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叶罗费回想一番,觉得先前在厨房脱口而出的那些话的确有些冲动。
但他觉得林锦程和祝令时并不相配,这个男孩目的性太强,就算真的在一起了,感情也会不长久。
想了想,他决定就这样将错就错下去,由着林锦程误会。
要是林锦程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自然懂得知难而退。
两个人之间暗流涌动,祝令时却不懂这俩人究竟闹了什么矛盾,他这几天接了个来自石城的大单子,整天忙着赚钱,没空分心照顾林锦程。
据说石城有家上市公司打算选一家茶叶店进行长期合作,说来也是幸运,祝令时这家开在岳城的小铺子竟然入了这位大客户的法眼,还收到了茶叶订货会的邀请函。
隔壁小店的周叔也同样收到了请柬,祝令时特意找到他一起聊了聊,这才明白,原来周叔是这家公司的茶具供货商,祝氏茶铺之所以能收到邀请函,就是由他引荐的。
这让他实在有些不好意思:“您也太照顾我的生意了,这两年要不是有您,我还不知道要少赚多少钱。”
他这句话说得真心实意,周叔对他太好了,好得甚至有点儿奇怪。
祝令时从来没见过对自己如此和蔼可亲的长辈,不仅经常光顾茶铺,还费心费力地给自己拉生意。
图什么?
周叔没说什么,抽了一页空白的账单,将公司高层喜欢喝的茶叶品种写下来,塞到他手中:“推荐几个牌子也都是顺手的事情,祝老板可不要有心理负担。这次的客户要货量大,而且是长期的,稳定的,你把价格抬高点儿也没事,但一定要是好茶。”
祝令时点点头,笑着从他的瓷具店里走出来。
他看了眼阴沉沉的天,想,春天到了,是出茶叶的季节,也是时候该出差找找茶厂了,总是在岳城待着也不是个办法。
回到铺子里,祝令时让叶罗费帮忙整理客户联系簿,自己则骑着车去了一趟东八条市场,直接上二楼进了凤翔百货。
店里的服务员早就见过他,也就没上来招呼生意,不远处,程英正抱着一个小女孩儿坐在躺椅上玩玩具,身边站着一个凶神恶煞的男人,看上去很不好惹。
虽然这个男人浑身上下包裹得很严实,但祝令时还是看到了他侧颈露出的纹身。
“祝老板来了?”
程英望见他,眼前一亮,抱着小女孩儿站起来打招呼:“点点,叫哥哥。”
那个小女孩儿看到祝令时就伸开双臂,作势要到他怀里来。
祝令时有些紧张,出门在外他最怕的就是这种娇软的小姑娘,怕把人家摔到,也怕不小心磕了碰了。
“程姐,这是你的女儿?”他问。
“是啊,幼儿园中班,还小呢,”程英无视一旁的男人,掐了掐点点的脸蛋,“快,快叫哥哥。”
祝令时汗颜:“别叫哥哥,差辈了,要不还是叫叔叔吧。”
点点似乎很喜欢他,趴在他肩膀上就不愿意下来,嘴里含糊着喊道:“狗狗,狗狗。”
好像是在喊祝令时。
程英被逗乐了,把女儿从祝令时怀中接过来,问:“祝老板今天怎么来我这儿了?”
“我正打算过几天出差,想提前来程姐这置办点礼物,到时候送给客户,”祝令时说明来意,又压低嗓音道,“除此之外,还想找程姐打听点事儿。”
程英挑眉:“没问题,你想要什么直接拿,没有的我让服务员去库房给你取。”
语毕,她转过身,唇角的弧度降下来,对着那个高个男人冷冷道,“你也该走了,我这里还有生意,其余的事儿回头再说。”
那个男人不善的眼神落到祝令时的脸上,冷笑着问:“程英,这是你新找的小白脸?”
店铺里的气氛凝滞了一瞬。
周围的服务员大气不敢出一下,祝令时拧眉,还没说什么,程英直接把小女孩拉到身后,扬声道:“女儿在这,你积点口德,赶紧滚。”
男人垂下眼,沉默地看了眼点点,转身走了。
路过祝令时身边时,他停下来,轻轻拍了拍祝令时的肩:“小兄弟,你悠着点儿,什么事该干什么事不该干,自己心里得有谱。”
人走了,程英给祝令时倒了一杯水,面带歉意:“真是不好意思,让祝老板看笑话了,你别往心里去,他不敢把你怎么样的。”
祝令时摇摇头:“那位是程姐的……丈夫?”
“已经离了。”程英说。
祝令时颔首,两个人都没再说什么,他从程英的店里订了几百块钱的货,留下物流地址,想了想,又问:“程姐了不了解我们那条长街上的人?我想跟您打听一下我隔壁。”
“你隔壁?”程英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是那个卖桃木家具的,还是那个卖茶具的?”
祝令时把瓷具店的名字讲给她听。
东八条建立之初,程英就在这里租了店铺,做生意时间久了,周围朋友也不少,这附近几条街的事情她都清楚。
“那家店不是一个四五十岁的男的在管吗,我记得姓周,”程英回忆,“你打听你隔壁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有些好奇,听说周叔不是这家店的老板,我们俩是同期前后脚在长街开店的,我就是好奇店老板是什么人,为什么这么久了一次也没来过岳城。”
程英缓缓点头:“行,回头我帮你打听打听。”
祝令时对她道谢。
回到店里的时候,天色不是很好,没过一会儿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一到下雨时节,祝令时就变得有些焦虑,他怕自己赶不上茶叶的应季,更怕找不到合适的茶厂合作。
晚上,他将自己要出差的事情告诉了林锦程和叶罗费。
林锦程问:“令时哥哥,你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知道自己比祝令时要先离开岳城后,他暗地里松了口气。
祝令时忙着想生意上的事,没有注意到他古怪的神色,吃完饭后便去书房写东西去了。
期间叶罗费来过两次,都是来送热水。
晚上十点,祝令时回自己浴室洗完澡,他推开房门,困倦得连灯都不想开,直接走到床边打算睡觉。
这时,他的床铺忽然动了一下。
祝令时吓了一跳,他后退几步,良好的教养令他克制住自己的声音:“谁?”
“祝哥,是我。”
被子里探出一个脑袋,是穿着睡衣的林锦程。
“你在这里做什么?”祝令时头疼地扶额,“锦程,你的房间不能睡觉吗?”
林锦程攥着他的被子,期期艾艾地指了指窗外,小声说:“对不起祝哥,我刚刚听到雷声了,我害怕……”
祝令时默了默。
他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害怕打雷,不过从前上学时是听说过有人怕这个,一时间站在原地,不知该作何反应。
林锦程从他被子里钻出来,压低嗓音,拉住祝令时的胳膊:“真的,祝哥,我自己一个人睡不了……平时在宿舍都有舍友陪着,我也不害怕的,今晚我真的怕我睡不着。”
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他说完这句话,窗外正好打了个闪,紧接着,一声滚雷响起。
林锦程打了个哆嗦,直接扑进祝令时的怀里。
……祝令时挣脱也不是,回应也不是,他望着少年的头顶,想了想,半天才道:“幸好你没去南方上学,那边的雷声更吓人。”
“真、真的吗?”
“嗯,”祝令时向后退了几步,和他拉开距离,坐到床边,低声说,“我小时候和我家里人去阳城旅游,半夜下雨又打雷,那雷声才吓人,听上去就在你耳边炸开一样,特别难听。”
林锦程问:“祝哥,你家里就你一个吗?”
“不是,还有一个。”
林锦程好奇道:“怎么以前在信里从来都没提过啊,是哥哥姐姐还是弟弟妹妹?”
祝令时沉默。
窗外淅沥的雨声渐大,街边汽车开过时闪过的车灯、晦暗的月光以及闪电映出他明暗交错的脸,楼下传来窨井盖被轮胎压动的晃荡声。
祝令时最终还是没有回答那个问题,而是说:“你今晚真的没办法一个人睡?”
林锦程点头。
“那你就把你的被子抱过来睡吧,我看着你睡,”祝令时说,“抱歉,我太不习惯和别人盖一张被子。”
林锦程说好,翻身下床噔噔噔跑去走廊那头了,看那样子不太像害怕打雷的。
祝令时走到房门口,望着他的背影,心道,林锦程的花样儿还挺多。
就在这时,隔壁的房门也开了,他迎面和叶罗费对上视线。
祝令时愣了一下,对他点头:“这么晚了,还不睡?”
叶罗费嗯了一声:“一个人,睡不着。”
祝令时笑出声:“不是吧,难不成你也怕打雷?”
“如果我说是呢?”叶罗费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祝令时想道,如果叶罗费也怕打雷,那让他们两个一起睡岂不是正好?
“我不怕打雷,”暴雨声中,叶罗费俯身移到他耳边,主动揭晓了这个谜底,他指了指走廊尽头的少年,“你今晚要和他,一起睡吗?”
不知是不是没有开灯的缘故,祝令时总觉得现在的气氛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叶罗费呼吸间喷洒出的热息氤氲在耳畔,让他觉得有些发痒。
叶罗费好像又说了些什么,但夹杂在雨声中,让人听不清。
祝令时侧身靠上去,两个人距离极近,他道:“嗯?你刚刚说了什么?”
“我说,我帮你。”
晦暗的视线里,叶罗费目光灼灼地盯着青年,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帮他,帮他什么,怎么帮?
祝令时听不明白,心跳却莫名有点儿快,他看了眼抱着被子向自己移动的林锦程,没说什么,踢开房门走了进去。
两个人共处一室,气氛却一点也不暧昧,一人一床被子,井水不犯河水。
不知是不是祝令时太累了,他没和林锦程聊几句就闭上了眼,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等到身边的人传来均匀绵长的呼吸时,林锦程睁开了双眼。
他偏过头,小声呼唤道:“祝哥,祝哥?”
祝令时没回话。
林锦程胆子大了一些,他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借着窗外微弱的光看向熟睡的青年。
祝令时睡觉时很规矩,没有一点坏习惯。他睡得很沉,月光勾勒着他的轮廓,看上去就像电影里沉睡的王子,纤长的睫毛像一把小刷子,勾得人心痒。
林锦程心跳如鼓,像是第一次做坏事似的,手心紧张得出汗。
他扯下祝令时上半身的被子,两只手去解他的睡衣。
祝令时仍在沉睡中,丝毫不知道自己的上半身已经裸裎,他的肩宽而薄,皮肤比林锦程还要白皙,看上去没有一点儿瑕疵,像上好的玉。
顺着微薄的胸肌一路向下,是漂亮的人鱼线,摸一摸还有六块腹肌,是非常健康漂亮的身材。
林锦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大概是觉得祝令时的手感更好,指尖抚上去后就再也没下来过。
睡梦中的祝令时像是突然被刺激到了,发出一声无意识的闷哼。
林锦程吓得一动不敢动,他屏息凝神听着青年的呼吸,确认他没有转醒,这才继续动作下去。
他扯住祝令时睡裤的边沿,轻轻扒了下去,随后虚虚跨坐在他身上。
林锦程紧张不已,只感觉心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他好几次都觉得够了、可以了,想就此收手,但眼前这副漂亮的身躯一直诱惑着他,令他无法转移视线。
“轰隆——”
窗外传来闷雷声,一道道闪电照亮夜空,房间内霎时如同白昼。
窗子和门都关着,林锦程却忽然觉出身后有一道微冷的气流。
不知怎么的,他转身看去,只见房门口站着一个人。
是叶罗费。
对方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也不知站在那里看了多久,他的眼神有如实质一般,像刀尖一样剜过林锦程。
在少年惊恐的视线中,叶罗费走上前来,一把揪着他的衣领,轻轻松松将人从祝令时身上扒下来,拽到地板上。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离他远点,”叶罗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问道,“你想死吗?”
他拖着林锦程一步步走出了祝令时的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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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雨声还在继续响。
不知道是不是停了暖气的缘故,今夜有些冷。
睡得浑浑噩噩间,祝令时醒了。
他睁开眼,听到瓢泼大雨砸在窗玻璃上的声音,再看自己身上,竟然发现睡衣松散,扣子全部解开了,睡裤都往下脱了些许,露出内裤边沿。
……发生什么了?
祝令时下意识看向林锦程的位置,不看不知道,只见那里坐着一个身形挺拔的男人,微卷的亚麻色短发,蓝色的眼眸,赫然是叶罗费。
“你怎么会在这?”
祝令时震惊地扶着床坐起来,问道:“锦程呢,他去哪儿了?”
叶罗费幽幽地盯着他,没有说话,只是突然凑上来靠近,将他逼至床头的位置。
他的指尖勾住祝令时的睡裤,轻轻上拉,掩盖住裸露出的部分。
意识到他做了什么之后,祝令时脸色腾地一下就红了。
索性现在是半夜,看得不大清楚,他眯起眼睛,视线模糊地盯着叶罗费的脸,试图聚焦:“你,是你脱了我的衣服?”
叶罗费像往常对待流理台上的珍馐一样,一粒一粒地将他的扣子系好,他的指尖是温热的,擦过祝令时微凉的肌肤,引起一阵震颤。
祝令时按住他的手,嗓音干巴巴的,说话也卡壳:“我,不是,怎么突然这样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叶罗费低声道:“林锦程已经被我送回去了,他不会再跟你一起睡。”
祝令时问:“……为什么?”
“因为……”
“你,”叶罗费一字一句道,“我的。”
林锦程:你嚷嚷什么,我不是从祝哥身上下来了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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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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