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梭于冰雕动物各角落间的藤蔓，极速缩回玉璋肩膀。
“跟丢了。”满面焦急的诺兰从长颈鹿后跑出，呼吸非常急促，“九安、不在这。”
“是在异能觉醒厅，用骷髅人暗算我们的人。”玉璋利如扇刀的丹凤眼搜索冰雕世界，压迫信息素缓缓从腺体中渗出，“他们盯上了九安。”
他顿下又接一句：“不，是盯上了戈德曼家的小少爷。”
这两次袭击看上去像巧合，但巧合多了便是蓄意，富轹洲没人胆子这么肥，敢挑衅戈德曼家族。
这或许就是野牛假借地震，放气象武器出来的目的。
“萨维奇的。”玉璋攥紧拳头。
温热的指尖强行插进五指间，侧头对上银砂的目光：“会找到弟弟的。”他仔细辩驳小O眼中情绪，认真、担忧没有一丝知情感。
“就是，又没有击杀播报，赶紧把信息素收一收。”
玉璋撩起眼皮，纸鸢倚躺在塞恩怀中气喘吁吁地说，落光年和金燎靠墙站一旁，唇色有些发白。
视线回落到银砂头顶的红色血量条，没有闪烁，九安确实没有生命危险。
玉璋回手将银砂虚揽入怀，藤蔓层层叠叠遮盖银砂碎裂的腺体，猛地将压迫信息素浓度提升到Lv.2巅峰期。
“你又发什么疯？”落光年拉着舅舅，承受不住压迫力靠着墙往地上滑，“你、弟弟丢了……又不是、我们干的。”
玉璋不理会那两只的聒噪鸭子，似笑非笑地与眼白下方漫出血色的纸鸢对视。
纯粹的普通人，对压迫信息素完全没有抵抗力。
之前溢出的那一点儿Lv.2中期能量，就能让人睡得连姥姥家在哪都不知道。
但曾经的异能者，因常受到压迫信息素的攻击，身体就像跑完两圈马拉松还能在终点嗑一包瓜子的扫地僧，耐力十足。
普通人不能成为气象武器，被售出的气象武器，腺体却可以被主人随意切割。
“你以前是Lv.2巅峰期的……”玉璋了无情绪地弯了弯眼睑，没有说破“气象武器”四个字。
他的颈侧，银砂悄悄定住暗如深渊的眼神，放轻呼吸，警惕地竖起耳朵。
“什么都瞒不过玉处。”纸鸢的笑声十分沙哑，“十年前的事，你不提，我都快忘了。”
算他识相，银砂眸光调换回乖巧状态。
十年……
如果纸鸢没说谎，他被卖出野牛时还是个十四五的少年，虽被割掉腺体，但能从阴沟里的蚯蚓摇身变成空中飞龙，成功拿到所有武器都梦寐以求的自由身。
有这样的手段，与仇家野牛合作对付戈德曼家的这种蠢事，只要脑子没抽都不会干。
玉璋正想着，余光扫到一枚子弹：“落光年。”
“嘣嘣嘣……”数枚弹尾燃烧底火的子弹撞上雷网爆炸，带起的气流掀飞玉璋发丝。
“你上来找弟弟，这层有人都没发现吗？”纸鸢咬牙切齿吐槽，“还有空研究我。”
玉璋淡定拉栓上膛：“我们来的时候这层没人。”
“全楼层所有展厅我都跑过，确实没人。”诺兰飞快补充。
“那这人哪来的？”落光年问。
“估计是传送来的。”玉璋欣赏地拍下落光年肩膀，“干得不错。”他只是试探叫一下，没想到小Alpha反应这么迅速，倒是有团队精神。
“这不公平，他们来就在楼上。”落光年愤愤嘟囔。
“怀璧其罪。”纸鸢萎靡地扛着雷明顿，坐上塞恩肩膀，“他们最先被森之王追杀，咱好歹还有时间爬楼。”
一排子弹扫完，电网外恢复了安静。
玉璋指出狙击手方向，众人就好像合作多年般默契十足地端枪准备，落光年收异能。
“嗒嗒嗒嗒……”
双方火力猛烈交汇，玉璋银砂诺兰、纸鸢塞恩、落光年金燎兵分三路躲进冰雕动物园各处，空间再度平静。
银砂靠着冰骆驼，瞧眼背对他警戒的玉璋，眼波流转间捂住被流弹擦破皮的右脚裸，指尖利落划深伤口：“啊~”
“怎么了？”玉璋回头见Omega头顶血量条掉下去半格，“呦，成独脚虾啦。”
“璋，好痛，”鲜血从指缝流出，银砂可算逮着机会，势必要将乖软大业进行到底，兢兢业业卖惨，“脚好痛~”
“要呼呼不？”玉璋调侃着拉开银砂的手，伤口最深处已经能看见发白的骨头。
“要~”银砂克制着想吃掉玉璋的兴奋，娇声娇气地回。
“哦，”玉璋作势要将刚取出的恢复针剂，送回背包，“那看来没什么事儿。”
银砂可怜兮兮的表情一僵：“.………..”
“没事别老整这出。”玉璋憋不住笑了，“酸的我呦，牙疼。”
银砂稀罕死Alpha这副明明很受用，却又口是心非不肯承认的别扭样子，要再接再厉，争取早日赖上璋的床：“唔，真的疼嘛。”
“待会躲在我身后，尽量不要受伤。”玉璋为他注射恢复针剂。
“我不要。”银砂贪恋地感受玉璋指尖流连过脚腕的温度，雀跃地浑身血液都在沸腾，“我要站在你身边。”
“九安身上绑着你的金色命，”玉璋收起空针管，“需要用你的血量条判断他的吉凶。”
有时候，真想将Alpha捆起来，藏进他最黑最深的坟墓里，让Alpha的世界只有他。银砂软软地弯眼睛：“听你的。”
“轰隆隆……”
“咔嚓、呼隆呼隆！”
噼里啪啦的雷声、鬼哭狼嚎的风声、拆违章建筑似的倒塌声，与踩电门般的地面震颤同时到来。
银砂双手捂耳扑进玉璋怀里：“璋，我们要殉情了吗？”
“.…..”真想把这个满嘴胡话的小O扔出去。
身后二十米开外，疾风如薄膜般裹着数个直径半米左右的球形闪电，催动着寒气与橡木苔、薄荷交织的Lv.2初期压迫信息素，从冰雕建筑尽头蔓延滚来。
是风系飑线与雷系的滚地雷。
两个原本杀伤性不强，等级也不高的异能，这么一结合，倒有了点意思。
“带劲的来了。”耳机内纸鸢说，“两名Alpha异能者能通力合作到这种程度，看来对方不是咱们这种塑料关系。”
“塑料成本低，耐腐蚀还轻量化，好得很。”玉璋掌心翻转，燃烧金属铟，“让你老公抱紧你，别吓趴下了。”
沙金贯顶气息从腺体中冲出，意风切变将滚滚而来的寒气静止，不断轰鸣的飑线雷球定在原地。
“是辣个缩头缩脑的龟孙儿，想用一阶技能挡住俚爷爷，有本事出来受死。”
伴随一句不知从哪个造假工厂出来的山寨口音，一对留着黑白阴阳头、身着黑色作战服的中年Alpha，从尽头冰雕假山上方钻出来狂妄怒骂。
“不入流。”玉璋嘲讽一句继续观察，赖在他怀里的银砂，悄悄将鳞片弯刀释放。
“龟孙儿，来尝尝爷爷给俚点得王炸套餐。”左边那人双手举过头顶大喊，“飑哥威武。”一团篮球大的飓风在他两手间不断凝实。
右边人复刻他的动作：“雷妞最骚。”刺目雷球从橄榄大小极速增长。
“哈哈哈哈哈……”纸鸢笑得都震耳朵，“玉大处长，给这俩熊玩意当龟孙儿，感觉如何？”
“和阎王爷约好顺风到付那俩狗东西，再逼逼也送你去。”玉璋说完悠闲地走出来。
抬手间，雷球表面的飑线气流迅速抽离，转换成数不清的白色风刃，将包裹的雷球抬至半空。在辣俩臭虫惊愕地眼神中串成糖葫芦，横推回去。
“俚不是一阶异能者！”右侧人扔出雷球，俩人齐齐跳进掩体。
“轰！！！”糖葫芦将他们藏身假山炸翻，飞溅的碎冰中，俩人躬身向后面展厅跑去。
“咔——”剑尖在冰面上割出笔直白痕，银砂拖着巨剑飞奔追去。
“银砂，回来！”真就一眼没看住，这队明显是四人团，对方至少还藏个狙击手，这俩傻逼就是诱饵，对方估计还有个什么锁血外挂，没准儿还想反手来个五杀超神。
玉璋刚追一半，“嘭！嘭！”两声。
【恭喜666团玩家银砂，击杀865团玩家刘武、刘遛。】果然不是全团击杀播报。
“砰-砰-砰！” 是三点式手枪的射击音。
玉璋拐进将银砂拽到冰雕城墙后，金色蛋壳“叮叮当当”地蹦到他脚边，红色弹头，金色弹身，是.22LR，眼镜蛇惯用的弹药。
眸底翻涌出怒意。
“你生气了？”银砂不知道玉璋生什么气，但他觉得自己没错，“他骂你，我就要杀了他。”
“这么护着我，那当初……”玉璋深呼吸压下心火，算了，眼下没有时间掰扯这个，“不准瞎跑。”
“en……”银砂领悟他未尽之语，敛眸哄人，“我最乖。”
“.…..”玉璋无语到感觉手背都火辣辣的疼，他眸光一扫，手背皮肤不知被什么腐蚀出一个花生豆大的血斑。
“嘶。”一片黑色雪花落在银砂额角，皮肤肉眼可见的迅速溃烂，血量条点点下降。
玉璋见状忙将手伸进银砂披着的风衣口袋掏手帕，须臾间鹅毛大雪簌簌地落下，腐蚀灼烧他们的发丝、皮肤、衣物等暴露在外的一切，细嚼慢咽掠夺血量。
藤蔓织成大伞遮在俩人头顶。玉璋给用风衣遮住脸一声不吭的银砂打恢复针剂，揶揄地问：“这回怎么不要呼呼，不喊疼了？”
“不疼。”面部皮肉斑驳的银砂，淡蓝瞳孔空洞到像个没有生命的玻璃球，他现在只想剐了那个雪系异能者，竟然敢让他在哥哥面前变！丑！
怎么不疼，小撒谎精。
对方已将三点式手枪换成轻机枪扫射，子弹连绵不绝杀来，还好城墙够厚。
玉璋将子弹抛回，没有击杀播报，有点难缠。
黑雪连绵不绝，除了藤蔓伞遮蔽的位置，地面已经铺了厚厚一层，迈上去，势必会蚀穿鞋底，化掉皮肉。
“玉哥，雪太大，我过不去，你们怎么样？”诺兰问。
“我们没事，你趴在掩体下，保持血量。”玉璋眸光一闪有了主意，“纸鸢，跟你老公借个火呗。”
异能相生相克，寒潮世界作威作福的雪系异能，眼下只有塞恩的火球能压制它。
“呦~”火球下的地面干爽一片。
纸鸢坐在塞恩怀里翻看指甲，阴阳怪气道：“这不是阎王爷的老相好嘛，借火干啥，直接下去陪他呗。”
“记仇老的快。”枪声不断的耳机内玉璋慢悠悠地回，丝毫听不出紧迫，“小心你老公再给你找个弟弟回来。”
纸鸢轻笑一声，看眼塞恩，Alpha慌忙摇头，傻得像只二哈。
“想让我帮你也可以，比赛结束后，让银砂陪我吃顿饭。”纸鸢之所以与玉璋联盟，就是为了让银砂加入赫尔墨斯。
虽然之前被拒绝了，但不是有个词叫……贼心不死嘛。
“落光年的雷网也可以。”玉璋声音沉下去，“不一定非得用你。”
纸鸢看向远处的蛋型雷网，在黑雪的腐蚀下雷网能量已变弱。落光年是Lv.2中期异能者，能腐蚀掉雷网，但对抗不了塞恩的火球，对手是Lv.2巅峰期。
“那你怎么不找他？”
玉璋知道纸鸢明知故问，没有回答，眼神落在听声辨位找狙击手方位的银砂身上。
按照纸鸢所说，他是十年前被卖出的野牛。
那时候，他与银砂已经同住三年，整个内洛肯分院与他们年龄相仿的气象武器，他都在练兵日见过，在试炼场杀死，没有纸鸢。
出于什么原因，让纸鸢对银砂这么感兴趣，难道真因为银砂长得过于出尘？
“银砂不喜欢O，你死心吧。”玉璋冷漠拒绝。
“.…..”耳机内沉默良久，纸鸢蹦出俩字，“等着。”
玉璋听到这没好气的一句也不恼，表情放松的像只趴在草原上轻摇尾巴的狼王，肩上藤蔓尖尖晃了晃，抖掉伞上的黑雪。
“轰！”地动山摇。
他迅捷抱紧银砂，藤蔓伞刹时抽条将他们裹成茧蛹倒在地上。在榴弹撞击城墙掩体的爆炸中，滚向来时展厅，滚进落光年热气蒸腾的雷网。
翻身站起间，玉璋瞧见雷网上空的六枚直径半米的火球，不由得诚心实意地问了句：“恩兄这火能随意调吗，烤个外焦里嫩的全羊应该没问题吧。”
“.…..”塞恩的主播脸扭曲，仓鸮叫声绷不住的从牙缝中往外挤。
“诶~”玉璋抬手打断魔音攻击，“全羊这事儿等出去再约，现在不急着吃。”
“谁他爹的跟你约！”纸鸢气到破音，“你刚刚不才拒绝我吗？”
“斤斤计较的Omega最没有魅力。”玉璋轻描淡写地发射完回旋镖，抬手搭上塞恩肩膀，眼神示意他看雷网外，左前方四十五度角，和右前方九十度角，“合作下？”
塞恩看纸鸢，纸鸢狠狠抽烟，翻个白眼。
两枚火球接连扔出。
玉璋拎起雷明顿，嬉笑蓦地从脸上褪去，粉眸紧盯瞄准镜，食指勾住扳机护圈，枪栓拉开的脆响混着两枚弹壳的坠地音，冲天烈焰夹杂震耳欲聋的雷爆，炸塌对面展厅。
黑雪骤停，两个黑色身影从火光中滚出。
“别动，在动一下，让你脑袋开花。”玉璋枪口怼在雪系异能者脑袋上，慢条斯理警告完，就听旁边有人学舌，“别动，在动一下，让你脑袋开花。”
诧异间，银砂他对视，笑得灿烂，真是惹人心软。
“玉哥，左手拇指有眼镜蛇纹身。”诺兰报告。
“嗤，千年王八终于露头。”玉璋将俩人外貌刻在心里，恨意不加掩饰地释放，“棺材板啃光了来这儿抢金属币，出动几窝啊？”
精瘦如地鼠的Alpha，眼神逐一扫过众人，停在玉璋脸上说：“嗬嗬，我认得你。”
“认识我，只能算你还有点职业节操。”玉璋眉眼压低皮笑肉不笑，“不用骄傲。”
“.…..嗬，你变有趣了。”Alpha轻蔑地撇撇嘴：“总裁托我给阮凌轩带句话，曙光药剂的配方我们笑纳了。好东西要多拿出来分享，别把小儿子也搭上。”
玉璋额角青筋暴起，喉中哼出极轻的一声笑。
一拳砸在Alpha鼻骨，Alpha面中骨骼顷刻凹陷，满格血量条立时见底。
“咳咳。”Alpha眼神涣散，不端呛咳出鲜血，身体止不住抽搐。
“我问，你答。”玉璋甩甩手，完全不管Alpha明显模糊了的意识，“九安在哪？”
“咳咳咳……”精瘦Alpha翻白眼，口吐白沫。
“他不说，”玉璋转头看银砂枪口下瑟瑟发抖的胖子，眸底赤色暗涌，“你来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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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惹人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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