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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现实的争吵(一)

张亦可从突然性的晕厥中醒过来,看到李怡和张旭勇焦急的神色,脑内一片空白。

意识渐渐回笼,张亦可回想起自己晕厥之前的事情,也是导致她突发性晕厥的原因。

——李怡和张旭勇都认为,她太极端了。曾经那些让张亦可感到幸福的一切回忆,还有她认为的开明的父母,原来都是被她的自以为修饰过得。

张亦可心脏不太舒服,她垂首慢慢呼吸了几个来回,感觉好转一些,抬起头,对李怡两人道:“我们回家吗?”

李怡和张旭勇这时候也没了继续游玩的心思,连忙点头,连声说“回”,又说:“先找家医院去看看你的情况吧,刚才太吓人了。”

张亦可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我们回家吧。”

李怡还要再劝说,张亦可看着她略有些强硬地说:“我真的没事。”

李怡也沉了脸色,扭头对张旭勇说“把车开过来”,然后拽着张亦可不让她乱跑,拉着人走到路边,把人推上了车后厢。

张旭勇发动汽车,张亦可听到导航提示的终点站是一家医院。

张亦可拒绝,说不去,被李怡和张旭勇以更严肃更强硬的态度打回,不由分说地将人带了过去。

到医院做了检查,没什么大事,医生嘱咐说让张亦可注意情绪,不要太有起伏。

回去的路上三个人都没有说话,大家沉默了一路,对于那件事情全都缄口不言,避如蛇蝎一般。

但张亦可知道没那么简单,事情不会这么轻易就过去。

她先前不愿意去医院,就是想要回避,只要她表现出不舒服,她爸妈就不会非得要拉着她重新复盘。

可是,他们去过医院了。

医生也说过张亦可没事了。

那么,那件事情可以继续了。

张亦可心烦意乱,车子停好以后往家里走的那一段路,她想了好几次要找机会跑掉。

李怡一直牵着她的手,攥得很紧,完全没有给她留机会,像是早就猜到张亦可的想法。

回到家里,三人打开灯,一个一个陆续坐在沙发上,正襟危坐的架势,相顾无言。

最后是张旭勇先开口:“继续聊聊吧。”

他盯着张亦可,沉声叹了口气,十分无可奈何又感到头疼的样子,“亦可啊,你真的太极端了。”

即便张亦可已经从他口中听到过两次这句话,自己也在心里回忆过许多遍,但再一次听到,她还是感觉刺耳,心脏也再度不舒服起来,很闷,很沉重,而且有种诡异的酸痛感。

李怡也叹了一口气,不解地说:“怎么会晕倒呢?明明我们都没有说重话。”她看着张亦可,把之前不忍心说出口的话清晰明白地砸在了张亦可耳边:“亦可,你爸说得没错,你确实太极端了,不然不会这样。”

嗡鸣声再度响起来,张亦可眼前出现了一道道的白,交织在视野原有画面之上,有些炫目,看上去怪异离奇,却无端让人有一种向往。

张亦可连心脏的不舒服感都快要忘却。

她想,自己可能又要晕了。

但是没有来得及。

因为张旭勇说:“回来的时候我想了一路,觉得你今天这一通发作还是因为笑音。”

“你说你哭成那样是因为发现我和你妈其实和别人没区别……我觉得不是这样。”他顿了顿,抬头看着张亦可,“你这个说法,是不是为了让我们觉得错在我们,然后你就可以说你是对的?”

张亦可回神,惊诧地望着张旭勇。

“你在说什么啊!”她不可思议道:“我是什么人你们不清楚吗?为什么会对我有这种怀疑?!”

她忽然有了一个离奇的想法,那想法让她恐惧不已,于是她在自己都没有发觉的时候,问出了声:“我是你们亲生的吗?”

李怡忙道:“当然是了。”

“那为什么你们会那样想我?”张亦可艰涩道:“怀疑我对你们耍那种心眼……好像我是一个多有心机多歹毒的人一样。”

“不是,我们没有认为你是在耍心眼。”李怡解释说:“只是你现在的表现和思想不太正常了,我们才会那样怀疑的。”

张亦可惊奇道:“我哪里不正常了?”

张旭勇说:“你想想你今天说的话,你觉得那些都是正常的吗?我和你妈一直在和你解释,说我们没有埋怨笑音,说那些话只是一种公认的事实,但你好像就是听不明白一样,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认定了怪钱林不怪笑音。”

“我们也没说这里面没有钱林的问题,但那能怎么办呢,钱林再娶,合法合规,没有什么好指摘的。他有了新的孩子,这也是大众现象,现在这个社会,有很多家庭都不是只有一个孩子的。哪怕笑音还活着,她和钱林也可能会有第二个孩子。”他看着张亦可,“你能明白吗,你所说的那些钱林的不是,都是这个社会上存在的正常现象,这些都没有任何问题。”

“至于你说的苛待小鱼,这就更不是了。”张旭勇说:“你自己也说,他以前对小鱼是很好的,只是现在他的注意力不能够只放在小鱼身上了而已,他还有其他要在意的人。你可以说他对小鱼的爱减少了,分给别人了,但他的行为,算不上苛待小鱼。很明显的一个例子,他没有对小鱼不管不顾,而是哪怕和妻子吵架,都要把小鱼带在身边,不是吗?当然以后他可能还是会把小鱼送到老人那里,但那也不能证明他就不爱小鱼了知道吗?”

张亦可感觉自己听到了鬼话,但她很清楚面前的人是她爸。

张亦可深深凝望他,迷茫间感觉自己似乎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但这绝对不可能。她又认真地看了张旭勇好几眼,没看出他对于他自己方才那一番话有哪怕一丁点的怀疑。

张旭勇和她记忆中的张旭勇在这一刻除了那张脸,没有一丝一毫的重合点。

这怎么应该呢?

张亦可害怕地收回目光,转而去看她妈。

李怡摸了摸她的头,和蔼又温柔,“还有笑音的事情。我们真的不是在埋怨她。”

“之前和你说如果笑音没有去世,小鱼的生活会有很多种和现在不一样的可能是一方面,那是我能最先想到的解释了。现在想想,我可能也有点别的意思。”

“你有句话说得是对的。我们这么说,多少有一点是因为笑音不会站到我们面前替自己说理。”

“你跟着我们去过不少人的葬礼吧,应该看到过不少类似的情况了。活着的人沉痛哀悼、悲伤欲绝,死去的人安安静静、无知无觉。那我们这些旁观者能做什么?不就是说几句安慰的话,让他们还活着的人别那么伤心吗?”李怡说:“我们说笑音的那句话,其实是一样的意思。”

她看着张亦可,“活着的人和已经死去的人,总要有一个得到安慰。人死一场空,安慰不安慰的,对她来说又有多大意义,不如好好对待活着的人。”

“钱林现在对小鱼是不负责,你明白,小鱼有感觉,大家都能看出来,但那又能怎么样呢,你爸刚才给你分析了,他那些行为全都合理,哪怕我们知道不对劲,但它合理。”

“小鱼注定是要和钱林一起生活的,我们谁也无法改变这个事实。既然这样,那就只能认命。我们不能让笑音回来,但可以让小鱼和钱林之间的关系缓和。你一味地指责钱林,只会让小鱼更加清楚地认识到他不再被钱林关注的事实……”

她小声地问:“这样说你能明白吗?”

张亦可心里一阵恐惧。

她并非不能理解张旭勇和李怡的话,只是她想的和他们不太一样。

在活人死人之前,张亦可心里还有个亲疏远近的划分。

在对错是非分明的情况下,她才不管什么活人死人,她只把她在意的人放在第一位。

再者,就算不论亲疏远近、在意与讨厌,难道就能够这么做了吗?

因为小鱼现在的生活不好,但钱林没有对他不管不顾,所以无论怎样都不算是苛待,所以无论怎样都是事出有因,不应该怪罪。

但是可以怪罪周笑音。因为周笑音死了,但活着的人还活着,活人和死人总要有一个得到安慰,所以可以不论是非、不管对错,哪怕给她添上一个莫须有的“狠心”名头也没什么,哪怕是钱林没有当好爸爸导致小鱼过得不好也还是因为周笑音死得太早。

因为这些不叫怪罪,不叫埋怨,这只是对还活着的人的安慰。

这是为了小鱼好。

张亦可觉得自己或许能够理解一些,但她无法理解更多了,也还是完全接受不了。

她忍不住问:“凭什么呢?”

“哪有什么凭什么。”李怡很心疼地抱住张亦可,轻轻拍了拍张亦可的后背,“如果是我生你的时候去世,你在长大的过程中生活得很艰难,也会有人说我狠心。我自己也会这么觉得。换成你爸也是一样的。”

“你为笑音难过,对钱林现在对小鱼的忽视愤怒,这些都没有错。但是钱林也没有错,我们说那些话,也不是替他说话,是因为没有更好的方式了。”李怡继续说:“如果现在他们身份对调,去世的人变成钱林,我们也会说他狠心。”

张亦可到这里已经平静了很多,她依旧无法接受,但很明显,李怡和张旭勇也并不认为他们的想法哪里有问题。

张亦可不再尝试追求三人同频,她还是要坚持自己的想法。

她父母这么说了一通,让张亦可明白,今天他们认为周笑音狠心,本质是因为看到了如今被薄待的小鱼。

那张亦可就还可以告诉自己,她的父母,和别人还是不一样的。至少他们没有在周笑音的葬礼上说出那句话。

但他们一致认为的那句“你太极端了”,又让张亦可无法坚定。

其实这样是最好的结果了,模模糊糊,大家都凑合着对付着往下走,不会有谁伤心,也不会有谁觉得谁无理取闹。

可是张亦可从小到大都不是凑合着长大的,她父母把她养得很好,方方面面都是。

张亦可不想凑合,她还是想要一个答案。

于是她问了李怡和张旭勇一个问题:“如果你们去了笑音的葬礼,也会说她狠心吗?”

李怡回答得很迅速:“不知道。我们没有去过,没办法告诉你那个答案。”

张亦可又问:“说她狠心的可能性有多少呢?”

李怡这一次沉默了一会儿,说:“一半吧。”

张亦可心凉了些,又听张旭勇不理解地问她:“这个答案很重要吗?”

“重要。”张亦可说:“很重要。”

她看着张旭勇,又感觉她记忆中的父亲回来了,便问:“你会说吗?”

张旭勇没有回答,只是把自己的沉默展示给张亦可,很久很久。

张亦可心又凉了些,可能已经到了“凉半截”的程度。

场面回到了三人刚回到家时候的状态,三人对坐,一个比一个更沉默。

最后,张亦可声音很轻地问:“如果我也和笑音是一样的命运——”她停顿住,看了李怡一眼,又看了张旭勇一眼,好像状态很轻松的样子,甚至很轻地笑了一下,“你们会认为我狠心吗?”

张旭勇和李怡还是沉默,将近五分钟过去,张旭勇才说:“事情不是这么算的,你怎么就别扭在‘狠心’这两个字上面走不开了呢。”

说到最后,他表情变得很奇怪,像是觉得张亦可很恐怖,也像是透过张亦可,觉得存在于张亦可身上的某种物质或者性质很恐怖。

张亦可说:“我不是对这两个字执着,只是想知道你们会怎么说。”

张旭勇:“没有人会说这种话,你还好端端地活着。笑音身上发生的事情更不是一定会发生在你身上,你做这种假设没有意义。”

“有的。”张亦可坚持道:“我就是想知道你们会怎么说。”

其实到这里,张亦可已经不难想明白他们会怎么说。

他们很清楚张亦可想听到什么,他们也是十分能够做表率的父母,从来不会对张亦可撒谎,所以在这种时候,这个问题才会如此难以回答。

又或者,更早之前,在张亦可没那么坚定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答案了。

只是她不愿意相信。

那对于她来说,相当于是带领自己前进许多年的信念崩塌了一般。

这要张亦可如何能够去相信?

她已经晕了一次,可能还会再晕一次。

“你到底想根据我们的回答证明什么呢?”张旭勇突然很费解地问她。

张亦可为此恍惚了一瞬。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想要证明什么了。

截止刚刚,她已经确定,她父母永远不会理解她坚持维护周笑音和她始终认定周笑音没有做错任何事的重要性,她也选择了坚定自己想法,不接受他们对于自己说“周笑音狠心”的一切理由和解释,尽管她对于那些已经能够理解一些。

这不就隐隐证明,她已经确定并且接受自己父母是一个会说周笑音狠心的人吗?

那她还在坚持什么吗?

答案不是已经很清楚了吗?

那她还固执地一定要听到一个答案做什么呢?

张亦可也想不明白自己现在这样到底是在干什么了。

但她还是倔强地说:“我就是想知道你们会怎么说。”

张旭勇腾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只身走进卫生间。他的背部微微佝偻着,看上去很疲累,这让张亦可感觉自己有罪。

她的心被负累包围,周身都透不过气,心中一阵巨大的恐慌席卷肆虐。

张亦可突然不想听到那个答案了。

也或许,是不敢。

但张亦可也没有说话,她想,或许张旭勇和李怡不会告诉她,不然怎么会为难成这样。

卫生间内响起冲水的声音,随后是门关上的咔哒声。

张旭勇走出来,李怡抬起头回转身,两人隔空对视一眼——张亦可没有看到这些,她正低着头。

这时李怡说:“会的。”

张亦可感觉时空静止了。

她慢慢抬起头来,缓缓复述:“会、的?”

“是。”李怡说:“会的。”

“因为你还抛下了我们。”李怡又说。

张亦可突然笑了一下,她想起来张旭勇在回到家以后问她的第一句话。

她也问出口:“你这样说,是不是为了让我觉得错在我,然后你就可以说你们是对的?”

说出口她就后悔了,也非常不可思议。

为什么他们就会吵成这个样子呢?什么伤人的话都往外面捅,丝毫不在意对方是谁。

张亦可突然觉得她爸妈是对的——她太极端了。

不然怎么会对着她们说出这种话来?

而且,李怡说的那句话是事实。

如果真的如张亦可假设所说,那么她确实也抛弃了他们。

张亦可到这时已经彻底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想做什么了。

她说的话,她做的事,她一定要得到的那个答案,在这一刻,好像都变得轻飘飘的。

这些事物在张亦可眼前晃呀晃,把张亦可晃得头晕眼花。

她感觉自己已经开始头重脚轻,所有的一切都搞不清楚了。

她感觉自己一直是在无事生非、无理取闹。但她的心里又十分难过痛苦,纠结悲哀。

可她不清楚这些都是为什么。

张亦可是家中独女,自出生起就得到父母所有的包容和爱,一家人和乐幸福,人生顺遂至此,从没有过哪怕一秒钟的迷茫。

可是这一天,张亦可仿若陷入迷雾森林,眼前重重雾障遮蔽双眼,耳边呼呼风声回旋贯耳。

前无去处,后无退路。

张亦可动不能动,行不能行。

她陷于迷茫之中,再出不来。

这章本来有一万多字,太多了,我拆分成两章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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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现实中的争吵(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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