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珛以为鬼月离被自己给治傻了,手忙脚乱地又是擦血又是擦泪。
“你……你没事吧?”鬼珛的声音竟有些颤抖,都没有注意到他的手还在她的脸上,“是不是我弄错了什么地方?”她担心地问道。
鬼月离摇了摇头,“没……没事。”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呢?”
他轻轻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阿珛,对不起。”
鬼珛更懵了,这不会是傻了吧……
可是,过了两日,鬼珛便发现,鬼月离并没有傻,反而越来越好了。
之前还只能能轻微地挪动,现在已经可以做一些动作了,气息也越来越稳。
可是她问他那日为什么说对不起,他却说自己不记得了。鬼珛倒是也没有太在意,只要他在好起来就行。
每隔五日的月上中天之时,鬼珛都会用鬼月离教她的功法给他疗伤。
每回结束,他都是吐出好大一口血。后来,她已经学会提前备好木桶放在床边。
换洗的床单拿出去,鬼月离每次都听见有人在墙角小声议论,昨晚君上和夫人又是一夜**呢……
是呀,难道近日都不让我们近身伺候……
夫人最近面色都红润了不少,向来是夜里的十分满意……
可是君上不是病着吗?这病中也可以吗?
你不知道,两人在一起这个……嗯……对病愈大有帮助……
“你们在说什么?”鬼珛突然出现在爱几个灵卫的面前,“没有事情干了吗?”
几个灵卫连连认错,一溜烟儿跑了出去。
她走进房间,对鬼月离道:“下人胡说,你别放在心上。”
“他们说什么了?”
一片红云从鬼珛脸上飘过,“没什么……”
“没什么?”
“他们说……我脸色越来越好了……”
那确实,鬼月离心道,我五日帮你乱转一次体内的气息,可不得有点儿用……至少,它现在已经不能胡乱伤你了……
“你的脸色变好是好事,这有什么不能放在心上。”鬼月离理所当然,他斜靠在床头上,将手伸向鬼珛。
鬼珛想也没想就朝他手的方向走过去,坐在床边。
“反正就是,少听他们胡说就是了。”她避开他的眼睛,目光落在他半袒的胸膛上。
鬼月离歪头看着她,“其实他们说的和我想的也一样。”
“啊?”鬼珛猛然抬头看着鬼月离,胸前一阵气紧。
“你不是这样想的吗?”
“我……我……”鬼珛的脸变得更红了,她看着他,严肃道:“鬼月离,我已经成婚了,我现在是灵境之主……”
“我知道啊,这有什么关系吗?”鬼月离理所当然,“两个人在一起用灵力疗伤,的确是有利于病情恢复的啊……”
“啊?你就听到这个?”
“不然呢?还有什么?”
“啊……没什么没什么……”
鬼月离的手碰到了鬼珛滚烫的脸蛋,“一定还有别的什么,你快说!”他的手垂下去,顺势在她的腰间挠痒痒。
鬼珛最是怕痒,被逗地哈哈哈大笑起来。
“你停手,你别搞……”鬼珛笑地在床边险些直不起腰来。
“不,我就不停手。”鬼月离干脆一手将她拉过来,揽在怀中。
鬼珛在鬼月离的怀里笑地四处乱蹭,像是一只发光的精灵,爽朗又明媚。
他许久没有见过她这样笑了。
她也许久没有对人这样笑过了。
不知为何,鬼月离总是给她一种安稳的感觉,好像自己可以交出全部的真心,好像自己可以卸下所有的防备,在他面前,做个单纯普通的人。
她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也不直达对鬼月离的信任从何而来,明明他们相识也不久,可是那样的安定感,却似乎是与生俱来。
她躺在他的身上,抬头看着他的眼睛。
他明明什么都没有说,却仿佛已经说了很多。
鬼珛抑制不住地靠近他,再靠近。
他的喉结动了,她的手指在他的喉结上捻了又捻,她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他的**,也在他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的**。
两人的呼吸都变得十分急促。
他闭上眼睛,她的唇就要覆上去。
突然,外面想起敲门的声音。
“夫人,外面有人找您。”
鬼珛下了一跳,“知道了。”
鬼月离也睁开眼睛,若无其事道:“快去吧。”
鬼珛的头落在鬼月离的胸前,在心跳声里平复了好久,才说道:“好。”
连续几日,鬼珛都没有去鬼月离的房里,直到五日后的月上中天。
她仔仔细细想了想,这鬼月离毕竟是人质,早晚是要将玉无瑕换回来的,实在不能如此随心所欲地行事。玉无瑕虽然偏执一些,但是对于灵岫,真是没得说。况且,他在灵境还有些旧部,又是她唯一的解药,总也不能放着他的性命不管的……
虽然只过了五日,但是两人再次见到彼此,却像是已经过了五年。
“今日怎么有幸见到夫人啊?”鬼月离站在花灯旁,他已经能在房间里行走。
鬼珛假装没有听懂,“怎么了?你这病不是五日一治吗?”
“也是,夫人贵人事忙,晚上歇哪里不是歇呢?”
“鬼月离,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一个魂境的人质,就被夫人救治已是万幸,能说什么呢?”
“不是,鬼月离,我以为你是大大方方的正人君子。”
“看来是让夫人失望了……”
“不是,你在阴阳怪气什么啊?你是人质,我是抓你的人,鬼月离。我是要拿你的命换我的夫君回来的。你搞清楚状况好不好?”
鬼月离冷笑一声,“这才几日不见,就换了一副嘴脸,是想明白什么事情啦?还是听谁说什么啦?”
“我不知你在说什么。你爱治不治。”鬼珛转身朝着外面走去。
“诶!你别走啊!屋子里突然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鬼珛和鬼月离都吓了一跳。
“谁在说话!”鬼珛警惕道。
“是我啊,你的朋友小金头,小下姑娘忘了吗?”一刻珠子从鬼珛的莲花包里飘出来。
鬼珛想起上次在魂床的时候也听见过这个声音,后来竟忘了这个事儿。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在我的莲花包里?”
“我们是你的朋友啊……小下姑娘。”珠子里传出男男女女好几个声音,吓得鬼珛接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刚好撞在鬼月离的胸膛上。
此刻,他比鬼珛更清楚这些人是谁,既然他们叫她小夏,那一定是曾经在她失忆前见过她的人。
也就是说,他们应该知道,阿珛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
“你不是说过,带我们出来之后,会给我们每人一个完整的肉身的吗?”小金头继续说道。
“我……我说过吗?”
“怎么还不承认了呢?”
“对不起,我失去了一些记忆,若我真的说过,我一定会做到的。”
“诶,旁边这位公子是谁?怎么和上次的不一样?”
鬼月离伸手揽住鬼珛的肩膀,“不知,上次的公子是谁啊?”
“是一个和你一样高高的男子,不过,没有你好看些。”那珠子在空中晃了晃,“小下姑娘艳福不浅啊……”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帮你们找到命体的,在此之前,你们先自己好好待着吧!每次都这样出现怪吓人的!”鬼月离伸手将珠子抓在手中。
“诶,这次可要说明白,什么时候给我们找命体啊?”水手二姐的声音。
“尽快,尽快好吧……”
“尽快是什么?”火五小妹问道。
“半月之内。”鬼月离道。
鬼珛转头瞪着鬼月离,“嗯?”
鬼月离拍了拍鬼珛的肩膀,相信我。
鬼珛将珠子装进盒子里,又去偏殿找了个隐蔽的地方专门放着。一切完成,她急匆匆回到鬼月离的房间,“你怎么答应了半月?”
“放心吧,半月内会找到命体的。”
“可是灵境能作为命体的莲藕少之又少……我上次找了许久都没哟找到……”
“你上次?你什么时候帮人做过命体吗?”
鬼珛脑子一懵,是啊……什么时候呢……
她想不起来任何的细节,可是脑子却有找不到莲藕的印象……
“我……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半个月很难。”
“半个月很难,那是在灵境。”
“怎么?你们魂境有啊?你现在就要回去啊?”
“你舍不得我走啊?”
“怎么会……你早些走我还早些轻松呢……五日来帮有些人治疗一次,还要受某些人的冷言冷语,我巴不得你早些走呢……只是,你这身体刚能下地,这样回去,他们不会有意见吗?不会因此虐待我们君上吧……”
鬼月离看着鬼珛自说自话,压着自己的嘴角,并不言语。
“我可不是担心你啊……我是担心我们君上……”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现在回去,的确是匆忙了些。不如这样,我修书一封,你叫人送去。他们看到信之后,自会叫人送合适的藕骨过来。”
鬼珛的嘴角露出笑容,“你刚刚也看到了,那可是五个人啊,你们魂境的藕骨够吗?”
“放心吧,魂境呢,有个地方叫魂水渊,”鬼月离揽着鬼珛朝床边走去,“那塘子比你这院子还大些,专门用来种藕的。”
月至中天,又是一轮魂力的运转,只是今天,鬼月离终于明白之前鬼珛体内灵力的桎梏来自哪里。在他帮鬼珛收珠子的时候,他感觉到了,那里面的五个人,不是五个人,而是五行之力。
他们的力量与她体内的灵力联系在一起。
他们被封存,她便被封存。
灵力不显,魂力猖獗,造成了她之前的完全失控。
鬼月离还是吐血,只是比以前吐地更少了。鬼珛细心地给他擦拭,嘴里碎碎念道:“你说这怎么每次给你治病,你都像是更严重了一样呢?”
鬼月离在鬼珛的怀里微微一下,“没事,一时的反应罢了。清淤解毒,总归是对身体有一些冲击的。”他的呼吸又沉又深,他看着鬼珛,挪不开眼睛。
“看什么呢?”鬼珛躲开他的目光,赶紧起来睡觉了。
鬼月离一笑,“你这话说的,什么叫起来睡觉?”
“哎呀……就是……就是睡觉……”
“那我要和你一起睡。”
“好,一起睡。”
“一个被窝?”
“两个被窝。”
两人躺在两个被窝里,鬼月离又转头看向躺在外面的鬼珛。
鬼珛转过头来,不发一语,千言万语。
“我是不是像你的故人?”
“不是。”
“那你怎么总是这样看着我?”
“哪样看你?”
“就像是,玉无瑕看着灵岫……”
“灵岫是谁?”
“他的爱人。”
“你是她吗?”
“我不知道。”鬼珛突然转过身去背对着鬼月离。
“你不像我的故人。”
“是吗?”鬼珛眉角微颤。
鬼月离沉默了半晌,说道:“我看你的眼睛,是因为你的眼睛,很像天界的星辰。”
“天界的星辰?”鬼珛又转过身来,她起灵境天上那些总是模模糊糊的星辰……“那不是……很一般吗?”
“你不明白,”鬼月离伸手摸了摸她泛红的脸,“魂境已经许久看不到星辰了。”
你不像我的故人,你就是我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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