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宜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帷帐层层叠叠,雕龙画凤的大床铺着绣了梨花的床褥。
这张床她从小睡到大,绝对不会认错。
那么……
长宜霍然坐起身,伴随她起身的动作,耳边响起“哗啦”声,似有锁链相撞。
……长乐宫何时有的锁链?
长宜掀开被子,又是哗啦一声。她寻声低头,但见两只手腕各锁着一只金环,环身上长有细细的链子,另一端固定在床柱上。
链子大概手指粗细,链子长长的,层层堆叠缠绕在床上,金环扣在手腕,严丝合缝,找不到任何破绽。
长宜最后的记忆,便是在那间驿站的房间里,她的双手起先被他的腰带缚着,后来被他亲手解了,他掐着她的腕子,按在床上,反按在她背上,按在任何地方。
再后来天光渐亮,她筋疲力尽,大脑一片空白,直接昏睡过去。
睁眼便出现在长乐宫的床上。
连如何回来的都不知道。
她身上穿着那件被撕坏的布衣,可见回来得十分匆忙,并且,她一回宫便被锁在了这里。
长宜顾不上此时的衣着有多狼狈,她反手扯住链子,缠在手腕上,用力去拉,去拽。
起先是尝试,可是任她如何拉扯,纯金细链哗啦拍打,唯有床帐轻晃,这金链仍然没有丝毫会断掉的意思,长宜心底忽然涌现一抹绝望。
就好像无论她如何努力,都只能被邵钦囚在皇宫,囚禁在这华丽的长乐宫里。
殿外传来宫婢的声音。
“陛下——”
长宜心中一凛,忙将缠在腕上的细金链摘掉,因为被锁着,避无可避,只能坐在床上。
殿门推开,正午阳光照进来,洒在那人肩上的金线刺绣,龙纹精美。
新朝龙袍有赤、玄两色。他一袭玄衣,胸口绣着天子十二章纹,领口袖口绣着绛红色的低调云纹,腰间束了革带,身姿挺拔如松。
在他身后,跟着手持拂尘的刘公公,刘公公全程垂首,双手拢在身前,随时听命的状态。
邵钦立在门口,静静瞧了一眼床上的女人。
她身形瘦削,撕碎的布衣堪堪遮挡身体,却挡不住颈间、锁骨上的红痕。
毕竟是天之贵女,即便身穿这样灰扑扑的衣裳,墨发披散凌乱不堪,仍然掩盖不了她眉梢眼角的高贵与风华,便是被金链锁在殿中,望过来的眼底依旧不见任何屈服,如同高傲的凤。
是了,这便是李长宜。
邵钦的手微微捏紧,偏头:“去备温池。”
刘公公:“是。”
温池是一个长宽三米的汤浴,先帝疼爱长宜,便在长乐宫最近的位置专门为她建了一个温池殿,用来给长宜泡浴。
长宜心情好时,便会去温池泡一泡,入冬后长宜人疲懒,去的次数便有所减少。
这样的池子,丽妃也有一个,区别是常人用温水,她用的是鲜牛乳与花瓣。
刘公公垂首离开,合上殿门。
日光透过窗子照进来,投在殿内的厚毯上,二人中间的空气中飞尘浮动,将这一刻的时光拉得细致且漫长。
在数年前那场繁华而盛大的及笄宴中,他亦是如此望着长宜。
邵钦走向床边,在她身边坐下。
与此同时,身侧响起“哗啦”一声,细金链锁住的身影退了很远,生生与他拉开一米距离。
他便只是坐在那,身上的压迫感就已经足够令她心脏狂跳。
何况他坐得这么近,几乎贴着她,昨夜被他压制的画面再次浮上来,长宜蹙眉,第一时间躲开,越远越好。
邵钦起身,在她身边淡淡坐下。
“不许再躲。”语气里透着威胁。
长宜唇角冷然抿起,别过脸,不再看他。
邵钦凝视她精致的面庞,自然也不曾放过她眼底的厌恶。
他扳起她的脸:“恨我?”
“不然呢?”她直直看回去。
邵钦放开她,手搭在膝头,指尖触感残留,不由轻搓两下。
那样滑腻,她身上的每一处皮肤都是如此。
邵钦掀唇,眼里透着冷光:“李长宜,我是疯了才不杀你,你最好听话一点。”
长宜面色嘲讽:“是吗,我倒宁愿陛下杀了我,长宜到了九泉之下,说不定还会感念陛下三分。”
邵钦蓦地抓起床上细链,链子在掌中缠绕,长宜腕上力道收紧,她啊一声,被迫扑到邵钦怀里。
他按着她的肩,反身将她压在身下,近距离逼视她,狭长眼眸尽收她此刻慌乱,透着危险的光。
“看来昨夜还不够,才让你有力气这般讲话。”
长宜下意识揪紧衣领,指骨泛白,乌润眼眸闪烁:“你、你别碰我!”
动作太激烈,她破碎的衣裳散开,前襟大片雪白与红痕交映出暧昧的颜色,那是他昨夜在她身上留的痕迹。
被他压着,她的娇躯不自觉发颤,眼里闪着惊恐。
邵钦扫过她的脸,缓缓坐起身:“知道怕,便乖一些,少吃些苦头。”
殿外传来刘公公恭谨的声音:“陛下,温池备好了。”
邵钦伸手,长宜向后缩了下,手抓得更紧。
他的手一顿,随后抓起她的腕子,强把她抓到怀中,细链碰撞,一片哗啦声响。
她那点力道在他面前简直可笑,再怎么反抗,还是落在了他怀中。
她被迫坐到他的腿上,被他抓起一只手腕。金环尺寸精巧,比她常戴的镯子细了一圈,她无论如何都挣脱不掉。
他掏出一枚精巧的钥匙,咔哒一声,她手腕一松,另只手腕也被他抓起,解开金环。
重获自由,长宜心头一松,邵钦突然将她抱起,稳步朝殿外走去。
长宜吓得抓紧他的玄色龙袍,肩上龙纹刺目,她道:“陛下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殿外侍卫宫婢纷纷垂首,无人敢窥。
然而这一幕便是看不到,也听得分明。
陛下竟对前朝公主……
他们恨不得聋了才好!
邵钦抱着长宜一路步入温池殿。
殿外种了许多花在石路两旁,一派花团锦簇,百卉千葩。
温池殿内云雾缭绕,热气蒸腾,纱帐层层叠叠,将汤池遮掩。
入殿便有宦官上前脱去鞋履,邵钦抱着她穿过纱帐,将她放在铺满花瓣的池边。
宫婢八人分列汤池两侧,有的手捧毛巾,有的呈着一竹篮花瓣,有的端着托盘,上面放了美酒,瓜果,点心,全部垂首侯在那,目不斜视。
邵钦起身,偏头施令:“给公主宽衣。”
左右两侧各走出一个宫婢,蹲在长宜身边为她除去外衣。
长宜早就想洗澡,这会儿倒并未对邵钦的安排有任何不满,只是……
她越过面前的宫婢,看向邵钦,他负手立在池边,面容冷峻,居高临下睨着她。
长宜心一紧,抬手阻止正在为她宽衣的宫婢,手攥得很紧:“陛下,非礼勿视。”
邵钦唇角微动:“非礼勿视?我以为昨夜已经瞧得很清楚了。”
他突然提起昨夜之事,长宜脸上血色褪去,眼底满是屈辱。
“陛下不走,我便不洗了。”
她屈膝坐在池边,颈子直直的,不肯低下半分。她身上的衣裳已经解开,白皙优美的肩颈暴露在视野中,细瘦脚踝骨感,连足都是精致的。
不知是不是温池殿太热,邵钦的下腹隐隐冒出一股邪火。
他淡淡出声:“都下去。”
八位宫婢屈膝应是,将手里的东西依次放好,脚步放轻退出殿内。
空无一人的温池殿,白色水气氤氲,层叠纱帐将他们笼在一方池内,面对如此逼仄的环境,长宜的心倏然提起,似乎除了这一方温池,她已无处可逃。
邵钦缓步上前,突然抓起她的肩膀,揽着她一齐栽入跳入池中。
哗啦两道巨响,池水四处迸溅,纱帐被水花沾湿,池岸上的岩石也变成了深色。
铺天盖地的水灌入鼻腔,她整个人掉进温池之中,头发打湿,眉毛,眼睫都在滴水。
她按住修长脖颈不住呛咳,清透的脸呛得发红。
邵钦浮出水面,他一身龙袍浸湿,紧贴在身上,勾出他健硕的胸膛。
他看着呛水的长宜,伸手剥去她的外衣,丢到岩石之上。
长宜身上一凉,连忙浸到池水中,花瓣遮住身体。
然而那些暧昧的红痕再也遮不住,无一不再昭示昨夜发生的事情。
她怒视对面的高大身影,胸口一阵起伏,拳头握紧了,又什么都做不了。
水汽蒸腾,她的嫩白脸颊被热气蒸得红润,娇艳欲滴。
邵钦欣赏般地看着她,弯唇:“过来。”
长宜别过脸,转身潜到另一边。
哗啦一道水声,邵钦出手把她拉回身边,温热大掌扣住她的腰,掌心热意传到她腰间,触感灼人。
她未着寸缕,腰间弧度被他丈量得一清二楚。
他低首看着怀里娇弱的女人:“跑什么,为朕宽衣。”
长宜挣扎着要躲开,腰间的手却箍得很紧。
她躲不掉,心里憋了口气:“陛下既然需要人宽衣,何必把宫婢赶出去?”
“朕要你亲自侍奉。”
长宜口吻隐忍:“长宜愚笨,不会侍奉陛下。”
他缓缓俯身,凑近她的面颊,身上的龙涎香袭来,掌下力道收紧,“不会侍奉陛下,会侍奉男人吗?”
长宜拧眉:“你——”
“还是等我亲自动手?”
“……”
长宜心中窒了口气,僵硬地抬起手臂,伸向他的腰间。
她没解过君王革带,在他腰间摸索半天,手臂不时碰到他的下腹,他的身体渐渐紧绷了。
她做这些时,邵钦一直盯着她瞧,眸色逐渐加深,里面有暗火跳动。
长宜头皮发紧,颤着手除去他的龙袍,放到一旁的岩石上,与她的湿衣服堆在一起。
黄色里衣紧贴男人胸膛,领口微敞,他瘦而不弱,身上肌肉若隐若现,起伏得恰到好处,每一块都极具力量感。
这力量感几乎要扑到她的脸上,长宜心头一跳,收回手来,与他拉开距离。
“……好了。”
长宜不想靠他太近,转身要去池子的另一边。邵钦将她拉回来,按在水池边上,双手撑在她身子两侧,将她圈在角落。
“不准走。”
“陛下——”长宜的忍耐到了尽头,仰头看他,“若陛下要人擦背,可以喊婢女来。”
“躲我?”
“……长宜不敢。”
“那便老实些。”
邵钦垂首,撩起温水浇到她肩上,花瓣顺着水流滑过她白皙的胸口,淌到池水中。
她僵着身子靠在石壁上,手握成拳,认命地闭上眼睛,一动也不敢动。
他瞥了她一眼,她浓密长睫轻颤,唇角紧张地抿起,虽不情愿,可她不挣扎不反抗,在他眼中就已经足够乖觉。
这乖觉取悦了他,邵钦收回眼,专注清洗她的身体。
长宜身子绷紧,热水流过胸膛,她生怕他会趁机……好在并未发生。
他避开了那些会令她羞耻的地方,仿佛就只是单纯的帮她洗澡。
这感觉怪异极了。
长宜在他规矩的动作中一点点放松了身体,她决定这一刻只把他当作侍奉洗澡的婢子。
她身上红痕瞩目,每一个红痕的来历他都记得分明。
他不觉中蹙起眉,明明昨夜他并未如何用力,怎么就红成这样?
思及此,邵钦的动作突然一顿。
他忽然揽过长宜,让她贴紧自己。
长宜猝不及防撞上他的胸膛,**的,这是她第一次在未着寸缕的情况与一个男人贴得这么近,她心慌极了,搭在他胸前的五指微曲,视线都不知该放哪里。
另有一硬物抵在她的柔软小腹,长宜被抵得难受,刚想用手拨开,在手探过去的一瞬,长宜忽然意识到这硬物为何,她的脸瞬间涨红,不由向后躲去
“你……放开我!”
蓦地触上怀中娇躯,那触感令邵钦喉头一紧。
他克制下腹邪火,嗓音因为忍耐变得低哑。
“别动。”
她不听,仍在挣扎。
邵钦将她勒近自己,语气暗含警告:“若朕有心碰你,你现在该躺在朕的身下,知道吗?”
若他有心碰她,她现在根本没法站在他的面前。
长宜面色发白,一时无言以对。
邵钦的手指探向她,低哑嗓音放软。
“我瞧瞧,肿了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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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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