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我被走廊里的低语惊醒。
门缝里透进一丝微弱的光，母亲坐在楼道上，手里攥着那张泛黄的备忘录。
她以为没人看见。
可我知道——她每天夜里都会翻出来看一遍，然后默默放回去。
我悄悄走到门口，透过门缝偷看。
她对着屏幕发呆很久，然后轻轻删掉整段文字。
手机蓝光映出她疲惫的侧脸。
我第一次看清她眼角的纹路，原来不是岁月刻下的，是眼泪冲刷出来的。
第二天清晨，我起得很早。
母亲还在睡，枕头边放着她的旧手机。
我鬼使神差地翻开床头柜，抽出那张泛黄的备忘录。
背面竟有一行小字，是我小时候的笔迹：
“妈妈生日快乐！等我长大赚钱给你买新项链。”
那是我小学三年级写的贺卡，被她一直夹着。
我轻手轻脚把纸条放回去，却看见她醒了。
她没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
就像小时候我发烧，她在病床边守一夜那样。
她说：“你说得对，我们不是受害者。”
同一时间文章登上虎牙论坛热榜第9位。
标题写着：“#你会为家人放弃事业吗# —— 一个ICU门口的家庭抉择”
@老台球迷留言：
“十年前李叔教过我打球，今天我替他女儿扛了5000字。
他教我握球杆的时候说：‘手腕要松，眼神要准’。
我现在在投行工作，年薪百万，但那天我坐在医院门口哭了。”
@理性看世界冷嘲：
“又是卖惨的？女的就爱写这种文博同情。”
我点开他的主页，发现他三天前刚转发一篇《女性写作中的情绪操控》。
我默默截图，私信给编辑：
“关于这篇文章，我们家想找大猫知乎自媒专栏想做专题报道。”
母亲一整夜坐在楼道上，手里攥着一本旧相册。
她正用手指轻轻抚摸一张泛黄的照片，嘴角微微扬起。
那是她和父亲年轻时在海边的合影，背景是夕阳下的浪花。
她轻声念叨：“那时候你爸还穿着白衬衫呢……”
我没有出声，只是站在门后看着她。
母亲偷偷下楼打了好几个电话。
我能听出她在低声下气地说：“能不能先借一点？很快还。”
可对方的回答总是一句敷衍：“最近也不宽裕啊……”
她放下电话，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把失望咽下去。
我假装没听见，只说：“妈，我去给爸带粥。”
她点点头，笑着说：“好，他最爱喝绿豆粥。”
昏暗灯光下，母亲坐在床边，手握一支笔，在纸上写下数字。
镜头拉近，手在颤抖，数字模糊不清。
泪水滴在纸上，模糊了墨水。
她抬起头，对着空荡荡的房间笑了笑，轻声说：“没事的，会过去的。
“她不说苦，是因为她觉得说了也没用。”
“但她忘了，我们已经长大了。”
欠的账很多，但是生活还要继续。
护士打电话破例让我们多留半小时。
她轻声说：“你们拍张照吧。”
我们围坐在床边，爸爸靠在床头，妈妈握着他的手，哥哥抱着我，嫂子举着手机。
镜头定格前，爸爸突然笑了。
那张照片后来被我设为微信头像。
“这张照片里，没有病人，只有家人。”
[星星眼]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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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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