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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此次清剿行动,除却逃走的那个马夫,一共抓了一百五十人,大多都是嫖客,勾栏院的主使老鸨已经查证就是西凉拍过来的细作,在此蛰伏已久,时常通过个中军中的嫖客探得消息送出去,好让西凉有机可乘。

偶尔也做些皮肉生意,像她从那带回来的那个少年便是他们那儿最受欢迎的类型,大多都是从别的国家偷偷买了带过来,再在这些个勾栏院中高价卖出。

那少年运气也是好,刚被人买下,今日沈云卿便去清剿他们那伙人,那买家还未得手就让沈云卿给杀了。

王重林见她一路抱着那个少年欲言又止,但见她护得紧,披风将人遮得严实,还是止了话头。

等到几人回营下马时他也只瞥见那少年一双怯怯的眼睛,甚是惹人疼惜。

左右想着沈云卿年已二十,虽已有婚配,却迟迟没成婚。

那侍郎之子也是个纨绔子弟,在京中的红颜知己多得一双手都数不清。

前年竟还为了个戏子闹着要和将军退婚,到底是将军念着两家情谊,未与之争辩,却也不退婚。

他当真替将军有些不值当。

况且年前将军受命出塞,他未来相送也罢了,几月过去,连封家书也不修。

委实不是什么好姻缘,若她真是喜欢这个男子,收了也无妨。

想到这的王重林只朝他们的背影虚虚咳了几声便请命审犯人去了。

沈云卿把救回来的那个少年安置在自己的营帐内便去了大牢,这里的牢狱虽然是营帐扎的,但里头的刑具一应俱全,朝廷中有的,她这里也有。

这老鸨生了一副狐媚样子,见沈云卿进来只眼含春水一般笑起来,“没想到他们口中的沈将军竟是一女娇娥,好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将军。”

沈云卿没理她,走到军中廷尉面前,他手上正是记载着这次审讯中的只言片语,她拾起案上的宣纸看了一眼,全是些这几日来了几个客人,花了多少银钱的事情。

“指使你的是何人?”沈云卿甩了那宣纸,握着腰侧的佩刀行至她跟前。

她开始打量这老鸨,年纪不是很大,年纪大概有三十,但保养的极好,脸上没有一丝的细纹,身着妖异的艳服,她在京中见过这样打扮的,确实是青楼才有。

打量完她的脸后,沈云卿又看向她的手,果然,她十指都覆有薄茧,像是常年弹琴所致,只不过左手食指上方却还有一茧子,这处沈云卿也有,那是常年拉弓射箭才会有的。

她眉头微微收敛,抓起她的手便要细察,却不想忽然她手腕一动,沈云卿脸色一变,歪着脖子一偏,一枚暗器从她耳边呼啸而过,钉在她身后的木桩上,老鸨见她躲过也不恼,反而笑了,“将军好身手啊。”

周遭士兵大惊,拔了剑就上前抵着她的脖子,“大胆!竟敢刺杀将军!”

沈云卿抬手一止,士兵收了剑退回原地,她身后的廷尉去将那暗器拔下来递给她,沈云卿伸手接过,那是一枚极细却又长的银针,上面似乎还淬了些毒,她随手拿了桌上的宣纸撕了一角,将银针包起来又交予随从,“即刻交给沈飞查验。”

“是。”

沈云卿微微勾了勾唇,面带冷意,“不愿说?”

老鸨却是偏了头没看她,十分地从容且自在,沈云卿捻着手帕不紧不慢地拭着手,手被擦拭干净以后她便将帕子丢到了旁边的火盆中,帕子立即燃起了小火,把她的脸庞印地十分明亮,她微微笑着,语气淡然,“把沈飞的宝贝给请过来。”

身后的随从领命出去,沈云卿转身去拿了烙铁往火中丢去,铁皮很快被火给烤得通红,炭火在其中也筚拨作响,老鸨依旧是云淡风轻,甚至还哼唱起了西凉的歌曲。

沈云卿拨了拨火中的烙铁,将那烙铁举起来,凑到嘴边吹了吹,“这铁也就只有在火里才会软一些。”

老鸨听不懂她的话,心中带了些疑惑,这小娇娇莫不是安岳朝廷派出来玩的?

但很快,她就知道沈云卿并不是什么小娇娇,而是那地狱中不饶人的罗刹。

两个随从从帐外带进来一个朱红同玄黑相间的云纹木盒,沈云卿过去将它打开,里面躺着一只白白胖胖的小肥虫,似乎还能听得懂人话,她听见沈云卿对着它说了句,“吃的来了。”

老鸨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龟裂,她开始挣扎起来,“你想做什么?我做的都是正经营生,你这是屈打成招!”

沈云卿却置若罔闻,端着那只小木盒便走到老鸨的面前,对着她的脸开始上下游走,老鸨拼命地想要躲开,却不想沈云卿一声令下,“吃她的脸。”那小肥虫便一下子从木盒上立起来,直接跳到了她的脸上。

她本就害怕虫子,这会儿直接到了脸上,冰冰凉凉的,很快就变成了刺痛还有火辣辣地,像是被万千只虫蚁啃咬一般,她叫着,却还是不愿意说是何人指使。

“看好了。”沈云卿吩咐一句后便将木盒丢给随从,转身出了营帐,身后那老鸨的叫嚷声响彻云霄,沈云卿却从容的走向帅帐。

刚走到帅帐外面就听见里面有人在哭,好似在挣扎一般,还有人厉声喝道:“给我老实点儿,别以为将军将你安置在帅帐就可没了规矩!”是她在边境城寻的一位做浆洗的粗使婆子,平日里都是给她洗衣服做些下人活的,今夜怎的入了帐?

她带着疑惑走进去,就见那少年身上的披风湿了大半,赤红色的披风被水渍氤氲成了深红色,细瘦的手臂裸露在外面,同那赤红一相比,是如此的触目惊心。

少年始终护着披风,在老婆子手里挣扎着,脸上带着古怪的潮红,便是死都不愿松开身上的披风,见她进来眼神一松,面露委屈,泪珠滑落轻哼一声,接着双脚一蹬就将那婆子踹翻在地。

攥着身上的披风便跳下了床榻朝她跑来,一下就扑到了她怀中,沈云卿被他扑过来的动作推的往后撤了几步,脚后跟堪堪稳住后便捞起他的双手将人抱起来,他浑身滚烫,口中还细细碎碎的不知道说些什么,“不要……不……”

沈云卿轻柔地抚着他的头发,将他往怀中按了按,“乖。”怀中的人冷静了一些,只是全身还在颤抖,不停地发着热。

那老婆子见她进来赶紧下了床塌,垂着头立在前方,低低道,“将军,这小子死活不肯脱身上的袍子,奴婢是伺候不了了。”

沈云卿抱着人走到榻上坐下,抬眼看向老婆子,眼神中带了些审视,“本将军从未吩咐人给他换衣裳,何人叫的?”

老婆子被她的眼神吓得一震,往后挪了几步,匍匐跪在地上直磕头,“是王副将叫的,他说将军你带回来一小公子,让我仔细伺候着,我入了帅帐,瞧着他面色发红,不停地冒汗,那袍子都快湿透了,想着替他换下来,不曾想他不让我碰,刚才还咬了我一口,您瞧瞧。”

那老妪举起了右手往她跟前凑,上面整整齐齐躺着两行牙印,深一些的还见了血,沈云卿微微蹙眉,怀中的人察觉到她气息微冷,颤得更是厉害,却还是紧紧地依偎着她,仿若她下一刻便将他杀了,他亦是不后悔。

沈云卿微愣,复挥了挥手,老妪委屈却见她这样护着怀里的人也没再说什么,走到帐门口才听那榻上的人吩咐了句,“以后没我的命令不许随意动他。”

老妪连连称是退下。

老妪退出去以后,帐内便只有他们二人了,沈云卿将人从身上扒下来让他同自己面对面坐在大腿上,看着他不断涨红的脸她微微俯身去查看,那少年却有些抗拒,往后退了退,“不看……丑。”

沈云卿只好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额头,滚烫得吓人,不多时便在空气中闻到了一股诡异的香气,竟是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她立即捧着少年的脸,面色严肃,“是不是他们给你下了药?嗯?”

少年已经半闭着眼睛,眼神开始涣散起来,沈云卿暗骂了一句,赶紧将人放到榻上,刚把人放下,那人的手便像藤蔓一般又攀了上来,脸还不断地凑近她,眼见着要贴上她的却忽然转了个方向,依偎到了的脖子上,片刻她便觉得颈间微润,她动作微微一顿。

他竟在舔她的脖子,嘴里也因为难受发出了些呜咽,但好似又因为这一舔让他舒服了不少,片刻后又多了一声喟叹。

沈云卿用了些力气将人从怀里扒下来重新放回榻上,两手按着他还欲攀上来的软肢,转头便朝帐外大喊,“沈飞呢!传沈飞过来!”

沈飞披着外衫踏着黄沙进来,瞧见的便是沈云卿眉头紧皱按着榻上一美男,那美男衣衫凌乱,眼神迷离,对她很是迷恋的模样,非礼勿视非礼勿视,他立即就要退出去,沈云卿一声怒吼又把他叫回来,“滚回来!”

沈飞面红耳赤地又带着小厮进来,“将军,您这是想让我夜观春宫图?”

沈云卿一记刀眼飞过来,给他从上到下都剜了一遍,当即美眸怒视着他,“再乱说你就给我滚回京都去!”

沈飞狐狸眼立即正经起来,嗒啦嗒啦几步就上前去查看。

很快他就闻到了一股异香,方才被眼前的景色给震惊了半刻,竟忽略了这诡异的怪香,神色严肃,“怎么回事?”

沈云卿还在按着少年乱动的手足,额前都起了些细汗,只低低看了他一眼后才说:“不知,方才忽然发热难忍,如今看来怕是让人下了药,快看看是否能解。”

沈飞身旁的小厮即可卸下了肩上的药箱,里头各式各样的银针和药材,他随手去取了一根朝少年的手指扎过去,不多时便有鲜血渗出,香味更是浓烈了些。

沈飞盯着那银针上的血渍又神色严肃地扶着手把银针往自己的鼻尖凑了凑,闭着眼睛闻了片刻后惊诧地睁开眼睛,“西域媚香。”

沈云卿拧眉看向他,沈飞那了帕子将那血迹拭去,又将那帕子小心放回药箱的夹层,“是西域最烈的媚药,他身子骨看着就弱不禁风的,我若强行解毒,他小命便是别想要了。”

“可有压制的法子?”

沈飞未应声,只是转头一手捻着袖子,一手去翻查着自己的药瓶。

翻倒一阵后才从箱子里拿了一个翠绿色的小瓷瓶,从里头倒了一颗药出来,朝榻上那人嘴里喂去,“我早些年配置出来的这个,只能暂时压制,要全部逼出来,还需些时日,暂且用它压一压,只不过以后每晚他都要受这个苦了。”

沈云卿转头看向榻上的人,他此刻眼睛已经紧紧闭着,牙齿死死的咬着下唇,似乎是被那药折磨的太过痛苦,冷汗直流,潮红更是从脸一直蔓延到了全身,娇粉色将他衬得尤其脆弱。

正当沈云卿走神之际,沈飞的狐狸眼却飞了起来,他狡黠地低笑了一声,“当然了,表姐你若是心疼,大可替他解毒,只需一次便可一劳永逸。”

沈云卿倏然转头怒视着他,怒火不亚于她上阵杀敌和惩戒军中犯错之人,吓得沈飞立即从榻上弹起来,匆匆说了句,“我尽快配置解药,将军息怒。”他这表姐真是,太吓人了。

沈云卿见他老实了以后这才敛了神色,榻上的人已经不挣扎了,牙齿渐渐松开,脸上的潮红退了一些,只是那下唇已经带了些牙印,还生生咬破了皮,她拿了帕子替他轻轻擦拭着,这么小的孩子就要承受这些,那些人委实不是什么好东西。

想到此处她眼神便暗了下来,迟早她得让西凉那群宵小消失!

一番折腾他已经浑身湿透,榻上的棉锦也被他的汗水浸湿,终究是碍于他是个男子,沈云卿唤了几个手脚麻利的随从进来替他换了衣裳,还顺便给他擦拭了一番,榻上的软垫棉锦也都换了新的。

半个时辰后才算是将人安顿好,沈云卿已经被折腾的没了睡意,见人安稳的躺在榻上,又去了审讯帐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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