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侦探,最困厄的情况莫过于行动受阻,又对正在经历的案件毫无掌控力。
甚至连性命也保不住。
到了这样的境况,白马探仍在心中维持着镇定。
螺旋桨的震动声外能听到海涛阵阵,风雷惊鸣。在眼罩的黑暗下,像极了回到沃克岛的地下洞穴中。
乌丸集团制造出超越自然的凶兽,又培养了狡诈残忍的罪犯,妄图让犯罪的惨剧循环往复。
“他不会如愿。”白马探想。君度酒在利用舆论为自己造势,以便顺利抵达某个地方。但这样只能暴露自己的行踪,也就是说……将他的目的地暴露在官方的视野中。
在达到目的后,君度酒也不会轻易杀掉他和中川太太。警方总是要顾及人质的……
“乌丸财团向东京警视厅发出公告,质疑不明人马进入他们位于东京湾海岸的私人领地。”留守的警员念出刚得到的消息。
伊达航在愤怒之余也感到惊讶:“日本允许土地私有化,但那个财团得到了海洋沿岸的土地所有权?”
目暮警部眯着眼回忆:“港区的地皮产值昂贵,按理说全部处于城市规划法的公有土地之中,但东京湾的海岸线长度惊人,有些区域由于自然因素不适合开发……我记得在三十多年前,某位政府要员做主拍卖出了一批地势不好的地皮。”
那些土地上之后并没有建起什么有名的码头和加工厂,久而久之,连政府里的老人都快淡忘了这件事。
伊达航将调查那位拍卖沿岸土地的官员列上计划表,然后问:“港区的西南边角、与最大码头相隔十公里的地带——现在这块土地位于谁的名下?”
日本的官方部门划分繁琐,相互沟通并不快捷,但在这种紧要关头,搜查一课的人很快查到了国土交通省的登记档案。
留下来帮忙的樱井遥香子喊:“原本的持有人在三年前身亡,现在的土地所有人叫做……乌城曦!”
一个近期很受瞩目的名字。
“乌丸财团也是在那时递交了新的开发计划,想要将该地的海崖与滩涂景观改造为自然公园,但由于资金短缺的原因,该项目未能完成。”
女警揉了下泛红的眼圈,说:“按我整合出的网络信息看,大批的建筑材料至今仍堆放在未建成的自然公园内,由于部分金属材料过于珍惜的缘故,财团至今还谢绝相关部门的接触与安全检查呢。”
“舆论发酵地太快了!”伊达航将身上的装备更换一新,准备加入直升机人质的营救队伍。
“公务在前,乌丸财团并没有拒绝警方进入那片地皮的资格,我们最好能直接深入埋伏——那架直升机下降到什么高度?”
“距地三十米,预计很快就会降落。湾区的西南地域确实没有几块平坦的地方。”樱井遥香子暂时失去了人身自由,但她并没有在意这点,继续通过无人机的夜间画面进行数据分析。
“通过处理好的热成像图,可以看见直升机里只有四个人,两名人质两名绑匪……”
“先头部队里可能有人会掉以轻心,急于行动。”此话出口的刹那,伊达航已经离开办公大楼,发动自己的车子。
更何况,虽然消息还没有走露,但人质里面可有警视总监的独子。
接通的另一边耳机里,伊达航清楚地听见黑田兵卫说:“总监先生并没有过于急切,出于信任,还是将行动部署权交到我们手中。”
“他为此加派了海岸警卫队的精英,军队与外军基地……也做好了作战准备。”
“哎呀,或许对君度酒来说,总监家的公子也是块烫手山芋了。”
安室透语调轻松,行走在海岸高崖上的山壁之间。
这片区域被称为海见丘,外围布满了滩涂和粗沙地,有高大的山丘阻碍视野,海岸前却直面大风,因而并不适合布置为码头。在地图上,一直是一片不被关注的荒凉地带。
经过财团改造之后,却可以称得上别有洞天。
“请走这边。”查特酒在前引路,“工人们打通了海见丘的山壁两侧,另一面有扶梯,我们能以最快的速度抵达岸边。”
组织里的人手分散布防,步入无人的石道后,查特酒顿了顿,低声说:“在原本的计划里,这里将是FSB的行动据点。”
将基地简历在乌丸财团的地皮上,这个举动听着冒险,但安室透倒觉得很合理。
他问:“山崖下是船坞吗?”
“还有一座从未开启过的小型加工厂,是为了给最坏的情况准备的,现在刚好可以全套搬离。”文质彬彬的医生转身说,“必要时游轮可以舍弃,要将自毁装置的攻击等级提高吗?”
“当然。”安室透说,“除了人质,没人能从这里活着离开。”
“阿尔忒弥斯号”中有什么?
冰酒说,是根据她的记忆,搭建出的组织实验室复刻。
复制的不只是场景,还有科研组最机密的几个生物实验项目。
那些器材因为构造精密、感应灵敏而体量沉重,不能轻易移动,其中的某些合成药剂甚至见到紫外线就会损坏。
查特酒虽然没有参与过游轮上的项目,也是造诣高深的外科医生,他说:“科学家们已经被召集离开,实验室内正在进行物理销毁。”损失不可估量。
如果没有泄密的话,正待进一步改建的“阿尔忒弥斯号”,本该是最完美的己方研究场。
他们目前无暇追踪泄密者,所以金发青年点点头,说:“公安的人会佯装受阻,将海牙丘内的战场交给酒厂。一旦局面失利,他们会用直升机进行‘突破搜查’。”
装修良好的山道之外,自然公园未建成的围墙上升起高栏,萤火般的红光自陡峭的山崖上径直飞出,逡巡于这片荒凉又泥泞的土地。
几千米外,日本公安着手进行领空封锁。
天海间升起无形的庞大封锁,白马探屏息等待,又直觉绑匪是自愿走进囚牢的。
宫下晴子抬头看上司的脸,浑身瑟瑟发抖,后脑勺顶上弧形的刀刃。
时间能否逆转?
第四物流厂。
拆掉传感触犯装置后,又经过一轮液体的震荡度测试,松田阵平终于松口让其他警察接触集装箱,将这些当量足以炸到码头的新式炸弹小心搬走。
“这里就是海岸,集中排爆应该很方便,不会出问题了吧。”道路已经疏通,排爆班的大部队已经赶来,佐藤美和子站到了正在监督搬运的松田阵平身边。
她的本意是想劝这位有名的爆处王牌去休息,而松田阵平擦着从小臂流到手指的血滴,扯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警官,看来你对排爆工作还算了解,但就算你是搜查一课的刑警,现在也不能对在场的每个人来个背景摸排吧。”
松田阵平周身的气压很低,佐藤美和子也是如此。
女警按着腰间的手枪,干脆和他并排站着,从这个视野最有利的位置监督全场。
工人们从清出的通道里鱼贯而出,脸上不只有劫后余生的喜悦,还蒙着一层噩梦降临般的阴翳,许多人急切走路时也不时四顾,拒绝其他工友的靠近。
救护车呼啸而走,大门旁的空地上还放着一批盖着白布的担架。其中有交番警察的制服,也有物流厂的工装。
她轻声说:“没人想到港区交番已经被侵入到那个地步,也没人想到……”
前田通化的尸体在家中的储藏室被发现,而其他叛变的交番警中只有两人没当场自裁。
他们供述说,自己早在入职时就被重金收买。自尽的同伙们更为忠诚,是因为他们更早就是“那位先生”的人,还有着自己的数字标号,从十一排列到十九。
被困的工人中也有歹徒的内应。假扮前田通化的女人被击毙后,那个内应以身体压向厂房内的□□,试图暴力启动。
幸好一位退休警发现了异样,顶着水果刀的刺伤按下了他。那个内应在计划失败后就状如疯癫,嘴里念叨着“我既没找到厂长,也没拆开犯罪师的礼物”,被打晕后扔进警车。
松田阵平忽然想到了什么,问:“你们搜查一课来港区是为了追查逃犯?那个逃犯抓到了吗?”
毛利事务所的惨烈景象在眼前划过,佐藤美和子摇头说:“那个逃犯被称为二号,和袭击物流厂的凶犯绝对是同伙,但在进入港区外的小区后就没了踪迹,高木正在带人搜查。”
初步推测,“二号”也是去找那位神秘失踪的清水厂长的。而伊达前辈方才给他发了消息,说那位清水厂长早就自行逃到了安全的地方。
顿了顿,佐藤又说:“这些犯人以数字命名,也自豪于没有真实的名姓,整体的配合度与攻击力非常惊人——简直就像出身于一个严苛的大型训练场。”
“或许不止。”
一个排爆警路过时问:“松田,怎么没见萩原队长啊?”
“你们以为我为什么能这么快到场?”集装箱的搬运濒临结束,松田阵平带回墨镜,不屑地嘲讽说,“那家伙为了帅气只肯穿薄款衣服,感冒发烧后还很挑嘴,我跑了半个城区找他唯一想吃的那款便当。”
“哈,让不听别人说话的混蛋自己冷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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