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时躲开的边浪涯低头看了眼地上的惨状,再一抬头,舒敛矜便已来到跟前!
“呵,宵小之辈!”
凌厉的剑气从他指尖迸发而出,数道剑光结起剑阵,将可疑的黑衣人围困其中,紧随而来的,就是逼命的杀招!
边浪涯站住脚跟,然后不慌不忙地抬起手,下一刻,他的身前升起了一道淡金色的墙。
饱含杀意的剑气每逼近一寸,那堵墙便往前扩展一寸,转眼间,剑气被悉数消解。
见状,舒敛矜不由得一怔。
剑气被……打散了?
分神期巅峰的剑气,纵然只有三成功力,也不该被这么轻飘飘地打散了。
舒敛矜紧盯着黑衣人:这人究竟什么来历?
黑衣人边浪涯故作费力地长出口气,甩甩手,还摇了摇头:“好凶。”
舒敛矜眼中涌现杀意。他两手在空中划出一道银白色流光,下一刻,一柄通体银白的长剑便握在了手上。
灵剑挥出一剑,周围寒意更甚。边浪涯侧身一躲。他用手背挡住了舒敛矜的剑,同时借力往旁边退开。
为了试探,也是为了避免引人注目,舒敛矜的第一剑便有所保留。可即便如此,在边浪涯退离的刹那,剑气的余威仍是以磅礴之势劈开了高墙,一道巨大的裂缝从屋顶蔓延到地面。
这把由雪山玄石所打造的灵剑,更是带来了严冬的酷寒。殿中飘起了细雪,冰霜伴随着寒气,一路从舒敛矜的脚下向边浪涯蔓延开去。
边浪涯看了眼他手中的剑,由衷赞道:“好剑!”
他都想抢过来自己用了。
舒敛矜冷笑:“你倒是会躲。”
“若是不躲,这会儿我就跟那边的倒霉鬼一样,身首分离了。”边浪涯笑着说:“不过我们能否打个商量——你的剑能借我玩玩儿么?”
“放肆!”
剑气又至,边浪涯手腕一翻,再一次击碎数道剑光。接着他一矮身、一后退,风一样地卷走了墙边挂着的古画。
画轴被他握在手上,勉强当作一个兵器。当剑锋与画轴相交,顷刻间传出一阵剑声铿锵。
“不愧是当世最年轻的分神期修者,确实有几分本事。”
边浪涯的夸赞像是挑衅,引来仙君的厌恶。
“本座有多少本事,还轮不到你这个不敢露面的小人来评判!”
确认对手的实力不容小觑,舒敛矜出手愈发狠辣,步步紧逼,不消片刻,这座偏殿便已经是满地狼藉,破败不堪。
边浪涯笑了笑:“若我是小人,那么靠窃取他人修为而跨越境界的你,又算什么呢?”他学着舒敛矜歪头的动作:“窃贼?”
舒敛矜的眼神闪过一丝狠戾:“看来你全都听见了。”他灵虚剑划出一道漂亮的剑光:“那么你就只能死了!”
杀意凛然的剑气化成一座囚笼,八方围杀今夜的不速之客。
但在剑招逼命的顷刻间,那身处剑阵中心的黑衣人却是身影一闪,骤然消失!长剑一刺,竟是扑了个空,再定睛一看,剑阵中只留下一包早已凉透的茶糕。
舒敛矜将那茶糕捏在手里,素来清秀的脸出现一瞬间的僵硬。他手心狠狠一握,茶糕立刻化成粉末!
与此同时——
“好狠的心,那可是我还没来得及享用的夜宵啊!”
声音从身后传来,舒敛矜冷眸一瞥,即刻微抬起手,指尖释放的剑气宛如疾风般穿过了他扬起的墨发。
可身后的人却是不闪不避。
边浪涯直接上手抓住了那道剑气,同时也抓住了舒敛矜那不慎被剑气削断的几缕发丝。
“抓到你了。”
冰凉的剑抵在了边浪涯的脖子上,而舒敛矜则与他保持着一步的距离,正迎面看向他。
边浪涯无声看他一眼,忽然笑了起来:“那我应该说一句‘恭喜’吗?”
他捏着剑气的那只手淌下了几滴血,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凝成一片血迹。
舒敛矜盯着他:“你到底是谁!”
他轻轻用力,剑锋一偏,黑衣人的脖子上便见了血。
这时,远处归鹤峰的上空传来一声声的“嘭嘭”巨响。一簇簇焰火升空、绽放,爆燃的焰火在暗淡的天际划出灿烂的光辉。
那转瞬即逝的焰火微光映出了舒敛矜冷漠的脸。边浪涯仿佛感受不到脖子上的疼痛,他扭头看了眼殿外的高空,继而惋惜道:
“虽然我也很想跟你痛痛快快地打一场,但是我还有要紧事儿办,今日怕是不能奉陪了。”
他笑看着舒敛矜,反手将对方的断发藏在袖中:“那么下回再见。”
“你……”
舒敛矜追过去的剑甚至都来不及刺中他,就眼睁睁地看着他化成一团烟雾,转眼消散不见了。
“……”
舒敛矜的脸色是前所未有的难看。
该死的偷窥贼!
居然就这么从他的眼皮子底下跑了!
可恨!
他一脚将地上的茶糕袋子给踢开,紧接着,脚边银光闪烁。
“嗯?”
舒敛矜动作一顿。
他收了剑,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样东西。
那片东西约莫巴掌大小,质地轻薄而又坚硬,表面闪着稀碎的银光,晶莹剔透。
舒敛矜怔了怔:“这是……鳞片?”
莫非那黑衣人不是人,而是妖兽幻化?
既然能留下鳞片,那么他是蛇,还是蛟?
他低头看手中的鳞片,不由得回想起方才黑衣人捏住他的断发、皮肤淌血的画面。更教他讨厌的,是对方那双眼睛里流露出的戏谑和玩弄。
简直是令人作呕!
——“那下回再见。”
“下回再见?”舒敛矜阴恻恻地道:“别让本座逮到你!否则,本座必定要将你锉骨扬灰!”
他收下鳞片,再回过头,见到南宫隐分离的尸首在一片废墟当中落满了尘土。
舒敛矜抬脚走过去。
他双手结印,一个法阵在他手中快速成型。
“去!”
青色的流光如张开的巨网笼罩而下,下一刻,他与法阵一同隐去,连同南宫隐的尸首也消失不见,连半滴血迹都没有留下。
*
门派大宴上,众弟子交杯换盏,把酒言欢。有人在欣赏乐曲,有人在行酒令,有人在交流修炼心得,有人在互相指点剑术……
忽然,一名弟子张皇失措地跑来,大声喊道:
“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
“南宫长老、他、他的魂灯灭了!魂灯灭了!”
……
弟子的惊叫声传到席间每一位弟子的耳中,众人俱是大惊失色!
正法堂沈移山长老噌地一下站起来,呵斥道:
“休要胡言!南宫长老好好的在闭关修炼,他都还没出关,怎么会忽然暴毙!”
天机阁轮值的弟子回答道:“弟子没有撒谎,南宫长老的魂灯确实已经灭了!长老请看!”
弟子双手结印,法阵中升起魂匣。随着魂匣开启,一盏熄灭了的魂灯呈现在众人眼前。
“这、这……南宫长老的魂灯果然……”
“本门上下所有长老与弟子的魂灯都存放在天机阁,魂灯在,则人在;魂灯灭,则人亡。南宫长老魂灯已灭,说明他已撒手人寰。”
相比于沈长老的严厉,执事堂堂主周灵蕴更显冷静:“南宫长老骤然离世,定是闭关时出了岔子!”
周灵蕴喊来一名弟子:“你速速去将此事告知门主!”
沈长老沉着脸:“走,去南宫长老闭关修炼的洞府一看!”
这一下,众人再顾不得门派大宴。他们中途喊停,随即往南宫隐的闭关之所赶去!
*
万兽谷。
夜风猎猎,一片漆黑的万兽谷中百兽嘶鸣。
舒敛矜身法轻盈地从高处跃下。他站在一块巨石的上方,数不清的妖兽在他脚下臣服。
他低下头,看了眼脚下的兽群,轻笑一声:“行了,吃吧。”
说完,他胳膊一扬,被斩首了的身体就这么高高地抛入了兽群当中!
新鲜的肉香落入兽口,百兽争相抢夺!
一只狼妖踩着同伴纵身一跃,张开大口咬住了空中落下来的小半截脖子——那是舒敛矜后来用魔刀砍下来的,用以栽赃给某个魔头。
舒敛矜独自一人站在那里。他眼看着兽群撕咬、争夺着南宫隐的尸体,听到兽群中传来咀嚼尸块的声音,不由得感到一阵发自内心的愉悦。
哈,南宫隐,你可算是死了!
我等这一天可是等得好久,好久啊。
三年前你胁迫我与你欢好之时,可曾想过他日会死在我的手上?
不过你也别太难过,毕竟你能有此下场,都是你活该。
谁让你是个伪君子呢。
既想要门主之位,又想夺走你师兄的功力,还想让我做你的专属炉鼎。
你输在太贪心。
人啊,只要一贪心,便浑身都是破绽。
所以你死得不算冤枉。
你放心,我会好好利用你梦寐以求却求而不得的门主之位。
师尊、南宫隐,扶摇门,还有……
你们欠我的,我也是时候该讨回来了。
舒敛矜看着下方被啃食得血肉模糊的尸块,情不自禁地开怀一笑。
*
浮萍峰,闭关洞府。
“在这里!”跑在最前方的弟子喊道:“南宫长老的洞府在这里!”
众人匆忙赶来。此时,南宫隐的洞府外已经是一片狼藉,石桌、石椅皆被打碎,明显是打斗过的痕迹。
沈长老脸色一变:“有魔气!”
他一脚踢开破裂的石门闯了进去,结果脚下就撞到了某个东西。那东西顺着地面骨碌碌往里滚。
周长老掌灯一照,立马就照出了前方滚落的、南宫隐的头颅!
室内满地血腥,有胆小的弟子吓得连连后退。
沈长老怒斥:“安静!”
灵药峰长老温灵微上前查看南宫隐的头颅,道:“脖颈上的创口留有魔气,凶器应该是一把魔刀。”
弟子惊疑不定地道:“魔刀?莫不是魔修?”
周长老检查周围:“南宫长老的头被留在这里,身体却不见了。此地只有被魔刀划破的衣衫。”
“能杀死元婴后期的南宫长老,可见凶手颇有来历,是个极为难缠的角色。”
“怪事。”温长老道:“凶手带走他的身体做什么?”
沈长老脸色难看:“魔类宵小,竟敢上我扶摇门放肆!”他看看周围,问:“门主呢?怎么发生这么大的事儿,门主也不管么!”
话刚说完,门外便传来男子的一声轻咳:
“本座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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