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江晚蹲下身,用食指顶着一个劲儿想要往他面前蹿的金毛幼崽,“不许再跟着我了。”
他说这话时面无表情,语气也凉凉的,想要借此来让这只金毛幼崽感到害怕,最好是离他远远的。
他们的关系就保持在这样每天定时定点投喂的程度上就可以了。
可惜小狗毕竟是小狗,小狗怎么可能听得懂人话呢?它轻易绕开江晚顶在他脑袋上的手指,来来回回蹭着江晚的小腿,尾巴摇得起漩,并不时倒回去用头蹭蹭江晚仍然僵在半空的手指。
江晚真的不知道该对这只金毛幼崽怎么办。
这一切还要从几天前说起,也是在这样的回家的路上,他碰见了这只金毛幼崽。当时天气阴沉,眼看着就要下一场暴雨,江晚见它可怜兮兮地蹲在绿化带里,便把他身上剩下的面包放在绿化带边缘,随后匆匆离开。
但哪知道,这只金毛幼崽好像认准了他似的,从那以后一直蹲在绿化带的同一个地方。一见到他来,就迫不及待地摇尾巴蹭他的手,朝他汪呜汪呜地叫。
最开始还稍微收敛些,但到了现在,江晚看着已经尾随了他一小段路的、兴奋极了的金毛幼崽,不得不深深地叹了口气。
他还没有做好要在家里养一只金毛的准备。
江晚收回手指,在裤缝处不自然地擦拭了好几下,随后站起身。
在他往家里走的路上,那只金毛一直小心翼翼地跟在他后面,江晚不时回头,它就立刻左顾右盼寻找能够藏起来的地方。
有些时候它找不到,便只能转过身蹲在地上,好像这样江晚就认不出他了;有些时候它找到了,便噌一下躲进去,但没过几秒,就会从旁边露出半个脑袋来看江晚。
如果它每次都能迅速找到遮蔽物,并且每次都能在江晚转过头之前躲进去,不把头露出来的话,那么它确实算得上是一个经验丰富的追踪者。
但事实上,它“尾随”的技术拙劣得可以。
拙劣到江晚转头和它对上视线时,都忍不住有些想笑。
……
养只金毛,应该,不难吧?
江晚掏出钥匙,犹豫好半天才打开门。
他做好了金毛幼崽会急匆匆冲进他家里,继续在他身边到处乱蹭的准备,却在进门放下书包换好鞋后,发现那只金毛还在门前蹲着。
它蹲姿极为乖巧,见江晚看它,嘴巴也好像咧开一个微笑的弧度,尾巴摇得堪比螺旋桨,但就是没有进来。
“你不进来吗?”江晚有些疑惑。
刚才还听不懂人话的金毛,现在却直接听懂江晚疑问句背后的真正含义,登时站起身,冲到江晚腿边。
“汪,汪汪——”金毛兴奋得立起前肢搭在江晚膝盖上,后腿使劲蹬地想要往上跳。
它正处于幼崽时期,耳朵极为柔软,随着它的蹦跳,它的耳朵也一上一下地不停晃动。
江晚有些心痒痒,看准时机捏住了它的一只耳朵。
软软的,毛茸茸的,带着温度的,还有些厚实。
一句话,手感很棒。
但还不待江晚多捏几下,金毛幼崽就开始使劲甩头,江晚不得不松开捏住它耳朵的手。
是捏痛了吗?
还是不喜欢被捏耳朵?
江晚有一点点难过。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把它带回家,却连耳朵都不让捏,要不还是不养了?但是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江晚这边还在胡思乱想,那只金毛晃了晃头,却又把另外一只耳朵蹭到江晚手里。
于是它现在的姿势是后腿支撑,前脚搭在江晚膝盖,半边脑袋埋在江晚手上。
“是要我摸这边吗?”随着江晚自顾自地提问,他又轻轻捏了捏金毛的另外一只耳朵。
没捏几下,金毛又开始晃头,把最开始的那只耳朵埋在江晚手心。
如此重复好几遍,江晚才后知后觉地问:“是想要我两边耳朵都捏吗?”
“汪汪——”金毛两只耳朵都被江晚揉捏,它咧开嘴巴叫了两声,好像在对江晚笑一样。
江晚被这氛围感染,也裂开嘴巴轻轻笑了一下。
“这么喜欢被捏耳朵,那叫你‘耳朵’怎么样?”江晚突发奇想。
金毛幼崽自然回答不了他,但看它那么兴奋,江晚便把这个名字定下来了。
撸了一会儿耳朵,江晚又把阵地转移到它的脑袋和背部,但这两个地方并不像耳朵一样撸起来那么舒服。
有脏兮兮缠在一起的毛发,有些地方还带着疤痕,新的旧的都有,最严重的一道伤痕在后脖子,虽然已经结痂,但估摸着离痊愈还有好长一段时间。
“真可怜。”江晚轻轻蹭了蹭它的疤痕,他总感觉这伤痕就好像是有人想要把它头砍下来。
接下来,江晚仔细避开它的伤口,再次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耳朵,确认了它的身体状况和清洁状况。
他摊开手,看着自己已经变脏的手,思索着,“你身上还有伤口,我先不给你洗澡,我们先简单擦一下好吗?”
“汪汪——”又是两声回应。
江晚不知道耳朵到底有没有听懂他的话,但是好多次他说过话后,耳朵都会汪汪叫两声。
他就把这当成同意的意思了。
也不知道它身上这么多伤是怎么看起来还像个没事幼崽一样。
江晚边想边走向卫生间,准备给耳朵做清洁,“跟上。”
耳朵便迈着小短腿跟上江晚的步伐。
江晚家里只有他一个人,他也没有额外的毛巾能够用来给耳朵做清洁,便只能用湿巾来擦。
洗过手后,他拖了张小板凳坐下,左手固定主耳朵的脑袋,右手拿着用热水浸过的湿巾开始给它擦眼睛。
江晚给它擦右边眼睛的时候它就闭右眼睁左眼,擦左边眼睛的时候它就闭左眼睁右眼,总而言之,必定会有只眼睛盯着他滴溜溜地转,眉毛也很喜感地上抬下移。
“张嘴,我看看牙齿。”江晚把耳朵的嘴巴上抬,耳朵便听话地张开嘴巴。
江晚不是兽医,也没怎么了解过动物的牙齿,所以他不确定耳朵牙齿的数量是否正确,但他知道,耳朵的犬牙不对。
它右边的犬牙比左边的短了一半,准确来说,应该是被什么磕掉了半截。
检查过牙齿,江晚便继续给耳朵擦毛,遇到毛发成块打结和有伤口的地方,江晚就跳过,好半天过去,江晚才勉强完工。
他扶着后脖子扭了几下,随后看着比刚才亮了至少一个度的金毛,成就感不免涌上心头。
“好了,先吃饭吧,吃完饭再给你做个驱虫,剩下的明天再说。”江晚顺了顺耳朵的毛,去门口查看刚才给耳朵擦毛期间下单的宠物用品。
“幼犬粮、驱虫药、尿垫、毛梳、犬用营养液、消毒粉……”江晚一边对着宠物用品检查,一边在嘴里念叨着:“养狗怎么要花这么多钱,怎么要花这么多钱,好贵啊好贵啊……”
但是买都买了,钱也花了,东西到货了,最主要的是,狗也早就到家了。
江晚很快调整好心态,把东西拖到房间里,取出饭盆和犬用营养液。
而耳朵本就一直跟在江晚旁边,此刻见江晚在倒着香香的东西,用鼻子嗅了好几口,浑身都兴奋起来,围着江晚开始打圈,口中不时汪汪叫几声。
但等到江晚把饭盆推到墙边,顺便把它也推到饭盆旁时,刚才还兴奋着的耳朵却消停下来。
它没有去喝营养液,也没有再汪汪叫,而是用鼻子拱着饭盆,把装着营养液的饭盆推到江晚面前,朝着江晚开始叫起来。
“谢谢。”江晚瞬间明白耳朵的意思,但他果断拒绝了它,“你吃吧。”
耳朵不再汪汪叫,低头开始喝营养液,但它每喝几口就抬头看一眼江晚,江晚不明白它的意思,所幸耳朵乖乖把营养液喝完了,江晚也就不再管其他的事情。
江晚刚才在下单的时候,本来还买了一个狗窝,但是看着本就不多的余额,江晚左挑右捡,放弃了狗窝和其他的一些东西,总归能有替代品。
就比如——大一点的快递盒可以用来当成狗窝,而他很早就没有再穿过的衣服,可以用来垫在狗窝里。
江晚双手抱起耳朵,把它放在刚才搭好的狗窝里,“你以后就睡在这里。”说完,江晚又摸了摸耳朵的背。
比最开始的手感要好一些,等后面把毛团梳开,手感应该会更好一些,他在心里想着。
安顿好耳朵,江晚这才从冰箱取出一支营养液喝掉,他不太会做饭,即使做了也难以下咽,所以就养成了囤营养液的行为。喝营养液简单、快捷、还不用担心营养配比问题,是居家必备神器。
而且他今天捡回家一只狗,照顾它已经耗费了江晚最近本就为数不多的精力,最开始还有股兴奋劲在撑着,但现在,他确实有点没精神了。
迷迷糊糊中,他躺在床上扯过一旁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江晚没注意到自己的拖鞋还没有脱掉,但没关系,已经有人帮他脱掉了……
开新文啦,每周二、四、六上午十点左右更新,有榜随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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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尾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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