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他实在可怜,给了他几个包子。”池浅手里正拿着那袋包子,若这是旁人可能真就信了。
“是吗?”裴承谨走近她,池浅却神色自然,丝毫没有慌张的意思。
见她坦然自若,裴承谨温柔笑笑,但那笑却转瞬即逝,“打开给我看看?”
池浅顺着他的眼神,看向自己手里的包子,里面确实一个不少,但池浅却不慌,她生生掉出两滴泪。
“殿下,你这是怀疑我?”她的声音带着几分柔弱,此刻哭了,倒更显得她玉软花柔。
裴承谨一怔,剑眉挑起,他倒是挺好奇这个人是怎么如此轻松的就能掉两滴眼泪下来的,而且还哭的我见犹怜。
“怎么能是怀疑。”裴承谨笑着,此刻和之前印象里的温润丈夫倒是像了。
“我是害怕你受伤。”他替池浅擦掉眼泪,“怎么就那么娇弱?”
“……”池浅自顾自掉着她的眼泪,瞪了他一眼。
“看来以后得好生哄着了?”裴承谨哄着她,她却一把拍掉了他的手。
裴承谨被打的一愣,还没反应过来,她却咄咄逼人。
“我自认和殿下情比金坚,可如今你却当众怀疑我,这叫人怎么能不难受!”她在发脾气,朝他,红着眼眶,“怎么在殿下眼里就成了我娇弱了?”
裴承谨有些诧异,这女人会哭也就罢了,怎么无理取闹起来也那么如鱼得水,她莫不是也有过一个如意郎君?
影灼在后面听着,心里生起了对世子的同情,都说这女子难哄,看来就算是不可一世的世子殿下也难过此关呐。
可没想到裴承谨却笑了:“阿柔如此倒是比以前更可爱了些。”
“以前你倒不会有这撒娇的时候,我还想着是不是你根本就不喜欢我。”裴承谨对上池浅的泪眼婆娑。
池浅哭的一愣,难道昔柔从前从未对他发过小脾气?上京的姑娘家谈起情爱的时候不都爱闹些小脾气吗?
裴承谨却饶有趣味的去看她的反应,池浅不知道接下去是该哭还是不该哭,疑惑的看着他。
“如今一看,倒是可以信了阿柔是喜欢我的。”裴承谨嗓音低沉有力,说起情话来还有些好听。
池浅抬眸,眼眶里依旧有泪水,虽然这个男人说起话来没有怀疑她的意思,可那眼神却充满了试探。
池浅扯唇一笑,轻轻拉过裴承谨的手,蹙眉:“殿下说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不喜欢殿下!”
她的眼神无比真诚,那双灵动的眸子里浸满了对裴承谨的爱意,她深深吸一口气:“我满心满眼里都是殿下啊......”
话音刚落,眼泪就和不要钱的珍珠似得落下来,一滴一滴的,落进裴承谨的眼里。
一场如此盛大的告白,与这个阴冷潮湿的地牢,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这倒是可以凸显池浅有那么几分真心实意。
在外人眼里看来也确是如此,至少在影灼眼里是这样,他都不禁感叹世子殿下乃神人也,昔柔那么真切的同他表白他却无动于衷。
但裴承谨却不得不承认,这个女人太会哭了,也太会演了,若不是知道她根本不是昔柔,恐怕都要信了她的真情。
他笑笑,“是我错了,不该疑你。”
他此刻虽然怀疑她,但却没有证据,况且,还需要从她嘴里套出真正的上官昔柔的下落,倒不如给她个台阶,以后再慢慢抓她的把柄。
“我记着你上次不是说喜欢皇后身上那衣服的款式,我去替你要来,做我的赔罪礼物可好?”
他的话,池浅不敢接,自己连皇后都没有见过,喜欢衣服款式这话显然是昔柔同他说的。
已经知道裴承谨怀疑她了,这种小事除了昔柔和他自己之外,外人哪里能知道,这究竟是真的还是他拿来诈自己的都尚未可知。
“我都不记得的事了,殿下倒还记得?”池浅收了收眼泪,这个回答倒是刚刚好,不管答案是什么他都能圆过去。
她的眸子低垂着,声音柔柔,扬起一一抹笑,“不过,殿下的心我已经感受到了,这礼物倒也不重要了。”
“无妨,不过一件衣服罢了。”裴承谨笑着,却意味十足,池浅确实聪明,明明不知道这话的真假,却能寻个刚刚好的话术来答他。
“多谢殿下了,那就。”池浅不再哭了,但脸上依旧有泪痕,她能感受到脸上有些干,是眼泪划过脸上干了的痕迹。
“你我之间何来谢字。”
这一来一回之间在外人看来倒是显得两人浓情蜜意,但事实上两人之间却全是心机。
池浅借口黎黎还在等着她便从地牢里出来了,双手覆在身前走着,前面还走着一个地牢里的侍卫,裴承谨说是派个人送她回去,可她心里清楚这不过是他怀疑她的借口罢了。
不过细细想想,就算他怀疑自己又如何,自己好歹是世子妃,就算是世子也不好轻易怀疑她,至少在没有证据之前,她会一直是上官昔柔。
不过,这裴承谨,本来想着是个昔柔喜欢的男人,不妨碍她杀端王的话倒是可以留他一命,只是现在,有点碍事了啊......
池浅轻轻一笑,极其端庄:“那就多谢你了,殿下那边还需要你呢,你速速回去吧。”
那侍卫给池浅送到了她的寝院门口,世子妃如此有礼貌,倒是不愧她在外那极好的名声,上官家的大小姐虽然出身商贾但为人却是温柔善良。
他轻轻行了个礼,话里话外都是对这位世子妃的尊敬:“这是奴才该做的,夫人不必谢我。”
随后折返回去。
池浅站在院子门口目送着他离开,那侍卫的身影在拐角处消失了,池浅便收了那副温柔似水的神情。
她倒是没那么多闲工夫同无关紧要的人打好关系,但这种事情她常见着昔柔做,为了做好这个世子妃的身份,她也只好有样学样。
“夫人!”黎黎刚刚洒扫完,就看见池浅站在院子门口。
“怎么,这包子殿下没吃吗?”她看见池浅手里依旧拎着那袋包子。
“你要吃吗?”池浅扬了扬手里的包子。
黎黎看那包子的眼神都在放光,刚刚买包子的时候就闻到了这包子的味道,只是碍于奴婢的身份没敢吃。
“吃之前热一下,它凉了。”池浅不等她回答,直接将包子塞到了黎黎手里。
“夫人你可真好!”黎黎转身就要去热包子,想到什么脚步一顿,回头:“夫人明日就要归省了,世子可要一起回去?”
“他说了会陪我一起回去给妹妹上香。”
这话一出,两人皆是一顿,氛围一下子降到了冰点。
“那我再去准备准备,夫人你先休息。”黎黎打破这静的诡异的氛围,她笑的热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池浅被她的笑感染到,下意识的笑着跟着她说了句:“好。”
第二日一早,端王府的马车徐徐停在了上官府前,上官鼎和林霜上前迎接。
“父亲,母亲。”池浅刚下车,就笑着给两人行了个礼。
裴承谨跟在池浅后面也喊了句“父亲,母亲。”
外人看上去倒是其乐融融的一家人,可事实上,每个人的心里都各怀心思。
“要去看看你妹妹吗?”裴承谨坐在茶桌前,笑看着池浅,此时距离午膳还有些时辰。
“怎么还想着去看阿浅?”上官鼎在一旁听得被吓出一身冷汗,莫不是世子殿下发现了这个嫁过去的昔柔是假的?
池浅看出父亲的紧张,随即开口:“是我新婚之夜在殿下面前想起了妹妹,掉了两滴眼泪,殿下便哄着我说待我归省之日就陪我来看看妹妹。”
“原来是这样。”上官鼎长长舒了一口气,“这两姐妹感情甚笃,世子殿下莫要怪罪小女坏了氛围才好。”
上官鼎一副虚心的样子,裴承谨却笑笑,“怪罪阿柔做什么?她对妹妹情深罢了。”他轻轻抿了一口茶,“我倒还未曾见过阿浅呢,对她,我也颇为好奇。”
池浅一笑,准备端起自己的茶喝一口,才到嘴边,听见裴承谨的声音,“不如......”
她抬眸循着声音看去,却撞进了他的眼神里,“阿柔同我讲讲她?”
“阿浅有何好讲的,不如世子和我们同去后院瞧瞧?阿柔可在后面种了不少花花草草,就算是秋日里也是开的极好的。”上官鼎生怕露馅,想赶紧把这个话题搪塞过去。
“她从小就被父亲送走了。”池浅不等裴承谨回答,淡淡开口。
上官鼎和林霜本来想阻止她,两人对视一眼,却发现什么都说不出口,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裴承谨更是一愣,没想到她就那么说出来了,本来是想着诈她两句。
“自小她便跟着祖父生活,在乡野里长大,爹不疼娘不爱的,但也就那么长大了。”池浅自顾晃动着手里的茶杯,像是看不见另外三人的反应。
她看向杯底,这茶倒是不错,闻起来清香,茶色也漂亮,可她小的时候却从未喝过,但她家本来很有钱不是么,她嗤笑一声。
“听说,祖父对她的教育还挺严苛。”
“想想倒也是父亲母亲亏欠她了,只可惜年纪轻轻......”池浅低着头,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是啊,想来也是我们亏欠她了。”上官鼎承认自己确实偏心,跟着叹了一口气。
池浅看着他这副模样只觉得虚伪,心里不禁嗤笑一声。
“但你对她很好不是吗?”裴承谨开口,他温柔的笑着,握住了池浅的手。
池浅抬头,望向他,他眼底是数不清的柔情,池浅本来觉得自己的身世说了也就说了,无关紧要,可不知道为什么,此刻她竟然红了眼眶。
“你不觉得她很可怜吗?”池浅反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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