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甄三娘听到动静,立刻擦了擦手,快步走了出来。她一面走,一面说:“喊什么喊,出去野了这半天,一回来就咋咋呼呼的。”
甄三娘嫌弃地戳了戳小儿子的脑门儿,然后瞧瞧周围,进而纳闷道:“不是说带了朋友来么?在哪儿呢?”
舒舍揉揉被戳的脑袋,嘟囔道:“哎呀娘!有外人在你能不能轻点儿!给我点面子成不?”
然后他往旁边一指,说:“我说娘啊,你是不是眼神儿不太好?他不就在这儿呢么。”
“说谁眼神儿不好呢!”甄三娘在他头上轻轻拍了一下,没好气道:“你闲着没事儿干耍我玩儿是吧?这院子里除了你跟我,哪里还有别人!
“小小年纪,又不学好!去去去,看你弄这一身脏的,在泥地打滚了是吧!赶紧去洗洗!”
“啊?”
被推着进屋的时候,舒舍还在发愣。
他回过头看看飘来飘去的凶巴巴,再看看自家亲娘,纳闷道:“他、他不就在那里么,怎么就不在了,我看得清清楚楚的呀!”
甄三娘拿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丢给他:“还淘气是吧!再跟我胡说八道,小心我揍你!去,洗澡!”
舒舍不解地挠头:“哦……”他拿上衣服去后院,同时小声地问凶巴巴:“好奇怪,你明明就在这里,为什么我娘偏偏看不见呢?”
他把浴房的门关上:“会不会是你的身体太透明了,所以我娘才没看清?”
凶巴巴冲他翻了个白眼:“我是怨族,跟你们人族不是一个族类,你娘当然看不见我。”
舒舍脱了衣服,拿着水瓢往身上浇水:“可我也是人族啊,怎么我就能看见你呢?”
此时,凶巴巴靠着柱子,两条胳膊枕在脑袋后面,说:
“那是因为你的灵根纯净,能感知到灵气,所以能看见我。而你娘的灵根则太过杂乱,对灵气的感悟极低,自然也就对我的存在一无所知了。”
“你、你说什么?”舒舍双眼微微睁大,不可思议地看着凶巴巴:“灵根?灵气?那是什么东西?”
他也顾不得洗澡了,连忙放下水瓢,急切问道:“刚才你说的什么灵根、灵气……是什么意思呀?”
凶巴巴睨他一眼:“你不知道?”
舒舍摇摇头:“不知道啊。”他漆黑又明亮的眼睛里闪着灵动的光:
“你快点跟我讲讲呀,灵根纯净是什么意思?难道只有灵根纯净的人才能看见你吗?”
“这个嘛……”凶巴巴摸了摸着下巴,说:“所谓灵根,就是修真者修炼的根本,有了灵根,才能感悟灵气,从而引气入体,走上修真一途。
“其实每个人族都有灵根,只是不同的人,灵根的品质也不一样。”凶巴巴不紧不慢地说:
“比方说你娘,她的灵根简直就是一团烂泥糊的一样,又杂又乱;但你不一样。”
舒舍眨眨眼:“我不一样?我怎么不一样?”
“你……”凶巴巴用异常复杂的目光打量着他,像是在看一件极为稀有的物件:
“你是在阴年阴时阴刻出生的极阴之体,加上变异的单系冰灵根,二者融合,不仅让你在修炼上格外有天赋,而且还成就了你至阴致寒的绝佳炉鼎体质。”
这么好的炉鼎,他也是平生第一次见。若非怨族灵体特殊,否则若能与此极品炉鼎双修,修为一定能突飞猛进。
不过可惜了,他怕是享用不了了,也不知道将来会便宜了谁。
凶巴巴这么想着。
“……啊?”本就迷糊的舒舍,听见他这莫名其妙的一番话,就更迷惑了:“你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一个字也听不懂。能不能讲一点我能听得懂的人话啊?”
凶巴巴:“……”他的眼神顿时变得十分嫌弃:“小蠢货,跟你说了你也听不明白。总之,你根骨上佳,是修炼的好苗子,所以才能看见我。懂了吗?”
舒舍皱皱眉,诚实回答:“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他像个好奇宝宝,一连串地发问:“什么叫修炼?修士又是什么东西?还有、还有,炉鼎体质……那是干什么用的啊?”
凶巴巴:“……”
他无话可说地仰头又翻了个白眼:“呵,你真是没药救了!”
舒舍不懂他为什么是这个反应,他感觉自己好像是被对方嫌弃了,顿时觉得委屈:“怎么了嘛,你倒是跟我说清楚啊,你不说清楚我怎么会知道……”
听见他这么可怜兮兮的语调,凶巴巴只觉得头脑一阵阵发痛。他不耐烦地抓自己的头:“啊啊啊啊闭嘴,你别说话了!”
凶巴巴用非常凶巴巴的眼神瞪着舒舍:
“反正你知道,这里只有你能看见我就行了!别问为什么!别说蠢话!要不然我立马就回松树林,听见了吗!回答我!——”
舒舍:“……”
他瘪了瘪嘴:“听见了。”
“哼!”凶巴巴扭过头不再理他:“洗你的澡去!”
见他打定主意不搭理自己,舒舍也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转头擦身子去。他一边擦,一边自言自语地嘀咕:
“不说就不说,凶什么凶。莫名其妙就生气,一点就炸,脾气真坏。哼,也就我还受得了你了,如果换个人,早把你骂得狗血淋头了……”
他在这边絮絮叨叨,那边,听到动静的凶巴巴立刻朝他看了过来:“你说什么?”凶巴巴眯了眯眼睛。
舒舍马上挺直腰背:“嗯?什么?刚才有人讲话了吗?我没听见啊。”
凶巴巴:“……”他轻哼一声,然后一甩手把衣裳丢在舒舍的脸上:“穿衣服!”
“噢。”舒舍把盖在头上的衣服拿下来,接着趁对方不注意,偷偷做了个鬼脸:“略!”
*
梳洗过后,舒舍把自己倒腾得白白净净的。他把脏衣服丢进水盆里用皂角浸泡起来,然后奔到厨房找他娘。
“娘!我洗好啦!”舒舍从后面抱住甄三娘的大腿,仰起头问:“娘,我不小心把采到的蘑菇弄烂了,晚上咱们吃什么呀?”
甄三娘微笑着摸摸儿子的头,说:“就知道你这臭小子不靠谱——放心吧,还能饿着你不成?你爹昨日在山里猎了野鸡回来,今晚上娘给你炒个野味!”
舒舍立刻眉开眼笑:“好耶!对了,爹呢?他还没回来呀?”
甄三娘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这个时辰……应该快了……”
话刚说完,小院大门就被人一手推开,高大青年大步走了进来:“三娘,舍舍?”
甄三娘扭头看去,顿时眼睛一亮:“诶,在呢!”她推了推舒舍:“你爹回来了,还不快去!”
说着,舒舍便笑着跑出去:“爹!”他快步猛地跑向青年,嘴几乎咧到后耳根:“爹!”
他忽然一个起跳,唰的一下扑进了舒越的怀里。
“哎哟我的乖舍舍!”
舒越连忙架起舒舍的腋下,将人抱起来。孩童被牢牢地抱着,结实有力的臂膀将他上下掂了掂:
“来,让爹看看,我的舍舍今天乖不乖,有没有听你娘的话呀?嗯?”
舒越用他那长了胡茬的下巴蹭蹭儿子的脸,引来孩童咯咯嬉笑。
“哈哈哈!爹爹!”舒舍抱住父亲的脖子,说:“舍舍只是一天没见爹爹和娘亲,却感觉像是过了一年那么长!舍舍可想爹爹和娘亲了!”
舒越挑眉笑道:“哟,真的啊?哎哟,舍舍忽然变得好爱爹爹,就跟做梦似的。”
舒舍充满稚气的话语,不禁惹来舒越和甄三娘相视一笑。
接着,舒舍抬起头眨巴着眼睛:“爹爹没有做梦哦,舍舍说的都是真话!”
“哦?”舒越不禁哑然失笑:“那爹爹真是受宠若惊。告诉爹爹,爹爹做对了什么,竟然让舍舍忽然特别爱爹爹了呢?”
舒舍忽然抱紧了青年的脖子,说:“因为今天舍舍不小心在松树林里迷路了,舍舍很害怕,差点以为自己回不来了。”
他的语气低落下来,越是想迷路时的情景,就越发觉得委屈:
“所以特别、特别想念娘亲和爹爹……如果、如果舍舍迷路的时候,爹和娘都陪着舍舍就好了……”
话刚说完,甄三娘脸色一变:“你在松树林迷路了?”
甄三娘和舒越对视一眼,表情都变得十分严肃:“什么时候的事,你这孩子,怎么方才回家的时候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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