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会议室里洛黎坐得端端正正,被鹿辞雪狡猾又犀利的谈话搞得一脸震惊。平日里对她是两个字两个字往外蹦,在工作上忽悠人倒是一套一套的。
会议室里还一副其乐融融的模样,对面的人高兴地和鹿辞雪敲定了合作,还热情地邀请鹿辞雪一起共进午餐。
啧,果然,这个女人还是很可怕的。
吃饭当然少不了喝酒。
虽然洛黎在饭前就给鹿辞雪准备了牛奶,但是看到女人在饭桌上运筹帷幄仿佛千杯不醉的样子还是惊到了。
不对啊,那那天晚上在酒吧她一副醉醺醺的样子到底是为什么?
中途还有人跃跃欲试地问洛黎会不会喝,也都被鹿辞雪给挡了下来。
其实她也不是不能喝,但是在气场全开的鹿总监面前,自己像个被牢牢护在身后的小垃圾。
洛黎没出息地想,小垃圾就小垃圾嘛...
就是这一杯接一杯的样子让洛黎心疼又着急。
直到最后散场的时候也不知道女人到底是醉还是没醉,双颊泛红,眼神迷离,却还能稳稳当当地站着和人交谈。
然后在人彻底走完以后才晕乎乎地扶住脑袋,被洛黎捞在怀里。
女人呼出的滚烫气息实在灼人,靠在洛黎肩膀上迷迷糊糊地,唇瓣开合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洛黎凑近了才听到一句莫名其妙的“混蛋”。
嗯?这人怎么还骂人呢!
“干嘛不让我替你喝啊,把自己喝得这么难受。”明明后来是可以拒绝的,鹿辞雪却一杯都不推辞,好像是故意要自己把自己灌醉。
把人好不容易塞进车里,鹿辞雪的脑袋靠在洛黎肩膀上,也不闭眼,垂着眸子不知道在胡思乱想些什么。
洛黎问道,“头晕吗?”
“嗯。”
“那回去睡一觉好不好?”
“好。”
问什么都好,说什么都乖乖答应。
洛黎觉得有点新奇,顺着套话,“刚才为什么要喝那么多?”
鹿辞雪抬眸撇了她一眼,抿紧唇不说话了。
甚至也不往洛黎身上靠了,自己撑着坐好,扭头看向窗外,在洛黎伸着脖子去看她正脸的时候伸手把人拍回去。
嘶,这只猫怎么就喜欢拍她脸呢?
但是洛黎又似乎懂了点什么,放低声音试探着问道,“你生气了?”
而且好像还是在生她的气啊,她最近应该没做什么让领导厌烦的事吧?
洛黎认真思考自己这短短几天上班时间都做了什么。
是她和陈婷前天在茶水间聊八卦的事被鹿辞雪知道了?但是也不至于因为这件事生气吧?
想不到,洛黎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到底是哪里把人惹生气了,明明昨天晚上还对她笑来着。
“我哪里做错了你告诉我嘛,总是憋在心里对身体不好。”想不到那就撒娇嘛,这是从小到大她最拿手的了。
鹿辞雪听到了,但是不想回答。
洛黎做错什么了?她什么也没做错,最近有在认真学习,不重要的工作也可以保质保量,出差的安排也做得很细致。
只是前天偶然路过几个人的工位,听到她们在讨论洛黎在国外滑雪、旅行的事。
陈婷感叹了一句,“看看洛黎的朋友圈,还是年轻好啊,想去哪儿玩儿说走就走了,我计划好久了也没去成。”
几个人在旁边附和,有人提出到时候团建就让洛黎当导游,带她们找有意思的地方玩儿,洛黎笑着答应了。
然后鹿辞雪就从季秋白嘴里套到了话,部门的同事都很喜欢洛黎,早就打成一片了,因为洛黎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阳光气息,什么骑马射箭潜水,各种各样的活动她都喜欢尝试,光是看着她朋友圈都让人觉得有意思。
哦,整个部门的人都看得到她的朋友圈,许多同事都知道洛黎喜欢做什么。
只有她不知道。
这无可厚非,因为和领导本来就不需要太近乎。所以她不高兴又能怎么样呢?这种心情听起来就很无理取闹。
自己消化就好了。
但是酒精就是很容易放大深压在心底的委屈啊,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明明不是那种容易被情绪左右的人,自从洛黎回来以后就什么都不一样了。
早早做好的心理预设,怎么也抵抗不了最真实的冲击。
她不知道怎么办。
缺失情感和交流能力的人,连喜欢都不知道该怎么表达,更别提察觉到别人的爱意。
吃醋也是闷闷的,只会把自己灌醉。
鹿辞雪太安静了,洛黎一时无措起来,两个人就这样相安无事地回到酒店。
洛黎甚至连鹿辞雪的房间都没能踏进去。
她只看到女人的眼角沾染了一点浅淡的绯色,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洛黎呆呆地坐在桌前整理文件,注意力却怎么也没办法集中,索性趴在桌子上发呆。
她和鹿辞雪才相识几天,却总是觉得她身上笼罩着难过和黯然的压抑。
封闭自我的人要对别人打开心扉,除非那个人对她而言特别重要,特别值得信赖,能让她感受到安全感。
洛黎当然不会自作多情地觉得现在的自己有那个资格。
但是她又奢想成为那个人。
至少让鹿辞雪开心一点。
因为看着那熏红的眼尾,她自己都在难过。
思绪及此,洛黎自己都惊讶,她什么时候会这么想着一个人了?明明从小到大被捧成家里的掌上明珠,所以很少会去看别人脸色。
对着这位绝不多说一句话的上司却费尽心思想要去窥探她的内在。
这就是喜欢吗?比她看到那张脸时的怦然心动似乎还要更上一层的喜欢。
短短几秒仿佛什么都想通了,洛黎刚要起身去对面厚着脸皮敲门,桌上的手机恰好响起。
屏幕里是景瑶不施粉黛的脸,洛黎看着景瑶身上的衣服愣了一下,“你怎么进医院了?严不严重啊?有人陪你吗?”
景瑶摇摇头,“小事不用担心。倒是你,进展如何?”
听到没事洛黎就立马拉开门要往外走,“那你先好好休息,我这边忙,先挂了拜拜。”
景瑶还没来得及张口,那边重色轻友的人就啪地挂掉了。
“啧,比我都忙。”
话音刚落,病房的门被叩响,季秋白面无表情地从外面提着一袋水果进来。
景瑶悠闲地靠在床头,上下打量一番面前的人,“明明和洛黎一样大,你这小孩儿怎么总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小朋友嘛,要多笑笑才好看。”
季秋白淡淡地撇了一眼躺在病床上还在喋喋不休随意撩拨的人,没说话,继续削苹果。
这世界说来也真小,她只是在遛狗回家的路上偶然遇到了一对在大街上纠缠不休的情侣,看到其中一个人背在身后的手里藏着刀,报警之后和自家小狗过去帮个忙罢了。
谁知道原来是分手的前女友来纠缠,因为太过偏激甚至萌生了杀人的想法。
而被纠缠的对象呢?就是面前这位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景总。
这人的绯色新闻都能写出一本宫斗小说了,对象都不知道换过多少个。
所以季秋白帮忙之后的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跑,不要跟这种人有任何牵连。
她做个普通小百姓挺好的,这种集团总裁不是她需要认识的对象。
偏偏自己家的小柯基今天格外不听话,围着那个女人撒娇哈气的。
丢人显眼见色忘义的家伙。
景瑶看着那个巴不得离自己远远的清瘦身影,嘴角的弧度愈深,“你家的小狗很可爱啊,叫什么名字呢?”
其实当时她立马赶去酒吧也不一定见不到洛黎,但是两相对比,还是面前的倔小孩更有意思。
“汤圆,我们该回家了。”小柯基迈着短腿依依不舍地往前走。
景瑶笑了一声,确实,圆圆的,看起来被主人养得很好。
“我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吧?连认识一下都不可以吗?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才行呢。”景瑶一步一步地朝季秋白的方向靠近。
季秋白在网上看到过很多关于景瑶的报道,她很有能力,但是私生活也一言难尽,偏偏那张脸又格外吸引人,放在娱乐圈里也是佼佼者。
美而不俗,勾人夺魄,像是狐狸精。
但是越漂亮的女人越危险。
季秋白本想隐瞒不说,但是景瑶想调查一个人的背景简直轻而易举。
“我姓白,至于名字,下次有缘见面再说吧。”季秋白说完就抱起自家汤圆逃开。
见个鬼,再也不见了。
偏偏天不遂人愿,她们还就真见到了。
而景瑶如今躺在医院,也是因为汤圆跑丢了,季秋白找了好久,最后是面前这个女人一瘸一拐地给她送回来的。
“崴脚了,走不动。”女人可怜巴巴的,也不叫司机或者保镖,就等着季秋白帮她处理。
她只好把人送到医院,本来安排好的出差也请假了,任劳任怨地在一边照顾。
“我们都见这么多次了,你一次都没有对我笑过。”景瑶的眉眼间流露着哀伤,“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季秋白削苹果的手顿了一下,淡淡地回答道,“没有。”
就算有当然也不能直接说。
“那为什么不愿意给我联系方式呢,交个朋友也不行吗?”景瑶脸上的难过瞬间收回,眼底染上笑意,“已经见过三次了,总不能再拿没缘分当借口了吧?”
季秋白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坚决地拒绝,“我觉得没必要。”
“谢谢你帮我找回汤圆,但是希望景总不要强人所难。”
景瑶看着季秋白一本正经又严肃的认真小表情,更想逗了。
“是么?那我都帮你把汤圆找回来了,你不用实际行动表示感谢吗?”就算季秋白也帮过她,但是她脸皮厚啊。
季秋白顿住,开口问道,“你想要什么?”
“不可以太过分。”
“不过分,”景瑶眸中闪过狡黠,“叫声姐姐听听。”
*
洛黎站在门前小心翼翼地敲了好几次门,里面的人才终于慢慢悠悠地将门打开。
脸还是红红的,反应很迟钝。衣服也没换,让洛黎好奇这人在里面这么久到底偷偷干嘛了。
洛黎直接拉着人往里面走,“我给你点了蜂蜜水,喝了之后好好睡一觉,以后不许再喝这么多了。”
不许,她竟然也有胆子对鹿辞雪说不许了。
幸好醉鬼没反应过来,坐在床边安静地看着洛黎忙来忙去。
洛黎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动手在行李箱里找到鹿辞雪的睡衣,转身,发现女人已经趴在猫咪公仔身上闭上眼睛。
刚才怎么不睡,怎么她一来就睡着了?
所以...换还是不换?
但是这样睡实在很不舒服,洛黎坐在床边,小心地扶住人的脑袋把公仔抽出来,身上的风衣带子却被鹿辞雪用力揪住了。
被猛地往前扯,洛黎就落得和那只巨型猫咪一样的下场。
......
看着躺在自己身上睡得很沉的人,洛黎动也不敢动,扬起嘴角。
罢了,给领导当抱枕也是她这位助理工作的一部分。
让快乐小狗来治愈我们鹿总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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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chapter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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