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干了!我要辞职!”
卯时刚至,太阳刚从天际漏了个脸,周丰镇边福安客栈有些逼仄的客栈大堂内,一盏燃着的油灯挂在正上方,昏黄的灯光勉强笼罩着半个大堂。
周掌柜眯着眼睛看了看天边那处微光,迫不及待的大步冲向正中央的油灯,一边走一边喃喃自语:“天都亮了,就不必再点灯了,点灯多浪费油?”
他弯腰凑近油灯,用力一吹,“呼”的一声,油灯应声而灭,整个大堂彻底陷入一片黑暗。
角落里一个穿着粗旧麻衣,手中拿着破烂抹布勤勤恳恳干活的姑娘微微一怔,深褐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怒意。她抬手将抹布往地上一扔,愤怒的吼叫声随之响彻整个大堂。
“掌柜的,我不干了!我要辞职!”
刚把油灯吹灭的周掌柜登时一惊,面色发虚,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一对笔直的眉毛陡然上挑:“沈知然!你今天长本事了是吧?!你再说一遍!”
沈知然扯了扯嘴角,一字一顿:“我说——我不干了!我要辞职!”
她脖子梗得笔直,领口由于过大的动作幅度微微滑动,露出雪白的脖颈和几分因为粗麻布衣服扎的有些泛红的肌肤。
掌柜眼睛瞪得浑圆,声音几不可查的顿了一下,即使他从小到老都是个视美色于无物,视金钱为生命的守财奴,他也不得不承认,虽然眼前这个来路不明的女孩又穷又没有家人庇护,但是这一张脸蛋和皮肤倒是实打实的好。
“你说不干就不干了?”掌柜很快回过神来,声音更大,“别忘了,你可欠了我二两银子的!既然不干了,那你就连本带息还给我!”
“还就还!”
沈知然将手伸进怀里掏了掏,半天摸出来一块小小的银锞子,这块银锞子只有指甲盖大小,上面坑坑洼洼,有些地方凹陷下去露出牙印似的缺口,有些地方又像尖刺一般鼓出一块,看起来十分丑陋。
掌柜却不在意它外表的丑陋,他身体倏地绷直,手臂比大脑更快地一把抓过来,放进嘴里用力咬了一口。
两秒钟后,他双目犹如通电的白炽灯一样瞬间一亮——别说这银锞子虽然丑了点,但还当真是块货真价实的银子。
看掌柜接过银子,沈知然微微松了口气,知道辞职这事已经成了大半,她脚尖不知不觉已经朝向了客栈的大门外。
“钱还上啦,那我就先走了!”话音刚落,沈知然便急匆匆抬脚往客栈门口掠去。
掌柜的这才回过神,还想要阻拦,他连“哎”了几声,然而那个姑娘已经像兔子一样飞快跑远了。
“她哪来的钱呢……?”掌柜挠着头,看着沈知然远去的背影轻声嘀咕,掌柜想不明白,只摇摇头,放弃挽留沈知然的念头,小心翼翼地捧着手心奇形怪状的银锞子往后堂自己的房间里走。
她拿来的钱呢?
如果沈知然能听到掌柜这声嘀咕,她一定会在心里大声喊出答案。
那当然是——她捡来的!
沈知然连跑了两条街才停下来,她双手叉腰喘着粗气,一股裹着冷气的寒风猛地吹过,眼角的泪水差点生理性的涌出来。
她拢了拢身上的破旧麻布做成的棉服,冻的直打颤,天知道,她从出生起到现在,都没经历过这种日子!
沈知然:二十一世纪人,今年23岁,刚刚研二。父母都是勤劳靠谱的生意人,恰好赶上了经济发展的轨道,家境逐渐殷实起来。沈知然作为家中唯一的独女,自然是从小到大被父母捧在掌心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
怎么看,她的人生都是一片美好,前途无限光明。
可她万万没想到,有一天她居然会穿越啊!!
穿越到物资贫乏的古代就算了,还好死不死的穿到了寒风凛冽的大冬天。
她是在睡梦中穿越的,一觉睡醒就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地方,身上穿着的可是春天单薄的长袖睡衣,而这里正值冬季深夜,空中漂浮着鹅毛大雪。
穿来的第一天晚上,沈知然瑟瑟发抖地蜷缩在鹅毛大雪里,大脑因为震惊和寒冷而一片空白。
几分钟的功夫,沈知然就判断出来这样不行,她若不赶紧找个落脚的地方或者厚重的衣物,恐怕这个晚上就要冻死在这里。
然后成功达成穿越第一天就死亡的成就。
沈知然没办法,只能顺着黑暗里唯一能看到的微弱光亮哆嗦着快步前行。
幸运的是,没多久,她就走到了光亮的源头——福安客栈。
到了客栈门口,沈知然又有些明显的犹豫,眼前的客栈又破又小,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到墙壁和牌匾上发黑的污渍。
看起来十分不靠谱的样子,那一瞬间,各种令人毛骨悚然的猜测涌入她的脑海。
但是沈知然并没有迟疑太久,虽然她也很怕这家看起来很不靠谱的店是个黑店,但是——她摸了摸因为寒冷而冻得发僵的手脚,清晰地认识到,她现在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
沈知然抬起手,用力敲了两下门。
客栈门开得很快,一个头戴黑色方巾的中年人探出身子,他很消瘦,脸上的皱纹又多又深,像是被刀削出来的一样。
他看到沈知然,脸上立刻挤出了有些刻意的微笑:“这位客官,您是要来住店的吗?”
沈知然摇了摇头,她连忙将路上想好的说辞说出来——家中遭难,无家可归,希望掌柜能收留一晚,她愿意打工还债。
她的声音因为寒冷而磕磕巴巴。
周掌柜脸上的笑容登时一僵。
但很快,他脸上的神色又好了些:“你是说……你现在没有地方可去?希望能收留你一晚,你可以做工还债?”
“是!”看着周掌柜语气里可以商量的意思,沈知然眼睛一亮,她绞尽脑汁编了个令人声泪俱下的故事,只等着周掌柜继续询问,可万万没想到,这家福安客栈的掌柜只简单问了她几个问题,就把她放了进来。
当时沈知然还心惊胆战的,以为自己该不会真的进了什么人贩子窝吧。
但很快她就发现,她很幸运,幸运的是掌柜不是人贩子,她也很不幸,不幸的是虽然周掌柜不是个人贩子,但是他却是一个堪比巴尔扎克笔下葛朗台的周扒皮。
是的。
沈知然万万没想到,这福安客栈整个客栈竟然只有她一个伙计。
虽然掌柜说好的包吃包住,然而吃食一天只有三个大馒头并些薄粥咸菜,住的则是后院破烂的柴房。
掌柜看她穿的单薄,十分贴心的给她找了一套破麻布做成的黑漆漆的棉服,然后让她写下了二两银子的欠条。
按照掌柜的工资算法,她得在这同福客栈不吃不喝,干上整整一年才能还上这套棉服的钱。
沈知然:“……”
沈知然当然是万分不情愿的。
但是……她没别的地方去!只能暂且窝在这福安客栈,往好处想,她至少有个落脚的地方不是?
由于只有她一个伙计的缘故,掌柜的给她安排的工作满满当当的挤满了她的全部时间,她既要负责打扫客堂卫生,还得收拾楼上的房间,兼任劈柴,洗菜,煮饭业务。
幸好,这小镇上客栈的客人并不多,一整天也不过零散二三个,否则,就算把她劈成两份,恐怕她也忙不过来。
按理说,在这样强度的工作下,她能勉强做完活就已经很了不起,更别说再去忙些别的了。
可是沈知然可不想真的做一辈子的客栈伙计啊!所以即使再忙,她也咬着牙撑着疲惫的身体抽空在这个小镇四处打听着消息。
几天的功夫,她就大概打听到了自己需要的全部消息。
这是一个叫做周丰镇的地方,镇子的面积很小,人口也不多,民风颇为质朴。
这也是她一个人生地不熟的陌生来客能这么快打听的到想要的信息的原因之一。
让沈知然唯一有些遗憾的是,她并没能问到现在的国号和年份。
凡是她问到这个问题,镇民们无一不用一种迷茫,震惊的眼神看着她,就像是在看一头刚从山里进来的大猩猩。沈知然怕自己触碰到了什么不可言说的秘闻,也不敢再问下去了。
她想——她约莫是穿越到了个架空王朝之类的吧?
沈知然自嘲地想:从某种方面来说,这倒算是个坏消息,这意味着,她曾经烂熟于心的中国古代史,一点参考性都没有了。
沈知然本打算在客栈工作一年半载,想法子攒够了钱还给掌柜便离开,她自己也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攒够钱的日子竟然来的这般快。
三天前的凌晨,沈知然照旧在天还未亮的时候就早早起了床,打着哈欠慢慢踱步到狭窄的后院,准备开始今天的工作。
周掌柜十分抠门,自然不舍得为她这个“赚他钱”的员工点上一根蜡烛或是油灯。冬季的早晨,天总是亮的特别晚,因此沈知然都是摸黑来上工的。
她这几天略微熟悉了周围的景物,在走得慢的情况下,倒是不会再像刚开始那样频繁撞到了。
但是——今天好像有什么地方有些不一样。
沈知然停住脚步,歪着头,目光迷茫地看向漆黑后院的中心。
本该是一片漆黑的地面上,不知为何,隐隐约约萦绕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白色光芒,就像是正月十五皎洁的月光,却又不像月亮的光芒那般能洒满整个大地,只能略略照亮足球大小的地面。
沈知然好奇地朝光亮处走过去,走进了她才发现,那并不是她想象中的任何一样东西,而是一只通体莹润的淡青色玉坠。
沈知然心下震惊,困意瞬间消散大半。
她在二十一世纪见过的玉器也不少,但即使是在博物馆里,她也从没见过柔润光亮得能像灯泡一样照亮周围的玉坠!最多也就是在黑暗中极为显眼罢了!
她本能地弯腰拾起玉坠,好奇地看过去。
玉坠只有指甲盖大小,是饱满的水滴形,淡淡的青芒从中间隐约一闪而逝,像是春季雨后绿叶尖上那一滴压弯了叶脉的水珠,透着青翠的绿,仿佛随时都能滴落下来。
实在是太真实了,简直可以说是鬼斧神工。
但是——这样的宝贝,怎么会在客栈的后院呢?
沈知然第一个想法是这是周掌柜的东西,因为她敢肯定,这客栈后院除了她这个苦力和周掌柜,再也没有第三个人来了。
但很快,她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不是因为她看不起周掌柜,觉得他不配拥有这样一条玉坠,而是她觉得,如果周掌柜有这样一条玉坠,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把它换成一条条璀璨的黄金,牢牢砌在床铺下面。
但是玉坠又不可能凭空出现,难道是什么人遗失在这里的?
失主一定会来找上门的吧?沈知然想。
她并不敢拿这条坠子去换黄金,她可没法解释它的来源。
沈知然的兴奋劲头又落了下来,只是捡了个用不了东西,东西再好也不是她的。沈知然认命的将坠子随手塞进怀里,继续动手做着粗活。
现在,她要开始烧锅做一些简单的早饭了。
“嘶”沈知然蹙着眉发出一声痛呼,她匆忙抬起手,毫不意外地在上面看到了一条鲜红的血印,果然,她的手指又被粗糙的木柴不小心划破了。
黑夜里干活很不方便,沈知然根本看不清木柴上有没有尖刺,她从来没做过这些活,十分不适应,几天时间里手指就被扎了数个伤口。
沈知然第n次在心里暗暗吐槽了一句周扒皮,脑子里突然冒出了个好主意。
她伸出手指将怀里的玉坠摸出来,莹润的白光霎时照亮了掌心一片,沈知然满意地点了点。
这不是有个现成的照明工具吗?虽然范围不大,但也聊胜于无。
然而沈知然万万没想到,就在流血的手指触碰到玉坠的一瞬间,一种难以形容的奇妙联系刹那间涌上她的心头,下一秒,沈知然眼前一花,整个人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眩晕感还没从大脑中消失,沈知然还没能看清周围的景象,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气息就争先恐后地涌入鼻腔中。
她蹙了蹙眉,很快反应过来,这是竹子的味道。
清冽柔和,带着些属于青草的特殊香气,但又和一般的竹香不太一样,它的香味格外醇厚浓重了些,光是闻到,就让人忍不住精神一震。
几秒钟的功夫,视线终于恢复了正常,沈知然迫不及待地扭头往四周看去,心中掀起惊天骇浪,眼前的一切都让她目瞪口呆。
四周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一人多高的竹子,这竹子不是她见过的任何一个品种,竹叶又细又长,竹杆粗壮笔直,上面生长着细密闪亮的银色纹路。
翠绿色的竹浪像大海一样蔓延下去,目之所及之处完全看不到边际。
最让人惊悚的是,这些高大粗壮的竹子并不是生长在深褐或红黑的肥沃土地上,沈知然脚下踩着的是一块块巨大的乳白色石头,晶莹得不含一丝杂质,简直像是一整座“玉山”!
这些密密麻麻的竹子就牢牢扎根在“玉山”的缝隙中,她弯腰摸了一把,乳白色石头坚硬无比,跟大理石也不遑多让。
这“玉山”连土都没有,这些竹子是怎么活的?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沈知然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有一瞬间的崩塌。
这本前期会有些慢热,因为想写女主成为富婆的快乐の时光哈哈哈哈。
男主会在十四章出现,只想看男女主感情戏的话,可以跳到十四章左右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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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晴一气之下,将人掳回了家,强行结为了道侣。
从此和心爱的小道侣过上了恩恩爱爱(没羞没躁)的小日子。
她很满意这个道侣,不仅貌美如花,温柔体贴,还丝毫不介意她在外面惹是生非。
不好的地方唯有两点:
1:她的道侣在情|事上的索取未免过于贪婪无度。
总是害她浑身酸软。
2:她的道侣运气好像有点差。
走到哪里,哪里就有死了的人。
幸好,有她在,不然她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道侣怎么能处理得了那么多麻烦。
直到那天。
枫林里漫天红叶飘舞,地上歪歪扭扭地躺着数十具尸体。
她撞见她的道侣站在满地尸体前,双目血红,衣襟上血迹斑斑,九条洁白如雪的尾巴在空气中旋转飞舞。
她瞪大双眸,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看到他眯着眼,嘴角蓦的扯出一抹笑容。
苏白璟踩在满地枫叶上,一步步向她走来。
陆晴一步步后退,后背终于撞上一根粗糙的枫树干。
——可她却没感觉到任何疼痛,也没感觉到树皮粗糙的触感。
苏白璟的手垫在了她和身后的树干之间,稳稳托住了她。
“啊……”他覆在她颈侧,低低的叹息声拂过她的脖颈上的肌肤,激起一片片细密的疙瘩。
“竟然被你看到了,你说,要怎么办?”
绵软的,毛绒绒的触感缠上她的腰腹。陆晴睫毛颤了颤,微微垂下眸,正对上一条蜷曲着蠕动而上的庞大狐尾……
*
很好,她被一只狐狸骗了,骗身又骗心。
【阅读指南】
1:善于伪装的恶劣病娇狐狸x单纯可爱活泼少女
2:先婚后爱,1v1双c,没羞没躁的婚后甜蜜日常(狗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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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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