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属探测器那尖锐到撕裂耳膜的蜂鸣声,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狠狠扎进丁茜茜的耳膜,刺得她脑髓都在震颤。
刺目的红色警报灯疯狂闪烁,将妱丽苍白的脸映照得一片惊心动魄的诡红。
安检员肃杀的面孔在红光中放大,那只握着探测器的手,如同死神的裁决,坚定不移地指向妱丽裸露的手臂——
那两点剥落了银鳞、深陷下去的漆黑印记。
“这里!请配合,我们需要进一步检查!”安检员的声调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另一名身材壮硕的安保人员已经大步上前,隐隐封住了妱丽的退路。周围嘈杂的人声仿佛瞬间被抽离,形成一个令人窒息的真空地带,无数道目光如同实质的探针,聚焦在她们身上,充满了惊疑、好奇,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猎奇兴奋。
丁茜茜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攥紧,几乎要停止跳动。
她猛地扭头看向那个“礼宾”男人。他依旧站在几步之外,脸上那副精心雕琢的职业微笑纹丝未动,像一张完美而虚假的面具。
然而,他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此刻却清晰地映着妱丽被红光照亮的侧影,瞳孔深处跳跃着一种近乎愉悦的、冰冷的幽光。
那眼神,就像在欣赏一件按部就班走向毁灭的艺术品,带着洞悉一切的了然和残忍的期待。他的嘴角,似乎比方才更微妙地向上勾起了难以察觉的一丝弧度。
一股寒意从丁茜茜的尾椎骨窜上头顶,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
果然!这就是他精心布下的第一道杀局!
利用安检这个无法回避的环节,利用妱丽身上无法解释的诅咒异变,将她们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置于规则的对立面!
恐惧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但随之升腾的,却是被玩弄和算计的滔天怒火。
丁茜茜下意识地想要挡在妱丽身前,却被安检员严厉的眼神和逼近的安保人员逼退。
“我没有佩戴任何金属物品,”妱丽的声音在刺耳的警报声中响起,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那份病弱的沙哑反而更添了几分令人心碎的脆弱感。
她微微侧过身,将手臂上那两点可怖的黑色印记更清晰地暴露在探测器和众人视线之下,仿佛在无声地展示这无法解释的“异常”。
“只是…皮肤的问题。”她的解释苍白无力。
“小姐,请理解我们的工作程序。请跟我们到隔离室接受详细检查。”
安检员语气强硬,完全不为所动,显然将妱丽的解释视为托词。
他示意安保人员上前引导。那名高大的安保伸出手,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力道,虚扶在妱丽的手臂上方,实则形成一种强硬的钳制姿态。
“等等!”丁茜茜再也无法沉默,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尖锐,“她身体真的很不舒服!这可能是某种皮肤病或者……”
“礼宾”男人恰到好处地向前一步,脸上适时地堆起忧虑和歉意,完美地扮演着“服务者”的角色:
“丁小姐,请冷静。这是必要的安全程序。我们会全程陪同,确保妱丽小姐得到妥善处理,不会耽误航班。请相信机场的专业性。”
他的话语滴水不漏,将丁茜茜的质疑轻易地化解为“不懂规则的急躁”,同时将自身置于一个“维护秩序、保障安全”的道德高地。
周围投来的目光,开始掺杂上对丁茜茜“无理取闹”的不解甚至轻微的责备。
妱丽在安保人员的半强制引导下,脚步有些虚浮地被带着走向侧面的隔离检查室。
她经过丁茜茜身边时,目光极其短暂地交汇了一下。
丁茜茜在那双冰蓝色的眼眸深处,捕捉到了一闪而逝的决绝。那不是放弃,而是孤注一掷的信号。
妱丽微不可察地对她轻轻颔首,随即垂下眼帘,顺从地走向那扇象征着未知与危险的小门。
隔离室的门在妱丽身后沉重地关上,发出一声闷响,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也隔绝了丁茜茜的视线。
门上的磨砂玻璃,只能透出里面模糊晃动的光影。
那个“礼宾”男人就站在隔离室门外几步远的地方,如同一个耐心的看守,脸上带着一丝令人毛骨悚然的、胜券在握的笑意,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焦躁不安的丁茜茜。
时间在死寂般的等待中被拉得无限漫长。每一秒都像是滚烫的砂砾,在丁茜茜紧绷的神经上反复碾压。
她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的声音,血液在太阳穴突突直跳。符咒在贴身口袋里持续散发着温热,像一颗微弱跳动的心脏,是她此刻唯一的锚点。
她死死盯着那扇门,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疼痛逼迫自己保持最后一丝清醒。
突然!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却依旧穿透了隔音门板的痛苦闷哼猛地从隔离室内炸响!那声音充满了非人的、仿佛灵魂被撕裂的剧痛!
丁茜茜浑身剧震,如同被电流击中!几乎就在同一瞬间——
轰!!!
一声沉闷如雷的巨响伴随着刺眼的强光从隔离室内部爆/发!
那扇看似坚固的隔离门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整个门框剧烈地扭曲变形,门板中心向内凹陷出一个巨大的弧度,蛛网般的裂纹瞬间爬满了磨砂玻璃!
一道深紫色的、带着强烈空间扭曲感的裂痕,如同活物的伤口,从门板中心猛地撕裂开来!
狂暴的能量风暴裹挟着纸张碎片、塑料筐残骸,如同决堤的洪流,从那道不断扩大的裂隙中喷涌而出!
“怎么回事?!”
“爆/炸了?!”
“快跑啊——!”
整个安检区域瞬间陷入一片恐慌的尖叫声!
人群像炸了窝的马蜂,惊恐地向后奔逃、推搡、跌倒,场面一片混乱!
刺耳的警报声不再是单一的安检门蜂鸣,而是整个机场最高级别的消防和紧急疏散警报凄厉地响彻云霄!
站在门外的“礼宾”男人脸上的笑容终于彻底消失,第一次露出了惊愕的神情,显然这突如其来的、远超他掌控的异变也超出了他的预期。
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周身涌起一层极其稀薄、肉眼难辨的幽蓝色光晕,如同应激反应般挡住了汹涌而来的能量冲击波和飞溅的杂物。
丁茜茜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比思维更快!
在隔离门被撕裂、能量喷涌而出的刹那,在所有人都在本能后退的混乱中,她爆/发出全身的力量,不退反进!
“妱丽——!!!”
她嘶吼着妱丽的名字,那声音撕心裂肺,盖过了所有的警报和尖叫。
她无视了劈头盖脸砸来的杂物碎片,无视了脸上被气流刮出的细小血痕,眼睛死死盯着那道不断扩大的、如同深渊巨口的紫色裂隙,双腿猛地蹬地,合身朝着那吞噬一切的黑暗扑了进去!
冰冷!
死寂!
粘稠!
这是丁茜茜撞入裂隙后的第一感受。
仿佛瞬间坠入了万米深的海底,无边的黑暗和沉重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几乎要将她的骨头碾碎,将肺里的空气彻底榨干。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一种绝对的虚无感。符咒在胸口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灼热,烫得她皮肉生疼,却也在这片绝对的黑暗中,顽强地撑开了一圈极其微弱、仅能勉强笼罩她自身的、仅存视野的金色光晕。
借着这微弱如萤火的光,丁茜茜看到了让她血液几乎冻结的一幕。
这似乎是一个被强行撕扯出来的、极其不稳定的异次元空间碎片。
地面是扭曲流动的暗影,头顶是破碎的、仿佛被暴力撕开的现实空间穹顶的裂口,透过裂口能看到机场天花板残破的灯光在闪烁。而在这片空间的中央,妱丽正悬浮着。
她周身爆发出刺目的冰蓝色光芒,如同一个在黑暗中点燃的冰冷恒星。
那光芒狂暴地向外冲击,试图抵御着从她左臂那两点黑色印记中疯狂蔓延出来的东西——那不是血迹,而是如同活物般蠕动的、粘稠的、散发着腐朽恶臭的深紫色能量!
这能量如同无数条贪婪的毒蛇,缠绕着她的手臂,正凶狠地向她的肩膀和心脏蔓延侵蚀!
妱丽的脸上失去了所有血色,嘴唇紧抿,身体剧烈地颤抖着,显然正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痛苦和来自“源”的疯狂拉扯。
她那只完好的右手死死抵在左臂的黑色印记上,指尖闪烁着微弱的符文光芒,如同在徒劳地堵住即将溃堤的洪流。在她脚下不远处,倒着两个安检人员,生死不知。
“啧啧啧……真是令人惊叹的挣扎。‘源’的印记,果然不是那么好压制的。”一个带着金属摩擦质感的、冰冷戏谑的声音在死寂的空间中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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