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世界遗弃不可怕,喜欢你有时还可怕
——【垃圾】
林文晶望着窗外墨色的云,心中忽然希望飞机窗可以打开,容许她就这样从万米高空一跃而下,自此解脱。
从香港到沈阳,中途转机厦门,居然需要十四个小时,她以往跟他坐这趟飞机的时候,总是一路浓情蜜意,只觉得时间眨眼过去,可如今却形单影只,独自踏上远隔千山万水的回家路。
十四小时,真漫长啊。
该怪乐俊吗?
不,他们之间的问题远不是那么简单,那天在家,气头上的Jacky夺门而去,她哭倒在沙发上,连乐俊什么时候离开都不知道,后来她一直缩在沙发等Jacky回家,可他却几天都没有回来。她终于等不及,冲到他父母家去找他,那天下了大雨,她没有带伞,他们却不肯给她开门。
“Vivian在,我们都不欢迎你,也不想见你。”
“妈,下了好大雨,可不可以让我进去避雨。”
“你走吧。”
后来他终于来了,眼光躲闪,却还是把她拥在怀里:“你先回家吧,喝口热汤,洗个热水澡,好不好?你身上好冰。”
“你跟我回家吧,求求你。”
“我晚一点就回去,我答应你,回家我们好好谈谈。”
她被他推进车里,被司机送回了家,路过镜前,她才发现自己好像一具刚被打捞上来的尸体,狼狈不堪、惨无人色。
我这副样子,那么恳切的求他,他还是不肯陪我,把我一个人赶回家...
他以前不会这样的,他要跟我谈什么?难道还会对我讲,他还爱我么?
她洗完了澡,慢慢吹着头发,看着镜中的自己,她觉得自己简直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我怎么变成这样了啊...
他如果不是大明星就好了,如果不是人家丈夫就好了。
如果不是Jacky就好了...
他第一次打电话给她的时候,她确实没相信他真的会是Jacky,那时候她还活泼烂漫,自由洒脱。
“你好,我系江煜辰。”
“谁?你说你是谁?”
“Jacky,我是Jacky。”
“...”
“我睇(看)娱乐新闻,知道你被人骚扰,很抱歉,我想畀(给)你快递些礼物表达歉意,是我一些专辑,我想你是我嘅(的)歌迷,也许会喜欢...”
“...”
“喂?能听到吗?”
“唉,你是我众多骚扰电话中唯一一个让我想要去相信的,我不会去报警,但你不要再打来了。”
“唔系(不是)啊,我不是骚扰电话,我真的是Jacky,你能听出我声音吧?”
“网上模仿他的人多了,大哥,你要骗人也先换个电话号吧,你的IP已经暴露了。”
虽然他操着一口港味极重的普通话,但阿晶看着电话号归属地北京,心中还是发出一阵鄙夷的嗤笑。
那边猛地陷入沉默,阿晶刚要挂断电话,却听他突然又说道:“你不信的话,我可以唱歌畀(给)你听啊。”
她把电话开了免提,漫不经心的放在一边,继续研究手中新买的眼影盘:“行啊,你唱吧。”
“你想听边个(哪个)?”
“都行啊,唱个粤语的吧。”
他哼唱了几句,阿晶听着,整个人有点傻眼:实在是太像了,不会是真的吧...
不过很快,她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人家是大明星,哪儿有那么多闲心给小粉丝打电话。
“怎么样,相信了吗?”
“唱得倒是挺好听的...”
“啊哈哈,仲满意吖?那你把邮寄地址告诉我吧。”
“你当我傻啊,工作单位、电话号码暴露了我已经够烦了,还把住址也暴露出去?”她翻着白眼,气哼哼地说道。
“我冇恶意嘅(我没恶意的)。”
她那时应该挂断就好了,可是她没有,抱着闲着无聊的心情,她随意说道:“要不你再唱两首呢...”
隔了几天,他换了一个香港的电话号码,又向她打来电话。
“hello,我是Jacky。”
“又是你啊。”
“哈哈,系啊,我以为你会好高兴接到我的电话呢,我真嘅(的)是Jacky。”
“你不觉得你这样,对江煜辰先生挺没礼貌的么。”
“唔(不)觉得,哈哈哈。”
她那时候不知道他为什么笑的那么开心,不过电话那头的声音是真的很像Jacky,这让她心情有些愉快。
“我之前在新闻上看到你被跟踪狂骚扰,想问一下我有咩可以帮你,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雇保镖给你。”
“你人还挺好的嘞。”
“唔需要吗?”
“不需要。”
“都解决了吗?”
“我系超人,万事OK。”
那是Jacky一句歌词,他听起来更加开心:“你中意那首歌吗?我女儿也中意的。”
“你女儿?”
“对啊,你唔知道我有个女儿吗?”
“你不要告诉我你女儿叫江萌萌。”
“哗,你连这个都知道哇。”
“大哥,你是不是追星追疯了,入戏太深,你家里人知道你病情这么重的吗?”
他格格笑起来:“唔知道,应该让他们知道吗?”
“还是知道的好,趁早治疗。”
“哎呀,香港心理医生好难约?(的)嘛。”
“你这种程度该约精神科医生啦。”
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声好像一只奇怪的大鸟,连带她也忍不住笑了。
“不过你唱歌真的很像他,你唱的时候我就幻想是Jacky在给我唱歌来着,不过幸好我病情没你严重,我还分得清幻想和现实。”
她当时多清醒,可惜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一头栽进去,宁可每日祈祷幻梦不要破碎,也不愿清醒过来看看现实。
就如她订了当日最晚一趟航班,飞机起飞之前一刻,还在等待Jacky打来电话叫她回去...
可他没有,飞机起飞的时候,她没有丝毫独自离开的洒脱,只有一种被抛弃的绝望。
几个小时后,飞机落地厦门,转机需要七个小时,阿晶推着行李箱,想把这两个大家伙丢到手推车上去,可一下子没放好,车架歪在她小腿胫骨上,疼得她眼泪直流,她蹲在地上缓了半晌,突然奇怪自己现在怎么这样不济,以前父母不在身边,她也一直都能把自己照顾的很好,他们常说她是他们的骄傲:我家阿晶从小就懂事,无论学习还是工作,从来没用我们操心过...
对啊,我很了不起的,很坚强,很懂事,我不该是这样的,谁也不该把我变成这样...
我现在在哪儿?厦门?
厦门不错啊,就这儿吧!不回家了,忘记一切,变回我自己。
她猛地起身,好几天的食不下咽让她顿时有些眼冒金星,她跌跌撞撞冲进旁边的特产商店,买了一盒凤梨酥,拆掉包装,坐在行李箱上大口大口咽下,随后将吃剩的几块用纸巾包好塞进包里,推着行李箱走出了航站楼,午间的阳光十分刺眼,但她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睛,并未停下前行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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