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湛清正吃着,一抬眼便看见林一味笑着看向自己,他不悦地皱了皱眉,背过身去。
林一味笑容定格住了,她要收回刚刚心里想的话。这人就是不好惹,不仅坏脾气还阴晴不定的,生气起来莫名其妙,一会儿一个样。
徐湛清扭头看了看林一味,见这人没再对自己眼波含意,他又转回来挡着风沙吃着饭菜。
有一说一,这小娘子炒的菜是真的好吃,不比他在京城酒楼里吃的差。
*
林一味瘪了瘪嘴,收回心思老老实实的打着菜,之前他帮忙去县令府叫人还以为他和外表看着的不一样,是外冷内热的人。本想跟他套套近乎,让他在书院里多照顾照顾二郎,现在好了,你以为好意笑一笑示个好,背地人家指不定多嫌弃你呢。
忙了一中午,最后一个排队的人也打着饭了,她也有空和秦婶子她们说话了。
她刮了一下木桶里剩下的米饭和菜,努力凑出了两碗饭菜,她端着走到秦婶子面前:“婶子,都等饿了吧,吃点先垫垫吧。”
“这哪好意思”秦婶子嘴上说着拒绝的话,手却很实诚的将两碗饭都拿了过来。
她分了一碗给吴二伯,俩人早日饥肠辘辘,现在只要有个白馒头他们都能吃出满汉全席的味道。
俩人将菜拌了白米饭,一口送进嘴里,本想着都凉了的饭应该没多好吃,可嘴里的味道却像过年放的烟花一样惊艳到她。
“这也太好吃了吧!”秦婶子赞美道,嘴里的饭没嚼完又忙塞了一口进去。
吴二伯吃的津津有味,根本空不出嘴附和秦婶子,只能不停的点头同意。
林一味见此,骄傲的笑笑道:“秦婶子过奖了。”
我炒的菜可是经过数万张嘴检验过的,三代人总结出的最优做法。不惊艳到你们我可对不起自己起早贪黑,勤学苦练的厨艺。
“桶里还有的汤,我去给婶子拿来。”
林一味拿了两口碗,将最后点咸菜汤分了两碗。
秦婶子还能说谢谢,吴二伯则是连谢谢的话都说不出了,嘴里塞的满满当当的。
他猛地喝了口汤,喝得太着急,汤进了气管里呛得他直咳嗽,脸咳得通红。
秦婶子气不打一处:“就会丢人现眼!吃个饭还被呛到!”嘴上骂个不停,手却拍打着吴二伯的背。
好一会儿,吴二伯缓过来了:“吴大媳……不,林娘子做的菜实在是太香了,这不吃太快呛到了。”
眼见自己差点要说错话了,吴二伯赶忙拍了拍自己的嘴:“害!平时叫习惯了,一下子改不回来,林娘子莫怪莫怪。”
林一味只是淡淡一笑:“不会不会。”
见林一味没有生气的迹象,俩人心安了,继续扒着碗里的饭,大口大口的吃着。
林一味对这方面不敏感,只是觉得他们二人太惊弓之鸟了,生怕自己说错一句话,就导致她和二郎的事不成,吴秉善的遗愿落了空。
可这不是你们想成就能成的,自己早已和二郎约定好待他考中秀才,便找宗族长辈取消婚约。眼下也不过是时间问题,她只想趁这段时间狠狠得赚银子,等到时候便可揣着银子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她实在无暇分出心去想其他的,现在在她心里赚钱最大!其他的什么都不管。
清点好碗,林一味带着幼幼离开了采石场,临走时她看了眼注意安全,蹲过的石头,上面早已没人影。
路上幼幼举着装铜板的钱袋子高兴道:“林娘子,钱很多!”
林一味心情愉悦:“是吗!”
幼幼点点头。
回了家,林一味来不及朝吴秉彝问好,一头扎进屋子里数钱去了。
她将钱全倒在桌子上,哗啦啦的铜板碰撞声,林一味平生第一次觉得这声音如此悦耳动听,比林美杰、周杰車的歌还好听。
桌上的铜币山丘似的隆起,林一味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金山银山,她欢呼雀跃兴奋得都想原地跳个“你真的很不错”。
林一味仔仔细细数清楚了桌上的铜币,十二两!整整十二两!
当时打饭的时候都没注意,现在数了数铜币才发现,采石场的工人竟然如此之多,今天来买盒饭的工人居然有三千。
还有一些工人在旁边的小摊吃别的,这个采石场恐怕不下六千人啊。整个县的劳动力都在采石场做工了,只要抓住这个机遇,发大财不就是时间问题。
今日一天便赚了十二两,照这个势头,一个月岂不是能赚几百两!
一连几天,林一味都能看到徐湛清光顾,每次都是付了钱拿了饭就跟着工人们蹲在一旁大快朵颐,还和工人有说有笑的打成一片。
采石场地处东山山头,早年间琼林玉树枝繁叶茂,参天的大树形成了一块天然的绿布,为不少上山的农民遮风挡雨。因为妨碍采石开采和通行,骁麒军便将山上的树木砍伐殆尽,久而久之,东山便成了秃顶的山。
徐湛清才来这几天三四天,脸明显黑了几个度。
这附近周遭没有水源,只能自备水壶。工人一干便是一个上午,若提前将壶里的水喝光了,那就只能忍到傍晚下工回家。
林一味免费的汤水简直就是给他们雪中送碳。
这天临近收摊,工人也走的差不多了,林一味见路过的老伯嘴唇干裂,似是很久没喝过水了,她招呼老伯过来想送碗汤给老人家解解渴。
“喝口汤吧。”林一味刚把汤舀好,准备递给面前的人,突然伸出来一只手,一掌就将碗连带她手中的汤勺打翻在地。
林一味措不及防的,险些跌倒,她踉跄了几步,全靠幼幼扶着才站稳。
面前站着三个七尺汉子,为首的站在中间一脸肾虚眼,眯缝眼轻佻地打量着林一味,嘴里嚼着什么,说话前一口将嘴里的东西吐到地上,手还不停的翻着板车上的东西。
“吴大媳妇……噢,不,现在应该称呼为林娘子了,不知林小娘子还记得我不?”
“你是?”
身边的两个跟班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神情,附和道:“我大哥啦?你不记得了?”
为首的老大摆了摆手:“林小娘子贵人多忘事,那我自我介绍一下,我姓刘,名狗贵,小娘子这下想起来了吗?”
“想,想起来了。”尽管隔着板车林一味还是两股战战得后退两步,自己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来了。
刘狗贵笑道:“林娘子可真是心地善良啊,那也可怜可怜我们兄弟几个吧!你男人生前欠了我们兄弟几个四十多两银子,眼瞅着我们兄弟三人就要喝西北风睡破庙了,还请林小娘子心疼介个,替你那死鬼男人还了吧!”
身旁的兄弟二人一听,便心领神会的哭起穷来嘲讽道:“就是啊,就是啊,请菩萨似的林小娘子早日把吴大欠的账给还了。”
说罢,对视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原本吃饭的工人早已回去做工,采石场门口只剩下林一味和其他摊贩,他们一个个的在那边隔岸观火,欣赏着她的窘迫和无助。
林一味自知委屈,吴秉善欠下的债却得让她来还,自己没花到一分一毫却要背上这样的债务,自己眼下恨不得把吴秉善从地里挖出来丢给面前的泼皮无赖,叫他们找借钱的人讨去!
她将幼幼拉到身后护住,强装镇定的开口反驳:“你们说借了就借了?可有借据?”
刘狗贵冷笑一声:“不巧,让小娘子失望了,借据我还真有!”
刘狗贵挥了挥手,其中一个小弟便将一张薄薄的纸拿出来,当着林一味的面打开摆在她眼前。
这些字看着像是繁体,林一味能读懂,只见皱巴巴的纸上写着什么“借银四十五两”“偿还不起则由妻”,黑色的墨水底下还印着个红色的短粗拇指手印。
本来还想赌一赌他们拿不出证据,这件事便可不了了之。可这个拇指印,哪怕自己睁着眼说瞎话也是赖不掉的。
林一味迅速换了副面孔微笑道:“还请几位宽限几日,家里刚办完丧事花了不少银钱,一时拿不出那么多,请各位行行好,宽限我几日。”
刘狗贵冷哼一声:“若宽限你几日,我们兄弟几人便要喝西北风了!今儿个我不管你有多少钱,通通给我交出来!”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敢当街抢钱!当大家看不见吗!”林一味见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
刘狗贵佁然不动,一副根本不在怕的样子。
她四处望着,多想有人来帮帮她,可周围的摊贩都退避三舍,置若罔闻,一个个扭过头背过身去对正在发生的事情视而不见。
林一味慌了,她又退了几步,胡乱抓了木桶盖子挡在胸前面。
刘狗贵见状更来劲了,他上前两步用轻佻的语气调戏道:“林小娘子你若是实在没钱,要不肉偿吧。你那不能人道的丈夫恐怕至今都没喂过你小面的小嘴。你看看我们兄弟三人,哪个不是身强力壮的,只要你答应一声,今儿个我们兄弟三人也学学观世音菩萨下凡,你只需要陪我们春风一夜,这四十五两银子都是可以商量的嘛。”
明天可能会请个假,如果明天没有更新就是后天更新(比心)
我尽量明天更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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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要债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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