零”门铃响起,起身去开门。
是这片区域的快递员,运来了几个半人高的包裹。
“杨小姐,您的快递。请签收。”快递员拿着签收单。
签下名字“谢谢。”快递员把快递搬进来后便离开了。
看着上面的名字:付美娟。
噢,原来是她。
“喂,你的小情人又给我送东西了。”杨嘉樾打着电话。
电话那头传来男人平稳,处事不惊的语气:“她爱送你就收着吧,她看起来挺喜欢你的。”
杨嘉樾拆这快递放着免提放在旁边。
满脸黑线:“拜托,那是你的情人,我跟她熟干什么。”
“迟早都要见,还有,跟你说个事情,别跟俩老人说。”
“说。”
“她儿子回来了,英国回来的,现在在白城机场,还没找到地儿住……”男人鬼鬼祟祟,沉稳语气中带着求。
杨嘉樾都不用猜:“你想让他住这??”质问道。
“差不多吧,你会同意的吧。”带上点心虚。
“她,知道吗?”杨嘉樾问。
“……。”沉默半晌,“她又不常回家。”
“……”
“跟美娟姓,叫付盛安。英文名叫Sadris,过了生日刚好19。”
“行了,在白将机场吗?需要接吗?”杨嘉樾说,打开箱子,是一件白紫色的缎面裙子,很适合在舞会穿,正好学校要开展冬季晚会。
另一箱是四双按着她脚码定制的鞋子,全是高级的缎面,五厘米粗跟白色缀祖母绿宝石的,浅蓝色修蕾丝的……这些大部分在日常穿,学校要穿校服配套的皮鞋。
青年手指夹着紫嘴香烟,拖着一个行李箱,一身西装大衣,带着墨镜口罩,刚从国外回来,有很多东西是没办好的,掐灭烟头扔进垃圾桶。
机场之中,司机寻找着他的身影,根据老爷的吩咐和对他外貌的描述找人。
“您是,那位付少爷对吗?”司机上前询问。
青年转身,一位头发黑白灰掺杂着的中年男人慈祥的笑着。
“是我,正找您呢。”付盛安和和气气,拖着行李箱往停车场走。
坐上车,打开手机操作着,付盛安从出生就在英国,他也不回国,因为一回国就会想起很多刺心的往事,这次回来业主只为了参加母亲付美娟的生日宴。
“少爷到了。”司机说,想下车开门。
“不用,你麻烦您,我自己来就好。”付盛安自己搬着行李往里走,周围都很安静,每家每户都隔着七八米,还有围栏围着。
“七号,七号……在这。”
敲开门。
“你好。”
“请进。”
脱下大衣在衣架之上。
“那间是你的卧室,不需要我带吧?”杨嘉樾说。
“不需要,谢谢你了,还借宿在你家。”付盛安说。
“没事,请自便,就当自己家。”杨嘉樾说。
付盛安点点头,走回房间,空间很大,划开淋浴间,衣帽间,还有一个杂物间。
坐在中央的沙发上,打开相册,看到熟悉的脸庞,那是一张一家三口的全家福。
第二天一早,杨嘉樾在学校碰见了一个新老师,与她还挺志趣投合。
“同学们,今天我们上武器学研究。”
白城中学主要是以全方面位置,要认的字,也要认得兵仗,既能做饭,也会开庭。
袁老师拿着作业本,怒气冲冲的走回办公室,一把扔在办公桌上。
其他老师看过来 ,杨昌吉老师便开口:“怎么了,袁老师,这么生气。”
袁老师坐下来,喝了口水:“哼,那三年八班的语文老师竟然敢说我是个老古董,我那里古董了,我那里清朝老人了!”
袁老师穿衣服确实是有点像是清朝人,但是大部分时间是很开明的。
“消消气,小年轻嘛,气盛很正常,日后好好了解就好。”杨老师说。
“哼,我看他就是嫉妒,嫉妒学生跟我好罢了!”袁老师摆过脸来,不想再理会。
其他几个老师都只是笑笑不说话。
“唉,你们有没有听说要转来几个新学生?”梁老师说。
“哪儿的?”
“有三个是富盈男子中学的,有个是雄安市立女子中学的,都转到高一三班。”梁老师回答,拿着新生入学学籍,递过去一一看着。
“江阿齐,名字倒是奇特。”杨老师看了后说。
“还有个叫江阿洺,他们是同卵兄妹,龙凤。”
“那挺好的,这不是那儿州城江家吗?钱多到花不完。”
……。
某日早,全校学生集中大会堂。
校长孔张令在台上发言,次了一些闲事碎言,最令人激动的就是那场冬季晚会:“我宣布白城中学第三十二届冬季晚会于下周周三正式开始,举行三天。”
老师们站在旁边,个个笑容满面,杨老师带着头鼓掌:“好,好!”
带动了学生们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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