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来了。
出人意料的,我摸到了冰冷的触感,接着被硬生生压在了地上,突然一股强大的力量扼住了咽喉,顺着禁锢在我脖颈上的手,我看见了他。
“我喜欢你……”他哭着,压着我,手上却在用力缩紧,“可是你不喜欢我……呜呜呜……”
窒息感袭来,我努力吸取空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拉扯着肺部的每一寸。喉咙被紧紧压迫,仿佛有千斤重,连一丝空气都难以挤一种窒息的恐惧深深抓住了我。
他是什么东西?这面镜子又是什么?他怎么能碰到我?怎么能伤害我?!我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到底忘记了什么!!
我挣扎着捶打他的手,扣着他的手,可他依然哭着,无动于衷,“我们一起去死吧好不好?对不起对不起……我早就该死了,呜呜呜……你说过的,可以和我一起去死的,你说过只要我们在一起,别的什么都无所谓……”
“砰!”的一声巨响,门被踹开的同时孟溪闪身进来,他身后的伴生灵推走了我身上的罪犯。
“你没事吧?”做出戒备姿态的孟溪瞪大眼睛看着我脖颈上的伤口,“他这个黑漆漆的是什么东西?能伤害你?能伤害人?”
我摇了摇头,看着缩成一团发抖的他,像是淋了雨的可怜小狗一样,还在呜咽着。
“那个……”我看了看孟溪,只觉得脸热,蹲下身,像是安慰孩子一样安慰对方,“虽然我失忆了,但是我能感觉到你喜欢我,等我找回记忆,你再看看我喜不喜欢你,然后再做决定怎么样?”
喜欢你?!都快掐死你了还喜欢你?!孟溪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
“真的?”
“真的。”
“我想起来了,非正规渠道的伴生灵可以反伤主人。”孟溪还是戒备状态,“你真失忆了?”
“是啊。”我无奈道,我现在真的对小黑的问题一问三不知。
“那该怎么找回你的记忆?”
“医院肯定不行,还是去我以前去过的地方看看吧。”
“这里不就是,你没什么印象?”
“没有。他也不愿意告诉我。”
“他知道什么?”孟溪看向了那一团漆黑,而那一团漆黑似乎正抱着单良的胳膊。
事情远非看上去那么简单。
“他是不是一直在说话?他在说些什么?”
“这你都可以检测到?”我有些吃惊,“没什么大不了的话。”
只是什么我想你我喜欢你好喜欢你之类的痴汉话。
“你们是不是挨得太近了?”
可是我感觉我一推远他,他就要一哭二闹三殉情。我有什么办法呢?
无奈地回到自己的家中,我看着他。
真稀奇,伴生灵和自己一个模样。我想起了伴生灵的来源,伴生灵是人们感情的投影……
我顿了顿。
他还在嘟嘟囔囔着什么喜欢,我看不见他的表情,让我有些心烦意乱。
“我帮你剪头发吧,就像我这样的。”
他才抬眼看我,一脸兴奋,但又瑟缩了,“不行,你会害怕的,你说过的,你怕分不清了……”
“分不清?分不清什么?”
他又不说话了。
到底怎样才能撬开他的嘴呢?我苦思冥想。
他像是一只遵守诺言的忠诚的狗狗,哪怕诺言已经被主人遗忘也依旧遵守着,傻的可怜。
“你都不像你了。”
入夜,他坐在我床边,轻声细语,“但是我喜欢,还是很喜欢,我可不可以在你的衣柜里睡觉?”
嗯?我睁开了眼睛,“你……需要睡觉的话就上床来吧。”
“不,不行,我身上太冷了。”
“啊啊啊,那随你吧。”我翻了个身,不打算管他了。
第二天,我打算去我之前待过的那家孤儿院一趟。他作为我的伴生灵自然跟着我。
“我们以前经常在这里玩的。”小□□,姑且这么称呼。
坐在长椅上,我看着翻新了的游乐设施,突然感觉毛骨悚然。
伴生灵要十八岁才出现啊,那时我才十四岁左右吧。
他已经握住了我的手,靠在了我的肩膀上,一幅缅怀的模样,“好怀念啊,好喜欢。我最喜欢单忆冕了。”
“谁?”
“你啊,”他的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扭着惊人曲度的脖颈,看着我,“我喜欢你现在的名字,好记,好写,嘻嘻,像是新娘子一样,而且感觉很好,善良善良。”
我被他的姿势吓到了。本来我几乎都快忘了他是我的伴生灵,不是人。他平时的表现实在太像一个人了。
我原来叫单忆冕?我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
至于从院长和老师那里套话,实际上他们只会挤出僵硬的笑试图粉饰太平,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原来小良现在出息了啊,听说你能看见每个人的鬼,还能和他们说话?真是神奇啊。”
“是啊,我说你那时候老是喜欢一个人自言自语,对着空气说话……”这位老师被身边人撞了一下,立刻闭上了嘴。
看来小黑说的是真的,那个时候他就存在了。
拜访结束,我离开了这里。
还是很不习惯,一个东西粘在我的身上。
实际上只有当一个人的感情投射在伴生里占比很大的时候,伴生灵才会偶尔做出这个人会做的一些动作。
比如眼里仅剩下彼此的爱侣,社会关系很淡。
所以小黑是由什么组成的,我的爱?我对我自己的爱?我从来没接触过这种类型的。况且伴生灵往往不会是主人的感情的投射啊。
如果是镜子,倒还是有可能。
正想着,冰冷的触感出现在我的唇上。
“你在想什么?”他不知不觉都凑得这么近了。
我甚至不知不觉屏住了呼吸,好似他下一秒就会吻上来?
“你真得这么想吗?”他兴高采烈得问着。
“等等!你知道我想什么?”我推开了他,大惊失色。
他像是犯了错的小狗,挪开视线,“也不是完全都能知道……”
我都要迷糊了。发生的一切都让我一头雾水,而他还在认真得问着:“所以我可以吻下去吗?”
“不可以。”
而正在我一筹莫展时,孟溪发来了消息,是关于我家老宅的。
那里死了好多人。
爸爸是暴力狂,妈妈失心疯了,好吃懒做的大伯,唠叨挑剔的奶奶,赌博成瘾的爷爷,要死要活的叔叔,这就是快乐幸福的一家。
我像是一个看客一样,毫无感觉得看着报道。我觉得它有些夸张了,我应该这么觉得,可偏偏有种让人信服的魔力,让我觉得这篇报道没有夸张。
后来,妈妈给所有人都送终了,包括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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