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安静的落针可闻。
天羽遥捂着扑通扑通跳个不停的心脏，轻手轻脚返回了原来的位置。
怎么办啊？
回想起五条悟之前说话时的语气，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一定气疯了，偏偏……
瞥了眼浴室紧闭的门扉，她哄了这个就哄不了那个，只能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她能怎么办？她也很绝望啊。
想到这里，少女身体往后一仰，整个人就像是被抽空了全身力气，瘫在了沙发上。
咚咚咚——
安静的房间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天羽遥一愣，谁啊？她好像没叫客房服务吧？
迟疑着起身，刚打开房门，脸上的表情就凝固住了。
“……悟？”
酒店走廊的灯光有些昏暗，站在门口的少年还维持着敲门的姿势，他发丝有些凌乱，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一时无法分辨表情，只能看到紧抿的薄唇和瘦削的下巴。
“怎么？看到老子很惊讶？”
死一样的寂静中，五条悟收回悬在半空的手，低下头看着满脸惊愕的少女，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看不出情绪的笑。
比夜色还要寒凉的声音，将心神恍惚的少女惊醒，她呼吸一颤，抓着门框的手微微收紧。
“你……你是怎么找过来的？”
她好像没有透露地址吧？
“呵。”
又是一声让她头皮发麻的冷笑传来，五条悟双手环胸，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半阖着眼轻嗤了一声，“能耐了啊你，都学会离家出走了？”
宛如刀子般锋利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天羽遥心神颤了颤，她嘴唇微动，刚要说什么，房间内突然传来一道东西落地的声响。
音量不算大，但在这安静的夜色中却显得极其突兀。
糟……糟了！
心脏漏掉了一拍，大脑也跟着空白了一秒，不等她做出反应，就见面前的少年环着的手臂一顿，抬起眼目光狐疑的透过半敞的门朝她身后望了过去。
“里面的人是谁？”
“没……没谁，就我自己。”
“老子看起来很好骗吗？”
苍蓝的眼眸微微眯起，五条悟冷哼了声，抬起手就要推开她往房间内走。
不行！不能让他过去！
天羽遥心神一慌，下意识想要阻止他，但一时间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眼见着对方的手已经搭在自己肩上，她索性眼一闭，牙一咬，直接扑过去一把抱住了他。
“你干什么？快放开老子。”
少女纤细的手臂死死环着他的腰身，她刚刚洗过澡，只穿了件宽松的睡衣，柔软的身体隔着薄薄的布料和他紧紧贴在一起。
感受到源源不断传来的体温，五条悟身体一僵，连忙推了推她。
“我不放。”
“不放是吧？”
五条悟气笑了，原本只是有点怀疑，现在他还非要搞清楚这家伙到底背着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不可。
搭在她肩上的手下移，用力扣住了她的腰肢，天羽遥只觉得身体悬空，下一秒整个人就被提了起来。
少年有力的手臂托住了她的腿弯，另一只空着的手则去推半掩的房门。
被他像抱小孩一样的姿势抱住，天羽遥却顾不上内心的羞耻，连忙环住他的脖颈，大声道：“等等，我有要话说。”
“你说啊，老子听着呢。”
他充耳不闻，继续着手中的动作，天羽遥一急，连忙挣扎了起来，但对方托着自己的手臂却纹丝不动，情急之下，她一口咬在了他脖子上。
温热的呼吸打在他颈侧，柔软的唇舌死死抵在他冰凉的皮肤上，有点疼，但更多的还是一股酥酥麻麻的异样感，五条悟只觉得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心神一颤，托着她腿弯的手也下意识紧了紧。
“嘶——你是属狗的吗？还不快放开老子！”
他掩饰性大叫，话音刚落，就感觉到怀中的少女动作一顿。
“抱……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后，天羽遥连忙放开了他。
她垂下眼睫，就像是做错了事的小朋友，有些无措地看向他颈间的伤口，原本莹白如玉的皮肤上多了两排清晰可见的牙印，有些地方甚至已经渗出了血丝。
“很疼吗？”
止不住的愧疚袭上心头，她下意识抬起手想抚摸那道伤口，却又迟疑着不敢向前。
“你说呢？”
略有些冷硬的抱怨传来，天羽遥抿了抿唇，看着那两排触目惊心的牙印，鬼使神差地低下头凑了过去。
微烫的唇落在他颈间，柔软的舌尖扫过伤口，一点点将渗出的血丝清理干净。
异样的感觉再次袭来，甚至比刚刚还要强烈，五条悟一下子绷紧了身体，就像有无数根羽毛轻轻挠过心尖，他喉结控制不住滚动了下，就连呼吸也变得急促了起来。
“笨……笨蛋！你在做什么啊？”
惊慌失措的将她从怀中扯了下来，五条悟抬起手想要触摸脖子上的伤口，但还没碰到就像是被烫到了般飞快缩回了手。
做什么？
天羽遥也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刚刚大脑一抽就……
等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有多暧昧后，一股羞赧之意涌上心头，她垂着眼，死死绞着衣角，整个人都有些手足无措。
空气一时陷入了安静。
五条悟深吸了口气，拳头攥紧了又松开，直到勉强平复了不断起伏的心绪，才语气生硬地打破了平静。
“不是有话要和老子说吗？”
说……说什么？
正陷在懊恼中的少女脑袋有点懵，当对上他怀疑的目光时，脑中突然灵光一闪，对，她想起来。
“我觉得你之前说得不对。”
松开了皱巴巴的衣角，天羽遥抬起头，脸上不知所措的情绪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我喜欢悟，不管是过去的，未来的，还是现在的都很喜欢。”
倒映着他身影的眼眸闪闪发亮，就像是缀满了星星的夜空，“才不是什么替身，不如说真把你们当成两个不同的个体才更奇怪好吗？”
就好像她出轨了一样……
暗暗在内心嘀咕了句，话音落空气就是一静，紧接着就听到耳边传来一道清冷低沉的嗓音。
“那如果没有他，你还会喜欢老子吗？”
五条悟脸上的表情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他雪睫微敛，注视着她的苍蓝眼眸也像是无垠的海面，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让人一时无法分辨具体情绪。
天羽遥一愣，下意识顺着他的话去思考。
如果没有他……
如果没有……
如果……
不，没有如果。
哪怕只是假设，她也不愿意去思考这种可能。
她不知道当初五条悟是怎么唤醒自己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没有他，自己将在那片冰冷的黑暗中永远沉眠，直至意识消亡。
天羽遥不敢想，也不愿想，甚至恐惧着任何变动，就连假设都不愿意，因为她没办法承受失去他的代价，也从来不觉得重来一次的自己还能这么幸运。
“看来你也不知道答案。”
一声轻笑自嘴角溢出，五条悟眼中却没有半分笑意。
他别开眼，插在兜里的手一点点攥紧，脸上的神情也恢复了漠然，就好像一瞬间褪去了所有烟火气，又成了那个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子。
看着他冰冷的侧脸，天羽遥心中没由来的一慌，连忙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角，“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她给不出答案，是因为主动权从来不在她这里啊，甚至如果重来一次，她可能连喜欢上他的机会都不会有。
想到这里，天羽遥死死攥住他的衣角，就像是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重来一次的话……”
她仰头望着他，明明只是假设的话语，却露出一副快要哭出来的表情，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带着微不可查的颤音，“悟会带我走吗？会让我留在你身边吗？就算我是个笨蛋也不会放弃我吗？”
就算她是个怪物，也不会不要她吗？
恐惧、不安、期待……种种情绪糅杂在一起，汇入少女眼底。
对上那双眼睛，五条悟指尖微动，数次想要抬起手，却又顾忌着什么最终没有动作。
空气突然陷入了沉默，他看着还在等自己回复的少女，纤长的睫毛抖了抖，想说什么，但喉咙却像灌了铅，一个音节也发不出来。
天羽遥见状眼中的光一点点黯淡了下来，她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我……我知道了……”
扯着他衣角的手仿佛失去了力气，缓缓垂落了下来，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悟？”
对上她惊愕的目光，五条悟抿了抿唇，难得有些无措，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拉住她，刚刚的行为完全就是动作快过大脑，想要松开，但手却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反而攥得更紧了。
“老子……”
“啪嗒——”
就在他内心乱成一团，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房间内又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在寂静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
两人神色齐齐一顿，下一秒，天羽遥就感觉到握着自己手腕的掌心骤然一松，她脸色一变。
“等等——”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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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 2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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