棕发的身影走下台阶，随手破坏掉观察室的电子锁：“我要查看外界的情报。”
电子锁上的报警器有气无力地鸣叫，凯恩二世伸长手臂指明方向，请大佛赶紧走。
乌城曦进入实验室隔壁的基地休息区，取了一杯温水，而后打开基地干事送来的私人手机。
另一间实验室的大门开启，身穿防护服的人推着病床车走出，车上整齐地蒙着白布。白布的下摆不够长，没遮住一排冻如死肉的小腿。
往来的人对此视若无睹。
冷白色的手指飞速滑动屏幕，忽然停顿下来。
基地收发的所有网络讯号都由乌丸莲耶的亲卫过目，所以乌城曦只对查特说：“我可不信那个人会放任本部陷入领导层的真空期，他说不定正躲在暗处等着老鼠上钩呢。”
“小姐。”
黑衣人依旧停留在她的身后，弓腰低语。
乌城曦微微侧头，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按下电话上的某个按钮。
披着隔离衣的女子步调轻松地离开，黑衣干事伸出手掌，接住高温自燃的手机外壳。
柯南将空杯子放在桌子上，挠头说：“我突然想起有东西落在学校了，然后还要去超市帮小兰姐姐购物。先走一步，你们慢慢吃点心，之后也不用等我了！”
小学生就这样推开了甜品店的店门，跑的飞快。
“柯南？他好着急啊，就像又碰上什么案子。”光彦想叫住柯南，失败了，转头对其他人说。
元太哼哼道：“原来那小子也会丢三落四啊。”
三小只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灰原哀的右眼皮在反常跳动，她低头，发现手机上又弹出一条新短信。
查特酒提醒他们最近小心行事。
茶色头发的女孩猛地站起身来，几步奔到门边。
江户川和方才停在门外的出租车都不见了。
高速滑板被消音的一连串子弹逼停。
穿蓝西服的小学生狼狈地摔在石板路上，激起一片尘土。他立刻爬起身，左右四顾，可惜逼仄的小巷已经到了尽头。
绘满广告的出租车不紧不慢地驶来，半开的前排车窗重新伸出一支漆黑的手枪。
那把枪原本首先对准了甜品店里的服务员，而后枪口又慢慢在五个孩子间逡巡。
柯南通过眼镜的反光注意到这隐秘的一幕，按下手表上的紧急按钮后，想也不想地起身跑出。
对方气势逼人又漫不经心，柯南赌他的目标只是自己，灰原还没有暴露。
“可恶，没有退路了，警察的志愿也被拦截了吗……”
出租车的车门被打开，不出意料地，那个身材高大的银发男人走了出来，瞧着眼前的小孩眯起眼睛：“工藤新一？”
柯南的脸上浮现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壮胆般大声喊：“坏蛋，你在说什么东西？！”
他已经在逃跑的路上销毁了变声器和作为工藤新一时使用的手机。
“能出现在高级别案件现场的小学生，难道你是个天赋异禀的侦探？”琴酒闲散地靠在车门上，随手开了两枪。
柯南紧盯着顶尖杀手的动作，在他扣动扳机的瞬间就地翻滚，堪堪躲过那两颗子弹。
“从遗落的弹壳看是麻醉弹，他要活捉我再灌吐真剂吗？”
一刻也来不及恐惧，柯南脑海中立刻浮现他被抓住后最恐怖的后果。
即使身为高中生侦探，他也没自信抗过黑暗组织的特效药。而只言片语就足以让潜伏多年的卧底们暴露。
再加上基因化验，只要确定他是工藤新一，乌丸集团绝对不会放过他的父母以及毛利一家、阿笠博士、少年侦探团……
琴酒再次举枪，那一刻江户川柯南，或者说工藤新一只恨那把贝雷塔里不是实弹。
琴酒如猫抓耗子，欣赏着猎物的挣扎与绝望。直到眼前的小孩跳起躲开子弹，从落地的姿态可以看出体力消耗殆尽。
他退下空弹匣换弹，瞄准。
一颗足球带着强劲的电流扑面而来。琴酒侧身，足球擦着他披在身后的银发扑空，静电声噼啪作响。
银发男人顾不得作乱的头发，右手摘下黑礼帽挡在身前，而后在小学生瞪大的瞳孔里，他慢条斯理地拿下刺进黑色皮革里的麻醉针。
“你以为同样的招式还能用第二遍？”
杀手的左手始终稳稳持枪，一双深绿如湖的眸子伸出噬人的藤蔓。
贝雷塔的枪口迸现星火的时候，小学生侦探的手背向腰带，那里藏着细小的刀片。
另一枚子弹从柯南身后的高处来，打掉杀手的麻醉弹。他回过头，动了动嘴唇，无声而惊讶：“冲……”
粉头发的男人立在小巷尽头的高墙之上，睁开的眼眸在反光下看不分明，嘴角是熟悉的平和笑意，仿佛下一秒就会和小学生打招呼。
也在这个时候，琴酒耳尖地听到警笛声呼啸而近。
“都来送死么。”他抬眼看从高墙跃下的身影，向出租车移动的时候仍是举枪连发。
黄铜色的子弹高速旋转，直逼无力抵抗的江户川柯南。
冲矢昴在那之前落地，借力扑倒柯南滚向墙角，以身躯遮住孩子后点射还击。
王牌狙击手在不到两秒的时间里扣动三次扳机，其中两枪射成功打在顶尖杀手身上。
后者几乎没被伤势影响速度，跳进车里摆尾起步，撞翻赶至巷口的两辆警车后扬长而去。
FBI的探员点评道：“哦呀，一身车尾气。”
赤井秀一张开嘴，想问问身后的侦探小子有没有受伤，又想先说幸好我就在附近，收到灰原小表妹的电话就赶来了，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没发出声音。警视厅的警员正在跑来来，其中有风见裕也，或许可以放心了。
“赤井先生？赤井——”
柯南从狙击手用身体制造的死角起身，发觉赤井秀一始终保持着那个单膝跪地射击的姿态，身躯滚烫又僵硬。
他低头，嗓子像是被死神掐住。一股股的血红色从身前那人的深色衣服里涌出，在暗巷里无声弥漫，汇成一条蜿蜒小溪。
不远处还有间歇的枪声，以及夹杂日本黑话的咒骂。溪流淌过小半个巷子，跑在警员前面的风见裕也大声呼喊着，让什么人保持清醒。
赤井秀一左手还握着武器，垂下头。
除了第一发，都是实弹。
安室透在组织医院醒来的第一件事，是叫来第三位蒙斯特酒。
升任情报组的负责人后，他也有了引荐外围成员代号的权力。这个蒙斯特酒之前就是波本手下最得力的线人，二十来岁的原□□成员，在黑白两道都算混的开。
波本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坏消息是？”
“命运宝石虽然没到手，但那位先生没有问责您的意思。”
“好消息呢？”
蒙斯特三世压低声音：“琴酒在暗杀一个小学生被条子围堵，当场负伤，现在还在另一层的病房里呢！哈哈哈，波本大人你说这好不好笑？”
琴酒和波本不和已久，像他这种称心的属下当然要恨领导所恨，时刻不忘踩对面一脚！
波本大人没有笑，大概是怕高兴起来牵动伤口吧。
“……什么小学生，琴酒废了那么大代价，得手了吗？”
蒙斯特说：“好像没，行动组还在追查，但那个小孩子一家都被警视厅保护起来了……我记得现场有个便衣条子中了琴酒的五枪，在救护车上就抢救无效了呢。”
金发青年摆手，示意自己知道了。他接着说：“备车，我要回安全屋休养。和银毛杀手待在同一座建筑里，想想就呼吸不畅。”
以往冰酒在实验室里至少要待一个月，这次却是两周完成所有靶标测试。
“简直就像是没有痛觉。”凯恩教授的助手看着棕发女性再次从笼子出来，换了身便装直奔精神管理室。
半天后，冰酒做完记忆清洗，离开精神管理室还微笑着和里面挥手告别。
然后她又对凯恩教授和他的助手打招呼：“两位，我们这是第几次见面？”
“从十年前开始，我已经数不清了。”凯恩摇头，“但愿您还对我的家族往事有印象。”不然这尊大佛又要让他从头讲述一遍了。
“心理咨询师还没厉害到这种地步。”
记忆清洗会抹掉乌城曦短时间内看到的所有景象，对于文字和声音则只能做到模糊。
凯恩开口的时候，乌城曦就把他的音色对上了号。
“小姐，交通工具准备好了。”带乌鸦面具的黑衣人再次出现在乌城曦身后。
这是乌丸莲耶的近卫之一，代号承袭自父辈和祖辈，也叫雅文邑白兰地。他还有个乌城曦更熟悉的姓氏，坎特。
雅文邑负责接送高等级的实验体进出基地，近十年来，几乎成了乌城曦的专职司机。
“走吧。”
走过那条长廊前，乌城曦在转角处回头，眸中是略带玩味的锋芒。
凯恩二世疑心自己垂垂老矣的灵魂被看透了。
乌城曦带上眼罩，踏上预备启动的直升机。
涛涛潮声响在耳畔。
下一卷:海岛长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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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第 4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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