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极星传媒公司内，一大清早，秦知惬拿着热乎的藕夹，进入部门工位。
张歇把点进的页面快速点掉，欲盖弥彰地说道：“哟，今天来的这么早。”
旁边的女生叹息道：“你不也是？这么早陇总就给你安排报道的活，惨喏。”
张歇笑笑，脸上堆出褶子：“没事，这不是得养老婆孩子嘛，努力工作正常的。”
手机传来铃声，秦知惬快速接通。电话那头是端木月冷冰冰的声音：
“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吗？”
这一句给秦知惬来了个措手不及。
她迟疑片刻说道：“什么？”
端木月语气一沉：“不知道就去翻热搜。”
是以，秦知惬翻开微博热搜榜单，top第一映入眼帘：
【池落漪最新歌曲疑似使用AI拼合，毒舌博主锐评：耍大牌！】
AI拼合？秦知惬皱眉。
她点开该博主的主页，其中有一篇视频是AI与池落漪歌曲原声分析比对，博主大肆抨击起池落漪，甚至编出耍大牌敷衍主办方等耸人听闻的绯闻。
底下评论区更是腥风血雨。
甚至还有黑粉跑到池落漪的微博底下，大骂“缝合怪”、“尸块拼接”等不堪入目的词汇。
带着疑问，秦知惬仔细听起新歌《长离》。
全网上线的歌曲分明不是池落漪前几日翻唱的版本，明显是有人故意后期改造的。
怎么会这样？
她回想那日发生的经过，却没有找到任何疏忽之处，百思不得其解。
端木月语气顿了顿：“你有池落漪房门的钥匙吗？我联系不到她。”
秦知惬心中一紧。
池落漪出事了？
她回答道：“有。”
端木月气息冰冷，仿佛冬日寒风：“去她家一趟，我有话要问你。尽快。”
秦知惬久久没有从震悚缓过神来，她不记得是自己怎么应下来的，电话那头便没了讯息。
她按住办公桌，思绪不断旋转。
怎么刚当上几天的助理，就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这时，一直投身于工作的张歇像是看出秦知惬的烦恼，赶忙接话道：
“你要是有什么急事，现在去就好，主编和经理今天不查人，就算问你，我来帮你说。今天的任务我来帮你完成就好。”
“感谢。”秦知惬随意抛下一句，便着身朝着公寓跑去。
而端木月在房外等候已久，秦知惬飞快地打开门锁，却见池落漪倒在地上，陷入昏迷的状态。
“池落漪？！”秦知惬唤道。
她的双目无神，唇片微微发白，低领的衣衫露出锁骨，应该是刚起床没多久。
卫生间的水龙头还没有拧严，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玫瑰香味，闻起来没有任何不适。
端木月的目光往四周探去：“看来是突然晕倒的，屋内没有旁人。”
秦知惬蹲下/身，掐住池落漪的人中，却还是久久没有反应。
就在这时，她看到池落漪的锁骨下面泛着幽幽的淡蓝色荧光，就像是深海的颜色。
她继续往下看去，看清后霎时睁大双眸。
是鱼鳞！！
而且池落漪发丝覆盖下，本该是左耳的地方变幻成了鱼鳍软骨。
秦知惬的心如鼓如雷，她猛地抽离手臂，一种可怕的猜测在心中凝成。
与前几日她在疗养院的问题结合，种种迹象都将答案指向了“幻灵”。
但判断幻灵的眼镜还在公司，现在想拿完全来不及，她只能将揣测放在心中。
“我先去通风。”
为了防止是煤气泄漏等不确定因素导致池落漪昏迷，端木月起身开窗。
洁净的空气进来后，池落漪锁骨下的鳞痕消失大半，但左耳的鱼鳍消退的速度相当漫长。
该不该说出在池落漪身上发现的秘密？如果说出秘密，研究人员会不会把她抓回去做研究？眼下她又该做什么？
虽然外婆说幻灵有好有坏，但这么多年许多幻灵都缠着外婆不放。它们疯了地让她完成生前执念，外婆历经九死一生才活到现在。
所以，倘若池落漪也是幻灵的话，她接近自己的目的，是因为有未完成的执念吗？
秦知惬不敢再往下猜测。
算了，权宜之计还是救人要紧。
她快速掩好池落漪的衣物，将她抱在怀中，尽力让她舒适一些，顺便遮挡端木月的视线。
端木月走向两人，担忧地问道：“池落漪现在怎么样了？要不要打120？”
“好、好很多了！”秦知惬磕巴地说。
现在拨打120，岂不是更多人发现了。
秦知惬不太自然地说：“先不要过来。不要打120，不要惊动媒体，我们先……先送医院。”
就连端木月也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但想来她不过刚道社会，遇到紧急情况慌张也实属正常。
好在端木月没看出什么端倪，只是点点头：“也是。你带着她，我开车送你们。”
秦知惬横抱起池落漪小心翼翼往外走，差点被水晶香薰绊倒。
池落漪其实远比她想象中要轻上许多，嶙峋的背脊甚至有一些硌手，平时秦知惬没发现她有那么瘦。
池落漪眉头蹙起，长睫微微颤着，像是幼猫似的往秦知惬的怀中钻，看起来像是陷入了某种梦魇。
她支支吾吾地说着什么：
“师父……师父快点回来。”
师父？
是之前她跟自己讲述的小鱼三生三世的故事吧，池落漪梦见自己成了那条找不到师父的小鱼了吗？
看在她做噩梦的份上，秦知惬用只有她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安慰道：
“师父在呢。”
池落漪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居然还蛮有效。秦知惬想。
保姆车上，池落漪躺在她的腿上，忽然，池落漪握住她的手。
秦知惬本以为她醒了：“嗯？”
恰巧端木月猛地刹车，她整个人重心不稳被池落漪拉了过去。
“……”
还好她反应快，手撑在池落漪的耳旁，但不可避免地近距离贴近那张百看不厌的容颜，她甚至清晰地感受到池落漪的平稳的呼吸。
秦知惬的心脏怦怦乱跳。
那一刻，秦知惬的脑海中忽然有一幕闪现而过——
花灯会上，身着浅绿绫罗的少女与自己十指紧扣，随后吻住自己的唇，发带在携带桃花香气的风中轻轻飘荡。
秦知惬下意识地快速将手抽离，记忆也随之散去。
端木月扫了两眼车镜，肃清一声：
“抱歉。”
秦知惬久久没有回神，只是回想方才在脑海中闪现的画面，她连对方的容貌都没有看清。
……
医院里，池落漪身上的印记基本消散。医生诊断期间，端木月将一沓厚厚的资料掷在旁边：
“那个博主正是北极星传媒内部的。这些资料你看看，分辨下到底是什么人？”
“内部的人？”
秦知惬将资料挨篇翻过，除了确定身份为男以外，一无所获。
护士走出病房，说道：
“患者已经清醒了，没有什么大碍，初步诊断是太过劳累熬夜，稍微心律不齐，低血糖回去补一补营养就好，注意好好休息。你们去看看吧。”
但秦知惬明白，池落漪真正病倒的原因肯定远不止如此，她肯定还隐藏了别的秘密。
秦知惬快步走到病床前，看着徐徐转醒的池落漪，关切地问道：
“你怎么样？”
池落漪像模像样地咳嗽两声，佯装病入膏肓，弱声说道：
“我还以为你不来见我了，我要是死了，你把合同一撕远走高飞。岂不是更好？”
这人演技倒是不错。
秦知惬莫名有种当大坏蛋的感觉。
她无情地戳穿道：“医生说你这几天只是太累了。”
“是吗。咳嗯。”
池落漪躲开秦知惬无语的目光，从病床上支棱起来，又变成一本正经的模样：
“从生病到痊愈需要一个过程，不是吗？而且你来的这么快，肯定是担心我了。别想骗我。”
你痊愈的实在是太快了。秦知惬想。
池落漪靠近她耳畔：“不过我可是有重大的发现，你要不要听？”
秦知惬又问：“难道不先管管‘AI创作’的事情？”
池落漪表现地却并不在意：“没有关系，流言越是在风口浪尖，就越是解释不清。”
道理也确实如此。
池落漪轻笑一声，又将话题转回：“我去调了医院监控，结果有重大的发现。你想不想听？”
秦知惬配合地“嗯”了一声。
池落漪找出一段仅为十秒的视频：
“我本来想查当时造成车祸的凶手，却意外发现七日前有个人悄悄进入三楼病房，行踪相当离奇。”
七天前？不正是外婆进入ICU的那天么？
画面中，一个不像是医疗人员的男子戴着黑色鸭舌帽，低着头进入病房，手里揣着一瓶葡萄浆以及针管。
他蹲在病床附近，将葡萄糖浆注入老人的手臂之中。
凡是三天以外的监控，画面均是十倍速播放的，视频场景又是黑夜，所以看起来极其模糊。
秦知惬眼瞳骤缩：“外婆当时是被蓄意陷害的？”
池落漪懒懒地看向她：“是你亲人？看来我找的还很凑巧。”
平常喜欢带着黑色鸭舌帽的男性，不免让秦知惬想起熟悉的人。
“……张歇？”秦知惬揣测道。
不过无冤无仇的，如果是他，到底是什么动机？
池落漪抬眸：“你认识这个人？当时出车祸的时候，我也看到了这个人。”
秦知惬倒吸一口凉气：“只是衣着很像，但我无法确定。”
池落漪满意地颔首：“先收集好证据，确定凶手身份很容易，但如果数清凶手的罪孽可就麻烦许多。”
既然对方已经做好行凶的打算，肯定有明哲保身的计策，她们想了解更须小心。
秦知惬不解：“那你想怎么样？”
池落漪重新躺回病床，说出几个字来：“当然是顺势而为，引蛇出洞。”
她补充道：“我看不惯向你伪善的人，罪大恶极的人不能好活。”
秦知惬似懂非懂地点头。
“对了。”池落漪又凑了过来。
秦知惬本以为她还有什么重大发现，一本正经地去听。
池落漪骄傲地昂起头来，一副等待夸夸的模样，自信满满地说道：
“刚才的话是不是很有水平？我都被我的才华深深折服到了。”
秦知惬扶额，无奈而又敷衍地回答：
“嗯。很有才华。”
池落漪：小鱼我好聪明！
秦知惬：对，老婆很聪明。
秦知惬和池落漪很快就结婚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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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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