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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配合

翌日午后,二人以郑宣知府上门客的身份拜访了沈然府上,兴许是真的忙,又许是故意晾着,沈然一直让二人在堂前等了半个时辰才终于现身,出来时着的也是常服,面上不见颓色。

无视沈韫的见礼,沈然径直走向堂前主座,在二人对视一眼后低着头整理自己衣袖,漫不经心道:“郑宣知派你们来的?”

面纱之下,沈韫抿了抿唇角,见到的只有对方发顶,依旧是一副好脾气的样子:“大人知晓沈参军近日为了水利一事太过劳苦,特意吩咐我二人前来送些茶叶犒劳一二。”

“茶叶?”沈然闻言抬眼一瞥,视线定在那人露出的眼睛上,继而看向另一人手中的食盒,讥讽道,“一面念着我劳苦,一面又上赶着送些提神醒脑的东西,怎么,你们郑大人是生怕我脑子不清醒,做事不认真吗?”

自然,沈韫腹诽道,要的就是沈然愈发看不上郑宣知,如此才好有机会唱红脸。

“沈参军误会了,郑大人知晓沈参军多年未曾喝家乡的茶,特派我二人从西川商贩手中买的,只是我二人不太懂茶叶,纵使商贩夸得天花乱坠,也不如沈参军亲自一品来得有用。”沈韫说着就看萧稹一眼,后者将食盒放在桌案上,打开后取出其中一包。

沈韫见对方神色一动,视线偏转向食盒,却又很快收了回来,继而多了几分愠怒:“以为一盒茶叶就能将我收买了?我以为郑宣知能装模作样多久,又能有多大能耐,想不到最终还是企图靠着投其所好的法子去百般贿赂,这就是长阳派来的官?”

沈韫面纱之下的嘴角微微扬起,两面派的墙头草他见过不少,在京都城与乔行砚打交道时也常能见到。这种小官,你说他廉洁大义,却也做不出什么实际有效的事情来,你说他不畏强权,那也只是因为强权还没压到头上来,彼时先杀鸡儆猴,再给些甜头丢到他面前,他会比以往各种时候都要迅速捡起。

可沈然似乎与那种人不同,又或者说,恰恰相反,沈然对京官有很大的意见。

“那依沈参军的意思,是不打算接受我们大人的茶叶了?”众人皆知,茶即示好。

沈然瞥一眼后移开视线,轻蔑一笑道:“茶叶是好茶叶,只可惜人非茶。”

沈韫没有第一时间接话,只是不动声色看一眼萧稹,二人对视后萧稹佯装不耐烦道:“行了沈韫,他爱收不收,到底郑大人也不缺他这一人,往后修建水坝的工程由着他去,到底累的不是郑大人。”

沈韫听完露出一副无奈的神色,眼眸暗下几分,又有些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被萧稹连同食盒一道带着就要往外走。

“等等——”

果然,二人对视一眼,沈韫满意地扬起嘴角,萧稹却只是沉了眼眸,松开握着对方手腕的手,与对方一同回身看向正朝他们来的沈然。

只见沈然不似先前那般斜眼看他们,眼中也清亮了几分,即便很快又被这神情的主人压下去,试探性看向戴着面纱的人:“你是,沈韫,沈少傅?”

沈韫故作惊讶:“沈参军认识我?”

片刻的沉默,沈然好似怔住了,盯着对方看了好久,直到听见身后传来食盒落桌声他才终于回神,勉强恢复正色:“你当真是沈少傅?”

没有证明自己的身份,也没有解开面纱,沈韫只是反问:“沈参军以为我应该是,或不是?这牵扯到在下此行的目的吗?”

沈然也好似恍然大悟,意识到自己的失礼,却还是带着几分试探的意味:“听闻沈少傅与南安王世子在凌栖山上遭遇伏击坠崖而亡,可太子坚信沈少傅并未死去,如今全城都贴满了他的画像,正在四处找寻。若你……若沈少傅当真没死,那凌栖山上的又是谁?”

并不意外对方的问题,沈韫只是蹙着眉眼摆出一副无奈的神色,声音也低下去几分,显得有几分落寞:“那是因为张贴布告的人,就是要杀我的人。若非如此,我又怎会逃到这徭州来,落到郑宣知门下。”

一句话给出两个信息,前者告知杀他的人是太子,试探他与长阳城中的氏族是否有往来,后者诉苦,暗示他与郑宣知并非一道,成为郑宣知的门客只是无奈举措,再往下想,甚至可以理解为他是被郑宣知识破了身份,故意威胁他成为对方的棋子,以此拖住沈然。

面上摆出无奈下位者神色,可说出的话都是上位者才有机会做出来的事情,萧稹闻言也是看着对方示弱的模样,显然对方在出发前并未与他说这件事。

静默片刻等待沈然思忖,那人垂目后忽而抬眼,还是一副半信半疑的模样,又看向站在桌案旁的另一人,打量一番对方模样与身量,像是在可惜什么,转而对着沈韫开口:“沈少傅可是坠崖时伤了脸?”

这是还不信任他,想要他以面容示之的意思。沈韫无奈低头,他觉得这事儿世子殿下不能算在他头上,毕竟他一开始是不打算摘下面纱的,可耐不住沈然不好骗,非得亲眼见过才能信服。

不过片刻,沈韫就解开了系带,轻薄面纱被摘下拿在手中,他抬头看对面的人,就见那人明显怔在了原地,半晌反应不过来。

他没有敬佩的人,也没有打定主意一定要亲眼见一面的人,是以不太能理解沈然那种僵在原地的反应,也不知这样算不算正常,或许坊间确实传得有些邪乎了,以至于对方迟迟回不了神。

身侧食盒与桌案摩擦发出轻响,沈韫余光瞥了一眼,见世子殿下悠闲地倚靠在了桌案边,就是不知面上神色如何,他不去看,现下若是对上视线,怕是会引得沈然怀疑。

沈然因身后动静回神,这才终于信了对方的身份,只是信了他的身份也只是信了他的身份,并不代表其他什么事情,转而又道:“若沈少傅安然,那你身边这位……”

说着二人就一同看向了桌案边的萧稹,只见那人回视沈然,开口就要说些什么,却被沈韫打断。

“沈参军想说南安王世子吗?且不说世子的死讯是陛下亲口言说,如今丧报都送到了南安,就单是世子的性子,你觉得他能够屈居在徭州巡查使门下?”沈韫说着就走到萧稹身边,故作随意地掐住对方的下颌,捏着朝向自己的方向,盯着对方的眼睛开口,“能够像这般,亲自送茶叶到沈参军的府上?说句不好听的话,长公主上山都未必能请得动世子,沈参军以为世子会给你送茶叶吗?”

自然不会,沈然腹诽,纵使他远在西北,这些年也没少听说长阳城里的事情,从南安王世子出家开始,到南安王世子刺杀长公主失败,他多多少少都有听说,也猜得出这位世子殿下不受皇帝待见,否则又何至于这么多年将人放在寺庙里不管?

可他听闻的也不仅仅是这些,他还知道,几个月前,也就是春闱放榜那段时日,南安王世子下山了,而他下山不是被长公主请下来的。

沈然还是不信,只警惕着打量二人,试探道:“我听闻世子久居昭阳寺,这些年修身礼佛鲜少有人见过他的模样。”

这是想试探萧稹是不是和尚?还是说沈然根本没见过萧稹,因此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到底还是信不过的意思。沈韫腹诽,却是看了一眼萧稹,似在询问他的想法。

萧稹见状也垂目看一眼,这还能怎么答,他只抬手将对方掐着他下颌的手移开,看向沈然:“沈参军既不信,又何苦追问下去。说到底我也只是听命办事,这一路不过护送沈少傅的安全。沈参军不信,我们也不必继续浪费口舌。郑大人交代了,此行若还是无法说动沈参军配合修建水坝,那他只能请朝廷继续派人下来监督查办。”

派朝廷的人来,意味着长阳城的官员将发现本该死去的沈韫会在此处,郑宣知不会轻易放沈韫离开,而新派来的官员也不好判断底细。

果不其然,这话一出,沈韫面色愈发沉重,好似真的很担心自己会暴露一般。

“想要我配合修建水坝,总得给个理由。”沈然忽而道,“郑宣知是有手段从赵佑他们手里拿到修建水坝的钱款,可不顾周遭田地与河流湖泊的状况就开启工程,未免有些太过着急?朝廷有这么急着修建水坝?据我所知,皇帝的旨意中只提到了开道一事,水利相关的半个字都不曾提及,为何郑宣知一来就是在这种没用的事情上花钱?”

知晓对方话里有话,沈韫反问道:“沈参军真的认为修建水坝是无用的事情吗?”

沈然眉眼微蹙,不答,似是在等对方的后话。

“还是说,沈参军只是担心郑大人以水利工程为由先行筹钱,再暗中吞款?”沈韫道,“要知道水坝这种东西,要么干脆不建,要么就将所有工程统筹安排好,确保其稳定。倘若水坝工程偷工减料,百姓觉得有蓄水的地方,江河湖泊的水源能够灌入农田,以此为考量进行耕作,最后却发现水坝工程根本就是一个笑话,发挥不了任何功效,作物半道被毁,甚至发生水患还无法提前防备,如此只会适得其反。沈参军,这是你在担心的事情吗?”

对方只是瞳孔骤缩一瞬,没有回答,便是默认的意思。

半晌,在二人的注视下,沈然才终于开口,却是带着几分苦涩:“筹集钱款修建水坝?这些年做这种事情的又不止是他郑宣知一人,可人多又怎样,最终不都还是和赵佑他们一起坐在如月坊听曲玩乐?沈少傅,我知你博学,也知你与他们不同,可这种事情我看得实在太多了。且不说郑宣知是不是真的要将钱款全部投入到修建水坝的事情上去,就单他来的这段时间,他的一言一行,无一不与赵佑他们相同。说他从赵佑手里拿到钱,倒不如说是狗咬狗。郑宣知修建水坝从不考虑何处最为紧急,何处最需要水利工程去调节水源灌溉,只是一门心思放在靠近官道的地方,农田也从未看过一次,要我如何信他诚心为百姓着想?”

想来郑宣知将心思放在官道上与水利无关,只是在研究汀兰路线,毕竟开道只是名义上的任务,他此行的最终目标还是放在兵甲上,而兵甲统筹,又怎可能不事先排查好路线。沈韫腹诽,此事他知,萧稹知,可沈然不知,再加上郑宣知心高气傲,说话又咄咄逼人,在沈然的视角中,兴许郑宣知就是一个打着开道旗号前来敛财的人。

没有替郑宣知说话,沈韫只是抓住其中的关键词句,道:“在下早年间也读了不少有关农事的书,只是长阳多商户,少有农户开垦,无处将所学用在实地,不知沈参军口中需要去看的农田在何处,又有什么问题是需要特别注意的?”

兴许是沈韫将姿态放得低,话语间也是请教的意味,又许是只因他是沈然敬佩的人,以至于沈然很快就松了口,态度也缓和了不少:“有问题的农田大多在河对岸,口说不如亲眼所见,若沈少傅见了之后还觉得郑宣知是一心为百姓,那沈某自当配合。”

“沈参军这是要亲自带我们去看农田?”

沈然摇摇头:“虽说我不乐得见郑宣知派来的人是真,可方才有事走不开也不假。郑宣知将事情办得风风火火,到头来百工寻的不还是我。一堆文书等着处理,恕沈某不能相陪。但沈少傅若是此刻就要动身,沈某也必当替你安排好船只。”

沈韫与萧稹对视一眼,眼眸微动,皆是同意此举的意思。

半个时辰后,二人一道站在了一艘画舫前。

临登船时,沈然已经离开,二人同船夫一道站在岸边,沈韫望着面前这艘华美的画舫,忽而眸中一动想到了什么,还没来得及说就听见身旁传来一声可谓酸涩的揶揄。

“许是我久不入世,想不到所谓的普通船只,竟是画舫,瞧着造价不菲。”

一听到有人在夸这艘画舫昂贵,一旁的船夫当即道:“可不是,这可是沈参军花了大价钱派工匠打造的画舫,专供他与农户一同前往对岸收粮,也可在每年岁暮之时免金供众人游玩。”

沈韫思绪被打断,却不去看萧稹,只是接过船夫的话:“想不到沈参军竟这般亲近百姓,还用自己的画舫去收粮?”

“可不。”船夫语气愈发激动,可见其对沈然的敬佩与感恩,“不止如此,沈参军每年还会在府门前布善施粥,据说是学那长阳城中的沈……沈什么来着,总之也是一位大善人……”

船夫的话滔滔不绝,好似花上一整天都不能将沈然的善举说完,他在前头说得起劲,一边说一边弯腰解开画舫系绳,倒是将身后的两人听得面色愈发精彩。

沈韫附和着笑得精彩,萧稹却是一直盯着对方那面纱之上始终未睁全的眼眸,对方好似真的在为沈然的善举欣喜敬佩,而他神色愈发阴沉。

沈韫怎么可能没有察觉到萧稹的反应,可他暂时不打算回应,也不打算去揶揄一番,只是在船夫直起腰准备踏上画舫的那一刻开口:“老先生,江上风大天寒,晚些可能会落雪,我们说不准会在那儿待多久,就不劳烦您与我们一道去了。”

“不用我去?可沈参军说……”船夫意外道,手中还握着系绳。

“事后我自会同沈参军解释。”沈韫顺着对方方才的话说,“我想以沈参军的性子,也不会希望您在这种天与我们一道出去的。”

“这……”

“无妨。”沈韫说着就上前接过对方手中的系绳,望向画舫,“这样,您替我们将风帆支起即可。”

犹豫半晌,船夫看一眼沈韫又看萧稹,最后看向画舫,终是点了头,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后又去支船帆,等到看见二人都成功上了画舫且画舫正常运行后才终于转身离开。

画舫上,二人看着船夫离开的背影。

萧稹忽而道:“将他支走做什么?”

沈韫像是意外对方的话,又觉得对方其实是明知故问,只顺着话道:“又是夸赞沈然,又是全程同我们一道,殿下不觉得他其实是沈然派来的眼睛吗?”

“我以为你不知道。”萧稹话说得阴沉,听起来像是心情不太好。

沈韫偏头瞥他一眼,见对方嘴角微平,眼底也好似无光的样子,终是没忍住带了点笑意开口:“殿下怎能这般小瞧我。”

“我小瞧你吗?”萧稹也转头看他,依旧面色平平,“瞧沈少傅方才乐不思蜀的神情,我以为你马上就要同船夫推心置腹,将沈然的事迹做成话本了。”

“我都戴着面纱,殿下是如何看出我神情的?”沈韫故意凑上前,伏在对方胸口,耳边是呼啸的风声与船帆飘摇声,“莫非仅凭这双眼睛,就能瞧出我心中欢喜?”

萧稹垂目看对方,他很早就发现沈韫喜欢故意逗他,在学宫时就这样,随意撩拨,然后抬腿走人,根本不管他面色如何,思绪怎样。

“你现下欢喜?”萧稹只是这么问。

“欢喜。”

“缘何欢喜?”

沈韫眨了眨眼睛,长睫微垂,继而抬起,却是答非所问:“殿下真打算去看农田?”

对于对方生硬的转移话题有些不满,萧稹虽面上蹙眉一瞬,却还是很快就纵容对方的行为,只正色道:“别说你没考虑过屯田。”

“殿下英明。”沈韫松开对方,往船舱里走。

待到二人都躲进船舱避风时,沈韫又道:“郑宣知手段干脆无需考虑农田的事情,可我们却不能一无所知,到底最初就是为了在开道时调整工兵,若无农田,粮食自何取,工兵又上哪儿讨生活。”

“以画舫的速度,此处到江对岸还需要一些时间。”萧稹道,“江上风大,方才应当走陆路才对。”

“可陆路也不方便。”沈韫意味不明道。

二人心知肚明,正是因为水路陆路都不方便,江对岸的农田才正好能够成为之后屯田的主要田地来源,那里有大量耕地,且相较别处而言无太多人看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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