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可能吗?
顾章缄默少顷:“我认为,有可能。”
段以连凝视着照片中的宁辛:“继续查查,有没有别的线索,比如那座医科大学。这位老婆婆既然说霍学远与她关系很好,我记得那个时代住宿生出校需要手写请假条。
“那么,霍学远如果有事出校,而在校外失踪,应当会告诉同寝室的老婆婆。校内失踪的可能性比较大,况且那个时候监控不普及,真有意外很难第一时间追查到,何况是这么诡异的失踪。”
“明白。”
回到酒店,宁辛坐在床边心事重重,她在网络试图搜索“霍学远”三个字,但弹出来的不是测名字吉凶的广告,就是宝宝起这种名字运势如何,根本找不到半点有用的信息。
“笨瓜……”
段时风垂着眉眼,为什么他不能帮她呢?
“少爷,没事的,”宁辛揉揉他的脑袋,“可能我记起来的这个名字不属于我,是我哥哥姐姐的也说不定。”
段时风抱住她:“如果你有什么不开心,记得一定要告诉我。”
宁辛点点头:“我当然会!因为少爷会让我开心起来的嘛。”
段时风:他也不是什么忙都帮不上,至少能让笨瓜开开心心。
后面的拍摄,宁辛没再冒出那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就像她曾试着第二次演奏轧琴,还是无所收获一样。
拍摄结束那天的杀青宴,导演特意把段时风领到身边,大夸特夸他的表演与感染力,并且放言,娱乐圈不会再有第二个段时风。
段时风静静听着,偶尔附和,晚上乘车回酒店时,他张嘴欲言,最后还是沉默。
宁辛看到他的奇怪举动,按捺着疑惑,等到酒店才询问:“少爷,在车上你是不是想说什么?”
段时风若有所思,双手握着她的手:“笨瓜,我想退圈。”
“啊?为什么呀?”宁辛不解,“连导演都说你演得特别好,你不要觉得导演是表面功夫,我查过的,这个导演可严厉了,是真的欣赏你!”
段时风轻轻咬了咬嘴唇:“也不是这个,我就想以后把重心放在生活上,我想和你去旅游。”
宁辛想了想:“原来是这个呀,那少爷你想做什么就做,自己开开心心的最重要!”
段时风抱住她:“那就这么决定了,退圈之后,我们去世界各地旅游。”
“好!我很期待呢!”
后来的时间,段时风陪着剧组结束了前期的宣传,便和岑琳商量退圈,他坐在办公室,说愿意赔付违约金。
岑琳很想笑,咳嗽一声:“用不着,去玩吧,去认真生活。”
“可是,岑总,解约的话……”
“小风,”岑琳拍拍他的肩膀,“我以前怀才不遇,走投无路,是段董提携我,让我走到如今的位置,你说,我好意思跟他弟弟讲这些吗?给你的,我一直都觉得不够多。”
段时风怔住,从前所有的关怀优待浮出脑海,他觉得心里暖洋洋的,无论什么时候,他的家人一直都在他的身边。
公司与剧方商量,在电影上映前一天,宣布段时风退圈的事,不仅在热搜霸占三天三夜,更是让电影原本预估的票房翻了十倍!
网友留言多少人是从电影院哭着走出来,一方面是电影男主的艰苦的境遇和坚韧不拔的品格,一方面是以后再也看不到段时风的戏。
当然,更多的是理解段时风的决定,为他送上祝福,宁辛就喜欢读这些评论给段时风听,看到太伤感的评论,还会安慰网友。
这让不少网友感动,留言还好有小宁妹妹在,不然以后真就见不到段时风微博活跃。
段时风说到做到,带着宁辛坐私人飞机,满世界旅游,看过飞流直下的大瀑布,到过夕阳无限的沙漠,在历史悠久的古建筑穿梭,也双双躺在大草原上吹着风,沐浴阳光,听着远处羊群此起彼伏的叫声。
“咳咳……”
宁辛用纸巾擦掉他掌心的血,满目担忧:“越来越严重了,我们去医院看看好不好?”
段时风喝水漱口,安静许久,琢磨着,还是告诉她:“笨瓜,你知道我失明是因为家族遗传原因吧?”
宁辛点头:“我知道,大哥跟我说过。”
“其实,还有其它遗传病,是绝症,治不了的。”他微笑着,嘴唇发白。
宁辛整个身体僵住:“遗传……可是,上次我们体检,还没有发现。”
“应该是发现了,”段时风捧着她的脸颊,“只是大哥没告诉你,而且,不接受治疗是我自己的决定,总归是要死的,何必再遭受药物的痛苦?”
宁辛眼眶发红,忍不住哭起来:“你从来都没跟我说过,你会死的……”
段时风头次听见她哭,慌张地抱住她,温柔安慰:“笨瓜你别哭了,再说我死了也还是会和你在一起,我们可以在地府生活,想来人间玩的话随时都可以,我们不可能分开。”
宁辛的哭声戛然而止,拧眉想想:“对啊好像是这么个道理,少爷就算是死了,也还是会跟我在一起,我又不是人,不讲究阴阳两隔,那我哭什么?”
段时风被她逗笑,忍不住亲亲她:“所以我说,你真是没辜负笨瓜这个名字。”
“难道这个就是你的办法?”宁辛鼓着嘴巴,努力寻找道德制高点,“处理方式是不入轮回?我还当你能想出什么厉害的办法呢!”
“好吧,厉害的小宁大人,告诉我你的办法。”段时风说,“我洗耳恭听。”
完全想不到别的办法!宁辛觉得难堪,直接转移话题:“你要这样子,我今晚就不和你做了。”
段时风含笑:“没问题,笨瓜,你只要有一点不想做,我都不会强迫你的。”
宁辛:……
完蛋,这回真的下不来台。
段时风说完,还真跟她道晚安准备睡觉。
宁辛眼神无措,怎么办?真的好想要,已经好多天没做过,她感到浑身燥热无比,跟火烧似的。
“你、你真的就睡觉?”
她梗着脖子问。
段时风问:“不然呢?晚安,”顿了顿,“不过我的身体是不需要休息的,要是某个鬼想用,也无所谓哦。”
宁辛眼睛一亮,钻进被窝压在他的身上,尝试着去安慰自己。
可是,根本就做不好,怎么做都只会让自己越来越乱,越来越着急,好难受,到底应该怎么办才好?
“笨瓜?”
段时风听见她小声的啜泣,连忙将人抱进怀里,“对不起,我不应该这样跟你开玩笑的,真的对不起。”
“哼!”宁辛偏过头,“我不要理你。”
“好好好,”段时风顺从她,“这只嘴巴不理我,另一只总欢迎我。”
宁辛:……
轮船外,海浪扑打在船身,浪声是寂静的夜里独有的音乐;轮船内,啪嗒的水声是旖旎气氛特有的兴奋剂。
翌年三月份尾声的时候,他们应段以城的邀请回国。
尽管立了春,但冬季的雪从去年十一月就飘飘扬扬没停过,万物万景附着一层白,如奶油般。
宁辛喜欢拉着段时风堆雪人,堆好之后和他拍照,后来大雪越来越猛烈,连雪人都被掩埋时,他们才进屋。
她不怕冷,却喜欢在下雪的时候缩在段时风的怀里,大多时候是玩游戏,看见桌上摆着的樱桃,就想像投喂小猫咪那样喂给他。
她真喜欢这样,除了——
“三哥你一直咳嗽,是嗓子不舒服吗?”宁辛不想说,他怪吵的。
“没、没有。”段以城摸摸鼻子,感觉自己像颗电灯泡,不,他明明就是电灯泡!
言归正传,他说:“小风,参加这场研讨会的,都是目前医学界的顶级大拿,我就是希望,至少咱们可以尝试下,好不好?”
段时风笑道:“不要了吧,哥,感觉跟小白鼠似的。”
“有你哥在,就算是小白鼠,那也不会让人疼,”段以城说完,知道自己被绕进去了,“不是小白鼠,只是一些交流,我老师你知道吧?”
“知道,胡甫阁教授,为脑医学做出里程碑式建树的人物。”
“对,老师他对你这病有兴趣,希望能见你一面。我是想说,至少咱们试一把,好不好?”
段时风有些意外,他也不是什么冥顽不化的人,况且那种人物亲自开口想要见他,作为其学生的弟弟,再怎么说,也不能无礼到连见面都拒绝。
“好吧,我就去看看,但是我要提前说明,如果教授想要上手治疗,我必须了解所有项目和风险,我有权决定是否继续。”
段以城笑开花:“当然!那行,后天早上我过来接你们,先走了啊,不打扰你两口子。”
“三哥再见!”
等段以城离开,宁辛奇怪地问:“少爷,三哥今天好怪,对不对?”
段时风笑而不语。
“这个研讨会……”
“去看看,又不少块肉,再说三哥都那么邀请,再拒绝就不大礼貌了。”
后天早晨,飘扬多日的雪终于停止,但路面的积雪仍然白得晃人眼睛。
段以城如约而至,今天他穿得格外正式,一套剪裁合身的黑色西装,衬得整个人贵气又精神。
宁辛说:“三哥,你这样子,我根本想不到你会是医生,像大哥一样。”
段以城笑道:“小杏仁,这就叫人靠衣装马靠鞍,你肯定也想不到我以前在实验室做实验,连续七天不洗头不洗脸,那沧桑样啊,都是我为医学献身的证明。”
宁辛被他的话逗笑,又听他说:“还有件事,小杏仁,参加这个研讨会的是国内外医学界人士,到时候可能不会注意到你,你别往心里去,大家也没想过要在这种场合戴鬼影眼镜。”
“我不在乎这个的,”宁辛说,“我主要是陪少爷去,到时候三哥你也不要管我,忙自己的就行。”
约半个小时后,他们到达研讨会的举办地点,段以城没有那副嬉笑玩乐的态度,表情严肃,态度不苟,一一和人打过招呼,就带着段时风落座。
他轻声向段时风介绍,这次研讨会的主讲人之一,就是他的老师胡甫阁,等到研讨会进行过半,他就会向老师引荐他。
宁辛看向讲台上演讲的老教授,那种消失近半年的熟悉感重新涌入胸膛,比前两次还要汹涌。
碎片化的记忆仿佛被人齐刷刷地倒进脑海里,锋利的边缘扎得她头疼,窸窸窣窣的声音此起彼伏,恐惧、怒吼、哭泣……
段时风听不懂他们都讲的是什么,什么细胞啦神经啦,他对此的知识仅限于生物课本里的,听得云里雾里时,他敏锐地感受到宁辛的状态不对。
他正想询问,就发现一直抓着他手腕的段以城也松开手,耳边是微不可查的脚步声。
发生什么事?
笨瓜怎么了?三哥又一声不吭去哪里?
讲台上慷慨激昂的演讲声还在继续,孤独身处黑暗的段时风越来越不安。
很久,仿佛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的手腕被段以城握住,只听到沉重的声音:“小风,先跟我过来。”
“三哥……”
“小杏仁失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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