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星看到那个人的时候呼吸都停了。
二十多年平庸的灰扑扑的人生里终于降临的戏剧事件,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个人,还无法确定是不是尸体,陷在堆放垃圾的地方,因为低垂着头看不清脸,只有搭在垃圾袋上的手脚皮肤在路灯下翻着惨白的光。
是的,她确实为了能稍微偏移一点生活的轨道刻意去探索各种小路,多走人少的地方,但又每天都心惊胆战地在包里揣上防身的工具,死死捏着手机警惕周围。
这样矛盾的行为为的是什么?虽然疲累但能给心灵带来一丝诡异的慰藉。
像吃不起饭却每天都要去偷喝一口酒的流浪汉一样,对于“不普通”的事件感到强烈吸引的莫星没有办法改掉这个除了减少她在家休息的时间之外没有任何用处的“恶习”。
她已经习惯于用这简陋的一小段路满足自己,所以一下子真的碰上了小说剧情一样的场景,她大脑过载怔在了原地。
没有bgm。当然没有!
莫星因为加班会有补贴一直熬到九点才会从公司离开,这条路是附近没什么商家的小路,只有垃圾堆,现在这里除了虫子扇翅膀就没有别的声音。
莫星走近了一点,仔细观察那个人。
衣服上上下下破了多处,沾满灰尘,头发走向混乱地盖住了眼睛,露出来的手和脚踝都布着细小的伤口。
莫星紧张地检查完这些,理智已经警铃大作。
没有好事。绝对没有好事。
这是什么阴谋吗?有没有可能这就是引火烧身?我有能力承担那种未知的风险吗?
但是如果真出了什么事的话说不定我可以死得早一点,那样也不错。
在悲观与悲观的博弈之下,对非日常的憧憬胜利了。
莫星蹲下身,语气平和地询问对方:“你还好吗?”
久久未得到回应,空气里静得可怕,气氛让她联想到上学时老师正生气的课堂上自己被点起来却没把问题回答正确的那种安静,尴尬刺挠得听觉变得敏锐,莫星听见了对方微弱得几不可察的呼吸声。
不说话算了。这是我能做出最大的努力了。
她刚站起身想走,裤腿就被人拉住了,那股力道很轻,随着她迈出脚步的惯性被甩开,回头只看见人倒在了地上。
她想跟我回去。
莫星意识到。
-
莫星把人带回了自己家里。
对方个头比她要高,但好在人瘦,虽然费了不少力气但最后还是有惊无险地到达了家里,此时墙上的钟已经指向了十二点。
在扛人的时候对方的头和她贴得很近,让莫星能听见受伤者又浅又快的呼吸,吸进去的气长呼出来的气短,和她自己累得气喘吁吁的声音交叠在一起。
莫星到家先洗了手,又把外衣脱下来扔到脏衣篓里,思考自己接下来要怎么办。
自己的住所是一居室,只有一张单人床,比学校宿舍大不了多少,肯定无法和伤者共用。而且明天还要继续上班,她得快点处理完今天的事情,否则明天肯定会在工位上睡着。
思来想去,她从衣柜里抱出了一床旧被子,在自己床边的空地铺好,去把人从门口拖了过来。
对方穿着单薄的白色衣物,没有什么血迹渗出来,应该是没有受过很重的外伤。今天让她好好休息应该就行了。
这也是为什么莫星敢大着胆子把对方带回来,如果捡到的是一个奄奄一息的人,第二天她的房子里多一具尸体,她要怎么处理?
莫星把人在一半被子上摆好,又把另外一半盖在了对方身上。
这样应该勉强能睡得舒服了。
莫星小的时候很喜欢睡在地板上,带着被子从床上爬下去,把自己像紫菜包饭一样卷起来,全身都让被子包裹着,总是让她很惬意。
做完这些,她就收拾东西去浴室洗澡了。
洗澡的时候莫星的脑子再度活跃起来,如果对方是什么穷凶极恶的人怎么办?自己不准备保护措施吗?用不用找绳子把她捆起来?今天晚上她会不会被做掉?对方醒来之后她要做些什么?莫星甚至开始在脑内演练:
“你是谁?”
“我是救了你的人。”
“你为什么要救我?有什么企图?”
“我就是看你可怜……”
不行,她很不擅长说谎,要是被识破了可能会反过来激怒对方。
那么要说实话吗?
“我觉得这样做可以给我的生活带来刺激。”
实话讲出来好像更不妙了。
从上大学开始就没有锻炼过身体,如果要打起来自己毫无胜算。要不然想一想怎么让对方杀自己的时候下手痛快一点吧。
一边脑子乱乱地想着这些东西,莫星已经吹干了头发,该去睡觉了。
打开卫生间的门之前她还趴在门上仔细听了一下,确认外面没有动静才出去。
太好了。想象中的地狱剧场没有出现。
莫星到床边,看到被子卷里的人还保持着莫星给她摆好的姿势一动不动地躺着。呼吸似乎比起之前要顺畅和平稳一些。
这样起码到明天下班之前都不用面对那种尴尬的场景。
因为自己明天可是七点就要起床去上班呢。一个受伤的人不可能比自己起得早。
给她留点吃的和让她不要乱碰家里东西的字条就行了吧。
这么想着,她订好明天的早餐,打了一个哈欠,放下手机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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