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急促的闹铃响起,薛白聿条件反射地从床上弹了起来。
她眼睛还没睁开,手便开始摸索衣服。
得快点起床,绝不能去晚了。
今天是林绛的忌日,她得赶早去买束林绛喜欢的白荔枝花,最新摘的、带着晨露的那种,去为她扫墓。
可摸了半天,薛白聿都没找到昨晚选了一整晚的衣服,强撑困意睁开眼,周遭似乎有点陌生。
她懵了一瞬,警觉地打量起四周。
浅灰的窗帘拉开了一角,一缕阳光刺进来,横在豆沙粉的被子上,空气中浮着淡淡的白荔枝的香气。
这不是她的房间。
发生了什么?她努力地回忆着。
可昨夜喝多了酒,现在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床头柜上手机“嗡”地振了一下,薛白聿伸出手,左手上深红渐变的美甲异常夺目。
这不是她的手。
但这手却能解开手机的指纹锁,屏幕跳转到了聊天界面。
最新消息是:“你怎么还没起?我把小林带来了,你赶紧下来。”
备注是姐姐。
薛白聿皱眉,她并没有姐姐,还有这个小林……
她不断向上划着聊天记录,一目十行,心里隐隐有了一个不可思议的猜想,打开了前置摄像头。
屏幕里兀地映出一张标致的脸,一张她永远也不会忘记的脸。
路定安的脸。
她最后一次见到这张脸,是在林绛的葬礼上。这个alpha别着家属的白色胸花,化了妆,流下白色的眼泪。
她讨厌这张脸,更讨厌这个人。
她暗恋了林绛整整四年,可在她鼓起勇气表白的前一天,路定安闯了进来,仗着alpha的身份和家里的钱,和林绛定下了婚约。
林绛和路定安的匹配度高达95%,而她薛白聿只是一个beta,一个没有信息素也闻不到信息素的bata,只好黯然退出,以朋友的身份献上祝福。
她的初恋无疾而终,她的初恋对象也没能得到幸福的结局。
在和路定安结婚三个月之后,林绛死了。
薛白聿不知道具体的缘由,但绝对和路定安脱不了干系。
现在这张该死的脸粘在了她的脸上。
薛白聿点头,镜头里的人也跟着点头,像在肯定她的猜测。
她颤抖着手点开日历,明晃晃的数字不容置疑。
她回到了三年前。
三年前,林绛还没结婚。
或许,她还有机会改变这一切……
她的呼吸急促起来。
手机再次振动,姐姐的新消息弹出来:“最后给你三分钟,赶紧下楼,我们已经在客厅里等你好久了。”
薛白聿瞳孔紧缩,翻身下床,抄起拖鞋快步向外走,房门被她“咚”的一声甩在身后,周围的景色越来越快地向后逃窜,她一路小跑下楼梯,心里也愈发亮堂起来。
这不是梦,梦不会构筑出一个她完全陌生的家,她的家里不会有悬着水晶吊灯的挑空客厅,更不会有……林绛。
她停在楼梯尽头,不敢再向前,目光死死钉在那个许久未见的人身上。
坐在轮椅上的女孩静静发着呆,眉目如画,深红的长发挽成一条极粗的侧麻花辫,白色绸缎裙摆下小腿纤细得有些病态。
察觉到下楼的动静,女孩微微侧目,定定地望着她,眼眸红得发黑,像是剖开了的车厘子。
“阿绛……”喉咙口被什么跳动的东西堵住,薛白聿发出几不可闻的气音。
“收一收你的信息素!别吓到人家。”一声厉喝砸过来,她急忙慌乱地移开视线。
原来沙发上还坐着另一个人,短发利落,眉眼凌厉,浑身的衣着遥遥望着都知价值不菲。
薛白聿认出了这个人,这副身体的姐姐,路云水。
“没关系的,姐姐。我来之前打了抑制剂,不会受影响的。”林绛扯了扯路云水的袖口,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
路云水拍拍她的手,对自家妹妹翻了个白眼,“路定安,你就穿成这样见婚约对象?”
薛白聿低头一看,真丝睡衣皱巴巴的,堆满了抽象的线条人脸,一摸脑袋,头发也乱翘,根根都想要飞天。
下意识地,她瞟了一眼林绛,后者按着膝盖乖巧地坐着,笑眯眯、甜滋滋,像裹着糖衣插在盒子上的棒棒糖。
丢下一句“我马上回来”,她急蹬蹬上楼,一路冲进浴室。
镜子里的人深深地垂着头。鼻头一阵一阵地泛酸,薛白聿狠狠掐一把脸,真真切切的疼痛让她清醒。
活着的林绛。
可为什么她会回到这个时间,又偏偏是这张脸?镜子里的女人死死盯着她,薛白聿有一瞬间忘掉了呼吸。
忽然她又觉得自己可笑,原来胆小鬼连重来一次的机会都会害怕。
上天还给她一个活生生的、会呼吸有温度的林绛,她居然反问为什么。
什么都不要紧了。日思夜想的人就坐在楼下,即将成为自己的omega。
她们天生一对。
世界上不会再有更好的事了!薛白聿捂住脸,痴痴地笑起来。
脸有点烫手,又用冷水洗了把脸。
在衣帽间里转了一圈,她挑了件最显身高腿长的咖啡色风衣,又怕楼下的人等太久,简单扎了个高马尾,只对镜确认了三遍。沿着楼梯缓缓走下,郑重得仿佛正踩着婚礼的红毯,一步步走向明媚的未来。
路云水斜一眼走近的人,从沙发上直起身,脸上写满欣慰。
她嘱咐道:“你要好好对小林,和你匹配度这么高的omega可难找,她家里人本来也不乐意她这么早结婚的。”
一旁的林绛附和地微笑,嘴角弧度分毫不差。
薛白聿罚站似地立着,搓搓手又点点头。
“人和行李我都送到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路云水起身,揶揄地看两人一眼,“你们好好相处。”
她转身离开,路过林绛的时候顺手摸了摸她的头。
临到门口,又补了一句:“原定的婚期在三个月后,不过你们俩要是想提前的话,也可以。”说完便笑吟吟走了。
关门声响起,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两个人。早春的阳光透过落地窗,在那个女孩的红发上浅浅流动着。
薛白聿有些局促,不敢直视她,只盯着她裙摆上的褶皱看,看她攥着裙子的手白皙修长,看她粉色的指甲修剪得圆润可爱。
“路小姐,接下来的时间请多多指教。”林绛听起来落落大方。
“不用叫得这么正式,你叫我……”薛白聿一下卡了壳,她现在用着路定安的脸、路定安的身份,偏偏她没法接受林绛冲着她喊这个名字。
林绛一向喊她阿白,但她不清楚这个时间线的自己介不介意和未来的自己共用一个称呼。
她试探性地开口:“你可以叫我阿白,这是我的小名。”
林绛神色如常,点头道:“好的,阿白小姐。”说完又被自己逗乐了,拼命压住嘴角,“抱歉,阿白。”
薛白聿哭笑不得,又有点泄气,“阿绛,你这么叫我,其他人不会介意吧?”
后知后觉自己用了过于亲昵的称呼,她忙问:“我可以叫你阿绛吧?”
“当然可以,周围的人都这么喊我。至于前一个问题,我不太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介意我叫你阿白啊?”
“重名……之类的。”
“你放心,我没有朋友叫阿白,你现在是独一无二的阿白。”
什么?薛白聿愣了,手在脸上不停比划着,“你应该有一个朋友,齐肩短发,左眼下面有颗泪痣,是个beta。”她说得口干舌燥。
“你是说嘉澍吗,你认识她?”林绛不解。
薛白聿脸色发白,如坠冰窟,走到林绛跟前蹲下,仰视着问:“阿绛,你告诉我,我是谁?”
太近了,近到在抑制剂的阻隔下,她身上的白荔枝味依然紧紧缠住了林绛。
林绛侧了侧脸回答:“你是我的婚约对象呀,路定安。”
“哪个路?”
“陆地的陆。”林绛答。
薛白聿出了一身冷汗,死死抓住眼前人的手像抓住最后一点希望,“阿绛,你的全名是什么?”
“林如绛。”深红色头发的女孩答道。
这张脸突然变得陌生而遥远,耳边的声音倏忽远去了。薛白聿的嘴唇颤抖着,再说不出来任何话。
嘉澍、陆定安、林如绛……这些名字她再熟悉不过,都是她小说里的人物!
“你看起来不太舒服。”林如绛有些无措,“我做错什么了吗?”
“没有,你没有任何错。”薛白聿捏捏她柔软的指腹。
林绛从来都没有错,都是她的错。是她自欺欺人,忽略了林如绛那一头不合常理的红发。
四周的空气尖叫着逃离,她有些喘不上气。
在她撰写的完美剧本里,嘉澍会取代没用的薛白聿,拯救林如绛,鼓起勇气挑明暗恋,两个人相守一生。
她以为上天给她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其实只是叫她旁观别人的幸福。
薛白聿深吸一口气,避开眼前人透亮的眼睛,嘴里发苦:“我想,我们需要谈一谈。”
林如绛轻轻“嗯”了一声。
她斟酌着用词:“我知道你和我订下婚约是为了什么。你已经足够辛苦了,不需要这么努力。”
“我会告诉陆云水,我们性格不合适。你现在就可以离开,继续过你原本的生活。该给你的钱一分都不会少。”
薛白聿抬头,透过眼前人看那个早已逝去的灵魂,伸手替她把垂落的发丝拢到耳后。
“没有什么值得你赌上未来的人生。”薛白聿轻声说。
她并不属于这里,她应该回到自己的世界。林如绛的归宿是嘉澍,她唯一该做的,就是早点把她送到她身边。
“我明白了。”林如绛点点头,撤下了没用的笑脸,“你说了这么多,意思就是要退婚,让我拿了钱就赶紧滚,我没理解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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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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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某天,学姐、爱豆、上司等一众人同时约她在海边见面,蒲听云慌了。
到了海边,人一个没见到,反倒被一条漂亮的长尾巴拖到了海里。
某位自尊心受挫的人鱼破防大喊:
“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我都能变!”
蒲听云:咕噜咕噜……(吐泡泡in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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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深红色长发的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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