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晓转头看向皇后,满脸着急。
“这......”皇后迟疑一瞬,“这上山拜佛可不能误了吉时。”见她一脸担心,皇后无奈叹气道,“本宫去进香祈福,你和渊儿回去看看吧。”
得了指令,苏清晓赶紧给皇后行礼,快步坐上马车,赶回苏府。
她父母的遗物可都还留在屋里,她从未动过。且如今府中还有个伤患!
苏府侍卫候在大门,为首的匆匆迎上前,“卑职参见王爷、小姐。”
“怎么回事?”苏清晓朝府内走去。
“回小姐的话,您离开不久后,便有个覆面男人,从后墙跳进府内。趁其不备,翻找了每个房间,最后去了阿愉公子的屋内。”
“可有丢什么东西?”
侍卫摇摇头,“那刺客闯入阿愉公子屋内后,屋里便传出打斗的声音。也是这时,才有人发现,府中着了刺客!我们赶进去的时候,那刺客正巧跳窗逃了,独留阿愉公子躺在地上昏迷不醒!”
苏清晓闻言,眉头皱成“川”字,疾步往东南角屋子而去。
阿愉身上本就还有伤,竟又被那刺客再添新伤!
“烟冬姑姑检查一番,府内并没丢东西。又派人去请何大夫了,想必现在应该是在来的路上!”侍卫跟在她身后。
烟冬是从前照顾苏清晓母亲的贴身丫鬟,母亲离世后,她便一直留在苏府。渐渐的,苏府一切大小事,便都会交给她来打理。
“刺客呢?”
“已派人去追捕。”
她推开屋门,阿愉正躺在床上,脸色看起来是虚弱至极。
烟冬见她进屋,从床边椅子上站起来,给她让出位置,“小姐,奴婢方才查看过,公子也就左手胳膊有一道划痕,再无其余伤口。”
“好,多谢姑姑。”苏清晓点点头,在椅子上坐下,等着何极到来。
“你很着急他?”顾渊靠在房门口的门框边,语气明显不悦。
“他是我的恩人。”
“只是因为如此?”他笑着摇摇头,但笑意并不达眼底。“如果是本王出事了,你会着急么?”
他声音颤抖,话音一落,便很快低下头,似乎并不愿意面对答案。
苏清晓愣了片刻,道,“肯定啊。”
顾渊抬起头,心里瞬间腾起希望,刚要开口,又听她道,“毕竟我和王爷一同长大,又是表兄妹。”
“又不是亲的,再说......只是因为这个么......”他移开目光,嘟嚷着。
阿愉缓缓睁开眼,床前围满了人。
“你醒了!”苏清晓惊喜道,“可有哪里不舒服的?”
他目光流转,落到她身上。
苏清晓眼底的关切,被他看了个清楚。
阿愉摇摇头,抬起手,用指尖在空中写着什么。
“你是想说什么吗?”
他点点头。
“可现在还不知你有没有别的伤,等一会何大夫给你瞧过,我再给你拿纸笔。”
他垂下眼睑,满是失望。
苏清晓见状,又道,“你是想跟我说什么?关于那个刺客的?”
阿愉瞬间有了精神,一双狐狸眼亮亮地看着她。
“关于刺客的......”苏清晓微微蹙眉,“你是看见了他的长相?”
他摇摇头。
“那是?”
阿愉在屋内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到门口的顾渊身上。
顿时,屋内众人纷纷看向顾渊。
“你看着本王做什么?”顾渊紧皱眉头,冷笑道,“莫不是想说,那刺客是本王吧?”
阿愉悻悻地收回视线,撇过头去。
屋内寂静无声,顾渊看着他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儿,气得呼吸都不由得加重。
谁都不敢主动开口打破这份沉默,生怕他的怒火会发泄到自己身上。
“好得很,还是真是会泼脏水!”顾渊咬牙切齿,“不过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方才本王可是和晓晓在一起的,京州百姓皆可作证!”
阿愉暗自翻个白眼,不看他。
这态度彻底激怒顾渊,他两步上前,揪着阿愉的领口,将他从床上拉起来。
“你知道本王是谁么!知道污蔑本王是什么下场么!”顾渊涨红了脸,“本王看你是活腻了!”
屋内的丫鬟太监吓得是赶紧跪下。
“王爷,他还病着!”苏清晓赶忙起身按住他手腕,“你要骂要罚,等他伤好了来,行么?”
她软着语气哀求。却惹得顾渊更是怒火中烧,一双眼定定地瞪着她,又在阿愉身上来回扫视。
他嫉妒得发狂!
就为一个替她挨了一刀子的男人,她竟多次与他对着干!
顾渊眼眶通红,重重地将阿愉摔回床上,“好!这可是你说的。”
阿愉被扯到伤口,躺在床上闷哼一声,痛苦地闭上眼。
顾渊冷冷地看向他,周身杀意四起。他本来只是想折磨他一下,如今,他只恨在阿愉送到王爷府的第一时间,没有下手杀了他!
真是该死!
顾渊甩脸快步离开,“母后还在祭祀,本王不能不在。”
说罢,他便带着一众下人离开。
苏清晓看着他的背影,无奈叹气,“恭送王爷......”
说罢,她又看向床上的阿愉,“伤口很痛么?”
阿愉摇摇头,似乎是担心她不信,他尽力扯出一个很难看的笑。
“罢了罢了,你躺好。”
“苏小姐。”家丁带着何极踏入房中。
“何大夫,劳您瞧瞧,阿愉除了左边胳膊外,还有没有其他外伤。”
何极点点头,将所有人请出屋内。
苏清晓正好趁此机会,去书房拿笔墨。
“小姐是信了阿愉?”小春抱着砚台,跟在她身后。
“若换做是从前,我是不信的。可......”
可那日她亲眼看见顾渊是如何折磨阿愉的。
她跟顾渊从小一起长大,她实在太了解了。顾渊这人一直都很小心眼,睚眦必报。前两日,她为了阿愉跟他翻脸,想来是被他记恨上了。
所以,即使不是他亲自来杀阿愉,也倒是很有可能派人来暗杀他,好解一口气。
“小姐放心,除了手臂,再无其他伤口。只是,打斗时牵扯到腰腹的伤了,有稍些裂开。往后,在公子伤势还未痊愈前,还是少下床为好。”何极抚着胡须,跟她讲述情况。
苏清晓点点头,“好,多谢何大夫了。”她从腰间的口袋中摸出几两碎银子,塞进他手里,“一点心意,往后还多多劳烦您照顾。”
“不不不,”何极推脱着,“老夫自小学医,便知医者仁心,救死扶伤的理儿。可不敢收您的钱,救治病人本就是老夫的职责所在。”
这般不为钱所动之人,苏清晓实属难见。
“既然您不收这个钱,就当是我给藏药阁的捐款吧。”
“捐款?”
“往后若是有人上藏药阁治病,但没钱的话,还望何大夫拿出这笔钱来给医治。”说着,苏清晓摘下腰间全部盘缠,全放在何极手中。
“苏小姐,这万万使不得呀!”
见他又要还给自己,苏清晓连忙道,“旁人皆说我命不好,这个钱......就当我积善行德吧。”
何极摇摇头,“命数不在天,在自身。对于苏小姐的传闻,老夫也是略有耳闻。中元所生之人,多灾多难,但也大富大贵。”
他握紧手里的钱袋子,笑着道,“苏小姐,你的日子还长着呢。”
说罢,他靠近几分,压低声音,“屋内那个少年,有话想与您说。老夫还要回去给他配药,便不多留了,告辞。”
苏清晓点点头,“您慢走。”
阿愉腰腹换了新药,手臂和脑袋都缠着白布,正低头坐在床边穿衣。
这个可怜样儿......
许是先前看过他赤着上身的模样,苏清晓竟也不觉得害羞,将笔沾好墨,又拿来那面铜镜,擦干净递给他。
阿愉三两下穿好衣服,接过笔和铜镜,快速在上面写下:刺客是洛亲王派来的。
“你怎么知道的呢?”
和他交手时,他说的。
苏清晓看着他写下的字,心里更是坚定了自己刚才的想法。
果然,顾渊就是一个小心眼且报复心极强的男人。
阿愉见她迟迟不说话,心里着急,担心她不信自己,又赶紧擦干净铜镜,写道:他说他是奉洛亲王指令来杀我。
苏清晓看着他的字迹,道,“你放心,在你伤好之前,他都不会再来了。”
阿愉沉默一阵,又在镜子上写着什么,他的手都在颤抖。写完,也迟迟没移开笔,低着头看着那镜子发呆。
“怎么了?”苏清晓好奇凑近些,看清那上面的字。
或许是因为我不招人喜欢吧......
他慌忙擦去字迹,豆大的泪滴在上面,晕开了墨。
许是也没料想到眼泪会掉下来,他滞愣片刻,又很快恢复动作,用袖口狠狠地擦去。
苏清晓心里堵得难受,忽地想起那日老板娘说的话。他跟自己一样,是个孤儿......且在醉春楼的那段时光,一定也是吃了苦头的。
出自共同命运的相怜,对眼前这个少年,她心里更是愧疚。
多么善良的人......明明自己也这般苦命,却还愿意出手帮助他人。
出乎意料地,她将手轻轻搭在他肩头,“你好好养伤,就算你病好了,我也不会让王爷再度来伤害你。”
阿愉猛地抬起头看向她,眼眶泪光闪闪,瞧得人心疼。
他这双眼,像是有魔力一般。只要一与他对视上,便再也移不开。
苏清晓心狂跳不止,慌乱移开视线,站起身步履匆匆往屋外而去,“我去命厨子给你熬点粥吧。”
看着她慌乱离开的背影,阿愉笑着将镜子和笔放回桌上。
在王府那几日,他并非是没醒来过。
好几次想求救,都在那破屋子里热晕过去。方才,他也不过是装晕而已。
阿愉看向刺客逃离的方向,敢欺负他,那他也绝不会让这个王爷好过半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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