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将军定在两日后离任。
辞别沈老将军后,叶鸢无暇他顾,回到自己的小宅子便开始熟悉京城的地形图,两日之内没怎么挪动过地方,甚至吃食都是术七去街上摊贩那里买了送进屋里。
术七在宅子门口百无聊赖地望着天出神,看见云格琼朝着这边走来。
“哎呦云姑娘您可算是来了。”术七连忙把云格琼迎进屋内。
“阿鸢呢?”云格琼问,“她面圣都是三天前的事了,怎么不见她人影啊?”
术七朝着书房呶呶嘴:“在书房用工呢。自从前天见了沈老将军回来就这样了。知道的她是新官上任努力勤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要考状元呢。”
云格琼挑挑眉:“你就这么背后编排你主子?”
术七这时候倒想起自己是上了战场有军功傍身的人了:“瞧您说的,我现在可是将军的兵,开开将军的玩笑不触犯军法的。”
“属你话最多。”云格琼叹了口气,“既然她在忙我也就不打扰了。等她有时间了让她到楼里来查查账册。怎么三年没回来了也不知道想我。”说着从袖口里面拿出一张密函,“这是最近水三那边传来的消息,你记得等她忙完早点给她。”
“主子哪能不想您啊,”术七连忙安慰云格琼,“还没从榆城回来的时候主子就惦记着回京城看您了。估计是这几天太忙了,也就没来得及不是。”
云格琼点点头:“没事,她的事重要。”
术七压低声音:“其实主子她从在城主府见过沈老将军之后,表面上看正常,但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云格琼听完“啧”了一声。
“那可太正常了。”云格琼苦笑了一下,“阿鸢大概是已经知道了,白卿淮回京了。”
术七愣了一下,咂了咂嘴。
“云姑娘,依您看,主子和白少将军是个什么情况啊。”术七挠了挠头,“这三年我可几乎从没听过主子提过白少将军。”
云格琼揣着手,“依我看有何用处呢?怕是阿鸢自己都看不清楚。”
叶鸢的日子过得忙碌且充实。
在沈老将军离任当日便走马上任,提前了解了任职所需的资料信息,收服部众,恩威并施,这些事叶鸢早已经历过,做得得心应手。更何况叶鸢如今已有军功傍身,没有人会像在榆城那般刁难她。
术七敲开叶鸢的门:“将军,负责内城城墙守卫小队的姜领队求见。”
叶鸢微不可查地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姜领队进来对叶鸢抱拳拱手一礼。“叶将军,禁军城外巡逻的小队正在调整布防,您看我们这边对应地是不是要做出些调整?”
叶鸢微微沉吟,“这种事不是应该禁军那边和我们商量过后才做调整的,怎么禁军擅自有了动作?”
姜领队有些不好意思地讪笑道:“说是调整,那边也只是暂时拟定了方案,具体的还是要等两位将军商榷同意后,我们两队才好做调整。”
叶鸢了然。禁军是内城的布防,内城是皇亲贵胄的住处,禁军统领算得上是天子近臣,禁军统领白卿淮是三品的将军,高了叶鸢一个品级,于情于理此事都该是叶鸢去找白卿淮商议。
姜领队的话看上去是在询问叶鸢如何做调整,实则是在提醒叶鸢,该去禁军处拜访一下了。
自从在沈老将军那里听说白卿淮回了京城,甚至当上了禁军统领,以后少不得要有所接触,心里隐隐约约地存着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别扭心思。
叶鸢心中并不坦荡,借着事忙,一心扑在了城主府上。
叶鸢也不知,不过是故人相见,自己这般心神不宁是为何。只朦朦胧胧地在心里解释为,太久不相见,再熟悉的人重逢都会紧张,其余的事便不愿细想。
只是不知,这提醒是姜领队的主意,还是受了什么人的提醒?还是……叶鸢闭了闭眼,把这些想法从自己不冷静的头脑中赶了出去,回应道:“你根据他们的安排简单调整一下,我明日去禁军处与白少将军商议。”
白卿淮坐在雕着镂空花纹的木椅上,微微仰头,轻闭双眼,修长的双腿微微岔开,右腿比左腿更屈起些,膝盖上架着一柄纹饰简单的剑。白卿淮右手托着剑柄,左手轻抚着剑鞘,双唇抿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在低下头的瞬间睁开了双眼。
这三年,白卿淮不知抚摸过浅水多少次。即使是从小跟随自己的那把名贵的佩剑,他也不曾这样珍视,甚至于浅水的剑鞘都被摩挲地有些微微发亮。
离开榆城那年,他即便有满心的不舍却也无可奈何。
这三年里,自己只能从二叔白明酌那里打听到叶姐姐的只言片语。二叔被宫里看得紧,若不是白家军一早便放出自己病重的消息,太后绝无可能放白明酌离宫这般久。
南疆与北疆互通消息更是难上加难,边境的驻军频繁传递消息本就是大忌,若是被有心人抓住把柄,安上一个结党营私的罪名,便是跳进黄河也难以洗清。不便互通书信,白卿淮只能通过寥寥几次报平安的京城来信得知她安好。
白卿淮拿起桌上的拜帖,看着上面熟悉的字迹,鼻尖微微发酸。这拜帖是下午城主府送来的。
曾经叶姐姐就是在自己的手上,在纸上,用着这样的字迹代替着声音,对自己说着那些不曾听到的话。白卿淮小心翼翼地把已经反复在心中默读过不知多少次的拜帖折起来,收入了书房桌子最下面的暗格。暗格里面放着一只雕着花的红木匣子,拜帖的大小刚好可以整齐地贴合在匣子的四条边上。
门被扣响,“少将军。”
“进来。”白卿淮轻轻把浅水搁置在身后的置物架上,对着进入屋内的少年摆了摆手。少年抱拳,“少将军,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准备好了。”
白卿淮点点头,左手食指与拇指不安地搓动,什么都没说。少年眼见着白卿淮双眼发直,明显是出神了,有些无奈又有些失语地抬高声音:“少将军?”
“啊?”白卿淮回过神,自己也觉得瞬间走神这件事有些好笑,自嘲般地抿了抿唇。
少年继续说道:“百味斋的点心还要明日晨起属下才能去买,不然今日买了等到明日怕是失了酥脆的风味。”
这少年是白卿淮从小一同长大的小厮,名作李泱。李泱在白卿淮年幼练武时起便跟在白卿淮身边,后来白卿淮上了战场,李泱便也做了白卿淮的亲卫。
白卿淮笑了笑:“吃食这方面还得是靠你啊。”
李泱得意的笑笑:“那是自然。”说完又挠了挠头,“少将军您准备好茶点,但是叶将军来了可能……也不吃什么啊。”
白卿淮抿了抿唇,“没事,我也只是备着。如果没用上便自己用了便是。”
李泱瞧着白卿淮周身的气场似乎都随着自己这句话落寞了下去。
这三年来,少将军变得同从前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有些不一样了。
三年前,少将军秘密回到军营时,整个人都消沉了许多。所有人都只当少将军是因耳疾难愈而消沉。白明酌匆匆赶来南境,一壶又一壶的苦药浇灌下去,一夜又一夜地针灸扎下去,半年后,白卿淮的耳疾终于有了起色。
全军上下俱是松了一口气。
可是在某个月色皎皎的夜晚,李泱在庭院撞见少将军坐在房顶上,身子斜靠住房梁,对着月亮出神。月光似水,少年一袭白衣,从地面仰望过去端得是一处好看的景象。
李泱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为什么突然浮现出了一个念头,少爷长大了。
文案的场景快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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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拜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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