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洵把邓锐珩丢出宿舍后,看不见他那张脸的顾升肆,逐渐冷静了下来。
“抱歉,我有些失态了。”
说着,顾升肆就闭上了眼睛,等他再次睁开时,里面已经恢复如常,不见刚才的一丝情绪,平静的异常。
狼洵是没有打听人家私事的习惯的,但那个讨厌鬼三番两次的过来挑衅,故意没事找事,针对顾升肆,狼洵就想着,他总得知道缘由才好帮忙怼回去,或是打回去。
所以在犹豫了一会儿后,狼洵还是问起了顾升肆和邓锐珩之间的事:
“那个讨厌鬼,为什么处处找你麻烦啊?上次是在食堂,这次是在宿舍,他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狼洵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也知道不可能让这个世界上的每一个人都喜欢顾升肆,但即便是不喜欢,那也不至于这样啊,看不顺眼不理就是了,何必处处找茬,跟人过不去。
听到狼洵的问话,顾升肆沉默了一瞬,他拿起手边的生牛排,在往锅里加了一些油后,就将其放了进去。
‘滋啦’一声,煎锅开始工作,牛排也开始了它由生变熟的过程。
“我,是个弃婴……”
一边拨动着锅里的肉,顾升肆一边向狼洵缓缓讲述起了他的故事。
“还没满月的时候,我就被扔在了福利院门口,襁褓里塞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我的名字和出生日期,我被福利院院长捡了回去,养在了福利院当中……”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夜,襁褓里的男婴被放在了冰冷的水泥地上,鹅毛一样的雪花漫天飞舞,很快,男婴的身上就被盖上了一床洁白的雪被。
婴孩的哭声在冬夜里显得凄凉又孤独,从襁褓里伸出的小手,也被冻得逐渐开始变了颜色……
“院长说那天很冷,雪很大,发现我的时候,我已经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脸和手也都被冻得通红通红,听说抱回室内缓了好久才缓过气儿来。”
狼洵已经听愣了,他是在爸爸妈妈的宠爱里长大的,甚至家里的哥哥也很宠他,所以他根本就不敢想象,顾升肆到底都经历了些什么。
锅里的肉该翻面儿了,顾升肆用铲子熟练的把肉翻过来,香味儿顿时就更加浓郁的充斥在了宿舍当中,可狼洵却再也没有心情把注意力放在这美味的牛排上了。
顾升肆的讲述还在继续着:
“七岁那年,我被一个富商领养了,他们家里还有一个和我同龄,但比我大两个月的男孩儿,所以……”
顾升肆顿了顿:
“所以严格来说,我是要叫邓锐珩一声哥哥的。”
怕狼洵不知道邓锐珩的名字,顾升肆还特意补充了一句:“邓锐珩就是刚才你提着衣领丢出去的讨厌鬼。”
狼洵抿着嘴,皱着眉,他嘴巴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憋回去没有说出来。
“从我踏进邓家家门的那一刻,邓锐珩就开始了对我的针对,至于为什么针对……”
顾升肆摇了摇头:“我至今都不知道,但也不难猜到,估计是不想让自己家里多个养子,之后被分家产吧,毕竟邓家确实是很有钱。”
其实什么家产不家产的,顾升肆根本就不在意,邓家的家产他是一点儿都不觊觎,可这话即便是说出来,估计邓锐珩也不会相信。
“我被邓家收养后,就转进了贵族小学,然后在邓锐珩的带领下,我被孤立了将近七年,直到我上高中,遇到了闻书……”
从小学到高中,顾升肆和邓锐珩一直都是同班,直至大学,他们才从同班变成了同校。
邓锐珩讨厌顾升肆,但他不打,也不骂,他只是用自己的方式来表达厌恶。
“闻书,是我被孤立后交到的第一个朋友,他并没有听信邓锐珩为了让人讨厌我而编造出来的谣言,他一直陪在我身边和我说话,而我,也慢慢的对他打开了心扉……”
顾升肆陷入了回忆,他垂下的睫毛在下眼睑上打下了一片淡淡的阴影,连那颗不怎么显眼的淡色泪痣,也都收入了这片暗影当中。
“后来我和闻书交往了,再后来,邓锐珩为了故意恶心我把闻书抢走了,再再后来,我就和闻书分手了……”
所有的事情,顾升肆都告诉了狼洵,这次的倾诉让他回想起了以前的种种,心情难免被一层阴霾所笼罩,眉宇之间无意识的,就皱起了一道浅浅的痕迹。
狼洵用他180年来养成的良好教养忍了又忍,最后还是没忍住拍了桌子:
“这算哪门子哥哥?!那个讨厌鬼他不配做你的哥哥!”
木头材质的方形桌,哪儿经得起变异人愤怒的一拍,当下就发出了一声木头断裂的声音,眼见着桌子就要塌,狼洵赶忙用手强行合住了断裂的地方。
顾升肆原本被往事勾的有点儿出神,狼洵这一拍桌子把他吓了一跳,等回过神来后才发现,自己面前的实木桌子,正处在摇摇欲坠要塌的边缘。
“你……”
顾升肆看了一眼狼洵,大抵是觉得狼洵的反应有些……可爱?他没忍住的,就笑了一声。
狼洵见顾升肆笑了,不知道为什么,顿时也没忍住乐了。
二人就这样对着笑了一会儿,才开始收拾起了残局。
锅里的牛排已经被顾升肆给煎糊了,不过糊的倒是不算太严重,勉强也能吃。
桌子是没法儿要了,要是没狼洵扶着直接就能塌。
把桌面上的东西一一先归置到地面上,顾升肆就让狼洵松开了手,手松开的瞬间,桌子‘哗啦’一声就从刚才被拍裂的地方一分为二,散了架。
狼洵看着眼前自己闯的祸,难免就有些心虚,他摸了摸鼻子,小声说:“我不是故意的,就是有点儿生气,一时没收住劲儿。”
顾升肆也没想到狼洵能使那么大劲儿,一巴掌就把如此结实的实木桌子给拍裂了,他挠了挠头说:
“你把桌子搬到走廊里去吧,总不能放在宿舍里,我得赶紧弄吃的了,宿舍长他们估计也快分完东西回来了。”
就这样,二人分工合作,狼洵清理散了架的桌子,顾升肆忙着准备饭食。
桌子很快就清理好了,狼洵本想帮顾升肆的忙,但后者很直接的就拒绝了,无奈之下,他只能跑到阳台上去洗衣服。
狼洵身上的这身衣服,可谓是历尽了沧桑,到处都是赫赫的战绩,溅满了血痕。
为了避免引起大家的不适,狼洵就没用洗衣机,而是找顾升肆拿了个盆儿,选择了手洗。
阳台上,狼洵站在水池边吭哧吭哧的搓衣服,宿舍里,顾升肆手脚麻利的煎牛排,煮泡面。
就在狼洵马上要洗完,顾升肆开始盛面的时候,宿舍长他们回来了。
岑墨洋一进宿舍就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他刚想问顾升肆饭好了没,就突然发现宿舍里的空间好像是变大了一些,再仔细一看,他就发现了不同之处:
“诶?咱宿舍的桌子去哪儿了?”
后进来的宿舍长指了指门外:“在外面走廊上呢。”
“啊?为什么要把桌子放到走廊上啊?”
说着,岑墨洋就倒回去看了一眼,刚才他惦记着吃饭,匆匆忙忙的就没注意,这下特意倒回去看,这才发现他们宿舍的桌子竟然变成了两半儿,散架了。
“卧槽!发生了什么?老顾,你在宿舍里练哪门子邪功呢?怎么把桌子给练散架了?”
岑墨洋觉得这件事情很不一般,要知道他们宿舍里的这张桌子那可是纯实木的,结实得很,没道理无缘无故的就坏了。
顾升肆将几人的饭一一盛好放在他们各自床铺边儿上的学习桌上,含糊的解释了一句:
“刚才不小心……就裂开了。”
这个解释,相当于没解释,不过大家现在也没空去追问了,饿了好几天的他们,又忙活了好大一阵儿,都已经饿的不行不行的了。
每个人的学习桌上,都有一碗泡面和一块儿牛排。
岑墨洋在看到碗里的牛排后,惊喜的无以复加,他当即就喊了一声:“哇哇哇!竟然有牛排!老顾,我太爱你了!”
他可是好久都没有沾荤腥了,此时看到牛排,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顾升肆此时也在吃饭,听见岑墨洋的话,就随口说了一句: “在超市里的时候看见有就拿了。”
宿舍里,除狼洵之外,牛排每人各一块儿,顾升肆留着私心,就多给了狼洵一块儿。
狼洵的饭碗还是那个锅盖儿,当他看见自己的锅盖儿里放着两块儿牛排时,顿时就有点儿不好意思了,他悄悄地戳了戳一旁的顾升肆,小小声的指着锅盖儿里的牛排说: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别人都只吃一块儿,连顾升肆都是一块儿,而且顾升肆的还是先前被煎糊了的那块儿。
“没什么不好的。”咬了一口糊掉的牛排,顾升肆说:“这是你应得的。”
狼洵在鎏云山上守了那么多天,到精疲力竭实在是撑不住了才回来,他流的那些血,受的那些伤,都是为了保护他们,所以凭什么连肉都不让他吃饱。
“可是……”狼洵还想说些什么,但直接就被顾升肆给打断了:
“别可是了,赶快吃。”
他态度难得对狼洵强硬了一次,狼洵见状也只好将锅盖儿里的肉吃掉了。
饭后,顾升肆询问宿舍长他拿的那些食物够不够分,而得到的答案,也不出他的预料,宿舍长说:
“不够,有些没分到方便面的,我就把那些零食分给他们了。”
这一点,顾升肆其实早就预料到了,狼洵毕竟不是卡车,他的兽形再大,背也不是平的,根本就放不住东西,只能说是将东西用绳子串起来搭在背上,但即使是这样,也有往下滑的风险,只能靠顾升肆用手把着,所以一次根本就运不了太多。
现在吃饭是个问题,要管上百号人吃饭更是个问题。
要不……每天都去商超往回运一次食物?
可如果自己和狼洵离开了,异种又来了该怎么办?
还是说,让狼洵一个人去?
可狼洵一个人又怎么把东西往回运?
这个问题确实很头疼,不过幸运的是,这个头疼的问题并没有困扰顾升肆太长时间。
因为就在当天晚上,不,准确的来说应该是在第二天凌晨两点钟左右,一声带着呼唤意义的悠远长嚎,自远方传来,为人类带来了生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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