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听蓝被他带来的冲击力撞得后退几步,勉强扶住陆慎之。
他倒好,两眼一闭就是倒,难为她差点被撞得摔地上。
她瞪了一眼身后呆若木鸡的丁助理,“愣着干嘛?送医院啊。”
“好……好的太太。”丁助理像是刚回过神来,上前帮她分担了一半的重量。
魏听蓝按下电梯,百忙之中依然不忘纠正他:“我跟他离婚了,别叫我太太。”
丁助理忙不迭地点头,在心里默默感慨这两口子难伺候。
在陆董面前叫魏总他会生气,在魏总面前叫太太她也生气。
上个班还要挂着两副面孔,看得出来他老板超爱了。
两个人把陆慎之扶到地库里,丁助理绕到前座去开车,魏听蓝像扔垃圾似的把他往后座一甩,长舒一口气。
“送他过去吧,我先回公司了。”
丁助理扶着方向盘陷入沉思。
陆董待他不薄,现在是报答他的时候了。
“能麻烦魏总和我一起去医院吗?我一个人实在没办法。”
魏听蓝狐疑地看着前座的男人,又瞥了一眼躺倒在后排的陆慎之。
好吧,以陆慎之的体型,要丁助理一个人扶着他去医院确实是有点难为人了。
但她实在不想跟前夫扯上什么关系了。
下午就是寰兴和鸣山合作项目的启动会,她还想趁这点时间去吃个午饭。
“这样吧,我试试看能不能把他叫醒,实在醒不来另说。”
魏听蓝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弯腰钻进后座。
“陆慎之。”她拍拍他的脸。
双眼紧闭的男人没有任何反应,这么长时间过去,他烧得更厉害了,额头上蒙着一层薄汗。
丁助理已经做好了开车的准备,在心里默默祈祷。
老板你一定要争气啊!千万别醒!
他不好意思回头看后座的情形,竖起耳朵听魏听蓝一连叫了好几遍老板的名字,没见效果。
丁助理松了口气,老板应该是真的晕过去了。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过后,丁助理猛地抬起头,透过车内后视镜观察情况。
陆慎之脸上好大一个巴掌印。
“丁助理。”魏听蓝终于放弃了,无奈地拍拍驾驶座的头枕。
他慌忙低头撤回视线,“怎么了魏总?”
“走吧,他估计是醒不来了。”魏听蓝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坐姿。
车辆启动,驶出地库,去往寰兴附近的医院。
魏听蓝在手机上通知助理不必订午餐,她待会儿去医院附近随便吃点。
无人在意陆慎之正努力压制自己上扬的嘴角。
老婆为了叫醒他也太努力了。
她其实也很关心他的对吧!
这么用力,也不知道老婆的手疼不疼。
到医院之后被安排去挂水,魏听蓝平白受了医生一顿责备:
“都烧成这样了怎么才来?”
她也想问。
刚从民政局出来的时候不就让他来医院了吗?
这下倒好,他躺床上挂水,她在这里挨训。
陆慎之醒来时,脸上还在隐隐作痛。
他确实晕过去了,也确实被魏听蓝打醒了。可那短暂的疼痛远远不敌体温升高造成的眩晕感,他很快又没了意识。
病房里一个人也没有,只有滴管里的透明液体在一滴一滴落下。刚才发生的一切,闻到的香气,像是一阵幻觉。
只有脸上的痛感是真实的。
他有点失落。像是以前累极睡了一整个下午,醒来时发觉傍晚太阳落山,家里一个人也没有。
心里和病房一样空荡荡的。
他揉了揉不甚清醒的头,撑着身子坐起来。
魏听蓝刚在医生那儿挨了一顿训,带着一肚子气回到病房,打眼就看见陆慎之醒了。
原来老婆没走。
陆慎之心下狂喜,但立即意识到了表情管理的重要性。他现在还是一个需要老婆关爱的病人,不能表现得太亢奋。
遂垂下头,等确定自己已经控制住表情才敢抬眼看她。
这一刻,他无比庆幸人没有尾巴,否则就彻彻底底藏不住了。
他看见老婆的时候尾巴能摇成螺旋桨。
走廊上传来其他人刻意压低的谈话声,魏听蓝关上门,扫了他一眼,“好点没?”
“嗯。”陆慎之抿唇,“麻烦你了。”
“不是让丁助理带你来医院吗?你来寰兴干什么?”她双手抱臂,靠在门口远远投来审视的目光。
难得见他这样憔悴,头发垂在额前,再凌厉的五官也变得柔和。病得眼睛都湿漉漉的,脸也烧得发红。
有点可怜。
虽然脸红可能是被她打的。
“参加启动会。”陆慎之咳嗽着,拿过桌上的水。
好烫,但他依然面不改色地咽下去。
但一想到这是老婆倒的,就算是岩浆他也喝得下去。
“你不用参加启动会的吧。”魏听蓝歪着头,“对接的事也有专人负责,你不用来。”
她顿了顿,“还是你没想好怎么跟你爸妈交代离婚的事?”
不等陆慎之回答,她撩了撩头发,自顾自说下去:
“等项目步入正轨,我会找个合适的时机告诉我爸妈。至于你那边,就拜托你自己解决了。”
她打开病房的门,指了指他手上的水杯,
“哦对了,那水是丁助理倒给你的,要是嫌烫的话,等他缴费回来让他添点凉的给你。”
门被关上,病房里再次归于寂静。
陆慎之把水杯放回原处。
倒的什么水,烫死了。
-
汪循霁这次回国是为了正式接手家里的产业。
他爸对他不放心,把他流放国外历练了几年,见他不光好好活着还把事业做得风生水起,终于放心把公司交给他。
“你说我这一路。”汪循感伤地凝望着杯里的红酒,做作地晃了几晃,试图对自己这些年的异国生活作出精简总结:
“唉,我真的……唉我……唉真是……”
魏听蓝听得眉头紧皱,“别给汪叔叔听见了,就你这表达能力,送去幼儿园参加演讲比赛都不能入围。”
“这不说明我努力吗?”汪循霁振振有词,“这一路的辛苦只有我自己知道,语言是无法表达的。”
“我能有今天,最应该感谢的是我自己。”
“还应该感谢你的初恋Kelly,前任Fiona,Aria,Skylar……如果不是她们甩了你,你这恋爱脑哪能专心搞事业。”程栖愿今晚主打一个无差别扫射:
“再说了,你能辛苦得过听蓝吗?为了公司连人生大事都搭进去了。”
起承转魏是吗?魏听蓝心虚瞄了一眼,陆慎之就在不远处。
她用胳膊肘捅了一下程栖愿,“小声点。”
今晚是汪循霁的就职晚宴,他爸几乎把全明京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叫来了。
不光是陆慎之,陆家的父母和她爸妈也都在。
她还没准备好把离婚的事告诉父母,生怕现在就露馅了。
打从入场开始,她就一直有意要避开陆慎之,时刻关注着他的动向。
他但凡靠近一步,魏听蓝就拉着好友转移阵地。
“你在这儿站着干嘛?”蔺知荷跟背后灵似的突然出现,用下巴点了点陆慎之的方向,
“跟你婆婆打个招呼去啊,这点小事也要我提醒吗?”
魏听蓝噤声,机械地转头,朝旁边乖乖喊“蔺阿姨”的两人投去求助的眼神。
程栖愿点点头,隐蔽地打了个OK的手势。
果然,关键时刻还得靠朋友出手相助。
程栖愿推了她一把,“去吧听蓝,你先忙完再来找我们。”
魏听蓝如遭雷击,回头瞪了一眼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你们不是已经……”
汪循霁不解,话还没说完就被程栖愿一把捂住嘴巴,“快去吧,我们等你回来。”
魏听蓝被赶鸭子上架似的拉到徐敏杉面前,别别扭扭叫了声“妈”,默默看向陆慎之。
从他去医院那次算起,他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面了。
他穿着裁剪利落的西装,领口别着一枚蛇形的胸针。白钻与绿钻错落排列,在灯下泛着光。
和陆慎之结婚这一年,魏听蓝鲜少见他在穿着上花这些小心思。
她平白想起他日记里的白月光。
也许胸针是那个人的主意也说不定呢。
她心里突然有点膈应,但也不得不承认,这胸针的搭配很符合陆慎之一贯的风格。
矜贵而不可及。
他淡淡和蔺知荷打招呼,看起来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徐敏杉一见她便喜笑颜开,“慎之怎么没告诉我你也会来?上次的包喜欢吗?”
魏听蓝到这时候才知道上次的盒子里装着一个包,她拿到手之后压根没打开看过,
“很喜欢,谢谢妈。我今天是临时要来的,没告诉慎之。”
两边的长辈先聊开了,魏听蓝在旁边站得无聊,干脆找个理由开溜,“我和慎之还有事,就先失陪了。”
“去吧去吧。”蔺知荷笑着点头,对徐敏杉道:“现在年轻人是不爱跟我们待在一起。”
她赔笑,拽着陆慎之的胳膊到角落,“你没和你妈说离婚的事?”
“你不也没讲?”陆慎之把问题抛回给她。
“我最近太忙了,没时间回家。”魏听蓝扶额,叹道:
“今天这场合不太合适把话说破,不过我会尽快把这件事告诉他们的。”
陆慎之没说话,垂眼望着她。
看她嘴巴一张一合讲话,涂了口红的唇看起来比平常还要软。
可爱。
想亲。
这世上怎么会有老婆这么完美的人。
陆慎之背光站在她面前,透过她的眼睛能从中看见自己的影子。
太好了,她满眼都是他。
可魏听蓝被他盯得心里发毛。
不说话是什么意思?他白月光等不及公开了?
“不行吗?”她小心翼翼问。
“行。”陆慎之巴不得继续瞒下去,哪怕瞒一辈子,让他可以一直以魏听蓝丈夫的身份出现在他人面前,名正言顺赶走她身边的所有男人。
听见满意的回答,魏听蓝松了一口气,“那就这么说定了,等我跟他们坦白之后会通知你的。”
“那今晚……”
今晚要和他待在一起吗?
陆慎之的话还没说完,她已经拉着路过的程栖愿去卫生间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现在的陆慎之有点怪怪的。
她老早就听人说过这人难搞,一开始就做好了和他硬耗的准备。
但从一年前见到他开始,一直到现在,陆慎之对她几乎有求必应。
就连宣布离婚的消息也配合她的节奏。
他其实没有传言中那么不近人情。
如果没有这段婚姻,她应该很愿意和这样的人合作。
“你俩到底什么情况?”
洗手台前,程栖愿擦干手上的水珠问她。
魏听蓝耸耸肩,对着镜子检查脸上的妆,“还能什么情况?离了呗。就是还没准备好告诉爸妈,最近公司太忙。”
“你还有这么窝囊的时候?”程栖愿觉着稀罕,“以前没见你这么瞻前顾后?怕爸妈生气?”
“是啊,窝囊。”魏听蓝坦然接受了这个形容词,“等我找个合适的时机,再跟他们坦白吧。”
“我看现在就挺合适的。”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魏听蓝循声回头。
身后的隔间里,蔺知荷从里面出来,“晚上跟我回家,咱们聊聊。”
“把慎之一起叫上。”
妻子的巴掌,丈夫的奖赏。别给冷水澡爽死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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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离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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