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年祎站在汪呈背后,趁着介绍的间隙,汪呈转头和顾年祎悄声道:“咦,这不是那谁吗…”
顾年祎见鬼的表情还没收回去,满脸惊恐看着自己的师父:“……”
汪呈看他表情,笑道:“哎呀……”
“……所以。”顾年祎悄声道,“他怎么在这儿啊。”
“没听人家说吗。”汪呈面朝着那个方向,头微微侧着说,“精英啊,这可是精英啊,因为这个项目对外都要完全保密,所以我们这边除了张队之外没人可以知道最终人选的。”
汪呈说着说着还觉得挺好笑的:“真逗啊,我们不是昨天还对他持有怀疑态度,还花了点功夫调取他监控,左怀疑右怀疑的,敢情原来是自己人?”
“那他为什么会在那个医院呢?!”顾年祎用最用力的气声来表达自己的不满,“他就是有问题啊!一会嫌疑没有排除,一会就走到人前变成了测算师,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张支队可能听见声音,目光扫过来,顾年祎和汪呈只能住了嘴,双双站直了。
顾年祎今天穿了深色警服,笔挺的身材包裹在制服内,这会浑身像被蚂蚁爬似的难受。
张支队长和他们介绍每个人,说到了许洛,他的对外履历还是让顾年祎有点……难以相信的魔幻。
除了他现今三十一岁这个一直让顾年祎无比吃惊的点之外,早年他在意大利留学专精心理学研究,二十来岁跟随自己当时的导师在中东战区随军队做过记者,后来在国内有自己的心理诊所,之前在白津也做过很多罪案分析发表过不少专业论文,这份履历放在他面前,都会让人觉得像假的。
寥寥几语,总觉得他经历了很多……这履历乍眼一看,还真能称得上是精英的程度。或许如果没有两年前的事情,许洛应该可以更早进入到一个新高度。
当然另外俩也不是什么善茬,除却许洛,他们一个是搞建筑工程测绘一类的,一个是法医学的专家。一个曾经参与过不少世界级精密且隐秘的建筑工程的设计,另一个之前在其他国家跟随精尖的法医专家做过不少工作。总的来说,顾年祎算是看出来这些人到底是怎么集结起来的,都有案底,都精通溜门撬锁飞檐走壁,都各自在自己的领域专精。
“许洛呢和另外两位在技术层面呢不能相比,但去年白津的313走私大案,许洛和白津警方配合做犯罪侧写,在几千人中根据犯罪者绘制画像,最终锁定目标逮捕归案,及时止损,能把这种技术带到往后为社会作出贡献中来,我们都是非常欢迎的!”张常道,“许洛是我们组内现阶段比较欠缺的人员,所以辛苦一点,在测算系统完成之前,也帮我们重案组做点事情。”
张常一指道:“老汪,去你们组,照应着点。”
汪呈马上啪啪拍手道:“欢迎许洛!”
张常又道:“说巧不巧的,局里之前的那个案子许洛正在场。当时因为还不能透露这件事,我也和他交流过。现在尘埃落定,许洛也说会和大家配合,早日把凶手抓捕归案的!”
“哎,那行,也别浪费时间了。”汪呈挥挥手说,“局里这两天焦头烂额的,还要麻烦各位配合工程师对系统进一步跟踪了。”
许洛点点头:“一定配合。”
顾年祎还在懵逼状态,听见许洛说完,感觉他那层外部的薄膜更厚实了,满满都是虚伪感扑面而来。
散会后,顾年祎没回自己办公室,反正回去可能汪呈还要给他们介绍这几位新来的,他索性躲到了法医科室去,眼不见为净,他才不想知道许洛到底什么星座血型,和他有个屁的关系。
“你怎么来了啊。”法医科的陈岩看见顾年祎道。
“哦,那什么,我师父让我来看看报告。”顾年祎胡乱扯谎。
陈岩是局里的老法医了,和汪呈同岁还同乡,都算是顾年祎叔叔辈儿的。用汪呈的话来说,顾年祎穿开裆裤的时候他们几个就在局里轮流打过他屁股。说到这段话的时候他们还一脸兴奋的表情。
顾年祎二十六了,也没想明白,这有什么可光荣的?
“报告你师父早拿回去了。”陈岩喝了口水,道,“你少在我这儿偷懒,我们里里外外忙着呢。”
“我就想听听还有什么新发现。“顾年祎理直气壮坐下来,“陈叔叔你快给我讲讲啊。”
“哎。”陈岩拿他没办法,道,“那行,来来,看看。”
法医办公室的白板上有他们最新贴上的照片,旁边有对尸体的标注,普通人看来骇人的尸体照片,他们这里不光要一一陈列,还要标注细节。顾年祎想起曾几何时有个黑溪森林内的失踪案,找到尸体后都已经是高度**后皮下组织充满了气体,膨胀呈现了巨人观的现象。他那时候来法医科,白板上贴满了巨人观的尸体照片,他们要通过这些仔细辨认身份,给刚入组的顾年祎造成了不小的心里阴影。
陈岩手拍了拍黑板,让他注意力集中。
“他除了颈部的索沟之外,手臂、胸口、腹部都有勒痕和破皮,看见没此处存留条形电流斑。”陈岩展示给顾年祎看,手臂上灰黑色的痕迹,“他手腕处可以清晰看见这种电烧伤,对不对?”
顾年祎一怔,想起现场那疑似有的椅子,随即道:“他可能被绑在椅子上?”
顾年祎一屁股坐旁边的椅子上,分析道:“如果把他用裸线绑起来,通电后……”
“确实就会产生这个纹路。”陈岩比了个“yes”的手势道,“我们用3D重建还原他身上的伤痕后,大致可以看出是这样的。”
3D人像上,线缠绕在他的上半身,可以看出大致的走势。陈岩道:“我们综合对比几种线,应该是比较普通的裸线缠绕。再综合现场的对比,觉得他可能是这个姿势。”
顾年祎看着那3D人像呈现一个坐姿,接着陈岩继续道:“再看,他颈骨前倾且有严重偏移,后颈骨内折,像是……”
他点了下鼠标,出现了一个头部前倾,脖子被绑了一根平直的绳子,一副在做牵引的奇怪样子:“一般来说被掐住脖子会选择仰头,但他一直是一个低着头的样子,骨骼的受力点非常的奇怪,更像是在用颈部挣脱绳子的束缚感。”
陈岩还做了一下那个姿势,展示给顾年祎看,他用手卡着自己脖子道:“你看,无论是你从后方如何用绳子锁喉,都是这样的仰姿,但他是这样颔首的姿势。”
顾年祎脑内电光石火间,出现了那个栏杆上奇怪的擦痕。
“我知道了!”他随手拿起桌上陈岩的本册,接着把它面向自己,道:“如果这里有根绳子,从后方穿过一个平板,再卡在两根柱子之间。”
他指着屏幕上,受害人怪异的姿势,手指顺着那线继续延长,点点空白处:“他就是这么固定绳子的,固定在了厕所旁边的铁窗,这里就是那窗户。”
“但如果真是这样那块板去哪里了?现场当时还有个小孩儿啊。”顾年祎又自言自语说,“四条绳子这么牵引,仅是人的体重和拉力,很容易把柱子拉弯的,这样拿一块板可以增加受力面。”
“啧?”陈岩摆手否定他道,“而且这更奇怪了吧!照这么吊着的时候,他是坐着的?坐着受力和站姿是不一样的,他在干什么呢?牵引脖子?自己自杀?自己吊死自己?”
顾年祎摇摇头:“……”
顾年祎仔细思考了一下,突发奇想道:“陈叔,会不会是那种简易电椅,任何的椅子都可以改造的,把人作为一个导体,只要电压足够就能致人死地,有些国家做过死刑用具的电椅?”
“不。”陈岩摇头,“按照这个场景,我们觉得还是普通椅子缠裸线,电压也不足以致人死地的那种,而且裸线和椅子都是很容易得到的东西。”
两人讨论半天,到底也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怎么样的景象,这个人的状态真的愈发诡异了起来。
可能终于发现了顾年祎人不见了,汪呈的电话就打了过来:“顾年祎!你又躲哪儿去了。”
“找陈叔叔聊聊。”顾年祎耳朵疼,“我一会就回来。”
“赶紧的。”汪呈说,“算了算了,你先去吃饭吧!下午那么多事,别给陈岩添堵了行不行!”
顾年祎一看,午饭时间都快过了,赶紧站起来拍腿:“我先去吃饭了。”
“啊,慢点。”陈岩说,“你脚可刚好啊。”
“知道了!”顾年祎头也不回跑出去道。
……
顾年祎走到了食堂门口,想着吃完饭要和汪呈申请一下外勤去现场,以防晚间又可能有雨,据说上午的时候又把医院翻了个遍,依然没有什么结果,准备开始开挖周遭的地面和翻找各个管道系统,势必要把这人间蒸发的凶手和凶器找到。
但所有人都知道,凶手这段时间应该还是把凶器运出去了。
人际关系的筛查也在继续,之后还要摸排走访他们的学校和他的家庭关系,目前为止,因为教授每日接触的亲密人士还需要挨个询问,还处于一无所获的阶段,除了几个联系上,但在外地还未回来的被密切关注着,其他也没有提供特别有利的证据。
顾年祎满肚子都是忧愁,必须用午饭装装满。等他走到食堂门口时候,就远远看见许洛那纤细又薄如纸张的身体,正站在食堂门口站着,顺便低头看一眼手机。
虽然他什么都没干,但顾年祎总觉得他在等自己。
顾年祎双手插兜,一副没看见到他的样子走过去,许洛却也没和自己打招呼。
顾年祎就这么和他擦肩而过进了食堂里。
顺利到不可思议,这人居然没喊住自己?
“啧。”顾年祎前脚踏进食堂,终究觉得哪里不对,接着又转身回到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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