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去见你阿娘可好？”
沈瓀张开双臂，柔声询问着。
沈晏点了点头，奶唧唧地叫了两声，便一跃到沈瓀的怀中，随后，两只爪子紧紧抱着她的脖子，不住地蹭着，试图通过卖萌让沈瓀忘却自己昨夜做的“好事”。
“没关系的～我们眠眠最乖了”
沈晏愣住。
【乖吗？本尊无非是吃了幼子的亏！否则怎么沦落到出卖色相去讨好你的份！】
“阿姊不怪你。”
沈晏外头，微微蹙眉。
【你要是知道前世本尊把你囚禁折辱日日寻欢……还记得本尊乖吗？】
“阿姊真的一点也不疼……”
看着沈瓀灿若星子般明亮的眼眸，沈晏竟觉得太过刺眼，不自觉的低下了头。
【一点也不疼？分明流了血……沈清秋，你为何总是这般？！从前妖毒入体不喊疼，流血剜肉不喊疼，骨头断了也不喊疼……甚至就连变成凡人后，为挡我那一击，自己落得魂飞魄散时，也是笑着说“不疼”……】
沈瓀被脖子处疯狂摇头的沈晏蹭得嘴角忍不住勾起好看的弧度，一遍遍抚摸着沈晏的毛，不住的宽慰着她……
“阿姊怎么会怪眠眠呢？”
“想来是想阿娘了，没有安全感，所以才会这样……”
沈瓀眸中柔情似水，一刻也未从这个还未百日的小白团子身上移开。
“呜呜……”
沈晏不知为何，可大颗的泪水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顺着沈瓀的脖子流入衣领。
“眠眠……”
沈瓀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得不住顺毛，又从乾坤袋里拿出一盒桃花酥。
“眠眠你别哭啊……哎……呀……阿姊这还有桃花酥呢，你快看看……”
什么桃花酥啊，沈晏此时完全顾不上，她实在是不解，不止是为昨晚，也是为前世的种种……
【沈清秋！你不是想杀我么……可你又为什么一次次救我？一次次挡在我面前？我明明对你那样不好……你又为什么不怨我呢！？】
“啊……这……”
眼看着桃花酥并未让沈晏停止哭泣，沈瓀手足无措地抱着沈晏在房内不住踱步。
“眠眠你忘了？阿姊是神仙啊，不会疼的……真的不疼，眠眠你别哭了……”
【神仙……不疼吗？】
沈晏缓缓抬头，看着眼前的沈瓀，只见她眉头微皱，轻咬下唇，满眼的担忧……
“师尊不疼……阿晏，你别哭了……”
恍惚之间，沈晏仿佛看到当年的沈瓀……
前世的沈瓀也是这般，蹙着眉头，一脸担忧，只是她当时的眼中更多的是不舍与自责，那时她拼尽力气颤颤巍巍的伸手，想为自己拭去泪水。
只可惜……
前世，沈瓀的手还未触碰到沈晏，就在她面前殁了……
【你为何总是说谎呢？！】
沈晏咬牙控制着自己，努力不让泪水掉下来。
【神仙又如何呢？我乃上神后羿！受了伤还是会疼！你当时已为**凡胎！那一下，你五脏六腑皆被震碎！你却说不疼……】
“呜……”
沈晏突然抓住了沈瓀那近在咫尺想为自己擦泪的手，紧紧握着！
【沈清秋！在你心里我到底是什么！】
沈晏心脏骤疼，突然生出了一个可笑的想法——若今生今世，你还是我师尊，我可以尊师重道，绝不逾矩行那欺师灭祖之事……可你，能否到时告诉我，为何一直护我却又要害我？
“眠眠……”
沈晏一只爪子紧紧握着沈瓀的手不撒开，一只爪子倔强的给自己擦去眼泪，却在低头的瞬间，忍不住自嘲。
【本尊一定是被你蛊惑了！居然有那么一瞬不想找你复仇了……】
“苏照眠！你丫的给我起床了！”
红唇轻启，正当沈瓀想再说些什么时，就被苏怀安洪亮的声音打断了。
沈瓀看着被苏怀安拍的“啪啪”作响的门，低头看了一眼怀里的沈晏，刚想开门时，又听见苏怀安在外喊着……
“你丫的不起床就饿着！别饿着你未来嫂嫂！”
苏怀安此话一出，沈瓀放在门上的手僵住了，一时间，竟不知自己该不该开这门了。
“啪——啪——”
可怜的门，绕是那千年的上好梧桐木做的，此刻被苏怀安大力拍着，竟也不住地晃动着，显得有些弱不禁风。
沈晏愣愣地看着眼前晃动的门，心中五味杂陈……
【嫂嫂？】
沈晏嗤笑，抬头看了一下僵在原地的沈瓀，思量了一会，便垫脚轻轻轻轻亲在了沈瓀的脸颊！
【尊师重道哪有颠鸾倒凤来得痛快！沈瓀，你我之事，还是另做打算吧。】
抚着门上的手默默缩回，沈瓀看着怀中沈晏，垂下了眼眸。
“你们兄妹这是作甚……”
沈瓀眸光意味不明，睫毛微颤，轻轻贴在沈晏耳畔小声问了一句，便不再多言，悄无声息的敛了气息又退回到了桌前。
也是，如今这门外哥哥大声的表明心意，门里妹妹又直接一亲芳泽，任谁是这处境，都会略微尴尬。
沈晏撇撇嘴，在沈瓀怀里挣扎了几下，想去找门外的苏怀安打一架，可无奈沈瓀似乎是察觉到她的意图，任她如何扭动挣脱，也不放手。
“你如今开门，让阿姊如何面对怀安呢？他毕竟还是个孩子……感情之事，我该如何同他讲呢？”
听着那温柔的声音中透露着些许无奈，沈晏逐渐冷静了下来，不再挣脱，而是抬头仰望着近在咫尺的沈瓀，思绪恍惚。
【感情之事如何讲？】
沈瓀的话让沈晏想起来些什么……
前世，沈晏第一次同沈瓀表明心意时，其实与如今的苏怀安也差不多，一样的大大咧咧，横冲直撞，又直白露骨。
“师尊，我心悦你，你嫁给我吧”
惹得沈瓀当场脸红，欲转身离开。
“欸？师尊！你别走啊！我说我心悦你啊！”
“……”
“师尊……我没开玩笑！我说真的呢！”
“……”
“我真的心悦于你！”
“……”
“师尊！”
“阿晏！”
一路上沈瓀加快脚步，却甩不掉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沈晏，无奈之下只得停下脚步，好生面对她。
“阿晏……我是女子，你也是女子……你如何娶我？”
沈瓀叹了口气便用手揉着太阳穴，虽是眉头微蹙，一脸无奈的看着沈晏，但语气却十分柔和，甚是有耐心。
“女子怎么了？女子为何不能娶女子？！”
沈晏一把将沈瓀正在扶额的手拉过来，捂在胸口，一脸认真的指天发誓。
“就算是同为女子，我沈晏此生也只爱师尊一人！只愿娶师尊一人为妻！”
“嗯！？”
像是被沈晏突如其来的行为吓了一激灵，沈瓀一时间竟失了师长的姿态，慌忙想抽手与她保持距离。
“阿晏……阿晏你先放手！此举有违天道人伦，你莫要胡闹……”
沈瓀脸颊泛红，有些慌乱地推着沈晏的手，转身间，原本打理的井井有条的青丝也在挣扎间悄然散落了几缕。
“我没有胡闹！”
沈晏略微抬高了音调，随即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沈瓀那正在拍打自己的手。
“我不是孩子了，爱恨嗔痴也早就懂了，我分得清自己对师尊的感情是……”
“是徒儿对师傅的依恋罢了！”
沈瓀无情打断，双眸微垂，“待你日后见了去了更远的河山，见了更多的人，真正懂了情爱，便不会再有这种……荒谬想法了”
“荒谬？就因你我皆是女子，这感情便荒谬吗？”
沈晏的眸中透露出错愕……
坦露心意前，沈晏早就想过了沈瓀拒绝自己的无数种理由，可唯独没想过，自己的这份真情在她眼里是“荒谬”？！
“……”
沈瓀低下头，试图将自己的双手从沈晏手里挣脱，却并未正面回答。
“荒谬吗？师尊……你骗我……”
沈晏见她不语，立刻假装委屈，趁机将沈瓀一把拉入怀中，随后自然的将下巴抵在她的肩上，似是撒娇一般，不满地抗议着。
“师尊从前明明不是这样说的！我小的时候师尊明明答应过的……”
说着，沈晏手上的力道逐渐加重，似是要将沈瓀揉入自己的骨血。
良久，二人无言相拥，只是任风吹乱那满头青丝……
“师尊……”
“阿晏，”像猜到沈晏下句话又要说些什么，沈瓀眉眼煽动了一下，当机立断再次打断了她，“阿晏……你弄疼我了。”
果然，沈晏一听，立刻松手，连声道歉，宛如捧着珍宝般小心翼翼地检查着沈瓀。
沈瓀轻叹一口气，神情亲和地拉住了沈晏的手，目光柔和又坚定地望着她说道：“是师尊说错话了，师尊像你道歉。”
“师尊……你……”
“阿晏，你先听我说完。”
沈瓀伸手将沈晏耳旁的一缕碎发别至而后，继而说道：“师尊教过你的，每份情感都值得被认真对待，可你是我亲手养大的，就算抛除同为女子，我……还长你三万多岁，又是你师尊，这也不和礼法……”
“可是……”
“没有可是，所以抱歉了小阿晏……师尊不能接受这份心意……待你再大些，一定可以遇到更好也更喜欢的仙侣。”
说罢，沈瓀轻轻拍了拍沈晏的手，便转身离去了，徒留沈晏一人在原地发呆……
本来事后沈晏还安慰自己——沈瓀说的是“不能”而非是“不愿”，所以没准自己还是有机会的！
可可惜事与愿违，看似前一天是十分礼貌的婉拒，实际上转头沈瓀就借口闭关，足足躲了沈晏一年！
所以如今看来，沈瓀的转身退回，也是怕无法同苏怀安说清，便也只能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回避了……想到此处，沈晏兔死狐悲似地摇了摇头，却在内心不住地窃喜！
【阿兄哟，你还是不了解沈瓀，她只要察觉到别人有了那种不会有结果的喜欢，便一定会想方设法避着。你还两次的告白？必定会换来她的划清界限！】
“你啊……你可别学怀安……”
看着怀中逐渐安分的沈晏，沈瓀一脸宠溺地挠了挠她的肚子，随即愣住，而后忍俊不禁地说了句。
“是阿姊想多了，你我同是女子，又怎么可能学着怀安这般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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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青丘】妖界尊上们的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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